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明知道是个坑也得跳
第章明知道是个坑也得跳
所以采巴哥想办这种事，你派出去的人，首先要认识绝大部份奴隶，然后不能杀错人。
“可召集其他贵族，一起商议此事，相信大部份贵族们，都和咱们一样的经历。”阿卖力再次道：“宋人现在正针对所有的贵族，他们招揽咱们的族民，掠夺咱们的财富，还要强行让族民们改汉姓，成宋人。”
“如果再不阻止，将来整个吐蕃，全都是宋人，没有米扎们的容身之处了。”
阿卖力开始挑拨宋人和采巴哥的关系。
当然，他说的也没问题，确实采巴哥这些年损失了大量的奴隶和税赋。
采巴哥闻言皱起眉头，他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但宋人越来越强大，还打败了蒙古，占据西夏，吐蕃境内又离心离德，他哪敢起这个头。
阿卖力见他下不了决心，咬牙又道：“如果再这么下去，很快米扎们什么税都收不上来，那些低贱的牧民们只会想着和宋人交易，不会再有多余的税上贡。”
“米扎应该下点狠手，杀几个立威，这样他们才不敢不交税。”
阿卖力现在疯了，父母和他断绝了关系，他这个曾经的底层牧民，却在鼓动贵族们向底层牧民举起屠刀。
下面跪着的中层小地主马上叫道：“米扎不可，现在形势和以前不同，咱们要是大杀开戒，牧民们都会往叠州城跑。”
以前吐蕃消息封闭，也没宋人进来交易和宣传，现在宋军和他们交易了七八年时间，天天到处宣传，连吐蕃极西处的族民，都知道宋人的种种好处。
采巴哥以前可以杀人立威，现在敢这么干，只会逼更多的牧民逃向叠州方向。
采巴哥听完后，既觉得阿卖力说的有道理，不能让宋人这么继续下去，侵害自己的利益，又害怕独自面对宋人的报复，左右为难。
就在这时，外面有人来报：“米扎。”
接着这人匆匆跑进来，低头向采巴哥说了几句，采巴哥脸色大变：“什么，共坚赞推荐的是若盖得玛？凭什么？若盖得玛算什么东西？他的若盖草原都被宋人夺去了。”
原来有部下从外面打听到消息，宋使要共坚赞任青藏总督，共坚赞推辞了，但推荐了若盖得玛。
若盖得玛也是吐蕃十几位万户贵族之一，但在当年和宋军的大战中，他失去了最肥美的若盖草原，又因为若盖草原距离宋军叠州城最近，他的牧民也损失了很多。
若盖得玛现在实力已经远不如当年，但共坚赞居然推荐若盖得玛。
采巴哥又羞又怒，恨不能立刻带兵杀进刹加寺，问问共坚赞，你脑子有问题，不推荐全吐蕃最强的我？
阿卖力和噶尔钦这时对视一眼，没想到这个时候，采巴哥居然还想着当宋人的总督。
两人突然觉得，自己从宋军那边逃了出来，投靠采巴哥好像是个天大的玩笑。
但现在想这些已经毫无意义。
就在这时，刚来的人向采巴哥建议，听说宋使等人就住在逻些城东，等着消息，但实际上是在等好处，如果有熟悉的人联系他们，或者宋使能说上些话。
采巴哥问宋使是谁？
来人说宋使汉名叫莫勇，以前是吐蕃人，但不知道哪个部族的，最好找到他部族中的亲戚，可以帮忙说上话，听说他比较贪婪，送些礼物，或许能帮咱们说话。
采巴哥又问，查到他是哪个部族的吗？
部下一脸懵，当然查不到。
阿卖力见状，再次站出来：“我认识木买提，他原来叫木买提。”
采巴哥大喜，当即让阿卖力去送礼，同时探探莫勇的口风。
阿卖力为了上位，也果断答应。
采巴哥也是花了血本，第一次就送了十斤黄金。
没多久阿卖力回来了，阿卖力有些犹豫。
“莫勇收了米扎的黄金。”
“但他说，现在参与竞选的人有噶什尔，若盖得玛，达鲁四个人。”
