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昂望着走远的许如尘,抹干净眼泪,眼神冷下来:“那个男人也不是好东西……”

    夜幕降临,许如尘手中捏着药丸,思量片刻,她悄悄出了相府。

    华灯初上。

    此时上京河畔,多的是花船画舫,丝竹管弦之声浮于波光粼粼之上,清脆的歌声从窗户里飘出来,时不时夹杂着男人们的笑声。

    秋风吹来,似乎泛着一股子甜腻的脂粉香。

    许如尘攥紧手中的东西,才要登上画舫,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喊了她一声。

    转头,许如尘的水眸陡然睁大,里面布满了恐惧。

    上京河中央,有一艘宽大的画舫,上面有三层小楼,楼沿从上往下一直垂挂满了灯笼,窗帘帷幔随风浮动,宛若映照在河面的月影。

    画舫名曰“清风楼”,是一处开在河面上的酒楼。

    来这里的客人,数不胜数。

    在这里既可以欣赏上京河,又可以欣赏夜景,别提有多惬意了。

    三楼雅间,此处地理位置极好,可以站在高处把河面的情况一览无余,当然美景也尽收眼底。

    一道颀长的身影临窗而立,清风吹来,吹拂起他的衣角,鬓发随风浮动,月影皎洁,风采卓然。

    “睿王爷。”

    门口传来一道动听的女音。

    男人回头,女子笑靥如花的进来。

    “尘儿,找本王何事?”邹天睿坐下来,屋内灯光昏暗,更衬托的屋内月华姣姣。

    许如尘一笑:“如尘无事,就不能把王爷约出来吗?”

    邹天睿挑眉,在她身边坐下,望着面前的少女,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道:“尘儿,今晚你身上好香啊?”说着,又靠近嗅了嗅。

    许如尘抿唇一笑,满脸害羞:“这次奴家为了见王爷,特意薰了香。王爷……可喜欢?”

    女孩说着,朝邹天睿的方向靠了靠。

    晚风袭来,更让屋内香风阵阵。

    邹天睿面露痴迷之色,他不自觉的点点头:“尘儿身上真香……”

    忍不住长臂一伸,把少女柔软的身子搂入怀中。

    水眸一眯,起了一丝厉色,说时迟那时快,一道寒芒闪过,一把匕首已刺入邹天睿的左肩膀,就还差一寸就到了心脏部位。

    邹天睿急急出了一掌,人后退数步,但少女已被他打的人撞在门框上。

    砰!

    木门碎裂。

    女子吐出一口污血。

    从脸上掉下来一块□□,露出了本该有的容颜。

    是一张陌生的脸。

    “早知道你不是她!”邹天睿捂着伤口,咬牙:但他还是大意了,因为那女子身上的香味有问题,让他所有的反应都慢了半拍,此时更是浑身无力,只能后背靠在桌案上,以此保持自己站立的姿势。

    “哈哈哈……”

    从外面传来清脆的掌声,一道黑影走了进来。

    借着月色,邹天睿眯了眯眼:“你是谁?”

    黑衣黑发,带着一张狼牙面具。

    一道沙哑的声音传来:“睿王爷,没想到你也有难过美人关的时候。”

    “睿王爷!”

    面具人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女音,接着真正的许如尘被人扣押着,出现在了邹天睿面前。

    邹天睿瞳孔一深,道:“难不成你就是地宫的宫主?”

    在上京有一个神秘的组织,专门干杀人越狱的勾当,但凡给了钱财,都会帮你达成目标。无论刺杀的人是谁,即便是皇亲国戚都逃不出地宫的手掌。

    但那个地宫宫主,更是神秘的存在。

    只是没想到,这位宫主竟然对他邹天睿感了兴趣。

    “不错,正是本宫主。”

    这声音经过特殊处理,一时让人分不清是男是女,但从此人外表身形看,应该是个男人。

    邹天睿深吸一口气儿,眼前金星闪烁,那匕首不知涂抹了什么,他只觉伤口血流加速,整个身体既麻木又冰冷。

    “你如此算计本王,想要什么?”

    面具人尖尖一笑,道:“此处可不是谈判的好地方,睿王爷,本宫主请你去地宫一聚。”

    眼前人影错乱,邹天睿终于挨不住,昏了过去。

    许如尘担心的喊了声:“睿王爷——”

    见他被人架起来,许如尘赶紧追上去:“你们要把他带去哪儿?快放开他,放开——”

    许如尘走了没几步,就被后面的面具人抓住了胳膊,疼的她瞬间面色煞白。

    “放心,你会和他一块去的。不过……”

    面具里的眼睛,似乎弯了下,眸光凉凉的落在许如尘身上:“应该谢谢你,若不是你,我们怎么有机会抓住堂堂的睿王爷呢?”

    “你……”许如尘脸带薄怒,颇是自责。

    “来人,把她带走!”

