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刚说着要讨杯茶喝，就见天启城尊贵的白王殿下坐在这里。
研武堂时，这位殿下只拿出令牌就能让雪月城城主参拜，加上其天启王室的身份多少也让少年觉得颇不自在。
他磕巴了一下，似乎反应过来自己有些冒失，干笑一声：“若、若依姑娘，打、打扰了。”
白王微微一笑，无神的眼睛冲着他弯了弯，语调温和：“小兄弟，坐吧，不用客气。”
雷无桀略微迟疑，但看到叶若依后还是颇不自在的在对面坐下了。
戚如霜见萧瑟只双手抱臂靠在一旁没有坐下的意思，便毫不客气地坐在剩下的凳子上，从挎着的小篮子里拿出几份油纸包的点心放到桌上，一边打量着青年，“这位是……”
叶若依见少女这般，心中有一瞬间的紧张，虽然知道白王殿下性情温和，但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也不知这位的脾性有没有变化，赶忙轻咳一声，介绍道：“这位是天启城来的白王殿下。”
戚如霜点点头，瞥了眼萧瑟，转而神色平淡地将那些油纸一个个拆开，又将其中一份往青年那边推了推，确保他伸手就能拿到，话语之中也没有丝毫惶恐，“正巧我今日买了许多点心，这鲜花饼最好吃，白王殿下也来尝尝。”
其他几人的目光都聚在少女身上，但她毫不在意。
静默了几息，白王嘴边挂起淡淡的笑意：“多谢姑娘好意，不过不用了。”
“哦。”戚如霜自然地将鲜花饼挪开，放在桌子正中。
“敢问二位尊姓大名。”
经这么一打岔，雷无桀顿时抛下之前的不自在，率先抱拳：“在下是江南霹雳堂的弟子，刚拜入雪月剑仙门下。”
白王道：“原来是雷门弟子啊，那这位姑娘是……”
“幽冥谷的弟子，谁也没拜。”戚如霜有样学样，也跟着雷无桀抱拳。
白王将空洞的视线放到她的身上，刚要说些什么就被站在一旁当柱子的萧瑟打断：
“干脆把你们的生辰八字也报出来算了。”
青年皱了皱眉，将青白的眸子转开，面朝萧瑟，若有若无的轻笑一声：“你也来了？”
萧瑟耸了耸肩：“路过，陪这位小兄弟讨杯茶。”
“啊。”叶若依反应的及时，柔柔一笑：“有的有的，只不过我这煮茶的手艺有些生疏，怕不是浪费了这上好的红山朱颜。”说罢倒了两杯茶摆在二人面前。
雷无桀连忙接过，满不在乎地摇摇头：“没事儿！我不怕糟蹋，反正我也喝不出来。”
戚如霜、萧瑟：“……”
戚如霜眼角抽抽欲言又止，但终究没说什么。而萧瑟则是“啧”了一声，似乎是不忍直视地偏过头，干脆一个眼不见为净。
雷无桀接过后便一口闷下去，白王好奇地问：“雷兄弟，你不怕烫吗？”
少年声音爽朗，颇为自豪：“我练的功夫叫火灼之术，这茶水的烫算不得什么。”然后将茶杯又推了推，“若依姑娘，再来一杯。”
叶若依被逗笑了，顺从的又给他续了一杯。
戚如霜看的眉头一挑，眼含打趣：“你倒不如直接喝点热水，这么点茶哪够你喝？”
这话萧瑟颇为认同：“给你喝茶，真是浪费这上好的红山朱颜。”
听着雷无桀的狡辩，戚如霜摇摇头，拾起一颗蜜饯放进嘴里，左耳进右耳出的专心品茶，心里想着昨日看的话本子。
直到……
“若依姑娘昨天找你了？！”雷无桀声音突然拔高，用一种“这种好事你怎么不告诉我”的谴责眼神看着萧瑟。
戚如霜被他这一嗓子呛了一下，随后也抬头将视线落在萧瑟身上。
叶若依则是有些紧张地望着萧瑟。
白王敛着眸子，嘴角仍是勾着。
院中又陷入静默，桌前的人神色各异。
萧瑟目光迅速地扫过几人，经过戚如霜被呛的微微发红脸蛋时顿了顿，随后若无其事地开口：“哦，昨天若依姑娘也路过我的小院，也进来喝了杯茶。顺便问了些我关于天启的事。”
“那便好，若依姑娘一个人在雪月城，作为天启城的亲人，就应该多关照关照。”
……
戚如霜只觉得这场即兴而来的茶会让人喘不过气来，白王走后倒是少了些许压抑。
