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梦寒眼底闪过一抹冷厉,他锐利的眸子扫过君康堂所有人,嘴里慢悠悠,“哦?是吗?”

    祝子书冷笑,成竹在胸,“自然,想知道是谁吗?”

    “只怕要让祝掌柜失望了,我并不想知道是谁。”林梦寒颇有几分漫不经心,见对方脸色一黯,道,“各位也都听见了,金翼百尺杵的药方出自沈东家之手,祝掌柜一念之差,险些铸成大错。不过好在,没有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损失。”

    底下又是一阵喧闹,前头吁了沈余欢的此刻又转头吁向祝子书。

    祝子书咬咬牙,“既然如此,中县令,不知您可否让手下放了我,这件事情确实与我无关。”

    “金翼百尺杵与你无关,可你栽赃陷害,谋陷百姓,我身为地方父母官,断不能轻纵!来人,把他押下去!”中县令下完命令,对林梦寒拱手行礼,“下官就先告辞了!”说话间,伴随着祝子书被压下去时挣扎狡辩的大叫声。

    “卢大人稍等片刻,还有一事需要卢大人出面解释。”

    “了解。”中县令对着下面招招手,一女子走过来,站在君康堂门前的台阶上,和中县令并肩而站,“各位,这位是我的夫人,方才那番话不过是为了让祝子书认罪的权宜之计,君康堂的金翼百尺杵对身体并无损害,还请各位百姓放宽心。”

    “我就说,这金翼百尺杵用着效果很好的,怎么会烂脸。”

    “不过也好,现在药方公布出来,以后金翼百尺杵就不止君康堂有了,我们也不用再每日来排队,这个天气也怪冷的。”

    下面的百姓你一言我一语。

    中县令见解释清楚了,于是又拱手做礼,“那下官先告辞了。”

    林梦寒点头,“卢大人慢走。”

    ……

    待众人散去,林梦寒摸着鼻子,悻悻看她。

    沈余欢眉眼轻挑,不置一词,转身走去后堂,没几步,就被他跟上。

    她停在进后堂的门槛处,没跨过去,转身,和他对视。

    两人在原地默了半晌,谁也不开口,像是在暗暗较劲。末了,还是林梦寒耐不住,嘴唇翕动,要说不说的样子,许久之后,才听得他轻轻一声叹息。

    “沈东家……”

    “林二东家……”

    二人同时出声。

    沈余欢看他无措的表情,微微蹙眉,想笑,又是真的生气,只朝他走近一步。

    他没躲。

    沈余欢心里的怒意消下去些,没好气嗤道,“方才还躲着我,这会儿怎的不躲了?”

    她随口一句讥讽的话,也没管林梦寒作何反应,看一眼那空了的碗,碗壁上还挂着几滴干涸的褐色液体,“醒酒汤日后不愿意喝那便别喝了,总该让你记清楚酗酒的痛,不若对自己的量没个清楚,还颇爱在人前说些没边际的大话。”

    “昨日之事确是我的错……”

    “只道是你的错,也只凭嘴上说说,心里指不定还觉得是我多事。”他不躲着她了,她便一个劲开始耍着自己的脾气,又阴阳怪气起来,“你爱如何当真与我无关,我不过也是看着你如今二东家的身份,多照顾两句,待日后那七百两归还于你,你总该不能醉死在我面前。”

    “沈东家……”林梦寒沉声道,脑袋耷拉下去的瞬间,眼里一闪而过的受伤,“昨日之事,确是我不对,你恼我便罢,那些气话我也只当是你口不择言,还望沈东家日后再不要这般将我推出去,我会伤心。”

    “你便晓得我这是气话?”沈余欢冷哼一声,“林二东家又何必如此装腔作势,不若也不会背着我去辛苦打探商铺的消息。”

    林梦寒蹙眉,“那铺子……”

    他语气稍显急迫,沈余欢忽而不想听他一句解释了,只转身侧开位置,给他让出路,“你倒不必同我解释,只希望林二东家走之前能通个气儿,别让我太手足无措,倒显得我这医馆多离不得你似的。”

    林梦寒心里本就着急,听她这样说,更是止不住的慌乱,他伸手,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定,将她身子扳正,语气无奈又妥协,“欢儿,先别同我置气,听我解释可好?”

    沈余欢表情怔愣,对他出口的亲密称呼猝不及防,身子不自然地扭动两下做出反抗的姿态,见挣脱不开,便道,“你解释,只不过今日你需要解释的事情挺多,不知道林二东家准备从哪里开始?”

