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跟姐混,我不许你,也不许任何人这般说你自己。你不是贱命一条。我师父说了,依你的命格,你会比我有出息。”虹姐发的是语音消息,语气里多多少少带点“护犊子”的意味。

    从小不被看重的我,很吃这一套。但我很清醒,没有把这话当真。

    “我没有什么大志向,我现在就想挣钱。”我老实回道。

    “我说的这些前提是,你要入我这一行,还要守我们这一行的规矩。”

    “嗯,都有些什么规矩呢?姐姐不妨和我先说一说,我准备一一记下来。”我准备着虚心受教。

    “这样吧,我把我师父的联系方式还有住址发给你,你出院后,先抽空去看看我师父。”

    聊到这里,我又产生了警惕心。

    我很难完全去信任一个人。我和虹姐总共就见过两次面。

    虽然她帮了我,但我并不能因为这些,就去一个陌生人家里造访。

    我的死活就算不重要,可我如果出了什么意外,我的女儿该怎么办。

    “到时候我们去你的足浴店里见面吧,有什么问题,再一起沟通。”我对虹姐婉拒道。

    “也行。”虹姐同意了我的提议。

    “谢谢姐姐的理解。”我感激地回道。

    “没事。早点休息吧,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别再让自己病倒了,你病倒了,你女儿的世界就坍塌了。”虹姐如是回道。

    “好的。”我回道。

    “再见。”虹姐终止了微信会话。

    半夜孩子又哭醒了,庆幸的是单人间病房里只有我和她,我不用担心我们母女打扰到别人。

    “妈妈,床边站着一个老奶奶。”黑暗里,孩子指着床边的空气哭哭啼啼。

    “嗯,不要怕,有妈妈在,没人敢伤害你。”我没有开灯,盯着孩子手指的方向,镇静地回道。

    “妈妈,老奶奶在盯着你看。”孩子的声音在发抖,眼睛瞪着床边。

    我根本看不见孩子所说的老奶奶,我试着将病房的灯打开,可灯刚被打开,又突然不亮了。

    孩子被吓得缩进了我的怀里。

    黑暗里我凝神盯着孩子的双眼,我竟在孩子的眼睛里看见了她所说的那个老奶奶的身影。

    我顿觉后背一阵发凉。

    虽然心里瘆得慌,可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仍是在盯着孩子的双眼。

    孩子黑色的瞳孔里印着一个身形佝偻的白发老婆婆的影子,她面色苍白,一动不动。

    这是我第一次亲眼看见鬼。

    我内心惊慌无比,仍旧强装镇定。

    “请你离开,别吓着孩子。”我偏过脸盯着床边一团模糊的黑影,冷戾地催道。

    “她前世是我妹妹,我来接她走的。”这黑影竟发出了苍老的声音,吓得我心头猛然一颤。

    我自己都能听见自己胸膛里紧张慌乱的心跳声。

    我已经被吓得头皮发麻手脚发软,可仍是强硬地回道:“你不能带她走,我不同意,谁也别想带她走。”

    “我妹妹这一世投胎做你女儿,过得太苦了,我带她走,是带她脱离苦海。”黑影飘忽到床头来,阴声对我回道。

    我沉默了。她说的好像是那么回事。

    我突然不怕这鬼影了,恐惧过后,我的心一下子被一阵猛然袭来的悲伤层层包裹。

    看着孩子稚嫩的脸,和满是泪水的双眼,我忍不住痛哭了起来。

    我放肆地闷声哭着,整个身体都在跟着发抖。

    “我不想跟你走,我要妈妈。”身下的孩子转过头去,看着床头的黑影哽咽道。

    呲地一声,病房里的灯自己亮了。

    “妈妈不要哭,老奶奶她已经走了。”灯亮后,孩子泪眼汪汪看着我安慰道。

    我看着孩子清澈的眼睛。我忽然明白什么叫“鬼见愁”,我多半就是那“鬼见愁”。

    鬼见了我哭死哭活,都发愁得躲起来了。

    一周后我带着孩子出院了,办理完出院手续,我的银行卡里多出了十几万块钱。

    这让我很不安。

    熬到孩子身体和精神状态都恢复正常了,我把孩子送去了幼儿园,就去了虹姐的足浴店。

    室外零下二十度,而虹姐的足浴店体感温度至少零上二十七八度。

    进店后,我发现门店前厅根本没有人。早晨出门前我在微信上约好的见面时间。

    我按照约定时间到店了,不见虹姐的人影。我热得脱掉了身上的羽绒服,听见店铺一侧的走廊里隐隐约约传来女人的声音。

    “虹姐?”我朝着漆黑狭窄的走廊走去。

    我发现长长的走廊两侧连着两排好几间房间,每间房间的门上都有类似酒店宾馆客房门上的编号。

    走廊里的灯及其昏暗,里面又闷又热,空气浑浊。

    “师父轻点儿,啊,疼!”门牌号14的房间里传来女人的叫声。

    这叫声难免让我浮想联翩。这声音听起来像是虹姐在哼哼唧唧。

    我僵直地站在那间房间门外,一时间不知道是该继续找虹姐,还是应该先回避一下。

    脑海里全是一条美艳婀娜的青蛇盘着一株苍劲老树上下摩挲的画面……

    突然我的微信响了一下,是虹姐给我发的消息。

    虹姐说:我和师父在14号房间,你进来吧。

    我一愣,隔着门听着房间里的动静,抬起手缓慢地轻敲了一下门。

    门很快就被打开了,开门的人正是虹姐,她用右手给我开门后,又迅速收回右手,用右手捂着左手的手肘。

    “嘶——疼死我了。”虹姐皱着眉,身上衣着整齐,妆容精致,就连每一根头发丝都在它该在的地方。

    我心里嘀咕:难道是我思想龌龊了?

    “姐,你的手怎么了?”我迈步走进房间,打量了一番里面的摆设,房间并没有床,只有一张实木雕花的坐塌和同材质风格的茶几,围着茶几摆放的四张靠椅。

    这间房有些阴冷。墙上挂着几幅字画,画上的题字如飞龙走蛇,我辨不出那都是什么字体,甚至正经认不出几个字。

    我环顾四周,并未见方才隔着门听见的虹姐所喊的“师父”的身影。

    我注意到茶几上的两只建盏里是盛着茶汤的。

    “手骨错位了,刚才让师父帮我复位了。”虹姐坐在茶几旁,示意我也坐下,并新拿出一只建盏,给我斟茶。

    我又回头四下打量一番,心里直叹:师父何在?难不成大白天闹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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