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一个月后要嫁两女,已经是满城皆知了。而且一个嫁太子,一个嫁睿王,相府可谓是风光无限。既然她说她是邹天宏的女人,那么眼前的少女就是相府三小姐许如尘喽。

    “不错。”许如尘点头,见邹天臣思量,觉得自己可以靠自己的身份活下去。亦或是她的身份对邹天臣有利。

    邹天臣摸着下巴,寻思一下,问:“邹天宏待你如何?”

    许如尘晃了晃手腕的玉镯:“这是他送给我的。自从我答应嫁入东宫后,他就每天派人送来金银首饰。”

    她故意说的夸张些,就是向邹天臣表示,她是邹天宏极其看中的女人。

    邹天宏虽不堪,但他毕竟是当今的太子爷,皇帝钦点的接班人。即便这邹天臣再怎么猖狂,终究会忌惮邹天宏几分。

    果不其然,邹天臣放下了对她的杀意。

    许如尘才要长呼一口气儿,忽然见他伸臂朝她摸来,吓得许如尘尖叫一声:“你干什么?”

    只见邹天臣大手一挥,有莹绿的东西落在了他的手中。

    许如尘定睛一看,竟是邹天睿给她的那块玉佩。

    她心中打鼓,邹天臣不会认出来了吧。

    邹天臣哂笑道:“还真是有趣。你一个女人身上,带着两个男人的东西。”

    眯了眯眼,随后吩咐人把许如尘带下去。

    “把它还给我!”许如尘紧盯着那枚玉佩,那是邹天睿给她的,她一直宝贝的放在心口,没想到经过刚才和邹天臣的纠缠,竟然掉出来被他发现了。

    邹天臣眉头微挑,手臂一扬,玉佩就落在许如尘手中。

    “把人带走!”

    随着邹天臣一声令下,凭空,就出现了一道黑影,瞬间,许如尘就感觉自己的身体轻盈起来,几个起落,人就入了一间密室,看起来像是这座宫殿的地牢。

    牢门被锁上,周围光线昏暗,又陷入了一片宁静中。

    刚才带她来的黑衣人,也消失不见了。

    在这里,定时都会有人来送饭,那送饭的人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许如尘吃着饭菜,比起在船舱里吃的馊大米来,这些饭菜要好很多。

    头上有一扇天窗,敞开着,可以感知白天黑夜。

    许如尘算了算,她已经被关在这里三天了。

    这三天不见人影和鸟兽,让她感觉自己像做梦一样。

    她寻思过邹天臣软禁她的原因,大抵是和邹天宏有关。

    只是……

    她犯了难,邹天宏会救她吗?亦或是邹天臣想利用她在邹天宏那里讨到什么好处?

    而她的分量,相对于邹天臣索要的好处来,到底孰轻孰重呢?

    邹天宏会为了她而满足邹天臣的要求吗?

    想了这么多,她无奈的捶捶脑袋,忽然“啪”的一声脆响,有什么东西从袖口滑落。

    许如尘捡起来,是一个竹哨子。

    那是她用来呼唤邹天睿给她的信鸽的。

    信鸽?

    许如尘双目一亮,她怎么把这个忘了,只要有了传信的工具,她还愁被人救不出去吗?这个时候,她忽然意识到了邹天睿的重要性。

    现在没有出上京,应该能把信鸽召唤过来吧。

    但许如尘吹了一下午,也没看见白鸽的踪迹。那只鸽子一般在相府活动,只要她在落叶院里一吹竹哨,白鸽就会飞过来落在她肩头。

    现在是不是因为在城郊的缘故,白鸽听不到呢?

    希望又没落,许如尘蔫头耷脑的坐在角落里,抱着膝盖,嘟囔着:“不知道娘和表弟怎么样了?”

    咕咕咕……

    睡梦中,有鸟叫声传来。

    许如尘揉揉眼,她隐约看见窗户口站着一只雪白的影子。

    她立刻大睁眼睛,果真看见了那只白鸽,许如尘立刻把哨子放到嘴边,大声吹起来。

    白鸽往下面咕咕叫了几声,飞了下来,落在许如尘肩头。

    许如尘高兴极了,她抚摸着那柔软的羽毛,欣喜道:“小白鸽,你终于飞过来了!”

    赶紧从身上扯下一块布条,许如尘咬破手指,写下了“城郊训练营,救我”这几个字,绑在了鸽子腿上。

    她摸了摸白鸽的羽背,轻喃道:“小白鸽,一切都托付给你了……”

    张开双臂,把白鸽送出窗外。

    许如尘望着飞远的白影,眼中的光点渐渐暗淡下来:邹天睿,会来救她吗?

