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仲晴约了向姿懿在One Night见面。

    仲晴带给了她梦寐以求都想要的,一个崭新的身份,向姿懿的眼眸里闪烁着喜悦的泪花,她看着那张焕然一新的身份证,从包里拿出了藏着贝松岩见不得人的U盘,与仲晴进行置换。

    “这是你应得的。”

    仲晴推给了她一张五百万的支票。

    河西那一块儿能揽下来,储家就要大出血了,应该很会就有所动作。余家会有所波及但问题不大,纺织的染料有毒性,对空气存有一定的污染,得全面整换原材料停工一阵子和重新整顿工厂的消防安全。

    向姿懿没有收下,她很清楚,如果没有仲晴的帮忙,她不会这么容易能脱身,“知遇之恩。”

    她以前缺的是她现在最不缺的,她现在最缺的是以前就有的。

    向姿懿只拿了她应得的东西,毫无留恋地转身走了。

    仲晴在她出去前,开口:“恭喜你,自由了,我说过的你的人情会变得值钱的。”

    “你也跟我说过,人心是经不起试探的。”向姿懿停下来,回看了一眼仲晴,“仲三小姐,恭喜你,成功了。”

    感情里面不会有赢家,也不会有输家,只会两败俱伤。仲晴转着方杯里冰块儿,明确幸福以后,她现在能安心地置身在幸福里了。

    她下了楼,一行人聚众调侃戈青文。

    贝夫人不能进One Night,不能去点戈青文的招待。只能天天在外对他围追堵截的,磨得戈青文焦头烂额的,终于松口了,前提她得是单身,贝夫人现在是巴不得离婚呢,催她催得频繁。就算她做到这种境地,仲晴也没觉得她是认真的,真心和玩对半分吧。

    酒吧没到营业的时间,一行人聚众调侃戈青文,都没个正形。

    林僖很会来事,跟他们处的很好,不痛不痒参合几句不会得罪人的话,Sunset睨了他一眼,他就调了一杯酒递到他的手中,轻轻触碰了他的手背,喊:“哥。”试探地问:“今晚准备接多少客人?”

    “小孩子,做好自己的事。”

    林僖干过几天招待人的活,点头哈腰卖笑,他没一个是能做到的,还是躲在吧台后面调酒来得清闲自在。

    他站在明亮处,看着Sunset游刃有余地穿梭在夜场里,随便一句话都能哄得小姐、太太为他豪掷下单,不愧是店里响当当的头牌。

    程尧没戳穿Sunset钓人的小把戏,两人眼神暗中交流了几下,抬头见到仲晴靠着扶栏上,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神情。

    他们越聊越荤素无忌了了,处在一旁安静的戈青文突然说:“喊她贝夫人,从来不是因为她是谁的太太,而是一种尊称,一种尊敬的称呼。”

    仲晴从他的话里听出了些不一样的意味,突然就明白贝夫人对他感兴趣在哪里了。对他们这种人来说,如果花点小钱就能得到她想要的情绪价值,花就完事了。

    “好好工作哦,我走了。”

    “戈青文加工资,林僖扣工资。”

    仲晴就是这么一个随心所欲的女人,且毫无理由。

    她招呼了林僖过来,“明天你去帮贝夫人开保险箱,顺带帮我把U盘带给她。”

    贝夫人要开贝松岩藏在私人银行里的保险箱,钥匙只有贝岩松手里的一把,所以她需要个开锁的,仲晴就把林僖借给她用了。

    林僖应:“好的。”

    她又教了林僖两招如何在她手里应付自如的办法,转头坐上周赐礼的副驾,离开了。

    这段时间里,他们天天待在一起,一次次的缠绵,好像越是患得患失,他们的关系能更加坚固。

    张江县的事一直像是悬在仲晴头上的利刃,周赐礼和莫家有这种牵扯的过去,要怎么才能重新开始。如果这是一份良性的交往,仲晴也不会介意他们的往来,但这不是,这是吸人血的蚂蝗,是困住人希望的牢笼。

