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第三节下课，李绕了和凌繁就被班主任叫走。
小板凳也被拿了回去，林初和凌恒直接坐在地上看打球。
凌恒后背懒倚靠着栏杆，意有所指，旁敲侧击，“打球对女孩子吸引力就这么大吗，我看你和你那好朋友一直盯着看。”
林初总觉得凌恒有点什么大病，莫不是想从她嘴里套话，眼睛盯着他看，“我看你闲得慌，管那么多，你家住海边，不对，荣城没有海，想住也住不成。”
“甭管你动什么歪心思，都逃不过我这双火眼金睛。”说完，林初挪了挪屁股，离凌繁远远的，眼不见心为静，
王芳办公室。
二人靠着墙站，尤其是俩人后背还贴着一张身高对比表。
李绕了168身高不矮，但站在她同桌身旁觉得不太高，往另一边挪了两步。
李绕了无所事事看着班主任从柜子里拿出两支笔，放在她和凌繁手中，一人一支。
王芳说着：“这支笔只是普通按动笔，但它有个很好听的名字——水晶之恋。”
在王芳那个年代，即使高中有暗恋的人也是不敢表白的，那个时候社会不似现在开放，她也有太多遗憾，未曾宣与口，不过没关系，她可以鼓励她的‘孩子们’。
与李绕了在教室看到的班主任不同，上课时班主任目光如炬 、疾言厉色 ，现下像个小女孩一样和蔼可亲。
凌繁抬头看着班主任好似在跟他对口型喊：加油。
绕了仔细打量这支笔，她去过的文具店也不少，没有看到过这种笔，在阳光下波光粼粼，泛着彩光，拿到阴凉处，却只是支白色摁动笔。
只听王芳冷不丁开口，“李绕了，文一班长你来担任吧。”
李绕了猛地抬头，一脸愕然，吃人嘴短，拿人手软。
也不是李绕了不愿意，而是这班长昨晚不已经敲定了吗，临时改决定，是在给她拉仇恨吧。
凌繁在一旁举手附和，“王老师，我同意。”
李然了把手放下，看着自己同桌，不是吧，这就把班长让出来了？
王芳也没给绕了反应机会，她也拿不准，万一绕了同学要是拒绝咋办，她CP还没磕起来呢，“那就这么敲定了，凌繁你作为副班，跟班长要多交流。”
这——绕了真插不上话。
二人就被撵出办公室。
李绕了刚想回头跟班主任好好交谈一番。
凌繁跟在她身后出来：“走吧，班长。”
她觉得凌繁像个幽灵一样，阴魂不散，白了身边人一眼，语气也有点不耐烦：“凌繁，不会是你，找老师换的吧。”
“我可没有，我又不闲的没事干。”
拿她的话，堵她的嘴，真有你的。
凌繁就跟在她身后，隔开她与办公室距离，办公室和教室只隔了一个楼梯过道，却被她走出一个洪荒。
这学校选班长从来看的不是成绩，而是能不能护住整班，她虽不愿意她同桌给她穿小鞋，但她同桌确确实实能护得住文一班，这下换成她，她可护不住。
她只是一个平民，这下文一班就成了案板上待宰羔羊，任人宰割。
李绕了也不知何时坐到座位上的，就连最喜欢的语文课，也提不起精神。
手在桌兜摸来摸去，摸出那张整理书时，顺手放在桌兜里的字条，更让她烦心。
一个L，是丢呢，还是不丢呢。
凌繁正在听课，注意到他同桌，在走神，手里拿着那个被叠了三折的字条，看着她从本子上小声地撕下半张纸，开始一点点把纸揪成小块块。
扔，不扔；扔，不扔——
李绕了心里边念，手里边撕，她不知这样随便践踏别人心意好不好，可毕竟没署名，总不能替别人保管一辈子，虽没有胡乱丢别人心意习惯，可不代表一个L，能在她桌兜里放这么久。