共坚赞推荐的是若盖得玛，但噶什尔最有实力，达鲁和孟瑛关系比较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优势。
而采巴哥是送礼最多的一个，他第一次送了十斤黄金给莫勇，莫勇非常高兴。
采巴哥于第二天亲自去拜访了莫勇，又送了二十斤黄金。
这次莫勇终于向他表露了心迹。
“这么说吧，吐蕃的几个比较强的万户，噶什尔，若盖得玛，达鲁和你等，不管是谁成为总督，其他人总会不服。”
采巴哥重重的点头。
“总督如同封王，大权在握，其他人不服的话，搞不好，以后还会起兵乱。”
采巴哥再次点头。
“如果。我的意思是。”莫勇这时深深看了他一眼：“如果这些人都不在了，他们下面的小贵族小地主，必然是散沙一团，那总督就真的和封王一样，成为整个吐蕃的王者了。”
采巴哥也不笨，当时第一感觉就是宋人想借刀杀人，让他们自相残杀。
但巨大的权力也诱惑着他。
特别这几年每况日下的情况下。
据说谁成为总督，就可以独断和宋人的交易，统治着吐蕃所有的百姓。
自从九世纪吐蕃王朝崩溃后，这边在后面几百年里就没有建立过大统一的政权，而现在，谁成为总督，就能真正统治整个吐蕃。
采巴哥要说不心动，是不可能的。
明知道可能是个坑，但他都想往里跳。
而这时莫勇又道：“我说句实在话，这种事，不干，就怕别人先抢先干。”
采巴哥脸色涨的通红，莫勇真是说到点子上了，就算他不想被当刀，但若盖得玛那些人呢？
“这事不好办，搞不好，会起大战？”他故意问。
“这几年我大宋与这里交易频繁，大伙生活越来越好，只要米扎们一死，下面群龙无首，谁也不服谁，也没多少人愿意去闹事，到时朝廷的册封圣旨一到，实在不行，可以派些兵马来支持你，谁敢出头闹事就打谁，采巴哥你立刻就能成为这片区域真正的米扎。”
“干特娘的。”采巴哥最后重重一拍腿，终于决定就这么干。
采巴哥明知道宋人在利用他，他也答应，因为他认为，宋人在这片区域，需要一个代言人。
吐蕃这片区域，只有他们这些贵族才能治理。() ()
共坚赞不愿意出来，他们这些米扎必须出来一个。
宋人的问题就是扶持谁。
所以采巴哥果断选择出头。
约半个多月后，吐蕃以共坚赞的名义，召集所有拥有千户奴隶以上的贵族米扎们来开会。
现场共来了大小邦贵族四十三个。
要知道当年和宋军开战时，整个吐蕃只来了三十七个邦，这次比上次来的人还多。
会议就在刹加寺中召开。
六月底，采巴哥带着一队甲士来到刹加寺，刚到门外就看到外面好多甲士，全是各邦贵族的随从。
采巴哥表情不由一凝，当年和宋军开战，吐蕃集中了九万多兵马，加上随行牧民有十几万，都凑不出一千具铁甲。
现在到处都能看到装备精良的甲具，很多都是宋人从叠州城交易过来的。
采巴哥随行带了有一百多人，但在寺门外被拦住，守卫说每个贵族只能带十个人进去，其余的都在外面等着。
采巴哥点点头，没有表示异议，他早在外面准备好兵马，等议事结束，散会的时候，就会动手。
进入到会场之后，现场几十个大小贵族分坐各处，共坚赞坐在最中间。
他表情有点担忧，生怕现场会发生内乱。
宋人说今天投票，先选出几个人，然后进行投票，票数最高的，则为总督，听起来非常合理。
以后吐蕃人管理吐蕃，五百年不变。
这是大宋朝廷对共坚赞的承诺，共坚赞明明感觉可以接受，但心里怪怪的，隐隐觉得哪里不对。
“人都到齐了没有？”莫勇、葛猛等人纷纷起身，现场一个宋人都没有，但莫勇和葛猛等六个原吐蕃人，现在改名汉姓后，代表宋人参会。
