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莎尔娜返回了伊特尔王都。

    她在伊塔之殿与艾瑞丝等王国高层见了一面,给他们道明了需求。

    “要打通前往世界底层的道口,必须有人前往各大陆块,在同一时间杀死异怪,然后将观察到的结果汇合起来——是这样没错吗?”艾瑞丝问道。

    莎尔娜点头。

    “那这样,我们等会儿就去商量建立远征队的事情。要前往那些远在文明疆域之外的陆块,对我们来说也是很大的挑战。”

    “我可以提供武力支援,你们需要做的,是找到一套足够可靠的信息搜集方法。”莎尔娜说道,“我现在的力量体系与你们有些差别,观察结果可能会有所偏差。”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是吗?”

    “这是必要的谨慎。”

    确定好远征队相关事宜后,莎尔娜又询问了一番异怪的侵袭动向。

    虽然那头异怪之王分裂体已经被她杀死,但这两天里,南部陆块边境的异怪入侵频率反而变得更高了一些。

    或许是因为其他异怪之王分裂体的扰动。

    虽然它们因为上古巫师帝国的临死反击不成整体,但根源仍旧紧密相关。那只左手的死亡,或许让它们感到了威胁。

    “我会去边境一趟,把周边的异怪清除一番。”

    “不用劳您费心,对于我们来说,异怪的侵袭是时刻敲响的警铃,告诫我们不能在这简陋的避风港里醉生梦死。一旦刮起大风大雨,我们的小艇便会翻覆沉沦。要想对抗风暴,那就得全副武装,不能松懈,勇敢地面对它。”

    艾瑞丝作为王女,她的回答便代表了一部分国家的意志。

    “好,我喜欢这样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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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莎尔娜在原荒巫界又逗留了一个多月。

    这段时间里,南陆巫师议会联合各大学院共同展开了研究合作,最终弄清楚了世界对异怪污染的修正之力。

    并且,在南部陆块观察到的结果,与在中部陆块观察到的结果不同。

    一些巫师认为,这便是各大陆块互有不同的原因。即使是两个相邻的陆块,魔力环境也有细微的差别。

    这证实了莎尔娜得来的信息,也说明了远征队的必要性。

    很快,由王国牵头,上百支远征队建立了起来。每一个队伍都由资深的雾墙探索者领头,再配上五位以上的高阶超凡者,两位学院出身专精研究的巫师,以及一队骑士。

    莎尔娜给他们留下临时的书页刻印,方便支援,同时也能统合信息。

    柯琳、芙罗拉、法雅拉等人,也加入了一支小队中。

    在一场盛大的送行仪式后,众人各自踏上了征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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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埃鲁,深渊三层,黑曜石宫殿。

    当莎尔娜再度返回这里时,却没在宫殿里看见魅魔女王梅拉达斯的身影。

    她找来一个负责管理府邸事务的魅魔,被告知她跑去了深渊七层。

    “女王偶尔也会外出,去找人解决一些需求。”三无脸的魅魔说道。

    “那她玩得可真花。”莎尔娜啧啧称奇。她记得那一层的领主长得像是一只大蟾蜍。

    “她毕竟也是魅魔,很正常。”

    “哈,那我算啥?”莎尔娜自己在魅魔群体里简直是一股清流。

    虽然她现在还算不算魅魔也很难说。

    没多想,莎尔娜又去往了七层。

    这一层深渊是一片无穷无尽的硫酸海洋,惨绿色的雨云汇聚在天空之上,不时落下浓稠的雨点,连空气都是一股刺鼻的味道。

    莎尔娜在一处海沟之中找到了梅拉达斯,她此时正在和这一层的深渊领主,名为摩尔弗拉的深渊巨蟾战斗。

    正经的战斗。

    只见梅拉达斯挥舞着一条黑色的长鞭,身体时而化作火光,时而变作黑雾,向着摩尔弗拉猛攻。而摩尔弗拉也毫不留手,它的表皮上覆盖着深绿色的硫酸,如同反应装甲一般,每一次攻击都会引发一次爆炸。

    莎尔娜隐身在旁边围观了一会儿,发现她每次用鞭子抽打在摩尔弗拉身上时,都会咬牙切齿地喊自己的名字。

    好像这样就能把气洒在自己身上似的。

    啧,这家伙心眼真小。

    莎尔娜默默观战了一会儿,找了个机会,用神念形成的手掌,在她背后猛地推了一把。

    “唔哦——!!”

    摩尔弗拉此时正大张着口,蓄积着酸液吐息,结果一个魅魔直直地就飞进了它的嘴里,把它给狠狠呛了一下。

    “呸!”

    巨蟾把魅魔女王吐出。后者此时身上满是酸液,头发都乱糟糟的。

    “谁?谁干的好事?!”她怒目四望,可这也毫不能掩饰她的狼狈。

    “我。”莎尔娜露出身形。

    “是你——!!”梅拉达斯凶巴巴的表情迅速萎了下去。

    毕竟她打不过莎尔娜。

    可很快,她又想到了什么,找回了一点神气。

    “约定可是有着五年的期限,但你怎么一年不到就回来了?难道说,你自认为无法完成,所以回来找我求情?”