……扔，最后一点点纸，给到她答案，这个答案，她甚满意，整个人明显开心许多。
凌繁一会偷瞄一眼，一会偷瞄一眼，看着自己同桌把半张纸撕成许多块，再看了看她手中那字条，也猜到是在干什么。
不过凌繁也知足，想来他是第一个写字条，能被她留在桌兜几天的。
饭前下课铃总是勾人心弦，老师刚说下课，教室里的人就冲出教室，在操场狂奔。
六楼教室，最不占优势。
李绕了和林初刚走到校门口，就倒吸了一口气。
今天中午学校只开一个小门，人挤人都快排到水房了。
二人只好站在人流末端，跟着前面人的步伐挪动。
李绕了把遮阳伞靠在肩膀上，使俩人都能遮挡阳光。，“真是奇怪，咱学校明明这么多走读生，咱班只有咱俩”
“可不是，每天挤半天挤不出去，这天还这么热，要考虑住校吗，同志。”林初一本正经向她介绍’‘业务’，就差拿个传单塞到她手里。
李绕了也陪她玩下去，“不了，不了，我家离得近，就几步路。”
学校食堂更挤，等凌繁和凌恒找地儿坐下，已经十二点二十。
“我高一就是和那柳川同在八班，当时是因为他在人桌兜里塞情书，被拒，告老师，现在居然还能朝人家表白，李绕了没给他全部抖出来，都是人李绕了教养好。”
说这话的女孩子也是看不惯，一个年级主任，一个男孩子欺负一个女孩子，何况那李绕了什么都没错。
“我怎么没听说过，只当是那柳川在追人。”
“因为年级主任是柳川姑姑，事情不让我们说，现在不是了。”
凌繁楞了楞，朝说话那边投过目光。
怪不得，他昨晚在办公室，看着班主任有难言之隐呢，竟是这样。
凌恒听这话，都觉得不可思议，“哥，这——真假？”
这得有多强大心理素质，才能让他们看到一个依旧很好的李绕了。
“不知道，”凌繁拿筷子的手顿了顿，望洋兴叹地说：“不过，确是想象不到我同桌甩人巴掌的样子。”
凌恒挑逗：“哟，听你这口气，还有点遗憾没见到。”
“哥，要不你试试，把你同桌逼急，甩你一巴掌，不就看到了。”
凌恒连说两句，只换来他哥白眼：“那我不就被她列入黑名单了，咸鱼就翻不了身了，”对他这个弟弟脑回路，表示无语：“我又不傻。”
凌恒突然想起正事，话锋一转，“哥，下午给我找张假条，我有事儿。”
“要假条干嘛，你要出校门，拿你班走读生的混出去不就行了，或者学学我，翻墙。”凌繁咦了一声，觉得他弟问这话多余。
凌恒这话说的心虚，眼睛都不敢直视他哥，“给别人要的，就你同桌好朋友啊，这不是上体育课害的人家多跑了两圈吗，想着有张假条，最起码保一周可以不跑操。”
凌繁把筷子放到餐盘边上，质疑：“你不是班长吗，你会弄不到？”
凌恒倒是想啊，可事情总有意外：“我们班假条是一个女孩子拿着的，人家跟我表白，我把人拒了，总不好开口吧。”
凌繁嘴角抽了抽，事态发展确实他想不到这层。
“一张够不够。”他淡淡地说。
凌恒把肉块都夹给凌繁，孝敬他：“够了够了，不够再说。”
“哥，等会给劝个架呗”。
凌繁刚准备夹肉吃，身后就站了一个人，声音从他头顶飘落。
坐他对面的凌恒率先抬起头，这人他认识，是柳川小弟，想都不用想，肯定又是那柳川仗着背后有人，把哪个校霸惹毛了，过来请他哥去解围。
凌繁把肉吃完，才转过头，眼前这人，一脸无辜的看着他，后背有点鸵，整个人没一点精气神，他见过的人太多，这人太普通，他不太记得。
凌繁发觉他弟在桌子底下用脚踢他，回过头看凌恒，就看见他低跟他使眼色，自然也能读懂。