共坚赞闻言也起身，让人清点人数。
不一会，有人统计过来，整个吐蕃五千户以上的，共五十二邦，今天现场来了四十三个。
但这五十二邦还是北宋时期统计的，所以经历了一百多年后，中间有些邦落可能被吞并，可衰弱，现在还能保持在五千户以上可能只有四十五个。
也就是说，除了两三个，其余的全来了。
而事实上，很多小邦已经不足五千户了，早就有大量的人逃向叠州城那边。
但毕竟算是贵族，今天能来的都来了。
“大家稍安勿燥。”莫勇这时拿出朝廷正式文书，用了吐蕃字和汉语双语，开始大声朗读。
朝廷的意思是，成立青藏省，设总督，制置使司，都司。
其中总督，和制置使，都由吐蕃人担任，实现吐蕃人治理吐蕃人，并且保证五百年不变。
四周一片赞颂声，各贵族交头接耳，纷纷大赞宋廷仗义。
都司都指挥由宋军担任，但宋军兵马只驻叠州和若盖草原，不进吐蕃其他地方，让青藏省保持自治。
各贵族们又纷纷点头，表示认同。
“但各邦兵马数都要有限制。”
“千户以上，五千户以下，带甲兵士不能超过三百，万户以上，不能超过八百。”
“如有外敌，会有宋军出面对付，你们不能拥有太多的军队。”
这么一算的话，今天在场的整个吐蕃四十多邦，加起来可能不会超两万带甲兵士。
这条意见让大伙不爽，但有人悄悄说，朝廷说带甲的，咱们不带甲的也不算啊。
大伙呵呵一笑，这条也没当回事。
接着莫勇又陆续说出一大堆，很多都是听的现场贵族们眼睛大亮。
比如朝廷规定青藏省各级大小文武官员编制是一千二百人。
这一千二百人包括各贵族部下甲兵中的武官，治地内的文官。
具体每部人数，由他们推出来的总督和制置使决定分配。
朝廷每年给铜钱两百八十万贯，这些钱包括这一千两百人的薪水，和各级衙门的所有开支。
当然，驻守叠州的宋军不计算在内。
采巴哥，噶什尔和若盖得玛，达鲁等一批竞争者听到这里眼睛都亮了。
这么多钱用来当薪水的估计一半左右，其余的钱都可以变成收入啊。
当然，朝廷每年投入这么多钱，也是有要求，要求各地要想办法屯田，有条件的要种黑麦，兴修水利，修路，这些大伙都是左耳进右耳出，根本没有认真听。
然后朝廷还要求，每年青藏要向朝廷进税两万匹优质战马，牛羊各多少头。
这个数据比以前少多了，当年吐蕃战败后，被要求每年向宋廷进贡战马六万匹。
当然，当时宋军缺马，什么马都要，其中能有三分之一是优质战马都算不错。
现在只要求优质战马，数量减少。
贵族们纷纷表示这小意思。
后面又是一连窜数据，反正他们也听不懂。
所有都念完后，莫勇说，现在全场一起投票，每人可以投四个侯选人，然后再投第二轮。
在过去的半个多月里，各贵族们早就在纷纷串连，相互拉关系。
此时现场立刻喧闹起来。
不一会，统计结果出来。
四十三个贵族加共坚赞，四十四个人一共投出十二个侯选人，但票数最多的正是采巴哥，噶什尔和若盖得玛，还有达鲁。
接着开始第二轮。
此时采巴哥脸色有些不好看，因为目前看票数最多的正是若盖得玛。
“第二轮投两个，票数高的为总督，第二高的为制置使。”
当然，莫勇给了他们拉票时间，中间休息几分钟。
噶什尔和若盖得玛他们纷纷起身去拉票，采巴哥不为所动，一脸阴沉的看着所有人。
这里可是逻些，在我的地盘上。
不一会，现场再次进行第二轮投票。
第二轮投票中居然出现了翻转，噶什尔得到了最高的票数，若盖得玛得到了第二。
现场顿时欢声一片，采巴哥的脸色更难看了。
他和达鲁全部出局。
但他很快调整好心态，大方的上前恭喜两人。
共坚赞随后宣布，晚上在刹加寺大摆宴席，由噶什尔和若盖得玛赞助。
众人还在寺中欢庆，采巴哥已经带着人独自离开了刹加寺。