听了会雷无桀勇闯登天阁的事，她便觉得有些困顿，先一步离开了。
回到自己的小屋时，闻着空气中若有若无的苦味，倒是觉得心神轻松些。揉了揉太阳穴，她来到书房，将昨日未看完的话本找了出来，随意翻了翻，就见一张叠好的宣纸夹在正中，信手展开将宣纸放在桌上，又往砚台里加了点墨，提笔在上面写了起来。
写完后吹了吹，等宣纸墨迹干透再叠起来放进桌角的匣子里。
“麻烦麻烦……”
戚如霜看着匣子叹息一声，便伸了个懒腰将自己丢进了柔软的床榻里，不过一会儿便入了梦。
*
再次醒来时，外面已经月上三竿。
今晚的月色很美，柔柔的拢住偌大的雪月城，将其置在一片银纱之中。
可戚如霜却没有赏月的心情，因为她看到了自己院中的桃花树下坐着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
“萧老板好雅兴，不请自来到我这小院子里赏月，难不成这里的月色格外不同？”
少女清灵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萧瑟收回放在天空上的目光向来者看去，又似被烫了一样迅速收回视线转过头去：
“把衣服穿好。”
戚如霜皱眉，打量了下自己，衣服好好的穿在身上，没有什么不妥，只觉得这人莫名其妙，便不管不顾地继续走过去。
萧瑟听到脚步声，再次回过头来就见少女拧着眉看他，目光不自觉下移，他“啧”了一声，索性提醒出声：“领口有些松了。”
戚如霜摸了摸，感觉是有一点，但是也只是一点，可能是刚才睡觉起来时迷迷糊糊弄的，不过什么都没露啊，她都没在意，真不知道这人在矫情什么。
无语地整了整衣领，戚如霜将手中的东西递给他，“这是你让我写的能够温养和明目的方子，其间有一些蛊药，最难找的萤娥我这里恰好有一枚，剩下的你自己也可以找。”
看着男人将匣子收起，她歪着头，疑惑道：“按理说天启皇城内也不缺优秀的医者，雪月城也有神医弟子的三城主，他们开的方子也都是最稳妥药效最好的，说不定和我的雷同。他们都治不好，你为何要让我这个不算精通的来开药方，也不让我摸脉。”
“我可提前告诉你，我的眼睛也曾经用过这些药，但效用不大。那白王中的毒及其霸道，萤娥毒性最大，以毒攻毒的用量我也标注了，反正你别抱太大希望就是，也就当还你给我消息的人情，不成功别赖我啊。”
萧瑟手中摩挲着木匣，对她的喋喋不休没有丝毫不满，反而嘴角轻微上扬，静静的看着少女。半晌，戚如霜停下推卸责任的话，嘴里说的有些发干时，他开口了：
“眼睛治好后，你要去哪？”
似乎是没想到他问了这个问题，戚如霜眼底带着诧异，随后理所当然地说：“如果治好了，当然要四处走走，继续找人了，我从来没出过谷，这次出来也是想看看江湖风景的。”
“找人？”
事到如今，他们也算是朋友了，戚如霜也没打算继续隐瞒：“找我爹娘，我当初和你们说的要寻族亲是真的。当然，找不到人也没关系，似是而非的消息也行的，不管怎么样，我出谷大半个缘由也是这个。”
说到找不到人，戚如霜莹莹如玉的眼睛仿佛暗了暗，但又似什么也没变，转而问萧瑟：“昨日我就想问了，你和白王什么关系，来专门替他求药。故人？可我看你们的关系也不算太好。”
萧瑟转头望着月亮，嘴角渗出一丝苦笑，转瞬即逝。
“故人而已。”
戚如霜耸耸肩，他不愿说，那就不再问。
二人静静坐了一会，突然又听萧瑟略带迷茫的问道：“你说天下游子，都会归家吗？”
风吹过，拂下几片花瓣，戚如霜抬手接过飘至面前的一片，望着那抹清透的粉色，淡淡开口：
“想回就回，不想回就不回，那里是不是你最终的归宿，只有你自己能判定。偶尔累了，可以回去歇一歇，想出来见见其它风景，便大步向前，没人能逼的了你，凭心而动，凭心而为。”
说罢，她轻轻吹了口气，将那花瓣送入风中。
