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上,蒋晨韵觉得四肢百骸都仿佛散架了般,酸痛无力。

    枕边位置已空无一人,被褥褶皱被蹬的乱七八糟,她伸了个懒腰,下\体撕裂的疼痛和灼热感让人招架不住,想起身半天都使不上力。

    “平时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我还以为这老男人多清高呢?没想到还是俗不可耐。”她把脸闷在被子里骂骂咧咧,脑子里不由浮现昨晚疯狂的场面,和无论怎么哄都停下来的索取,怒骂一句:“真是不知节制,以后我要是再跟这人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我就是狗!”

    林羡明刚巧从卫生间出来,他早上起床时怕吵到蒋晨韵睡眠,所以洗漱的一切动静都小心翼翼,控制着不发出什么声音。

    没想到一出来就听到有人在背地里骂他。

    还骂他是个老男人.....

    他脚步很轻地走床边,大掌一伸,弯腰拿开她头上盖着严实的被子,一把将她从床上抱了起来。

    “?!”

    蒋晨韵毫无预兆地被人从后抱起,突如其来的失重让她不由下意识攀上林羡明脖子来保证安全。

    她凌乱似鸡窝的头发黏在脸上,神色恐慌,惊呼一声:“你干嘛?”

    林羡明脸上露出一抹不明深意的坏笑,问:“骂我呢?”

    蒋晨韵嘴角抿直,不敢看他。

    昨晚的艳丽景象历历在目,她虽不是什么封建保守的人,但怎么说都是第一次,况且昨晚还如此疯狂,所以实在没办法像林羡明这衣冠禽兽一样表现地坦然。

    她别开脸,耳廓染上一抹红,说话吭吭哧哧狡辩道:“没...没有。”

    林羡明瞧她这副面红耳赤的样子,觉得好玩,他挑了挑眉,视线下瞟了眼她蕾丝睡裙下摆,笑问:“还疼?”

    蒋晨韵脑子炸开一朵绚丽的花,她实在经不起林羡明对她说带有暗示性的话,一听一个头晕目眩。

    她恼羞成怒推拒他临近的胸膛,“你说呢?昨晚跟疯了一样,现在才想起来问我疼不疼用?有什么用?”

    林羡明笑,抱着她转身进了卧室洗手间。

    “林羡明。”蒋晨韵心怀不满地控诉:“你知不知道,就昨晚那个情况,我是可以告你以爱来骗我身体□□罪的。”

    “还口口声声说爱我,我看你根本就一点都不爱,只是想得到我的身体。”

    林羡明将她放在洗手台,两手牢牢固在他身旁两侧,抬眼看着她笑,尽数收下前面这人所有一时气头上的话。

    他捧着这她的脸,两人额间相抵,细密柔和的吻轻啄在她眉眼,几乎耗尽这辈子所有温柔和耐心在她身上,双目紧紧注视着眼前之人,语气认真的像是在许山盟海誓。

    “蒋晨韵,对不起,我爱你,谢谢你。”

    在这段充满艰难险阻的青春年华里,蒋晨韵的爱救了他好多好多年,也庇护了他好多好多年。

    这顺风顺水的五年离不开徐静的支持,也离不开蒋晨韵当时的嘱托。

    她临走前让徐静照顾他,至此往后的岁月里,无论发生何种情景,光祁都是他最大的底气和依靠。

    蒋晨韵听他这么一说,心里火气消了大半,她抬手抚摸上他后脖颈的那块触目惊心的烧疤,心酸地问:“你疼不疼啊林羡明?”

    林羡明笑得满不在乎,这种情景下,他还有心思开玩笑:“不疼,没你疼。”

    蒋晨韵泛红的眼圈忍回泪意,娇嗔往他胸口捶了两拳:“你好烦啊,我在跟你说正事儿。”

    他抬起她的下颚在嘴角边亲了一下,手穿过她的腰身环抱,弯腰垂首抵在她肩头,身心放松地沉声喊她:“蒋晨韵。”

    “嗯?”