凌繁洋装不知，开口看着过来请他帮忙的男孩子，“谁的场子需要我去。”
“柳川”。
得来全不费功夫，本来他还想什么时候柳川才会惹事，现在倒不用他想了。
凌繁停了停手中筷子，慢悠悠开口：“啥时候。”
“午休前。”
那人自是知道他是谁，说话都颤颤巍巍，也不敢坐，就站在一旁，很快周围就有目光打量他们。
“还有谁。”凌繁问。
那人也不傻，肯定知道他问的是另一方是谁：“李任。”
这人他熟啊，“打架前你告诉柳川，就说我说的，让他去找李任重新敲个时间，就下午第四节吧，等会我没空。”凌繁想快速把人打发走，一溜烟全部说完，扭过头接着吃饭。
凌恒隐约感觉他哥有这个意思，“哥，你不能是想下午带着你同桌一起去吧。”
“是啊，李任估计还不知，柳川会把我请过去，下午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当着李绕了的面，劝给李绕了造成麻烦之人的架，这场面，他没见过，自是充满期待：“哥，我也要去。”
“你不许去，下午第四节过来拿假条，给林初。”凌繁弯腰把盘子放进框里，筷子放在置物篮里，出了食堂。
真狗，凌恒在心里恶狠狠地骂了句，跟上他哥步伐。
下午一点三十。
绕了推开自己班的门，不出意外她又是第一个来。
她班换班长的事还没传开，下午第一节数学课，她估摸着就是要说这个事。
拿出笔记本，想写一些等会上台说着同学听的寄语，又不知说什么。
文一班作为顶级班级，是不需要再说什么鼓励的话。
上课铃打响时，她才开始下笔。
李绕了写字，一笔一划都不潦草，工工正正，四四方方，凌繁后背倚靠在后桌，给人一种漫不经心，也只有这个角度凌繁才能光明正大看着她，且不被发现。
王芳拿着数学课本，走上讲台：“这节课开始上课前，先由我们班长李绕了跟大家说两句。”
“昨晚不是说是凌繁吗，怎得改了？”
“就是啊，俩人还是同桌，班主任这样做，俩人日后有得难堪了。”
“低头不见抬头见的，确实不大好看。”
不少男孩子闲言碎语，她都当左耳进右耳出。
绕了拿着笔记本，从倒数第二排走上讲台，讲台下的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她。
李绕了站到王老师给她让出来的位子——讲台中央，看着台下坐着的人，看着一双双对她要说的话充满好奇样地眼睛，镇定自若。
“大家好，我叫李绕了，很羞愧课前15分钟，寄语只写了这么一条。”绕了把写有字的那张面对着同学们。
——雪会下，也会停——
“雪会下，也会停。”李绕了考虑到只有第一二排的同学才能看清，接着又念了出来，声音柔柔地，沁人心扉。
凌繁一眼就注意到这几个字旁边简笔画——纸飞机。
雪会下，也会停。
太阳终将替代阴霾，我们自由自在。
凌繁发现他同桌说的和他想的一模一样。
“纸飞机象征自由，希望大家有阴霾也不要怕。”李绕了在台上说完，在班主任示意下，回了座位。
相比较其他班虽说都是由班内选举，但选的也是可以保护自己班的，不像文一直接被敲定。
不过她不想这些，过去的事情桌都过去了，只有眼下和来日才在她考虑范围之内。
李绕了这一周在班级里也玩的开，尤其是女孩子，都愿意她做班长，数学课一下课，就围着她说着恭喜，林初都挤不到她的座位周边。
李绕了和凌繁课桌前都围了很多人，她原本是想起身去接杯水，看这架势，转头又坐下。