所以采巴哥想办这种事，你派出去的人，首先要认识绝大部份奴隶，然后不能杀错人。
“可召集其他贵族，一起商议此事，相信大部份贵族们，都和咱们一样的经历。”阿卖力再次道：“宋人现在正针对所有的贵族，他们招揽咱们的族民，掠夺咱们的财富，还要强行让族民们改汉姓，成宋人。”
“如果再不阻止，将来整个吐蕃，全都是宋人，没有米扎们的容身之处了。”
阿卖力开始挑拨宋人和采巴哥的关系。
当然，他说的也没问题，确实采巴哥这些年损失了大量的奴隶和税赋。
采巴哥闻言皱起眉头，他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但宋人越来越强大，还打败了蒙古，占据西夏，吐蕃境内又离心离德，他哪敢起这个头。
阿卖力见他下不了决心，咬牙又道：“如果再这么下去，很快米扎们什么税都收不上来，那些低贱的牧民们只会想着和宋人交易，不会再有多余的税上贡。”
“米扎应该下点狠手，杀几个立威，这样他们才不敢不交税。”
阿卖力现在疯了，父母和他断绝了关系，他这个曾经的底层牧民，却在鼓动贵族们向底层牧民举起屠刀。
下面跪着的中层小地主马上叫道：“米扎不可，现在形势和以前不同，咱们要是大杀开戒，牧民们都会往叠州城跑。”
以前吐蕃消息封闭，也没宋人进来交易和宣传，现在宋军和他们交易了七八年时间，天天到处宣传，连吐蕃极西处的族民，都知道宋人的种种好处。
采巴哥以前可以杀人立威，现在敢这么干，只会逼更多的牧民逃向叠州方向。
采巴哥听完后，既觉得阿卖力说的有道理，不能让宋人这么继续下去，侵害自己的利益，又害怕独自面对宋人的报复，左右为难。
就在这时，外面有人来报：“米扎。”
接着这人匆匆跑进来，低头向采巴哥说了几句，采巴哥脸色大变：“什么，共坚赞推荐的是若盖得玛？凭什么？若盖得玛算什么东西？他的若盖草原都被宋人夺去了。”
原来有部下从外面打听到消息，宋使要共坚赞任青藏总督，共坚赞推辞了，但推荐了若盖得玛。
若盖得玛也是吐蕃十几位万户贵族之一，但在当年和宋军的大战中，他失去了最肥美的若盖草原，又因为若盖草原距离宋军叠州城最近，他的牧民也损失了很多。
若盖得玛现在实力已经远不如当年，但共坚赞居然推荐若盖得玛。
采巴哥又羞又怒，恨不能立刻带兵杀进刹加寺，问问共坚赞，你脑子有问题，不推荐全吐蕃最强的我？
阿卖力和噶尔钦这时对视一眼，没想到这个时候，采巴哥居然还想着当宋人的总督。
两人突然觉得，自己从宋军那边逃了出来，投靠采巴哥好像是个天大的玩笑。
但现在想这些已经毫无意义。
就在这时，刚来的人向采巴哥建议，听说宋使等人就住在逻些城东，等着消息，但实际上是在等好处，如果有熟悉的人联系他们，或者宋使能说上些话。
采巴哥问宋使是谁？
来人说宋使汉名叫莫勇，以前是吐蕃人，但不知道哪个部族的，最好找到他部族中的亲戚，可以帮忙说上话，听说他比较贪婪，送些礼物，或许能帮咱们说话。
采巴哥又问，查到他是哪个部族的吗？
部下一脸懵，当然查不到。
阿卖力见状，再次站出来：“我认识木买提，他原来叫木买提。”
采巴哥大喜，当即让阿卖力去送礼，同时探探莫勇的口风。
阿卖力为了上位，也果断答应。
采巴哥也是花了血本，第一次就送了十斤黄金。
没多久阿卖力回来了，阿卖力有些犹豫。
“莫勇收了米扎的黄金。”
“但他说，现在参与竞选的人有噶什尔，若盖得玛，达鲁四个人。”
共坚赞推荐的是若盖得玛，但噶什尔最有实力，达鲁和孟瑛关系比较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优势。