    她怕周赐礼到最后还是因为莫涵漾对莫斯朔选择妥协,一次又一次。把人的软肋成为相要挟的的筹码,莫斯朔现在就是在用那份情架着周赐礼走,好好的优点变成软肋,她为周赐礼感到不值。

    于情于理,她不该介入他的事,只是……还是没忍住。

    A市地标性建筑之一的瑙曼大楼的命民权归属于仲晴,这是付敏卉怀她那年,就买下来赠给她的出生礼。家里有专门的人打理,以前的仲晴从来没有管过,她前阵子整理过她名下的资产,很多都是不动产和艺术资产,零零碎碎加起来也将近三十多个亿,也算是个富婆。

    她以转让瑙曼大楼命名权的理由约莫斯朔见面。两亿多的转让费,莫斯朔保守估计能净赚上千万,他想都没有想得就答应了。

    002百般琢磨:[颠婆,你不会想要息事宁人,准备用钱砸他吧!]

    仲晴冷笑:[我一个子都不会给他]

    她没让他这些年从周赐礼那吞进去的利益吐出来就已经算是便宜他了。

    002想想也是,仲晴哪是会为了平息事态,愿意吃亏的主。

    莫斯朔来得比仲晴早,她到那的时候,矮桌上已经摆满了一桌的招牌菜。介于他是一个瘾君子,她是一口都不敢吃,谁知道这里面有没有被加料。

    “仲三小姐,你好。”莫斯朔招呼着仲晴,该有的礼仪一点都失。

    仲晴朝他点了点头就算打招呼了。

    莫斯朔眼窝凹陷,目光呆滞,打理得倒是人模狗样,就是这个神态不可言语。

    仲晴打量着四周的环境,听着莫斯朔在那口若悬河,把一些价值度不高的艺术品吹得天花烂坠,只是偶尔反应会慢一拍,重复了两句后,又会快速回到正题上。全程尽量绕开命名权的交易,反而是在向她其他的艺术品。

    撇开对他这个人不谈,几句话听下来,仲晴对他的本事是认可的。

    莫斯朔自己也好奇,“你为什么要转让命民权?付女士她允许您这么做吗?”

    建筑的命民权是一种地位的象征,她可能不会意识到这种举动会被人解读出多少种意味。他目前也并没听说仲家资金上出问题,手里也有好几个暴发户想拿下瑙曼大楼的命名权。他不敢轻易接盘,比起仲三小姐的心血来潮,他更害怕得罪仲家,

    仲晴轻佻地说:“有没有可能,是我是想见你。”

    莫斯朔挑了一下眉,“你是因为礼爷吧?”

    “张江县,帝王字画的真迹。”仲晴不知道周赐礼答应莫斯朔的初衷是因为她,她只知道周赐礼因为这件事遇到了威胁,“每年周赐礼都会亏损个那么几次,不是什么决策失误,那笔钱经过多次流转,最后都汇入了你的账户。”

    “我妹妹已经去世了,仲三小姐,你的危机感是不是太重了?”莫斯朔轻笑。

    “就算她活着又能怎么样?我看上的人只能是我的。在一起可以分手,结婚还可以离婚,抢就完事了。”

    “那你今天见我是想做什么?”

    仲晴推了一份资料到他面前,里面是他瞒着客户用作伪的瓷器掉包正品,名画的代笔,还有他吸毒买卖的证据。这些信息被暴出去,他的信誉和名声都会毁于一旦。

    莫斯朔翻看了几页,眼神有那么瞬间的恍惚,随后就沉下脸,面容变得阴森,露出白花花的牙齿,“你这么对莫家,礼爷同意吗?”