李绕了虽喜欢热闹，可这样的热闹她也受不住，叽叽喳喳。
同学真心祝你，便得真心回笑，一整个课间十分钟，她的笑脸就没放下来过。
凌繁也没自在多少，他从来都是被一群男生围着，被女生围着破天荒头一次，把书打开放在头上，趴在桌子上睡觉。
直到第二节上课，俩人座位才清静下来。
李绕了长舒一口气，用笔末端在凌繁胳膊上戳了戳：“别趴着了，老师来了。”
毕竟是因为她，她同桌才只能趴在桌子上。
老师大都喜欢提前四五分钟来写板书，凌繁伸手把头上的书拿掉，头从胳膊上起来看着她。
凌繁都快睡着了，懵懵地把头抬起来，脱口而出：“什么课。”
绕了手指着讲台，有点无语，但凡抬个头，都不会问出这种话“看黑板，历史老师在写板书，你问我什么课？”
凌繁抽出历史书，像个受气的小孩轻“噢”一声。
她的历史老师写板书，龙飞凤舞，说实在的，整班都没几个人能看懂，只能慢慢等历史老师写完，认真听课。
先低头看着课本。
“别人给你的。”
绕了侧头看了看她同桌，又看了看他手中纸团，纸团在他手中静静放置。
你放下呀，李绕了眼神跟他示意，见他不放，又示意一遍。
绕了在心里默默想着：这丫的，不能是让自己从他手中拿吧，真狗，
凌繁也不动，就静静得看着自己同桌小动作。
李绕了食指和中指从他手中抽出纸团，缓了一口气。
她打开一看，就知道这是林初传过来的：我来抱大腿。
呃……
李绕了回了个：已阅。
然后把纸团重新栾起来，发现凌繁的手还是那样，似乎就等自己回完再递给他。
绕了见凌繁没看他，也不知这是不是她理解的这样，抿了抿嘴。
“放我手里，我帮你传过去。”
她把快速把纸团放在他手里，别过头看书。
没注意凌繁瞥过来的目光，嘴角还轻漾笑意。
小板凳也被拿了回去，林初和凌恒直接坐在地上看打球。
凌恒后背懒倚靠着栏杆，意有所指，旁敲侧击，“打球对女孩子吸引力就这么大吗，我看你和你那好朋友一直盯着看。”
林初总觉得凌恒有点什么大病，莫不是想从她嘴里套话，眼睛盯着他看，“我看你闲得慌，管那么多，你家住海边，不对，荣城没有海，想住也住不成。”
“甭管你动什么歪心思，都逃不过我这双火眼金睛。”说完，林初挪了挪屁股，离凌繁远远的，眼不见心为静，
王芳办公室。
二人靠着墙站，尤其是俩人后背还贴着一张身高对比表。
李绕了168身高不矮，但站在她同桌身旁觉得不太高，往另一边挪了两步。
李绕了无所事事看着班主任从柜子里拿出两支笔，放在她和凌繁手中，一人一支。
王芳说着：“这支笔只是普通按动笔，但它有个很好听的名字——水晶之恋。”
在王芳那个年代，即使高中有暗恋的人也是不敢表白的，那个时候社会不似现在开放，她也有太多遗憾，未曾宣与口，不过没关系，她可以鼓励她的‘孩子们’。
与李绕了在教室看到的班主任不同，上课时班主任目光如炬 、疾言厉色 ，现下像个小女孩一样和蔼可亲。
凌繁抬头看着班主任好似在跟他对口型喊：加油。
绕了仔细打量这支笔，她去过的文具店也不少，没有看到过这种笔，在阳光下波光粼粼，泛着彩光，拿到阴凉处，却只是支白色摁动笔。
只听王芳冷不丁开口，“李绕了，文一班长你来担任吧。”
李绕了猛地抬头，一脸愕然，吃人嘴短，拿人手软。
也不是李绕了不愿意，而是这班长昨晚不已经敲定了吗，临时改决定，是在给她拉仇恨吧。
凌繁在一旁举手附和，“王老师，我同意。”