而采巴哥是送礼最多的一个，他第一次送了十斤黄金给莫勇，莫勇非常高兴。
采巴哥于第二天亲自去拜访了莫勇，又送了二十斤黄金。
这次莫勇终于向他表露了心迹。
“这么说吧，吐蕃的几个比较强的万户，噶什尔，若盖得玛，达鲁和你等，不管是谁成为总督，其他人总会不服。”
采巴哥重重的点头。
“总督如同封王，大权在握，其他人不服的话，搞不好，以后还会起兵乱。”
采巴哥再次点头。
“如果。我的意思是。”莫勇这时深深看了他一眼：“如果这些人都不在了，他们下面的小贵族小地主，必然是散沙一团，那总督就真的和封王一样，成为整个吐蕃的王者了。”
采巴哥也不笨，当时第一感觉就是宋人想借刀杀人，让他们自相残杀。
但巨大的权力也诱惑着他。
特别这几年每况日下的情况下。
据说谁成为总督，就可以独断和宋人的交易，统治着吐蕃所有的百姓。
自从九世纪吐蕃王朝崩溃后，这边在后面几百年里就没有建立过大统一的政权，而现在，谁成为总督，就能真正统治整个吐蕃。
采巴哥要说不心动，是不可能的。
明知道可能是个坑，但他都想往里跳。
而这时莫勇又道：“我说句实在话，这种事，不干，就怕别人先抢先干。”
采巴哥脸色涨的通红，莫勇真是说到点子上了，就算他不想被当刀，但若盖得玛那些人呢？
“这事不好办，搞不好，会起大战？”他故意问。
“这几年我大宋与这里交易频繁，大伙生活越来越好，只要米扎们一死，下面群龙无首，谁也不服谁，也没多少人愿意去闹事，到时朝廷的册封圣旨一到，实在不行，可以派些兵马来支持你，谁敢出头闹事就打谁，采巴哥你立刻就能成为这片区域真正的米扎。”
“干特娘的。”采巴哥最后重重一拍腿，终于决定就这么干。
采巴哥明知道宋人在利用他，他也答应，因为他认为，宋人在这片区域，需要一个代言人。
吐蕃这片区域，只有他们这些贵族才能治理。() ()
共坚赞不愿意出来，他们这些米扎必须出来一个。
宋人的问题就是扶持谁。
所以采巴哥果断选择出头。
约半个多月后，吐蕃以共坚赞的名义，召集所有拥有千户奴隶以上的贵族米扎们来开会。
现场共来了大小邦贵族四十三个。
要知道当年和宋军开战时，整个吐蕃只来了三十七个邦，这次比上次来的人还多。
会议就在刹加寺中召开。
六月底，采巴哥带着一队甲士来到刹加寺，刚到门外就看到外面好多甲士，全是各邦贵族的随从。
采巴哥表情不由一凝，当年和宋军开战，吐蕃集中了九万多兵马，加上随行牧民有十几万，都凑不出一千具铁甲。
现在到处都能看到装备精良的甲具，很多都是宋人从叠州城交易过来的。
采巴哥随行带了有一百多人，但在寺门外被拦住，守卫说每个贵族只能带十个人进去，其余的都在外面等着。
采巴哥点点头，没有表示异议，他早在外面准备好兵马，等议事结束，散会的时候，就会动手。
进入到会场之后，现场几十个大小贵族分坐各处，共坚赞坐在最中间。
他表情有点担忧，生怕现场会发生内乱。
宋人说今天投票，先选出几个人，然后进行投票，票数最高的，则为总督，听起来非常合理。
以后吐蕃人管理吐蕃，五百年不变。
这是大宋朝廷对共坚赞的承诺，共坚赞明明感觉可以接受，但心里怪怪的，隐隐觉得哪里不对。
“人都到齐了没有？”莫勇、葛猛等人纷纷起身，现场一个宋人都没有，但莫勇和葛猛等六个原吐蕃人，现在改名汉姓后，代表宋人参会。
共坚赞闻言也起身，让人清点人数。
不一会，有人统计过来，整个吐蕃五千户以上的，共五十二邦，今天现场来了四十三个。