    “我可以让他永远不知道。”仲晴的眼睛盯着莫斯朔,淡淡地说,“我二姐是检察长,你看是我毁得快,还是周赐礼救的快。”

    他双手交叠在胸前,自信地反问:“你确定礼爷不会帮忙吗?”那种口气像是笃定了周赐礼一定会出手相助。

    “他敢吗?”周赐礼对毒的仇恨会让他愿意淌这趟浑水吗?明哲保身才是聪明人该做的。真不知道莫斯朔是哪来的自信,他是不是忘了他妹妹,他母亲是因为什么而去世的了,仲晴现在只觉他是单纯的可笑。周赐礼是愧疚,他不是没脑子的白痴。

    “周赐礼在对冲基金里是上帝,主宰金钱。”她说,“其他的事他或许都可以给你摆平,但你碰的是毒品,是这个国家容不下你。”

    莫斯朔紧握了拳头。

    仲晴那天跟周赐礼说了最后一次就是最后一次,周赐礼也答应她了,要是他违背他的承诺非要帮他,她也就没必要再要他了,“如果真的发生了,当然,我会让你求他不要帮你。”

    002系统:[你要他]

    它要是没理解错,周赐礼无伦怎么选,仲晴都帮他留有了余地。

    仲晴跟莫斯朔说得很清楚,她要么毁了他这个人,要么就毁了莫家苟延馋喘的基业。就他吸毒这件事后面能牵扯出一整条供应链和销售链,能动一动储家的根基也是好的。

    上层的人只要碰了毒,等同于跟储家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然后受制于人一辈子,这招确实好用。

    仲晴点到为止,“你好自为之。”说完就走了。

    包厢里还留有一个隐藏空间,周赐礼推开木门走出来,莫斯朔早就猜到了仲晴目的不纯,设了这么个局。

    周赐礼听到了他们全部的对话,他站着,俯看着莫斯朔,神情不明。

    莫斯朔有些疲惫感,嘲弄地说:“认清了吗?仲三小姐可不是单纯的小白花。”

    “她的出发点是为我,我需要认清什么?”

    周赐礼享受仲晴护短,四周弥漫的笑声传入了莫斯朔的耳边,他的神情变得莫名其妙。他努力让自己相信周赐礼是站在他一边的,可眼下的情形让他没底了,莫斯朔慌乱地搬出了莫涵漾道德绑架着他。

    周赐礼眼中的笑意深不见底,“我得听三三的话。”

    “莫斯朔,我要是想要一个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不是什么难事。动你,脏了三三的手,脏活累活我来干就好了。”

    “见好就收,好吗?”

    疑问句硬生生变成了陈述句,莫斯朔被他吓得头皮发麻,浑身跟冻住了一样。

    周赐礼没给他一个正眼就离开了,莫斯朔知道他言行必出。他现在急需钱,深陷绝境的人总会急病乱投医,他不听话地打给了储勍,吐露出周赐礼内幕交易的证据。

    仲晴还是跟没事人一样过着自己的生活,她会主动定闹钟早起,陪着周赐礼一起吃早饭,然后他们一起去公司上班。在周赐礼没有应酬的时候,他们还会一起下班。

    周赐礼没有让她开过一次车,他在,她做副驾,他不在,他会把封乙睦留给她,她做后座。

    他会主动陪她进花店买花,以为她享受着买一送一的折扣,就自觉地陪着她一起,然后车子被交警贴上了罚单,仲晴觉得两者本末倒置了,让他别下来她去就可以了,他还是会下车陪她一起,说几次都不会变。

    看到他们之间的亲昵,有人心中难免不舒心了。

    买一送一的活动被取消了,周赐礼依旧会下车,变成了买两束。

    周赐礼坐上了主驾,仲晴双手撑在车窗上跟他说还想买别的,重新折返回去了,铃铛“丁零零”得敲响,店主望过去,仲晴喊出了一个很久都没有人喊过她的名字——

    莫涵漾。

    那是她的过去。

    一个在她人生的某一天突然被画上句号的名字。

    女人眼眸松动,不做掩藏得露出了自嘲的笑容,仲晴都能认出来她是谁,周赐礼却认不出,她艰难开口:“你什么时候知道的?”细想一下就知道了,“是那个买一送一的活动。”