    这个时候,他应该在准备下个月的婚礼吧。

    令许如尘意外的,这次她竟然等到了邹天睿的回信。

    那天,有阳光落在她的脸上,她感觉有咕咕的叫声传来,接着有尖锐的东西啄在脸上,她睁开眼,就看见了那只白鸽。

    它在她肩膀上跳来跳去,还用鸟喙啄她的脸。

    她惊喜的把它抱在怀中,取出它脚上的纸条,展开。

    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字迹:等。

    仅仅的一个“等”字,却让绝望中的许如尘看见了希望。

    她激动的握着纸条,看了一遍又一遍,最后宝贝的放在胸口,和那块玉佩放在一起。

    这是不是说明自己在他心中还是有些分量的?

    即便是一枚棋子的分量,最起码在他心中有了片儿大的地位。

    许如尘想着,就连那黑衣人来送饭,她都喜笑颜开的。

    朱雀殿。

    黑衣人跪在地上,回禀:“王爷,那名女子有些异样。”

    “嗯?”坐在榻上饮酒的邹天臣不解的望过来。

    “她……似乎看起来很开心。”黑衣人抬起头,发现王爷脚边有一只死去的白鸽,身体僵直,两爪平伸,看来已死去多时。

    “呵,越来越有趣了。你随时注意着她的动向。”

    “诺。”黑衣人退下。

    邹天臣睨着地上的白鸽,叹息一声:“没想到就连向来不问朝政的三弟,都对她有兴趣呢。这个女人……”

    迷糊中,许如尘正在熟睡,她被一阵锁链声惊醒,看见朝她走过来的黑衣人,她惊骇的站起来:“你想干什么?”

    黑衣人面无表情的走到她身边,直接提起她的衣领,就朝外拖去。

    许如尘不想受罪,非常乖顺的受着那人的力道,跟着他走出大牢。

    天色已黑,无星无月。

    整座大殿安静的近乎死去,要不是走廊上挂满了璀璨的明灯,她肯定会在这偌大的空无人烟的大殿里吓死。

    不知为何,这座宫殿里的明灯过于多了,比相府里的还要多。

    这么多灯笼,却鲜少有人迹,就显得过于安静和诡异了。

    许如尘被带到了一个房间,难得看见在梳妆台前站着一个双髻丫鬟。

    丫鬟也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她,随后示意她坐在木凳上,许如尘不敢反抗,照做。

    丫鬟开始摆弄她的头发,不一会儿就给她梳了个漂亮的发髻,然后开始插花和头饰。

    经过一番装扮,许如尘看着铜镜里那个不像自己的女人,她惊讶的张开了红唇。

    和以前的她相比,此时她过于艳丽了。多了些风尘的味道。

    但却足够的妖冶和惑人。

    原本面无表情的丫鬟,也不由愣住,迷失在许如尘的美貌中。

    许如尘被丫鬟扶着,因为她今日穿的衣服裙摆过于宽大,直接落在地上,拖拽的很长,很长……

    就像孔雀的尾巴。

    在大殿的明灯下,裙子不知用什么布料所做,竟然散发着琳琳琅琅的星光,每走一步,就像洒落了一地的星华一样。

    一道人影站在大殿尽头。

    黑衣黑发。

    鹰隼般的双眸落在她身上,怔了片刻,就化为一片深邃的冷静。

    待她走的近了,他背转过身,开始往台阶下走,没有说一句话。

    许如尘也没有问。

    因为她没有反抗的权利。

    再说,邹天臣把她打扮的如此花枝招展,应该不至于让她去死。

    既然性命无忧,她就懒得计较了。

    邹天臣率先上了一辆马车,许如尘由于穿着不便,即便踩着马凳,上的也极其麻烦。终于,有支手从马车里伸出来。

    粗糙,宽大。

    同时,让许如尘看到了它的嗜血。

    许如尘犹豫片刻,没有把手搭放上去,而是扶着马车的边缘,咬牙使劲攀登上去。

    马车里的邹天臣看了看自己的手掌,随后收了起来。

    许如尘钻进马车,坐在了距离邹天臣一尺远的地方。

    在她看来,邹天臣就是猛兽。

    她得躲得他远远的。

    “怎么,你就不好奇本王带你去哪儿?”邹天臣终于出声,他目光落在她绝美的脸蛋上,欣赏了片刻道:“本王有点后悔了。”

    许如尘细眉一皱,没有说话。

    他后悔什么关她什么事,她懒得去问。

    不理不问,许如尘依旧沉默。

    这似乎惹恼了那个冷酷的男人,邹天臣长臂一伸,直接捏住了许如尘的下巴,让她被迫抬起头来。

    “本王就这么惹你讨厌?让你连看都不想看一眼?”

    车灯不算明亮,让邹天臣素来刀削般的五官看起来柔和了不少。但许如尘看着这张脸,就想起船上的那一幕幕,她浑身一哆嗦,赶紧别开了目光。

    “没有,小女子不敢。”

    邹天臣冷笑:“你岂止不敢?分明是不想看到本王。”

    见许如尘身体犹在颤抖,邹天臣似乎明白过来:“你怕本王?”

    许如尘大方承认:“是,非常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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