但这五十二邦还是北宋时期统计的，所以经历了一百多年后，中间有些邦落可能被吞并，可衰弱，现在还能保持在五千户以上可能只有四十五个。
也就是说，除了两三个，其余的全来了。
而事实上，很多小邦已经不足五千户了，早就有大量的人逃向叠州城那边。
但毕竟算是贵族，今天能来的都来了。
“大家稍安勿燥。”莫勇这时拿出朝廷正式文书，用了吐蕃字和汉语双语，开始大声朗读。
朝廷的意思是，成立青藏省，设总督，制置使司，都司。
其中总督，和制置使，都由吐蕃人担任，实现吐蕃人治理吐蕃人，并且保证五百年不变。
四周一片赞颂声，各贵族交头接耳，纷纷大赞宋廷仗义。
都司都指挥由宋军担任，但宋军兵马只驻叠州和若盖草原，不进吐蕃其他地方，让青藏省保持自治。
各贵族们又纷纷点头，表示认同。
“但各邦兵马数都要有限制。”
“千户以上，五千户以下，带甲兵士不能超过三百，万户以上，不能超过八百。”
“如有外敌，会有宋军出面对付，你们不能拥有太多的军队。”
这么一算的话，今天在场的整个吐蕃四十多邦，加起来可能不会超两万带甲兵士。
这条意见让大伙不爽，但有人悄悄说，朝廷说带甲的，咱们不带甲的也不算啊。
大伙呵呵一笑，这条也没当回事。
接着莫勇又陆续说出一大堆，很多都是听的现场贵族们眼睛大亮。
比如朝廷规定青藏省各级大小文武官员编制是一千二百人。
这一千二百人包括各贵族部下甲兵中的武官，治地内的文官。
具体每部人数，由他们推出来的总督和制置使决定分配。
朝廷每年给铜钱两百八十万贯，这些钱包括这一千两百人的薪水，和各级衙门的所有开支。
当然，驻守叠州的宋军不计算在内。
采巴哥，噶什尔和若盖得玛，达鲁等一批竞争者听到这里眼睛都亮了。
这么多钱用来当薪水的估计一半左右，其余的钱都可以变成收入啊。
当然，朝廷每年投入这么多钱，也是有要求，要求各地要想办法屯田，有条件的要种黑麦，兴修水利，修路，这些大伙都是左耳进右耳出，根本没有认真听。
然后朝廷还要求，每年青藏要向朝廷进税两万匹优质战马，牛羊各多少头。
这个数据比以前少多了，当年吐蕃战败后，被要求每年向宋廷进贡战马六万匹。
当然，当时宋军缺马，什么马都要，其中能有三分之一是优质战马都算不错。
现在只要求优质战马，数量减少。
贵族们纷纷表示这小意思。
后面又是一连窜数据，反正他们也听不懂。
所有都念完后，莫勇说，现在全场一起投票，每人可以投四个侯选人，然后再投第二轮。
在过去的半个多月里，各贵族们早就在纷纷串连，相互拉关系。
此时现场立刻喧闹起来。
不一会，统计结果出来。
四十三个贵族加共坚赞，四十四个人一共投出十二个侯选人，但票数最多的正是采巴哥，噶什尔和若盖得玛，还有达鲁。
接着开始第二轮。
此时采巴哥脸色有些不好看，因为目前看票数最多的正是若盖得玛。
“第二轮投两个，票数高的为总督，第二高的为制置使。”
当然，莫勇给了他们拉票时间，中间休息几分钟。
噶什尔和若盖得玛他们纷纷起身去拉票，采巴哥不为所动，一脸阴沉的看着所有人。
这里可是逻些，在我的地盘上。
不一会，现场再次进行第二轮投票。
第二轮投票中居然出现了翻转，噶什尔得到了最高的票数，若盖得玛得到了第二。
现场顿时欢声一片，采巴哥的脸色更难看了。
他和达鲁全部出局。
但他很快调整好心态，大方的上前恭喜两人。
共坚赞随后宣布，晚上在刹加寺大摆宴席，由噶什尔和若盖得玛赞助。
众人还在寺中欢庆，采巴哥已经带着人独自离开了刹加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