    “我给过你机会,不过你没有珍惜。”仲晴也是在赌,要是赌输了,她的任务早就圆满成功了。

    莫涵漾:“那你信不信,我站在他面前,他就会爱我。”

    “你去呀!你连出现在他面前的勇气都没有,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这句话。不管他过去有到爱你,他现在只爱我。后悔莫及吗?”仲晴毫不在意她的威胁,越是毋庸置疑的自信,越是脆弱的不堪一击,“晚了。”

    “仲三小姐,所有人都知道他心中爱我,你,不过尔尔。”她挑衅。

    “我想你搞错了一件事,他的深情不是因为你产生的,而是他本来就有的,这么多年,你但凡能心疼他一点,都会主动出现在他的面前。我不知道你在看着他为你煎熬,是个什么样的心理,是自豪的把人玩弄于股掌之间,还是愧疚。没人谁是走不出去的,要是我早点来到这个世界,就没你什么事了,他不欠你的。”

    “我好不容易把周赐礼从你为他创造的死亡里解脱出来,他过去给过你的深情现在将有我来接手。”

    “对了,莫涵漾,还是要跟你说一声——”仲晴推门时稍作停留,“谢谢。”随后迈着潇洒随性得步子离开了。

    被她说对了,莫涵漾不敢正视自己残缺的1/2,她不想以这样的形象毁坏周赐礼记忆里完整的自己。

    周赐礼抽着烟在等她,看她两手空落落的,“没买。”

    “花瓣有点蔫了。”仲晴随便找了个理由就糊弄过去了。

    周赐礼瞥了一眼那个目送他们离开,站着的店主,握着烟的手稍稍颤抖了,开车走了。

    他看仲晴那么喜欢花,私底下派封乙睦去买下了一座庄园,找农户种满了各式各样的花。庄园的名字叫Wednesday,等到来年春天,鲜花盛开,他会亲自带她去看。

    仲晴办公的场所挪到了周赐礼的办公室,话对话的直接交流,省了以前整理汇报这一步骤。

    封乙睦看他们两天天买花,花瓶里的花养护得好又不枯萎,聚集在一起,颈口都快被它们撑破了,“这花的寿命也太长了吧。”

    “因为我男朋友精气神儿变好了呀。”

    仲晴用剪刀给它们做造型,这个称呼意外取悦到了周赐礼,他默念了一声“男朋友”。

    “女朋友,开会了。”

    仲晴下意识地抬头,“嗯?”

    默认了这个称呼,同样也默认了他们的关系,周赐礼露出了笑得一连不值钱样。

    会上,底下的员工们直观感受到了他的好心情,否提议都否得和颜悦色。他们私底下都流传着“老板家庭地位堪忧”的传言。

    周赐礼帮她缴了她欠公司的罚款,还把自己的主卡给了她,仲晴拿着家里和他给的双倍零花钱,日子过得爽翻了天,再也没有过捉襟见肘的时候了。

    那天他们一起下班,仲晴嘴馋的想吃小零食,周赐礼便带她一起去了商城购物。

    仲晴在结账的时候,周赐礼一连拿了好几盒避孕套进来,服务员看她的眼神都瞬间哦呦了一下,是心领神会懂得都懂那种,她面不改色地付完了账,周赐礼提了两袋子的东西,仲晴用胳膊肘戳他,“你故意的?”