    “啧,你想再被我痛扁一顿?我现在一根手指就可以碾死你。”

    “笑话,怎么可能……”

    莎尔娜没搭理她,看向一旁的摩尔弗拉。

    这个大块头虽然长相凶恶,但反而是比较好说话的那个。

    它沉吟一下:“我能隐约感受到你的力量……这样,你随我来,我们一起去处理一些麻烦东西。”() ()

    “行。”

    莎尔娜跟着它,离开了深渊位面。梅拉达斯虽然满脸不爽,但也紧随其后。

    空间逐渐变换,莎尔娜感觉自己来到了埃鲁晶壁系的底层。

    “千年前的大破灭中,许许多多的禁忌与阴暗都被翻出,送上战场,随后又被双方的炮火埋葬。不过有一些东西,一旦重新降临世间,吸收了鲜血与怨念,就再也无法安息。”

    巨蟾摩尔弗拉带着两人,来到了一处破败的半位面。

    莎尔娜眼神一凝,她看见这半位面的中央布满了层层叠叠的封印,里面隐约可见一头狰狞的扭曲魔物。

    这魔物身上带着神力的气息,给她的感觉,有些接近原荒巫界的异怪。

    “神孽?”

    “没错,这头神孽的根底,是阴影女士的神血与上古黑龙塔希里斯的混血,会无止境地吞噬黑暗的力量。千年前的大战中,它被法师帝国创造了出来,投放在阴影位面,弑杀了好几位弱等神力神祇的化身。我们一度对它无可奈何,直到大破灭的结尾,【永恒秩序】出手,才将它打至濒死,被我们封印了起来。”

    “哈,我可记得当初那些神祇狼狈的模样。比如那个夜莺之神塔罗娜……真是好笑,活了几个纪元了,居然还会哭鼻子。”

    “毕竟神祇与我们不同,每当纪元重启,那些在创世之后才登临神位,没有印刻在【永恒秩序】内的弱小神明,都会被重塑心智。上一纪元的塔罗娜,实际上只活了几百年而已。”摩尔弗拉说道。

    虽然创世大神埃隆玛耶定下【永恒秩序】时,就已经给众神定好了不可更改的神职与神位,但在此前的一次纪元更迭中,众神为了挣脱【永恒秩序】,曾经做出过一次大胆的尝试。

    半数以上的神明自我了断,成功将自己的神职与神力拆分了出来。【永恒秩序】将祂们复活后,修复了漏洞,但那些被拆分的神职与神力却没有补回去。

    这些神职与神力不多,但也可以造就几个弱小的神明。比如那位夜莺之神塔罗娜。

    相比于其他神明,祂们受到的限制更少,不用时刻遵循神祇的职责。

    但是在纪元更替的时候,这种不在【永恒秩序】保护下的神明,也会被一同清洗,只剩下一具空壳。直到有凡人重走登神之路,这名神祇才会重新复苏。

    只不过,这一次复苏的神明,早不是祂原先的意志。

    “那头神孽体内,就有一块夜莺之神塔罗娜的神职碎片,那来自于祂被击杀吞噬的化身。你如果能吸收它,以后的行动会便利一些。”

    “原来如此。”莎尔娜点头。

    不同于之前她掌握的神力,那种力量虽然有位格,但并没有神明的权限。只有吸收了神职碎片,莎尔娜才能被【永恒秩序】视作自己人。

    当然,程度有限,但起码能保证它不会立马翻脸。

    “来吧,我准备好了。”

    “好。”巨蟾摩尔弗拉从圆滚滚的肚子里掏出一根奇特的权杖,杖身是青色的天青石,杖顶用青铜做成了三叉戟的样子。

    “法兰之杖?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梅拉达斯眼神一愣。这是法师帝国的杰作之一,在封印与解封方面堪比一些神器。

    “千年前,我负责了一部分打扫战场的收尾工作,这是俺拾的嘞。”

    摩尔弗拉在法兰之杖上施加了一道道高阶神术,掷向半位面中央的封印。

    法杖接触到封印时,散发出了天青色的辉光,如若无物,直接穿透了一层层屏障。

    一道刺眼的白光后,封印被打碎了一半,那头神孽也被惊醒。

    源源不断的力量涌入封印之中,它依托自己的天赋法则,很快就恢复了不少实力。

    “吼——!!”

    伴随着震耳的吼声,它将剩下的封印也咬碎吞噬。

    随后,它混乱疯狂的眼珠,对准了远处三人。

    “你能行吗?”梅拉达斯抱着胸,一幅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这家伙的不死性特别难缠,力量也很恶心。”

    “你打不过它?”莎尔娜眉毛一翘。

    “怎么可能打不过!我一鞭子下去,它不死既残!”

    看样子她打不过。

    莎尔娜看向另一边,摩尔弗拉也是一幅完全懂了懂了的模样。

    这大蛤蟆表情还挺丰富。

    莎尔娜轻笑一声,开始倒数:

    “——”

    这两头深渊领主带她来到这里,肯定不止是让她捡装备的意思,还想顺便观察自己的实力。

    既然如此……

    莎尔娜的一只手忽然褪去形体,变作了一团炽烈的光焰。

    “——”

    她握拳对准那头神孽。力量层层涌动,汇聚到她的拳头上。

    连带着,她身边的温度也急剧升高,光线越来越明亮。

    “——”

    一个简简单单的冲拳。

    无比狂暴的光焰从她拳锋之上爆射而出,跨越了漫长的空间,淹没了那头神孽。

    它的吼叫被剧烈无比的声浪掩盖,一秒不到,它便被无穷无尽的火焰吞没,身影消失其中。

    “。”

    焰浪的激流奔向远处,而那头神孽原先所在的地方,连带着它身下的半位面,都彻底没了踪影。

    原地只剩下三颗绮丽的晶石。

    那便是从神孽体内爆出的神职碎片了。

    莎尔娜收回拳头,在目瞪口呆的梅拉达斯眼前晃了晃。

    “还好,这家伙只比你抗揍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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