李然了把手放下，看着自己同桌，不是吧，这就把班长让出来了？
王芳也没给绕了反应机会，她也拿不准，万一绕了同学要是拒绝咋办，她CP还没磕起来呢，“那就这么敲定了，凌繁你作为副班，跟班长要多交流。”
这——绕了真插不上话。
二人就被撵出办公室。
李绕了刚想回头跟班主任好好交谈一番。
凌繁跟在她身后出来：“走吧，班长。”
她觉得凌繁像个幽灵一样，阴魂不散，白了身边人一眼，语气也有点不耐烦：“凌繁，不会是你，找老师换的吧。”
“我可没有，我又不闲的没事干。”
拿她的话，堵她的嘴，真有你的。
凌繁就跟在她身后，隔开她与办公室距离，办公室和教室只隔了一个楼梯过道，却被她走出一个洪荒。
这学校选班长从来看的不是成绩，而是能不能护住整班，她虽不愿意她同桌给她穿小鞋，但她同桌确确实实能护得住文一班，这下换成她，她可护不住。
她只是一个平民，这下文一班就成了案板上待宰羔羊，任人宰割。
李绕了也不知何时坐到座位上的，就连最喜欢的语文课，也提不起精神。
手在桌兜摸来摸去，摸出那张整理书时，顺手放在桌兜里的字条，更让她烦心。
一个L，是丢呢，还是不丢呢。
凌繁正在听课，注意到他同桌，在走神，手里拿着那个被叠了三折的字条，看着她从本子上小声地撕下半张纸，开始一点点把纸揪成小块块。
扔，不扔；扔，不扔——
李绕了心里边念，手里边撕，她不知这样随便践踏别人心意好不好，可毕竟没署名，总不能替别人保管一辈子，虽没有胡乱丢别人心意习惯，可不代表一个L，能在她桌兜里放这么久。
……扔，最后一点点纸，给到她答案，这个答案，她甚满意，整个人明显开心许多。
凌繁一会偷瞄一眼，一会偷瞄一眼，看着自己同桌把半张纸撕成许多块，再看了看她手中那字条，也猜到是在干什么。
不过凌繁也知足，想来他是第一个写字条，能被她留在桌兜几天的。
饭前下课铃总是勾人心弦，老师刚说下课，教室里的人就冲出教室，在操场狂奔。
六楼教室，最不占优势。
李绕了和林初刚走到校门口，就倒吸了一口气。
今天中午学校只开一个小门，人挤人都快排到水房了。
二人只好站在人流末端，跟着前面人的步伐挪动。
李绕了把遮阳伞靠在肩膀上，使俩人都能遮挡阳光。，“真是奇怪，咱学校明明这么多走读生，咱班只有咱俩”
“可不是，每天挤半天挤不出去，这天还这么热，要考虑住校吗，同志。”林初一本正经向她介绍’‘业务’，就差拿个传单塞到她手里。
李绕了也陪她玩下去，“不了，不了，我家离得近，就几步路。”
学校食堂更挤，等凌繁和凌恒找地儿坐下，已经十二点二十。
“我高一就是和那柳川同在八班，当时是因为他在人桌兜里塞情书，被拒，告老师，现在居然还能朝人家表白，李绕了没给他全部抖出来，都是人李绕了教养好。”
说这话的女孩子也是看不惯，一个年级主任，一个男孩子欺负一个女孩子，何况那李绕了什么都没错。
“我怎么没听说过，只当是那柳川在追人。”
“因为年级主任是柳川姑姑，事情不让我们说，现在不是了。”
凌繁楞了楞，朝说话那边投过目光。
怪不得，他昨晚在办公室，看着班主任有难言之隐呢，竟是这样。
凌恒听这话，都觉得不可思议，“哥，这——真假？”
这得有多强大心理素质，才能让他们看到一个依旧很好的李绕了。
“不知道，”凌繁拿筷子的手顿了顿，望洋兴叹地说：“不过，确是想象不到我同桌甩人巴掌的样子。”
凌恒挑逗：“哟，听你这口气，还有点遗憾没见到。”