    松手,把许如尘甩在地上,面具人快步离开。

    地宫地牢。

    许如尘等了会儿,才见邹天睿被人带过来,和她关在一起。

    她见邹天睿肩膀上的伤口已经简单处理过,长吁一口气儿。

    看来,那个地宫的宫主并不想邹天睿死。

    要不然,也不会给他治伤。

    “睿王爷?邹天睿——”

    许如尘把人揽在怀中,拍了拍那张英俊的脸,须臾,才见他睁开眼。

    “尘儿……”

    没想到,看见她,他竟是微微一笑。

    一笑震动到了伤口,又疼的他斯斯的叫。

    “你别笑!”许如尘把他扶着坐起来,靠在墙壁上,动作极其轻柔。

    邹天睿看在眼里,嘴角的笑容更甚。

    “尘儿,你很担心本王?”

    “废话!”许如尘想也没想的答,后来对上那双幽深的眼瞳,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她立刻柔声解释:“王爷,如尘只是担心王爷的安危,便有些……口无遮拦了。”

    “没事,本王恕你无罪。”邹天睿语气里满是悦色。

    许如尘叹口气儿,都这个时候了,他还能保持好心情,还真是难得。

    见他面容苍白,许如尘担忧的望着伤口,纱布渗血,他发丝凌乱,衣袍也变得非常脏乱。向来意气风发的睿王爷,此时狼狈至极。

    不知为何,许如尘心里竟有些幸灾乐祸。

    她拼命压制住自己可耻的想法,问道:“王爷,我们……能逃出去吗?”

    担忧的望着阴暗的走廊,那里有人把守,不是一两个,而是十来个,看来他们成了重点关押犯。

    邹天睿靠在墙壁上,不以为然:“会的。”

    见许如尘依旧罥眉紧锁,邹天睿笑道:“怎么,尘儿此时很担心自己的安危吗?放心,只要有本王在,你就绝对死不了。只是……”

    他颇是惆怅的叹息一声,引得许如尘转过头,紧张地盯着他。

    “只是尘儿一旦离开本王,是生是死,本王就不能保证了。”

    他这是在提醒她,别为了个人安危,把他出卖了。

    许如尘撇撇嘴,道:“王爷尽管放心,如尘生是王爷的人,死是王爷的鬼。”

    “是吗?”邹天睿戏谑的声音传来。

    许如尘这才意识到她刚才说了什么,那一刻,她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她为了表忠心,说嘴说溜了,竟然说了这么……以身相许的话。

    邹天睿忽然靠过来,深瞳锁着她:“尘儿这么喜欢本王?”

    “哪、哪有。”许如尘慌张的要命,她赶紧别开脸,不敢和他对视。

    “尘儿愿意喜欢就喜欢好了。本王乐意的很。”邹天睿双腿交叠,放在前面的石块上,颇是慵懒的望着娇羞不已的许如尘。

    “王爷不要取笑我了。”许如尘羞愤至极。

    都这个时候了,他还有心情开她的玩笑。

    见邹天睿气定神闲,许如尘忍不住低声问:“王爷,是不是……待会儿有人来救我们?”她边说边朝四下望了望,免得隔墙有耳。

    这模样落在邹天睿眼中,只觉眼前的小女人生动至极,在她希翼的眼神下,他实诚的摇摇头:“没有啊。本王向来是单枪匹马。”

    水眸暗淡下来,许如尘反问:“王爷……”目光落在他受伤的肩膀上,“王爷是打算已残破之躯对付地宫的所有杀手吗?”

    她表示深深的怀疑。

    邹天睿眉毛一挑,闪过不悦:“小如尘这是嫌弃本王了?”

    “如尘不敢。”许如尘立刻心虚的低下头。

    二人正聊着,忽然听见牢外传来一阵尖锐的笑声,接着,一阵锁链声传来。

    牢门被打开,面具宫主进来。

    “没想到……睿王爷还有如此雅兴和美人调情?令本宫主好生羡慕啊!”

    有人搬了个椅子,放在门口,黑衣面具人坐了上去,一副宫主的派头和优越感。

    邹天睿靠着墙壁,一点点的站起来,他不喜欢别人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许如尘见他起来的吃力,赶紧上手扶了他一把,却被他甩开:“本王自己来。”

    “久闻睿王爷大名,不学无术,花心风流,等等,皆是对睿王爷的评价。没想到此时睿王爷也有如此血性的时候。”

    邹天睿嗤笑一声:“休要拐弯抹角了,有话直说,你抓本王来此,到底是为了什么?”

    许如尘替邹天睿着急,他一直拎不清自己的身份。一个阶下囚,语气还这么嚣张,他是嫌自己死的慢吗?

    “你的母妃许媚姝进宫后,可谓是风头无两,羡煞旁人。也是整个许氏器族的骄傲。”面具宫主慢条斯理的说着,另一只手认真擦抹着一把匕首,匕首前端雕刻着一个特殊的标志,像是一个“许”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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