第 3 章
江澄道：“在哪儿喝的?”
“当着他的面喝的。我说:‘好吧，云深不知处内禁酒，那我不进去，站在墙上喝，不算破禁吧’。就当着他的面一口喝干净了。然后就打起来了。”
魏无美挑眉道:“蓝湛身手不错。”
魏睛在心里给魏无羡点了根蜡:“ 魏无羡你就作吧，蓝忘机在云深不知处可是掌罚的，云深不知处可不比莲花坞，不是跪几个时辰祠堂就能解决的。”
魏无羡毫不畏惧，挥手道:“怕什么!不是说蓝湛从小就是神童?这么早慧，他叔父教的东西肯定早就学全了，哪还用得着来跟着我们一起听学。”
话音未落，众人绕过一片漏窗墙，便看到兰室里正襟危坐着一名白衣少年，束着长发和抹额,周身气场如冰霜笼罩，冷嗖嗖的扫了他们，准确来说是人群正中央的魏无羡一眼。
魏晴活了快四十多年，第一次知道原来真的有人能做到浑身上下散发冷气。
十几张嘴登时都仿佛被施了禁言术，默默地进入兰室，默默地各自挑了位置坐好，默默地空出了蓝湛前后左右的位置。
江澄拍了拍魏无羡的肩头，低声道:“盯上你了。自求多福吧。”魏晴也跟着拍了拍魏无羡的肩:“加油，祝你好运。”
魏无羡坐在了蓝湛右方的位置，江澄坐在了蓝湛后方，魏晴的选了蓝湛左侧的位置坐下。
魏晴坐下以后一偏头刚好能看见蓝忘机的侧脸。睫毛纤长，极其俊秀清雅，人更是坐得端正无比，平视前方，到确实如书中所说，披麻戴孝一点不假。
没等细细打量，蓝启仁就走进来了。
蓝启仁既高且瘦，腰杆笔直。虽然蓄着长长的黑山羊须，但绝对不老。照姑苏蓝氏代代出美男的传统来看，年轻时候应该也不丑。只可惜他周身一股迁腐死板之气，叫他一声老头毫不违和。
他手持一只卷轴进来，打开后长长滚了一地，然就拿着这只卷轴开始讲蓝家家规。在座少年个个听得脸色发青。
魏晴听着堪比念经的家规，仿佛回到了当初上政治课日子，困得昏昏欲睡但又不能随便乱动被蓝启仁盯上。
忽然，前方蓝启仁把卷轴一摔，冷笑道:“规矩刻在石壁上，没有人看。所以我才一条一条复述一次，看看还有谁借口不知道而犯禁。既然这样也有人心不在焉。那好，我便讲些别的。”
虽说这句话安在这间兰室里所有人头上都说得通，但魏晴十分清楚这句话是指正无聊转笔的魏无羡。果然，蓝启仁道:“魏婴。我问你，妖魔鬼怪，是不是同一种东西?”
魏无羡笑道:“不是。”
“为何不是?如何区分?”
“妖者非人之活物所化。魔者生人所化。鬼者死者所化。怪者非人之死物所化。”
“清河聂氏先祖所操何业?”
“屠夫。”
“兰陵金氏家徽为白牡丹，是哪一品白牡丹？”
“金星雪浪。”
“修真界兴家族而衰门派第一人为何者?”
“岐山温氏先祖，温卯。”
他这厢对答如流，在座其他人听得心头跌宕起伏。心有侥幸的同时祈祷他干万别犯难，请务必一直答下去，干万不要让蓝后任有机会抽点其他人。
蓝启仁却道:“身为云梦江氏子弟，这些早都该耳熟能详倒背如流，答对了也没什么好得意的。我再问你，今有一刽子手，父母妻儿俱全，生前斩首者逾百人。横死市井，曝尸七日，怨气郁结，作祟行凶。何如?”
这次，魏无美却没有立刻答出，旁人只当他犯了难，均有些坐立不安，蓝启仁呵斥道:“看他干什么，你们也给我想。不准翻书!”
魏晴老早就把显示屏调出来把小说原文打开了，手握蓝湛的标准答案，坐等着蓝老头把蓝湛叫起来回答。
“魏晴，该当何如?”
