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张无忌出了观门,遥见赵敏悠悠闲闲坐在凉亭之中,玄冥二老则立在一旁。他见小昭、杨逍等几个兀自跟在身后,便嘱咐他们且等着,自个儿走了过去。

    “张教主。这第一个条件,考虑的如何?”赵敏略一起身,笑吟吟的道。

    “此物原主已然答允。在此之前,有一事要请问赵姑娘。”

    “请说。”

    “姑娘当真灭了鱼竹二位姊姊满门?”

    赵敏心下一窒。鱼竹二女于武当有大恩,她因着剿灭反叛的动机下杀令时,又怎会料到日后会对这个武当张五侠之子暗生情愫?此刻两人之间,是隔了大仇了。到此地步,只得面孔一冷,清清晰晰吐出四个字:“鸡犬不留。”

    张无忌瞧她侧脸迎着阳光,肤如凝脂,本应是一副美好图画,却将如此狠毒的话语说得好似理所当然一般,不觉心中一寒,暗想这女子果然心狠手辣,若不是顾忌着大师伯等人的安全,温和如他也要先出言指责一番。当下眉头一皱,道:“另有一则,此物虽有趣,终归是件玩物。还请姑娘少教人知,把玩片刻便了。”

    “啰啰嗦嗦。好吧。”赵敏略一转身,向玄冥二老道:“且去前面树下等着。”

    原来殷梨亭所中之毒,能让人四肢麻木无力不知所感,只消一月便可真正残废再无可医。其解法也是一奇,根据原毒不同,须得三次成分用量完全不同的解药敷治。次序稍错,也会当场残废。张无忌知其厉害,只得老老实实答应了三个条件。此时赵敏只给了第一次解药,料想他也不会在此时发难,便放心让玄冥二老退至不远处。

    “放心。我赵敏也不是不守信诺之人。说看一会儿,便只看一会儿。”

    张无忌便从怀里拿出手机来。赵敏乍眼看到手机背面,还以为是白玉砖一类的物事,待到看到手机正面一块黑乎乎的屏幕,倒是一奇,也不伸手去碰,只道:“有何新奇之处,还请明示。”

    张无忌也不隐瞒,向赵敏展示了这手机的闹钟、照相、录像——当然,那段太极录像早便删了——等用,最后,道:“然则此物最为神奇之处,当属千里传音、传画。”

    饶是赵敏以郡主之尊见多识广,乍见手机发光之时还是被吓了一跳。而后见他展示,虽是玩乐之用,却当真闻所未闻,不禁有些兴趣盎然,微笑道:“这可奇了,难道真能将千里之外的声音传来不成。”此言一出,登时心中一凛:“莫非武当便是由此得知了黑玉断续膏的情报。这便说得通了。”

    古代通讯不便,便是刻意通传消息,也要信鸽、快马加以辅助。金刚门虽离中原太远,但在西域威名日盛,终究不是隐秘门派,金刚指功夫也不是秘密。只是少有能将其与俞岱岩之伤联系在一起的人而已。若是有了这般千里传音的东西相助,倒不成问题。

    张无忌虽不大尽信陶斯容的过去未来之说,但已悄悄派人从小路下山,去通知教众查访万安寺一事。此刻要拖延赵敏倒是必须的。当下拨出了电话。

    陶斯容背靠在墙,已思索了片刻,打定主意:“千万不能漏了嘴,喊她郡主。”眼见电话拨了来,忙手指一点,按了接通。

    “陶姊姊。是无忌。那赵姑娘也在。”

    “好。赵姑娘有礼了。在下陶斯容。”

    似乎是被震慑到了,片刻,才传来赵敏的声音。“原来是陶家姊姊。幸会之至。赵敏唐突,敢问姊姊是哪里人氏?”

    还真是开门见山啊。陶斯容暗暗惊了一下,顺口便道:“陶某常年居于人民共和国。”

    话音一落,差点笑出来,忙捂了嘴。这么说其实也没错,不过是把“中华人民共和国”的“中华”两字去掉。毕竟中华一词古时也有,一说出来,也是露馅。

    赵敏似乎思索了一下。元代一度也有海外贸易,海神妈祖被朝廷尊为天妃加封七次之多,便是海外航运活跃的反应。彼时《岛夷志略》一书记载,汪氏浮海八年,游历各国,包括台湾、琉球一带,以至印度天竺、马尔代夫、阿拉伯半岛,皆亲游之地。眼界开阔至此,也能理解陶斯容的意思,只道:“却是从未听说。”

    “小国寡民,没听说过也正常啦。”

    “姊姊说笑了。能有如此神物,岂会只是比丘之国?’

    妈蛋。一不留神掉坑里了。陶斯容正懊恼着,一时没说话,只听赵敏又道:“适才听张公子所言,这物除了能传音之外,还能传画。不知说的可是能与姊姊隔着千里却能见面?”

    “确是如此。”张无忌答道。

    “哦?”赵敏的声音还有点小兴奋,“可否请张公子演示一下,让我与陶家姊姊见上一面?”