    “家里没有了,三三,必需品。”

    仲晴无话可说,一连无语地坐上了车,开窗抽烟。

    蓝牙自动连接了车里的音响,歌单里的歌曲自动循环播放到了第一首《Substitution》。

    “ ……Been looking for a substitution/Healing my heart's confusion……”

    赶上晚高峰,路上车很多,车子开不前,车窗外的自行车响铃的“叮叮叮”卡点卡上了歌词的“Uuhh”,清脆的,渗透着微妙的宿命感。

    仲晴的手搭在车窗上,按着节奏弹着烟灰,眼神情不自禁地瞥向了窗外,意外见到了靳诗宁,她坐在了一辆电瓶车上,骑车的女人看着很朴实。

    她们视线交汇又互装作不相熟得挪开,仲晴掐灭了手中的烟。

    一个普通的父母用爱浇灌她长大。

    不必为活求生,希望她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不要狼心狗肺。

    周赐礼很早之前就想把她这个歌单给删除了,他问她要手机,仲晴没做他想的就给了,周赐礼看到她把歌单命名为“Death”,忍俊不禁地笑了,那跟紧箍咒似的明讽他的歌全部没了,“Alive”歌单里无忧无虑的歌曲吹来了甜蜜。

    绿灯亮了,车一路向前,靳诗宁头上的红色蝴蝶结在后视镜里越变越模糊,仲晴收回了视线,揉捏了手里还剩半根的香烟,把音乐的把音量调大了。

    周赐礼看着她掐烟,想岔了,“戒烟,想要个孩子?”

    “你想得挺美。”仲晴哼了声。

    “相生也不是不行,但得过阵子。”周赐礼自顾自的往下说了下去,以他现在的身体问题,要是他和三三意外有了孩子,恐怕也没办法留住。

    仲晴不想跟他谈这个话题,又跟他谈起了音乐,“你也真够能忍的,要是我早就忍不住了。”

    “得先有名分,才能使用男朋友的权利,女朋友。”周赐礼回。

    暮色的霞光投进了车窗,仲晴的脸被照耀得熠熠生辉。付敏卉的信息恰如其分地传来:「回家」

    仲晴跟周赐礼说她妈让她回一趟仲家,没具体说什么事。

    周赐礼想到先前答应付敏卉好好的,说过两天就把人送回去,都一周了,还没把人送回去,确实很不像话了,他没多想地回:“那到时候,我来接你。”

    仲晴应了声:“好。”

    恐怕不用她去联系,他都得自己找上门。

    仲延和仲欣在这个非周末的日子被付敏卉喊了回来,完全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仲晴心知肚明得没说。

    付敏卉全面把关着一家人的穿着,正经八百得不行,仲欣跟仲泽垣旁敲侧击,撒娇得喊着“爸,爸,爸……”,都被挡了回来。

    翌日,储家登门拜访来提亲,一大家子人全部隆重到场,和仲家一比,人口兴旺过头了。储乐和储勍跟在付浔惠和储父身后,越往后谁认识你是谁。

    仲欣连人都没有认全,面子略微有点挂不住,好在他们识相先做了自我介绍,她一转过身,对仲延翻了个无语的大白眼。

    仲延跟他们面上彼此寒暄,内心那叫个呼风唤雨,他爸妈瞒得实在是过于密不透风了。

    他正思考要不要给周赐礼通风报信,矛盾的前后没个主意,一个没忍住,就把晴子和周赐礼的事全给仲欣交代了。

    察觉到他们时而窃窃私语时而停留在她身上那抹探寻的视线,仲晴朝仲延和仲欣露出了傻憨憨的笑,仲欣一副看透了她的样,“晴子都要把阿礼给玩死了。”

    “…………”仲延问,“我还说不说了?”

    “大哥,你胳膊肘往外拐。”仲欣看热闹不嫌事大。

    “地球是圆的,我怎么拐都是拐在自家妹妹身上的,阿礼和储乐这两个人,要你挑,你会挑谁?”

    “我想挑谁都没用,问题是妈想挑谁。”仲欣哪看不出来付敏卉是在向仲晴松口和妥协,她心里还是偏向阿礼的,现在就看阿礼的态度了,“这就是场鸿门宴,我们都是陪客,主角还没登场呢。”

    付敏卉和蒲浔惠之间家长里短的攀谈得甚欢,储勍跟仲延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生意场上的事。

    上面的红头文件出来了,明确要整顿河东所有的工厂,仲延都搬了一半,谁知道风向会急转生变,低调地说:“运气好。”

    “所以要来沾沾仲家的好运。”储勍不着痕迹地说。

    仲延捣鼓着手机,还在犹豫发不发消息,听见他问:“今天要是成了,晴子跟阿礼是不是也该断了,不然我们家面子也挂不住,你说呢?”