    她出口的话虽然依旧不怎么好听,可是语气态度却有稍许缓和,林梦寒舒口气,用低沉的声音缓缓道,“那就一件件慢慢说,你想要知道的,不管什么,只要你想听,我就解释给你听。”

    沈余欢清清嗓子,“那就从那间铺子开始解释吧。”

    林梦寒嘴角微勾,“好。”他扶着她坐下,又搬来一把椅子坐在她对面,两人面对面坐着,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在对方的掌控之中。

    “君康堂开业以来,生意愈来愈好,虽说是件喜事,可是每日晨起见你眼底发青,我心里也实在难受,所以就让重远道去打听了一下,看附近有哪家店铺或是宅子要转租,我好租过来让你有个地方睡个好觉,只是那厮当时以为我想自立门户,所以才有了这次的误会。”

    林梦寒边解释,边注意沈余欢的神情,见她没什么表情变化,又补充道,“我真的没有要离开你的意思,你可别冤枉了我,沈东家!”

    沈余欢被他看得实在难为情,撇开眼,不再看他,嘴里冷淡淡的,“这算是一件事,还有呢。”

    “还有,这件事引发的另外一件事。”说起这个,林梦寒又不禁想起那晚上的梦,心里一热,脸上也跟着热起来,撩动眼皮,不着痕迹地端详她绝美的脸,清新迤逦,同梦中人浑为一体,“那次重远道以为我要自立门户,却不知我已经向你袒露心事,所以出于好心想要撮合你我二人,昨晚痛哭引我去喝酒,就是他计谋中的一步,只是没有想到,我真的喝醉,落入他的陷阱。”

    说到这个,沈余欢没来由的想起那阵冷风,不知怎的,她忽然转过脸,看着林梦寒,问到,“昨晚你喝醉,可有走错房间?”

    “你怎么……”林梦寒诧异,脸上烧的厉害,又装作若无其事,“我昨晚确实走错房间,只是很快反应过来,莫不是,你瞧见我了?”

    沈余欢看着他有些涨红的脸,不明所以,“并未瞧见,只是房门未关紧,所以才有了前面一问。”

    林梦寒恍然,他撞见她沐浴时的旖旎场景,如临大敌,张惶失措,只知道要赶紧逃离那个微妙的地方,却不想留下了痕迹。

    “我那日确实进去过,但很快便出来了,你放心。待会儿我也会同重远道说清楚,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我保证!”

    林梦寒眉头深拧,神色端正,郑重其事,像是在发毒誓一般向她保证,这模样倒是让沈余欢看得不好再多问什么了。

    今晨醒来,她仔细想想确实如鲠在喉,好端端屋子的门就开了,说不膈应是不可能的,如今知道是他,也不知怎么的,她心里倒是放心下来,甚至还有些愉悦。

    她这样应当是不对的,是吗?

    “同他解释?你打算如何解释?”她故意使坏,有意为难。

    接着,便见对面那人看过来,眼神如同柔和的月光,将她整个人笼罩,她挑眉,鼻息间哼出一声“嗯?”嘴角的笑变得越发不怀好意。

    林梦寒眸中划过惊愕和迷茫,转瞬之间,消失殆尽。

    他倾身,面容在她眼前放大,她下意识去看他眼角旁的那颗小痣,如星辰般,为他增添了许多柔情与葳蕤,一眨眼,睫毛扑闪,那淡淡的痣像是要活过来,她恍惚之间想要往后躲闪,却被一双温热的大掌制止。

    她惊诧,想扭头逃走,那只扶在她后颈处的手掌却又有了动作,此刻正轻轻摩挲她脖颈处娇嫩的肌肤,惹来她一阵颤栗,她嗔怒,不悦看他,却听见他近在咫尺的一声低笑,“沈东家……”

    他语带嘶哑,说话间吞吐的气息喷附在她唇间,在初春寒峭的季节里,已有些微凉的唇瓣感受到暖意,不受控制地轻抿一下,将他的气息化在湿润的唇舌间,也是这个动作,使得她的唇瓣更显红润娇艳。

    她心虚抬眸,见着他眼底深邃的目光,热烈如火,招架不住,呼吸也在那一瞬间加快,她实在受不了这种亲密,双手抬起,放在他胸膛之上,微微使力,说不得是想推开还是不想推开,嘴里嗫喏着,含糊不清唤了一句,“林梦寒……”

    声音娇滴滴的,柔得能滴出水来。

    她生来就是克他的。

    在梦里是,此时此刻也是。

    他手掌前移,大拇指顺着她的下颌不断摩挲。

    这样是不行的,只是这样,沈余欢就已经要撑不住了,可她不甘愿就这样落了下风,被他撩拨了去,心下一狠,身子忽然迅速往前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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