    几句话没到,一口一个姊姊好自来熟啊。陶斯容心里感叹。不过赵敏是主角,在陶斯容心里怎么说也和她有点亲近的。

    其实仔细想想,陶斯容这步棋走的确实岔了。换句话说,根本没什么棋好走。赵敏既已知道这手机的存在,以她本身的立场,便如地球政府见到外星来客一般。若强势,则尽量谋求合作,被打了只能全球抱团;若弱势,那便好办了,只管抓来,实验研究千万种花样不带重复的。

    所以,陶斯容要感谢,只能感谢自己没有泄露赵敏埋伏六大门派的事,让她没有过多线索猜测。

    能千里通讯的手机固然是神物,但赵敏在张无忌的解说下,已知手机互相之间才能通话。更惹人注意的反而是这手机对面,底细不明的陶斯容。但要查她,确实不够实际。只能继续留意着武当动向。相比之下,自己将六大门派尽数擒在手中,才是片刻马虎不得的大事。

    赵敏何等心思,一念之间,便已分出轻重。既看过视频了,几句话一过,只笑道:“今日当真大开眼界。只是妹妹有事在身,得空了再来拜会姊姊。”

    陶斯容正等着这话,忙来了个以退为进:“好啊。那再见啦。”

    玄冥二老见赵敏起身,便牵了三人的马过来,先伺候赵敏上了鞍。

    赵敏朝张无忌一拱手:“解药片刻即到。张教主请了。”

    随后的事,便也和原著差不多。陶斯容看着暗掉的手机屏幕,叹道:“可算是应付过去了。”

    “哟!那赵敏长啥样?”下铺立刻传来路清扉的声音。

    陶斯容将身往前一趴,头正好往下一坠:“你不玩游戏呢?”

    路清扉耳机挂在脖子上,将手一摊:“今天的本儿早打完了。我也没出声,怕坏了事么。快说,长啥样?”

    “就跟书上说的一样,艳若桃李,重点是还年轻。唉,咱这大众脸一见,都要自惭形秽了。”陶斯容一边说,一边手扶额头,叹起气来。

    路清扉噗的一笑:“行了。这么一搞也挺好的,起码宋大侠他们会早回武当不是。”

    陶斯容闻言,又高兴起来。翌日,再次和武当通话时,张无忌一众早已往大都去了。

    现世迟了古代两月,终于也是临近新年。陶斯容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在哪儿都一样。路清扉则计划一、二号回家这两天。

    这日,陶斯容一早洗漱完毕,一手拿着牙杯,回了屋,顺便凑门后面瞅了瞅日历。

    “哎呀,这都二十五了。怪不得老板这周只让歇这一天。”

    “你也知道这周只歇这一天,还起这么早。”路清扉裹的严严实实地窝在被窝里,只露了半个头,眼也没睁,迷迷糊糊的道,“陶,我就发现了,自从你把手机一丢,生物钟立马正常了,这几个月里,居然没睡一次懒觉。看来这手机丢的值。”

    “是么。”陶斯容挠了挠头,“可能是被武当那事儿闹的。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就睡不久。”

    “还是先担心担心你自己吧。怎么着,不想回我家过年哪。到时候这里就你一个,超市都关门了,可冷清的很呐。”

    陶斯容皱了皱眉,还未答话,屋子里突然便响起一个机器声音:“女侠!来信息啦!”

    自从路清扉这前手机成为武当专线后,常年只通电话。发信息这回事,只是在两三月前教张三丰发短信的时候才来来回回试了十好几条,实在是没什么事儿,还是只通电话。这时短信铃声猛一响起,陶斯容一时没反应过来,想了一想,这才一拍脑门,攀上床梯去拿手机。

    “这谁发的……陶姑……”陶斯容往上铺一坐,对着手机才念了两个字,忽地哈哈大笑,“多大个人了,卖个毛的萌!”

    她这一笑,路清扉立时坐了起来:“谁发的信息?说的什么?”虽坐起,但将被子圆滚滚地裹在身上,还是只露了半个头。

    陶斯容便沿梯子下来,顺势坐她身边,把手机往她面前一凑:“莫七侠他们回武当啦。你看。”

    路清扉眼睛便睁出一条缝来,看着手机,一字一顿地念道:“陶姑娘,莫七灰……噗,灰来了。不是回来是灰来啊。”

    陶斯容笑道:“估计是没看准就发了。在大都被赵敏关了一个多月,可能还有伤。若是刚回山,这会儿武当又是傍晚,早该累趴下了。先回个信息。”说完,手指在屏幕上划了两划,又看到那个灰字,忍不住又是一笑,“胡子拉碴的,还卖萌。”

    路清扉咦了一声,斜睨了陶斯容一眼,道:“陶,依你往常的记性,要是几个月都看不见谁,一准儿会忘的一干二净,这会儿怎么还记得莫七侠是胡子拉碴的?”

    陶斯容闻言,心下一怔:“对啊。我记性怎么变好了,确实还记得莫七侠的样子的。”她只顾奇怪,也没听出路清扉话语里的调笑意味,便道:“咱现在的男的哪有留胡子还能留好看的。这就是个特征,我当然记得准。”

    说罢,手指划拉了一会儿,短信也写好了,便念了念:“诸侠安好,斯容与清扉便放心了。回聊。——怎么样?”

    路清扉睡眼惺忪地哈出一口气,叹道:“唉,这短信是发给你的,里面也没提别的侠。——这么发也行。”

    陶斯容伸了伸舌头,将短信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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