    “你这话说得我就听不懂了,阿礼也算是晴子半个哥哥,住在认识的哥哥家里很正常吧,况且我爸妈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当。两家八字还没一撇呢,你们就提前约束起我妹子来了,储勍,过了。”仲延跟他装蒜。

    先是贝松岩和贝夫人离婚,他被迫的净身出户,再因贪污坐牢,空降兵直接顶替他的职位。推翻了他先前所有的计划,新官上任三把火,他的这些行为都说得通,但一系列事情过于巧合了,他们都清楚这里面有鬼,唯独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储勍需要储乐和仲晴的联姻来填补他的损失和公司下跌的股价,还能为他虚张声势。

    仲晴和储乐两个当事人,坐在一起都给人一种貌合神离的样。仲晴对储乐爱答不理的,他就是想舔着脸套近乎,她也不给他这个机会啊。

    储乐说:“仲三小姐,以后好好相处吧。”

    “你怎么确定,我们就一定能成呢?”仲晴眯着眼睛,随意一问。

    “都已经到这个境地了,你还在想等谁呢?礼爷吗,仲晴,你不会对筹码认真了吧!那他知不知道是你主动同意的联姻呢?”

    “我也不介意他强取豪夺,挺带感的,不是吗?”

    “那希望他今天能及时赶到吧,毕竟,我还想过一段自由生活。”他品着待客的清茶。

    仲晴的指甲都嵌进了虎口里,留下了无数个小月牙,面上仍旧不显愠怒,手脚渐渐失去了温度,很长时间都保持一个姿势,一动也不动。

    这种场合一般都是父母在聊,最后再一锤定音,他们也就是来走个过场,仲晴因为担心周赐礼想提前离开了。

    门口出现了动静,管家焦急地喊了一声:“礼少爷,你……”

    仲晴感觉经历了一番冗长的梦,她的双腿先一步站了起来,颤抖着双手,望向屏风后的眼眸里充斥着担忧。

    下意识的关心骗不了人,付敏卉完美遮掩住了眼底的别有深意。

    周赐礼带着一身令人看着就心惊胆颤的伤,跑到了众人面前,血与汗黏糊住了他的脸,浑身像是被洗去了所有的色彩,苍白如纸,他看向仲晴的眼神里写下了“放心”。

    所有人脸上的反应各异。

    仲欣扯住了仲延想起身的胳膊,储乐先一愣,笑容突然变得玩味起来,储勍和蒲浔惠双双对望了一眼,对他出现的这个变故略感震惊。

    仲泽垣悠哉悠哉地喝着茶,不动声色间给仲欣使了个眼色,让她找家庭医生。

    “付伯母,仲伯父,以这个形象出现在你们前面,是我失礼了。”

    他说话的气息都不稳了,仍然强撑着双膝下跪,“晚辈周赐礼不才,此次贸然前来,愿以全部身家为聘,求娶仲家三小姐,仲晴为妻。也可以是我携全部身家,入赘仲家。”

    此话一出,在场皆哗然得面面相觑,安静得连根针掉地的声音都能听见。

    周赐礼给出了他此时此刻自己能给出的最大诚意。

    胜人者有力,自胜者强。

    不拼父母,不拼家世,就凭他一个人。

    要是真拼,谁拼得过他,区区一个储家又算得了什么。周赐礼从来不站队,这次为了仲晴,他心甘情愿地选择了站在仲家这边。

    储勍看了他一眼,为了仲晴,他还真是豁出去了。

    “那有点不赶巧了,你来得有点晚。”甩下那么大的诱惑力,搁谁谁不心动,蒲浔惠心急了。

    仲晴硬气地跟她公开叫板,“我嫁谁,不是取决你们人来得有多么得多,人多势众没什么了不起的,一个周赐礼就够了。就算他今天不来,只要我站在他身边,他就是最后的赢家,你们听明白了吗?”