    “别可怜我,爱我。”

    蒋晨韵神色怔了片刻,张开手紧紧抱住他说:“林羡明,我爱你。”

    “等一切尘埃落地,我们结婚,好不好?”

    林羡明动作一滞,笑着问:“不嫌弃我一无所有?”

    怀里的人摇了摇头。她拍了拍他的背安慰道:“林羡明,未来你跟我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希望你自由自在,不论是你喜欢看书,喜欢开发游戏,还是想要去海边做救生员,我都无条件支持你。”

    蒋晨韵说:“你可以依靠我,完完全全地依靠我,不用那么好强,况且就凭我现在的工资,再养三四个你都没有问题。”

    林羡明闻声笑了:“怎么别人都是女方小鸟依人,到咱俩就反过来了?你这么想养我,不怕我给你家底败光啊?”

    她耸了耸肩,“没关系,随便败,钱这个东西我有是。”

    林羡明笑着挤上牙膏,把牙刷放她手里,没再接话。

    对于蒋晨韵的财力,可能那些违约金只是些勾勾指头的小数目,根本无足轻重,但这些他都会以借款的名义一笔笔记录下来,往后慢慢偿还她。

    ——

    两人在机场的一幕被拍下传到网上,这件事无一例外又上了热搜。

    #途加游戏抄袭、#途加策划部部长、#新闻发布会、#海封机场截停、#蒋晨韵、#蒋晨韵男朋友、#德西律师事务所、#德西合伙人、#蒋晨韵机场强吻

    九个热搜高位频上频下,事情逐渐变得越发复杂,网络几乎乱成了一锅粥,全民讨论娱乐风向开始像她这边倒戈。

    而德西作为华丰辩护律师,更作为蒋晨韵的工作单位,也毫无疑问被大众牵扯进这场旋涡之中。

    蒋晨韵时常不明白自己作为一普通人,为什么总能因为一丁点的风吹草动就频上热搜?是那些人太闲了?还是都是些凑热闹的乌合之众?

    德西陷入大众舆论热潮,这种戏剧化关系让所有人都把目光放在吉泽身上,作为德西首席律师,在这种关键时期,他引导舆论的发声是极有必要的。

    蒋晨韵把手头上的工作完成后,开始帮林羡明做举证责任倒置,并向苏商中级人民法院提起诉讼,指控《永夜将至》多个游戏核心基本元素抄袭,以及游戏整体画面高度相似测版《五幽》和正式新版《斩穹》,构成著作权侵权不正当竞争,诉请法院判令《永远将至》公司停止侵权,消除影响,并做出相应赔偿。

    这个起诉文书与吉泽当初的那份大差不差,这些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一步都不可少。

    虽说她的文书与吉泽大差不差,但两人做法却大不相同。吉泽发拟律师函无非就是给对方一个震慑和警告的作用,因为函告上有公章,途加那样的小破公司又没有专业法务,所以很容易被震慑,实际离起诉还远差一大截。

    但蒋晨韵就不一样了,她的起诉状是通过人民法院立案,开庭判决强制执行的,甚至不跟他们玩虚的,直接不经沟通就动上了真格。

    甚至她为此做了万全之策,两头跑。

    一份起诉状直接递交人民法院,一份拟好的律师函则直接拿到对方律师面前盖公章。

    因为《斩穹》是前身《五幽》的新版,所有很多老玩家还在誓死守护,在网络舌战群儒,如果说等法院起诉,那时间上是肯定来不及的,恰好可以拿律师函可以稳住一部分老玩家,以及网络倒戈的讨伐风向,告知华丰他们这边的维权反击。

    当蒋晨韵亲自拿律师函来到吉泽办公室盖公章时,两人相视一笑,对方似乎早已预料此事会发生。

    宽敞的首席办公室,吉泽坐在落地窗前的办公桌前,他穿着套棕色西装,带着黑框眼镜,严谨的行头使头发丝都未起一屡,浑身透着与写字楼极为般配的商务精英感。

    “来了?”