“哥，要不你试试，把你同桌逼急，甩你一巴掌，不就看到了。”
凌恒连说两句，只换来他哥白眼：“那我不就被她列入黑名单了，咸鱼就翻不了身了，”对他这个弟弟脑回路，表示无语：“我又不傻。”
凌恒突然想起正事，话锋一转，“哥，下午给我找张假条，我有事儿。”
“要假条干嘛，你要出校门，拿你班走读生的混出去不就行了，或者学学我，翻墙。”凌繁咦了一声，觉得他弟问这话多余。
凌恒这话说的心虚，眼睛都不敢直视他哥，“给别人要的，就你同桌好朋友啊，这不是上体育课害的人家多跑了两圈吗，想着有张假条，最起码保一周可以不跑操。”
凌繁把筷子放到餐盘边上，质疑：“你不是班长吗，你会弄不到？”
凌恒倒是想啊，可事情总有意外：“我们班假条是一个女孩子拿着的，人家跟我表白，我把人拒了，总不好开口吧。”
凌繁嘴角抽了抽，事态发展确实他想不到这层。
“一张够不够。”他淡淡地说。
凌恒把肉块都夹给凌繁，孝敬他：“够了够了，不够再说。”
“哥，等会给劝个架呗”。
凌繁刚准备夹肉吃，身后就站了一个人，声音从他头顶飘落。
坐他对面的凌恒率先抬起头，这人他认识，是柳川小弟，想都不用想，肯定又是那柳川仗着背后有人，把哪个校霸惹毛了，过来请他哥去解围。
凌繁把肉吃完，才转过头，眼前这人，一脸无辜的看着他，后背有点鸵，整个人没一点精气神，他见过的人太多，这人太普通，他不太记得。
凌繁发觉他弟在桌子底下用脚踢他，回过头看凌恒，就看见他低跟他使眼色，自然也能读懂。
凌繁洋装不知，开口看着过来请他帮忙的男孩子，“谁的场子需要我去。”
“柳川”。
得来全不费功夫，本来他还想什么时候柳川才会惹事，现在倒不用他想了。
凌繁停了停手中筷子，慢悠悠开口：“啥时候。”
“午休前。”
那人自是知道他是谁，说话都颤颤巍巍，也不敢坐，就站在一旁，很快周围就有目光打量他们。
“还有谁。”凌繁问。
那人也不傻，肯定知道他问的是另一方是谁：“李任。”
这人他熟啊，“打架前你告诉柳川，就说我说的，让他去找李任重新敲个时间，就下午第四节吧，等会我没空。”凌繁想快速把人打发走，一溜烟全部说完，扭过头接着吃饭。
凌恒隐约感觉他哥有这个意思，“哥，你不能是想下午带着你同桌一起去吧。”
“是啊，李任估计还不知，柳川会把我请过去，下午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当着李绕了的面，劝给李绕了造成麻烦之人的架，这场面，他没见过，自是充满期待：“哥，我也要去。”
“你不许去，下午第四节过来拿假条，给林初。”凌繁弯腰把盘子放进框里，筷子放在置物篮里，出了食堂。
真狗，凌恒在心里恶狠狠地骂了句，跟上他哥步伐。
下午一点三十。
绕了推开自己班的门，不出意外她又是第一个来。
她班换班长的事还没传开，下午第一节数学课，她估摸着就是要说这个事。
拿出笔记本，想写一些等会上台说着同学听的寄语，又不知说什么。
文一班作为顶级班级，是不需要再说什么鼓励的话。
上课铃打响时，她才开始下笔。
李绕了写字，一笔一划都不潦草，工工正正，四四方方，凌繁后背倚靠在后桌，给人一种漫不经心，也只有这个角度凌繁才能光明正大看着她，且不被发现。
王芳拿着数学课本，走上讲台：“这节课开始上课前，先由我们班长李绕了跟大家说两句。”