萧瑟的目光也追随那抹粉色，直至它消失不见，心中豁然开朗。
研武堂时，这位殿下只拿出令牌就能让雪月城城主参拜，加上其天启王室的身份多少也让少年觉得颇不自在。
他磕巴了一下，似乎反应过来自己有些冒失，干笑一声：“若、若依姑娘，打、打扰了。”
白王微微一笑，无神的眼睛冲着他弯了弯，语调温和：“小兄弟，坐吧，不用客气。”
雷无桀略微迟疑，但看到叶若依后还是颇不自在的在对面坐下了。
戚如霜见萧瑟只双手抱臂靠在一旁没有坐下的意思，便毫不客气地坐在剩下的凳子上，从挎着的小篮子里拿出几份油纸包的点心放到桌上，一边打量着青年，“这位是……”
叶若依见少女这般，心中有一瞬间的紧张，虽然知道白王殿下性情温和，但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也不知这位的脾性有没有变化，赶忙轻咳一声，介绍道：“这位是天启城来的白王殿下。”
戚如霜点点头，瞥了眼萧瑟，转而神色平淡地将那些油纸一个个拆开，又将其中一份往青年那边推了推，确保他伸手就能拿到，话语之中也没有丝毫惶恐，“正巧我今日买了许多点心，这鲜花饼最好吃，白王殿下也来尝尝。”
其他几人的目光都聚在少女身上，但她毫不在意。
静默了几息，白王嘴边挂起淡淡的笑意：“多谢姑娘好意，不过不用了。”
“哦。”戚如霜自然地将鲜花饼挪开，放在桌子正中。
“敢问二位尊姓大名。”
经这么一打岔，雷无桀顿时抛下之前的不自在，率先抱拳：“在下是江南霹雳堂的弟子，刚拜入雪月剑仙门下。”
白王道：“原来是雷门弟子啊，那这位姑娘是……”
“幽冥谷的弟子，谁也没拜。”戚如霜有样学样，也跟着雷无桀抱拳。
白王将空洞的视线放到她的身上，刚要说些什么就被站在一旁当柱子的萧瑟打断：
“干脆把你们的生辰八字也报出来算了。”
青年皱了皱眉，将青白的眸子转开，面朝萧瑟，若有若无的轻笑一声：“你也来了？”
萧瑟耸了耸肩：“路过，陪这位小兄弟讨杯茶。”
“啊。”叶若依反应的及时，柔柔一笑：“有的有的，只不过我这煮茶的手艺有些生疏，怕不是浪费了这上好的红山朱颜。”说罢倒了两杯茶摆在二人面前。
雷无桀连忙接过，满不在乎地摇摇头：“没事儿！我不怕糟蹋，反正我也喝不出来。”
戚如霜、萧瑟：“……”
戚如霜眼角抽抽欲言又止，但终究没说什么。而萧瑟则是“啧”了一声，似乎是不忍直视地偏过头，干脆一个眼不见为净。
雷无桀接过后便一口闷下去，白王好奇地问：“雷兄弟，你不怕烫吗？”
少年声音爽朗，颇为自豪：“我练的功夫叫火灼之术，这茶水的烫算不得什么。”然后将茶杯又推了推，“若依姑娘，再来一杯。”
叶若依被逗笑了，顺从的又给他续了一杯。
戚如霜看的眉头一挑，眼含打趣：“你倒不如直接喝点热水，这么点茶哪够你喝？”
这话萧瑟颇为认同：“给你喝茶，真是浪费这上好的红山朱颜。”
听着雷无桀的狡辩，戚如霜摇摇头，拾起一颗蜜饯放进嘴里，左耳进右耳出的专心品茶，心里想着昨日看的话本子。
直到……
“若依姑娘昨天找你了？！”雷无桀声音突然拔高，用一种“这种好事你怎么不告诉我”的谴责眼神看着萧瑟。
戚如霜被他这一嗓子呛了一下，随后也抬头将视线落在萧瑟身上。
叶若依则是有些紧张地望着萧瑟。
白王敛着眸子，嘴角仍是勾着。
院中又陷入静默，桌前的人神色各异。
萧瑟目光迅速地扫过几人，经过戚如霜被呛的微微发红脸蛋时顿了顿，随后若无其事地开口：“哦，昨天若依姑娘也路过我的小院，也进来喝了杯茶。顺便问了些我关于天启的事。”
“那便好，若依姑娘一个人在雪月城，作为天启城的亲人，就应该多关照关照。”
……
戚如霜只觉得这场即兴而来的茶会让人喘不过气来，白王走后倒是少了些许压抑。
听了会雷无桀勇闯登天阁的事，她便觉得有些困顿，先一步离开了。