    “听说律所公章被学长收了?我过来盖途加的律师函。”

    蒋晨韵坦荡地把律师函放在办公桌上,她拉开椅子坐在他对面,举止谈话落落大方。

    吉泽拿起那张律师函大致瞟了两眼,随后放下,没再有动作,“你应该知道我是华丰聘请的律师,如果这个章给你盖下去了,外面会怎么想,我的委托方又会怎么想。晨韵,大家都不是实习律师了,应该知道其中舆论所造成的影响会怎么样。”

    吉泽说的没错,他作为律所首席,首要考虑的就是律所名声。

    德西作为现在发展迅猛的律师事务所,许多人在暗地里死盯他们,只要出一丝纰漏,就会被无限放大千百倍,造成极大负面影响。

    而吉泽也是个彻头彻尾的商人,他绝对不会让自己一手创办的律所因为谁而陷入众矢之的的状况中,也绝对不会让其有任何影响的负面情绪,耽误挣钱。

    但对于吉泽的考虑,蒋晨韵早已设想到解决办法。

    她会心一笑,把一封写好的辞呈双手奉上,“那就麻烦学长审批我的请辞。”

    吉泽睨那个辞呈,他本以为蒋晨韵会因为他的三言两语轻易放弃,毕竟在他的印象中,蒋晨韵一直都是个很有想法的人,不会因为身边的人或事影响丝毫。

    但令他没想到的是,她竟然会为了这个无足轻重的侵权案向他提出辞职。

    他没接,眉头蹙了几分,表情肃穆:“你不要使性子,为了一个看不到未来的男人,放弃目前最适合你方向的工作单位。”

    “我没使性子。”蒋晨韵说:“学长,你知道我当初为什么学法吗?我没有你们那么崇高的理想想要维护正义,我甚至别无他想,只是想拥有能够使用法律辩护的资格,去保护一个曾经被人陷害的男孩。”

    “而我学法的最终意义,也只是想保护林羡明,仅此而已罢了。”

    吉泽闻言看她眼中不像假话的认真之色,他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叹了口气,接过那封辞呈:“那你离开律所后,原本与你有关联的合作是....”

    他并不在乎蒋晨韵走与不走,他只在乎蒋晨韵身上牵连的合作项目。

    “我看过了,禾星光祁签约都是短约两年,明年十月份会到期,还有另外三家与我有关联的金融合作,你找个能力强的接手我的工作,、我会和那边交涉清楚。”

    吉泽想到自己带教组能力的强的几人,心下一定:“交给白枝吧,她对这方面较为擅长,应该能很快接手。”

    “行。”

    他从低敛着头,在抽屉里翻找出律所公章,沾上红墨,在律师函右下角重重按下此章,并一并收回桌上的辞呈。

    “谢谢学长。

    蒋晨韵拿起律师函予以感谢,恰好这时口袋响起一声电话,她掏出查看,发现是林羡明,就当着吉泽的面划过了接通。

    “喂。”

    “马上下来了。”

    “行。”

    她挂断电话,转而看向紧盯着她不说话的吉泽,迷茫地问:“怎么了学长?”

    “没事。”吉泽问,“他来接你了?”

    蒋晨韵答应一声:“嗯。”

    她拿着那张律师函晃了晃,“那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学长。”

    “嗯。”

    女人转身离开,但临到门口时忽然又脚步一顿,侧身往吉泽正坐的办公室方向回看了一眼,对上男人目光,莞尔一笑。

    “怎么了?

    她浑身尽显游刃有余的松弛感,抬手摊开掌面对吉泽挥了挥,笑着说:“再见喽学长,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学长了。”

    “因为下次见面,我们就是对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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