“哎？”听见叫了自己名字的魏晴愣了一下站起身，内心一脸懵[什么情况?这里不是应该叫蓝湛吗?怎么叫的是我？]
魏晴颌首示礼，扫了一眼屏幕淡声道:“ 度化第一，镇压第二，灭绝第三。先以父母妻儿感之念之，了其生前所愿，化去执念;不灵，则镇压。罪大恶极，怨气不散，则斩草除根，不容其存。玄门行事，当谨遵此序，不得有误。”
蓝启仁看了一眼魏晴，让人坐下，又看了一眼站着的魏无羡:“无论是修行还是为人，都需得这般扎扎实实。若是因为在自家降过几次不入流的山精鬼怪，有些虚名就自满骄傲，颃劣跳脱,迟早会自取其辱。”
[本公子自小就是这个性子，要真自满骄傲起来，蓝老头怕是会气死]魏无美道:“我有疑。”
蓝启仁道：“你有什么疑？”
“但‘度化’往往是不可能的。‘了其生前所愿，化去执念’，说来容易，若这执念是得件新衣裳倒也好说，但若是要杀人满门报仇雪恨，该当何如？”
蓝忘机开口道:“故以度化为主，镇压为辅，必要则灭绝。”
魏无美微微一笑，道:“暴殄天物。”顿了顿，方道:“我方才并非不知道这个答案，只是在考虑第四条道路。”
魏晴挑眉[玩命作死，自求多福吧]
蓝启仁道:“从未听说过有什么第四条。”
魏无羡道:“ 这名刽子手横死，化为凶尸这是必然。既然他生前斩首者逾百人，不若掘此百人坟墓，激其怨气，结百颗头颅，与该凶尸相斗。”
蓝忘机转过头看着魏无羡，眉宇微蹙，神色甚是冷淡。蓝启仁胡子都抖了起来，喝道:“不知天高地厚。”
兰室内众人大惊，蓝启仁霍然起身:“ 伏魔降妖、除鬼歼邪，为的就是度化!你不但不思度化之道，反而还要激其怨气?本未倒置，罔顾人伦！”
魏无羡道:“ 横竖有些东西度化无用，何不加以利用?大禹治水亦知，堵为下策，疏为上。镇压即为堵，岂非下策？”
书摔过来，他一闪错身躲开，面不改色，口里继续胡说八道:“灵气也是气，怨气也是气。怨气何不能为人所用?”
蓝启仁又是一本书飞来，厉声道:“那我再问你！你如何保证这些怨气为你所用而不是加害他人！”
魏无羡边躲边道:“尚未想到！”
蓝启仁大怒:“你若是想到了，仙门百家就留你不得了。滚！”
魏晴心里暗笑[他就等你这句呢。]
果不其然，蓝老头话音刚落魏无羡转身就跑。
“当着他的面喝的。我说:‘好吧，云深不知处内禁酒，那我不进去，站在墙上喝，不算破禁吧’。就当着他的面一口喝干净了。然后就打起来了。”
魏无美挑眉道:“蓝湛身手不错。”
魏睛在心里给魏无羡点了根蜡:“ 魏无羡你就作吧，蓝忘机在云深不知处可是掌罚的，云深不知处可不比莲花坞，不是跪几个时辰祠堂就能解决的。”
魏无羡毫不畏惧，挥手道:“怕什么!不是说蓝湛从小就是神童?这么早慧，他叔父教的东西肯定早就学全了，哪还用得着来跟着我们一起听学。”
话音未落，众人绕过一片漏窗墙，便看到兰室里正襟危坐着一名白衣少年，束着长发和抹额,周身气场如冰霜笼罩，冷嗖嗖的扫了他们，准确来说是人群正中央的魏无羡一眼。
魏晴活了快四十多年，第一次知道原来真的有人能做到浑身上下散发冷气。
十几张嘴登时都仿佛被施了禁言术，默默地进入兰室，默默地各自挑了位置坐好，默默地空出了蓝湛前后左右的位置。
江澄拍了拍魏无羡的肩头，低声道:“盯上你了。自求多福吧。”魏晴也跟着拍了拍魏无羡的肩:“加油，祝你好运。”
魏无羡坐在了蓝湛右方的位置，江澄坐在了蓝湛后方，魏晴的选了蓝湛左侧的位置坐下。
魏晴坐下以后一偏头刚好能看见蓝忘机的侧脸。睫毛纤长，极其俊秀清雅，人更是坐得端正无比，平视前方，到确实如书中所说，披麻戴孝一点不假。
没等细细打量，蓝启仁就走进来了。
蓝启仁既高且瘦，腰杆笔直。虽然蓄着长长的黑山羊须，但绝对不老。照姑苏蓝氏代代出美男的传统来看，年轻时候应该也不丑。只可惜他周身一股迁腐死板之气，叫他一声老头毫不违和。
他手持一只卷轴进来，打开后长长滚了一地，然就拿着这只卷轴开始讲蓝家家规。在座少年个个听得脸色发青。
魏晴听着堪比念经的家规，仿佛回到了当初上政治课日子，困得昏昏欲睡但又不能随便乱动被蓝启仁盯上。
忽然，前方蓝启仁把卷轴一摔，冷笑道:“规矩刻在石壁上，没有人看。所以我才一条一条复述一次，看看还有谁借口不知道而犯禁。既然这样也有人心不在焉。那好，我便讲些别的。”
虽说这句话安在这间兰室里所有人头上都说得通，但魏晴十分清楚这句话是指正无聊转笔的魏无羡。果然，蓝启仁道:“魏婴。我问你，妖魔鬼怪，是不是同一种东西?”
