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愿被原野简单的一句来定在原地。

    村民们倒是没理会这些,他们各做各的,有的双手合十闭眼,有的在原地等候。祝愿知道原野从不无端开口,当下信任的走上前。

    “把给你的红绳系在这棵树上。”原野伸直手掌示意刚刚那棵树,见祝愿表情,解释:“许愿。”

    祝愿问:“为什么村民们不去系?”

    “他们每个人有自己的树。”原野朝那颗大树走:“从小认下的。”

    自己的树……吗?

    祝愿:“所以,这棵,是你的树?”

    “是。”原野速度很快,修长的手指已经将红绳系上,在树下方的枝桠上垂着,晨光透过来,红绳子飘摇的倒影在地上。

    “那我挂在你的树上,愿会成真吗?”

    祝愿随口问,谁料话音落下,原野的目光像之前无数次那样,平静的扫过来:“会的。”

    没有一丝目光闪烁,就那样直白的看她,笃定的。

    说真的,祝愿并不太相信这些,但就在这一秒,她已经完全因为原野成为了这座山的信徒。回神,她率先垂下目光,嘴角轻笑了下。

    被一个弟弟唬住了。

    树根繁茂需要跨越,祝愿做出起势,面前忽而出现一双手。是刚刚系了红绳的那双手。

    这还是她第一次仔细的看向原野的手。

    相同于原野的肤色,手也是白皙的,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明明还没有触碰,似乎就已经感受到他的冰冷。祝愿脑海中甚至出现了一点意象,这样的手如果搭在她的额头上,一定很清神。

    似是见祝愿没动作,原野:“小心。”

    祝愿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这只手晃了神,头发晕,眼前都开上了高斯模糊,但只是那短短一秒。

    太没定力。

    她晃了晃头,把手搭上。

    感觉原野都没用力气,只轻扯,祝愿就站在树根的空隙之间。确实,如果原野不扯她,靠她自己是做不到不踩树根过来。

    “挂在这吗?”她问。

    “嗯。”

    祝愿目光测量,原野的绳子挂在最低处时已然是要把手高举,说来惭愧,虽然她的脸气场很足,身高却只有一米六二。

    她把手举高,还差一大截,没忍住跳了两下。

    有些气馁,胜负欲也被激起,她知道原野不会回答,于是打趣自己:“早知道穿高跟鞋来了。”

    “给我吧。”

    祝愿回头看他,思索了下:“不,我的愿望很重,我要自己来。”

    她琢磨着如何成功。

    “都讲心诚则灵,我从不依靠别人,我自己的愿我自己负责。”

    一侧有块大石头,恰好卡在这参天大树的树根之间,祝愿咬咬牙,爬了上去。这石头倒像是给她准备的,虽然陡且滑,但爬上去的时候刚刚好。

    她把红线系在原野那根的旁边,心中默念。

    【早日找到原楣姐姐。】

    虔诚的人连光都吸引,云层飘过,漏了一丝光晕,打在祝愿的脸上,她双手合十双眼闭紧,脑海中不断闪回关于原楣的记忆,这样老天就能听到她的心愿吧。

    于是,许久没有沉浸过去的她,睁眼便恍惚。

    她低头看向倒影,两根红绳交织缠绕,影子暧昧。然后抬头,看向原野。

    他是那样平静的等侯,没有催促,看着她将自己的愿望系在他的树上,看着她信奉着“他”。他的视线,对齐她眼底。

    没有探究,没有嘲笑,没有任何。

    就是那样,如同山神,对自己信徒的护佑。

    -

    是时候下山了。

    村民们都祭祀结束,开始收拢东西。祝愿还在石头上发愁,爬上来简单,下去要勇气。这里并不高,碍于下面都是树根,一旦跳下容易崴脚。

    她要是在这里出什么问题,Vancy非得把Amy亲手接来不可。

    石头边缘是滑的,也不能让她坐着撑下去。

    “跳吧。”原野不知何时走到前面,双手摊开,做出要接住她的架势。

    这种时候没必要矫情,祝愿点头,朝下一跃。力气似是用大,落地瞬间踉跄,本是双手撑着原野手臂保持距离,这下直接扑进怀里了。

    双手撑在了他的肩。

    心跳扑通。

    祝愿气息有些重,不自觉抬头看向原野,忘记离开。他睫毛很长。

    心跳如鼓。

    “没事了。”原野先开口,他甚至慌乱中也稳稳站住,手都未回收,保持原来姿势。

    祝愿深吸一口气站直:“我这投怀送抱倒标准,你没事吧?”

    掩饰。

    她没看原野,离开原地。心跳在原野半径几米外才开始平息。

    -

    下山的路比上山好走,但祝愿不知怎么,头开始刺痛发晕。高原上没睡觉,体力运动,刚又心跳过速。

    像高反。

    即使是这样,她也不愿麻烦别人,步伐放慢逐渐落在队尾。

    卓玛这丫头先发现异常:“你走,不动了吗?”

    祝愿点点头,手扶上一棵树:“你们先走吧,我记得路。”随即低下头,开始平复自己的呼吸,直到面前投下一块阴影。遮挡了稀薄的光。

    祝愿抬头,又撞在那目光中。

    “你高反了。”肯定句,原野转身半蹲:“不能掉队,上来。”

    祝愿还有力气开玩笑:“你背得动我吗?我慢慢走吧,还有很远。”

    原野没回答,维持动作。

    大有祝愿不上来就不走的势头。

    祝愿想到刚刚的心续,有些不情愿,但没好办法,只能双手搭在肩上,原野轻轻用力,她便离开了地面。红色的繁复藏袍暖洋洋的,她感觉自己陷入一层云。

    云,倒像是原野这个人。和风一样无法捕捉。

    发丝已经走的有些散乱,一缕发丝扫在了原野耳畔。

    原野躲了一下,被她注意到。

    “怎么了?”

    “起风了。”

    “你先前为什么要说谎。”祝愿闲下来,就有心情询问了。

    “什么。”

    “你跟村民说的话和给我翻译的不一样。”祝愿抬手把发丝收回,没见原野一向平静的目光闪烁瞬间。

    背着她的手克制,反向攥拳圈住她的腿。她还在头晕,在原野肩上垂着头。

    “你是我带来的,我会对你负责。”

    “负责……”祝愿笑了下:“真是小山神。”

    -

    走回村子前,祝愿想到有剧组的人在,拍了拍原野的肩,示意放她下来。

    此时也安全,她慢慢地走缓解不少。同时还能注意到,原野就落后她一米远,追风也回到他手里牵着,马蹄声不急不徐。走到村口的时候,远远的,祝愿就看到一个黑色的人影。

    她没放心上,继续走,注意力都在脚下,她怕她因为头晕,在土路摔倒。

    “我就知你出去潇洒——”黑色身影扑过来,猛抱住祝愿:“Vancy几时接过我的机!想你了祝愿——”

    祝愿深吸一口气:“简景,你给我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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