“昨晚不是说是凌繁吗，怎得改了？”
“就是啊，俩人还是同桌，班主任这样做，俩人日后有得难堪了。”
“低头不见抬头见的，确实不大好看。”
不少男孩子闲言碎语，她都当左耳进右耳出。
绕了拿着笔记本，从倒数第二排走上讲台，讲台下的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她。
李绕了站到王老师给她让出来的位子——讲台中央，看着台下坐着的人，看着一双双对她要说的话充满好奇样地眼睛，镇定自若。
“大家好，我叫李绕了，很羞愧课前15分钟，寄语只写了这么一条。”绕了把写有字的那张面对着同学们。
——雪会下，也会停——
“雪会下，也会停。”李绕了考虑到只有第一二排的同学才能看清，接着又念了出来，声音柔柔地，沁人心扉。
凌繁一眼就注意到这几个字旁边简笔画——纸飞机。
雪会下，也会停。
太阳终将替代阴霾，我们自由自在。
凌繁发现他同桌说的和他想的一模一样。
“纸飞机象征自由，希望大家有阴霾也不要怕。”李绕了在台上说完，在班主任示意下，回了座位。
相比较其他班虽说都是由班内选举，但选的也是可以保护自己班的，不像文一直接被敲定。
不过她不想这些，过去的事情桌都过去了，只有眼下和来日才在她考虑范围之内。
李绕了这一周在班级里也玩的开，尤其是女孩子，都愿意她做班长，数学课一下课，就围着她说着恭喜，林初都挤不到她的座位周边。
李绕了和凌繁课桌前都围了很多人，她原本是想起身去接杯水，看这架势，转头又坐下。
李绕了虽喜欢热闹，可这样的热闹她也受不住，叽叽喳喳。
同学真心祝你，便得真心回笑，一整个课间十分钟，她的笑脸就没放下来过。
凌繁也没自在多少，他从来都是被一群男生围着，被女生围着破天荒头一次，把书打开放在头上，趴在桌子上睡觉。
直到第二节上课，俩人座位才清静下来。
李绕了长舒一口气，用笔末端在凌繁胳膊上戳了戳：“别趴着了，老师来了。”
毕竟是因为她，她同桌才只能趴在桌子上。
老师大都喜欢提前四五分钟来写板书，凌繁伸手把头上的书拿掉，头从胳膊上起来看着她。
凌繁都快睡着了，懵懵地把头抬起来，脱口而出：“什么课。”
绕了手指着讲台，有点无语，但凡抬个头，都不会问出这种话“看黑板，历史老师在写板书，你问我什么课？”
凌繁抽出历史书，像个受气的小孩轻“噢”一声。
她的历史老师写板书，龙飞凤舞，说实在的，整班都没几个人能看懂，只能慢慢等历史老师写完，认真听课。
先低头看着课本。
“别人给你的。”
绕了侧头看了看她同桌，又看了看他手中纸团，纸团在他手中静静放置。
你放下呀，李绕了眼神跟他示意，见他不放，又示意一遍。
绕了在心里默默想着：这丫的，不能是让自己从他手中拿吧，真狗，
凌繁也不动，就静静得看着自己同桌小动作。
李绕了食指和中指从他手中抽出纸团，缓了一口气。
她打开一看，就知道这是林初传过来的：我来抱大腿。
呃……
李绕了回了个：已阅。
然后把纸团重新栾起来，发现凌繁的手还是那样，似乎就等自己回完再递给他。
绕了见凌繁没看他，也不知这是不是她理解的这样，抿了抿嘴。
“放我手里，我帮你传过去。”
她把快速把纸团放在他手里，别过头看书。
没注意凌繁瞥过来的目光，嘴角还轻漾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