魏无羡笑道:“不是。”
“为何不是?如何区分?”
“妖者非人之活物所化。魔者生人所化。鬼者死者所化。怪者非人之死物所化。”
“清河聂氏先祖所操何业?”
“屠夫。”
“兰陵金氏家徽为白牡丹，是哪一品白牡丹？”
“金星雪浪。”
“修真界兴家族而衰门派第一人为何者?”
“岐山温氏先祖，温卯。”
他这厢对答如流，在座其他人听得心头跌宕起伏。心有侥幸的同时祈祷他干万别犯难，请务必一直答下去，干万不要让蓝后任有机会抽点其他人。
蓝启仁却道:“身为云梦江氏子弟，这些早都该耳熟能详倒背如流，答对了也没什么好得意的。我再问你，今有一刽子手，父母妻儿俱全，生前斩首者逾百人。横死市井，曝尸七日，怨气郁结，作祟行凶。何如?”
这次，魏无美却没有立刻答出，旁人只当他犯了难，均有些坐立不安，蓝启仁呵斥道:“看他干什么，你们也给我想。不准翻书!”
魏晴老早就把显示屏调出来把小说原文打开了，手握蓝湛的标准答案，坐等着蓝老头把蓝湛叫起来回答。
“魏晴，该当何如?”
“哎？”听见叫了自己名字的魏晴愣了一下站起身，内心一脸懵[什么情况?这里不是应该叫蓝湛吗?怎么叫的是我？]
魏晴颌首示礼，扫了一眼屏幕淡声道:“ 度化第一，镇压第二，灭绝第三。先以父母妻儿感之念之，了其生前所愿，化去执念;不灵，则镇压。罪大恶极，怨气不散，则斩草除根，不容其存。玄门行事，当谨遵此序，不得有误。”
蓝启仁看了一眼魏晴，让人坐下，又看了一眼站着的魏无羡:“无论是修行还是为人，都需得这般扎扎实实。若是因为在自家降过几次不入流的山精鬼怪，有些虚名就自满骄傲，颃劣跳脱,迟早会自取其辱。”
[本公子自小就是这个性子，要真自满骄傲起来，蓝老头怕是会气死]魏无美道:“我有疑。”
蓝启仁道：“你有什么疑？”
“但‘度化’往往是不可能的。‘了其生前所愿，化去执念’，说来容易，若这执念是得件新衣裳倒也好说，但若是要杀人满门报仇雪恨，该当何如？”
蓝忘机开口道:“故以度化为主，镇压为辅，必要则灭绝。”
魏无美微微一笑，道:“暴殄天物。”顿了顿，方道:“我方才并非不知道这个答案，只是在考虑第四条道路。”
魏晴挑眉[玩命作死，自求多福吧]
蓝启仁道:“从未听说过有什么第四条。”
魏无羡道:“ 这名刽子手横死，化为凶尸这是必然。既然他生前斩首者逾百人，不若掘此百人坟墓，激其怨气，结百颗头颅，与该凶尸相斗。”
蓝忘机转过头看着魏无羡，眉宇微蹙，神色甚是冷淡。蓝启仁胡子都抖了起来，喝道:“不知天高地厚。”
兰室内众人大惊，蓝启仁霍然起身:“ 伏魔降妖、除鬼歼邪，为的就是度化!你不但不思度化之道，反而还要激其怨气?本未倒置，罔顾人伦！”
魏无羡道:“ 横竖有些东西度化无用，何不加以利用?大禹治水亦知，堵为下策，疏为上。镇压即为堵，岂非下策？”
书摔过来，他一闪错身躲开，面不改色，口里继续胡说八道:“灵气也是气，怨气也是气。怨气何不能为人所用?”
蓝启仁又是一本书飞来，厉声道:“那我再问你！你如何保证这些怨气为你所用而不是加害他人！”
魏无羡边躲边道:“尚未想到！”
蓝启仁大怒:“你若是想到了，仙门百家就留你不得了。滚！”
魏晴心里暗笑[他就等你这句呢。]
果不其然，蓝老头话音刚落魏无羡转身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