    蒲浔惠和储勍的对她的厌恶值急剧加深,储乐一副置身事外,倒像是个局外人,一点点的波动可以勉强忽略不计。

    仲泽垣故意把商人面目展现的淋漓尽致:“阿礼给得有点多了,你们要不再加点。”

    “浔惠呀,如果你们愿意拿储家当聘礼,这事还有得谈。”付敏卉心里打的盘算都明晃晃得写在眼睛里了。

    储家现在四分五裂,储父寿命将至,只要他一天没死,遗产没有公布出来,储家最后落到谁手里都是个未知数。

    储父说了一句“胃口太大了”,不知道是说给仲家人听的,还是蒲浔惠说听的,反正她脸色一沉,底下自然有人乐呵了。

    储乐路过仲晴身边,悄悄说了一句:“你猜猜,我还能自由多久?”

    “这么上赶着给我下跪,你跪呀。”仲晴的嘴绝不输人。

    他们纷纷离开了,仲欣送人送得那叫个迅速,框框把人往外送,和仲延一人一边推着他们走,领头的储父走得太慢,两人都恨不得找人抬着他走。

    付敏卉和仲泽垣站在门口面带微笑,毕恭毕敬地送客,礼数不能失。

    仲晴连忙跑到周赐礼那,双手捧着他的脸,“打不过就跑,你跟他们抗什么?”

    “三三,现在能相信我了吗?”周赐礼气丝游离地询问,好像下一秒就要一命呜呼了。

    仲晴掌心一摸全是血,他径直地倒在了她的肩膀,“周赐礼…你别吓我…周赐礼……”

    她的哭喊声让仲延和仲欣预感不妙,及时往回跑。

    “哥,姐,我…怎么办啊…”

    “怎么办……我没有想到会是这个样子…怎么办………”

    仲晴变成了慌乱无措的一个小孩,仲欣安抚着她的情绪,“没事的,医生很快就来了。”

    仲延脱下了周赐礼套在外面的黑色西装,白色的短袖上都变成了血衣,胳膊上,背上的刀口又长又深,得缝针了。

    “没吃枪子儿就好。”

    他瞎乐观,后脑勺被付敏卉猛力一拍,“说什么混账话呢你。”她派佣人去收拾搁置已久的病房,两波医生同时赶来,曙光专业的医疗团队也过来了,家庭医生主动给权威让路。

    封乙睦身上的伤自己也能处理,挤不进手术的医生沦为了他的下手。

    仲延问:“怎么回事?”

    “阿察颂拉又闲了,我们被堵路上了。”封乙睦转头看向仲晴,无奈得叹了口气,“仲三小姐,你别耍着老板玩了,如果不是为了你,老板也不会白白流那么多血,早就脱离了生命危险。”

    医生召集一下就能到,血包他得亲自去曙光医疗中心取,这才耽搁了点时间。要说老板真是红颜祸水,莫涵漾不太算,仲晴是真得算。

    仲晴自责得把脸埋在手心,声音都变了,“对不起。”

    一连低声说了好几声。

    “哎,你这话说的,阿礼心里总归有数的,别把什么错都扣在晴子头上。”仲延护短上了。

    周赐礼要是不来这么一出苦肉计,怎么让他妈心软然后松口娶晴子,当然现在也可能是入赘。

    他一个经历过那么多次生死的人,在死这方面,他妈的比医生都专业,更别提现在有了晴子,他要是舍得拿生命去冒险,仲延都能跟周赐礼姓。

    仲欣瞪了封乙睦一眼,好声好气地威胁:“我妹妹要是哭了,请你给我出去,这里是仲家,主次要分得清。”

    封乙睦:“………………”

章节目录

仲三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零九破只为原作者霉拾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霉拾并收藏仲三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