回到自己的小屋时，闻着空气中若有若无的苦味，倒是觉得心神轻松些。揉了揉太阳穴，她来到书房，将昨日未看完的话本找了出来，随意翻了翻，就见一张叠好的宣纸夹在正中，信手展开将宣纸放在桌上，又往砚台里加了点墨，提笔在上面写了起来。
写完后吹了吹，等宣纸墨迹干透再叠起来放进桌角的匣子里。
“麻烦麻烦……”
戚如霜看着匣子叹息一声，便伸了个懒腰将自己丢进了柔软的床榻里，不过一会儿便入了梦。
*
再次醒来时，外面已经月上三竿。
今晚的月色很美，柔柔的拢住偌大的雪月城，将其置在一片银纱之中。
可戚如霜却没有赏月的心情，因为她看到了自己院中的桃花树下坐着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
“萧老板好雅兴，不请自来到我这小院子里赏月，难不成这里的月色格外不同？”
少女清灵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萧瑟收回放在天空上的目光向来者看去，又似被烫了一样迅速收回视线转过头去：
“把衣服穿好。”
戚如霜皱眉，打量了下自己，衣服好好的穿在身上，没有什么不妥，只觉得这人莫名其妙，便不管不顾地继续走过去。
萧瑟听到脚步声，再次回过头来就见少女拧着眉看他，目光不自觉下移，他“啧”了一声，索性提醒出声：“领口有些松了。”
戚如霜摸了摸，感觉是有一点，但是也只是一点，可能是刚才睡觉起来时迷迷糊糊弄的，不过什么都没露啊，她都没在意，真不知道这人在矫情什么。
无语地整了整衣领，戚如霜将手中的东西递给他，“这是你让我写的能够温养和明目的方子，其间有一些蛊药，最难找的萤娥我这里恰好有一枚，剩下的你自己也可以找。”
看着男人将匣子收起，她歪着头，疑惑道：“按理说天启皇城内也不缺优秀的医者，雪月城也有神医弟子的三城主，他们开的方子也都是最稳妥药效最好的，说不定和我的雷同。他们都治不好，你为何要让我这个不算精通的来开药方，也不让我摸脉。”
“我可提前告诉你，我的眼睛也曾经用过这些药，但效用不大。那白王中的毒及其霸道，萤娥毒性最大，以毒攻毒的用量我也标注了，反正你别抱太大希望就是，也就当还你给我消息的人情，不成功别赖我啊。”
萧瑟手中摩挲着木匣，对她的喋喋不休没有丝毫不满，反而嘴角轻微上扬，静静的看着少女。半晌，戚如霜停下推卸责任的话，嘴里说的有些发干时，他开口了：
“眼睛治好后，你要去哪？”
似乎是没想到他问了这个问题，戚如霜眼底带着诧异，随后理所当然地说：“如果治好了，当然要四处走走，继续找人了，我从来没出过谷，这次出来也是想看看江湖风景的。”
“找人？”
事到如今，他们也算是朋友了，戚如霜也没打算继续隐瞒：“找我爹娘，我当初和你们说的要寻族亲是真的。当然，找不到人也没关系，似是而非的消息也行的，不管怎么样，我出谷大半个缘由也是这个。”
说到找不到人，戚如霜莹莹如玉的眼睛仿佛暗了暗，但又似什么也没变，转而问萧瑟：“昨日我就想问了，你和白王什么关系，来专门替他求药。故人？可我看你们的关系也不算太好。”
萧瑟转头望着月亮，嘴角渗出一丝苦笑，转瞬即逝。
“故人而已。”
戚如霜耸耸肩，他不愿说，那就不再问。
二人静静坐了一会，突然又听萧瑟略带迷茫的问道：“你说天下游子，都会归家吗？”
风吹过，拂下几片花瓣，戚如霜抬手接过飘至面前的一片，望着那抹清透的粉色，淡淡开口：
“想回就回，不想回就不回，那里是不是你最终的归宿，只有你自己能判定。偶尔累了，可以回去歇一歇，想出来见见其它风景，便大步向前，没人能逼的了你，凭心而动，凭心而为。”
说罢，她轻轻吹了口气，将那花瓣送入风中。
萧瑟的目光也追随那抹粉色，直至它消失不见，心中豁然开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