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梦初醒，苏楠放空大脑坐在床上，如潮水般的过往像要把她淹没，一次离别，恍如隔世。
南南睡在她的脚边，小小的一团，此刻看上去是那样的踏实安心。
这是她在宠物收养活动时领养的，她答应过猫的主人，会养育陪伴它一辈子。
但说不清楚，究竟是猫需要她还是她更需要猫。
楠楠。小时候家里人都这么叫她。
如今她依旧不忘这份承诺，并有在好好履行。可她曾经也允诺过姜阳，学成之后，会亲自为他画一幅画。
九年以来，苏楠一直刻意不去想起他，她心中有着小小的自负，以为凭借意志力，慢慢就能忘记一切。
苏楠起身下床，坐在书桌前，熟练地打开平板上的绘画软件，只是片刻的回忆，下笔却已有神。
或许画画已经成为她生命中的一部分了，不然很难解释为何一幅画能如此迅速完成——教室内，青春肆意的少年，留着短发，笑得张扬。
尽管苏楠不想承认，但迟来的承诺，在她午夜梦回时，履行了一次又一次。
她没有把画发给姜阳，这简直相当于将自己的心事大白于天下——她根本无法忘记他。
那她彻底抛下过去，为的是什么呢？
因为得不到，所以干脆快刀斩乱麻，一丝念想也不给自己留？
还是因为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不配自己耗费心神？
有些时候，苏楠常常觉得自己骨子里是孤僻执拗的，在她看来，这样的人格是有缺陷的。
她将画保存好，然后设置为屏保，等一切完成后，拉开窗帘，让依旧热烈的日光，驱散她满心的阴暗。
原来才不过中午。
南南张大嘴，伸了个又长又满足的懒腰。苏楠坐在旁边看见这一切，心里涌上无限暖意，忍不住感概：“真好，这是被我养大的小猫，至少它幸福。”
早上从外面回来后，苏楠光睡觉了，但饥饿感还是如约而至。好在她这边肚子刚叫，就有人递了筷子来。
像早晨那样，姜阳准时在午饭时间敲响了苏楠家的门。
“饿了吧，我妈让我叫你去吃饭。”大门被打开，姜阳却不急着进去，站在门口就交代了来意。
不过就是吃饭，他却开心的跟什么一样。
苏楠将南南安顿好，换了鞋，两人一同下楼。
照说姜阳家并不远，两人就算不能像从楼上走到楼下那么方便，也用不着开车。
“不回家，我们去店里吃。”
苏楠想起姜阳提过一次，问道：“店很远吗，都要坐车去了？”
“不算特别远，四公里多一点，但现在太阳大。”
十分钟后，苏楠看清了这个所谓的店。
其实按照规模来讲，这已经可以算是个小酒楼了。在市中心这种地段，能包下上下两层做生意，可见这几年间，姜阳爸妈用了不少心力。
姜阳先是带着苏楠去见了自己爸妈，彼此间少不了打量问候。罗文霞一如既往的热情，苏楠少许的尴尬与不知所措，在悄无声息之中湮灭。
“我带你们去二楼包厢吃，那里安静。”罗女士把手头的事交给丈夫后，拉着苏楠的手往楼上走，边走边问苏楠这几年的生活顺利与否，言语间的关心仿佛是在对自己的女儿。
包厢间尽管隔音，但走在走廊间，还是能听到里面传来的细微欢笑。苏楠想起店门口的显示屏上有庆祝高考的流动字幕，猜想笑声就是来源于此。
她没参加高考，没参加学校高考前的誓师大会，甚至在高考还未结束就离开了Y市。
罗文霞推开一扇门，这是间小包厢，环境布置的很雅致，不大的空间，居然还有小假山，流动的水声让这里看上去格外静谧。
“随便点，都记在姜阳账上。”罗女士笑呵呵地说完这句话，便将空间留给了二人。
到了楼下，一群女店员把罗文霞围了起来，每个人的脸上都充满了好奇。
姜阳她们认识，老板的儿子嘛，但是老板的儿子居然带了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尤其是老板娘都亲自接待了，这女人的身份自然值得探究一二。
“罗姨，刚刚那个姐姐是姜阳哥的女朋友吗？”汤雅丽还在上高二，虽说她年纪小，但却是店里元老级别的人物，初二就来这里打临时工了，凭着一张甜嘴与吃苦耐劳的精神，倒是获得了店里所有人的喜爱。别人不敢轻易问出口的事，由她问的话，就算是说错了，也是天真无邪多一点。
被一众人围着，罗文霞也不恼，大大方方道：“八字还没一撇呢，没准是我们姜阳剃头挑子一头热也说不准啊。”说到这里，她面上浮起一层担忧来。
那年高考成绩出来，姜阳明明考得很好，完全不用为志愿烦心，可是晚饭间一家商量究竟选什么专业时，姜阳说着说着声音竟哽咽了起来，最后干脆趴在桌子上哭了。
自姜阳上初中以后，她再也不曾看见自己的儿子哭过。
任凭大家在桌上怎么问，姜阳也不曾说出一个字来。直到晚上她单独进了姜阳的房间，姜阳才将一切坦白。
青春不解风情，吹动少年的心。
他说：“妈妈，我不想当老师。”
“那你也不至于哭成这样啊！”罗女士直觉事情绝不会这么简单，她就静静地坐在姜阳的身边，直到姜阳将心底最深处吐露出来。
“我喜欢一个女孩，她很好，我之前想过高考之后，就告诉她。可是......可是我们之间相差的太多了，她可以有更好的未来，我不过是......”他像是被人捏住了嗓子，怎么也说不出那些妄自菲薄的话来，这是对他父母最大的不公，“我那样普通，甚至不勇敢。”
罗文霞从不知道，她一向乐观开朗的儿子，心底居然也有这些忧愁。她不知该说些什么安慰他，好像说什么都是苍白无力的。于是她问：“这和你报考什么专业有什么关系呢？”
“她走了，我不知道以后我们还能不能见面，但她看动漫电影，我想将来某一天，我做出了成绩，当她在大荧幕看见我的名字时，就知道，我其实也并没有那么胆小。”
说到这里，姜阳眼里溢出光彩，刚才那些环绕在身边的阴郁之气，竟淡了许多。
“你说的人是苏楠吗？”
罗文霞问的平淡，姜阳些许的震惊下，却也不见慌张，他大胆承认：“嗯。”
姜阳已经说完，罗文霞知道此刻什么也比不上支持重要，虽然姜阳将自己说的那样平凡，但她相信自己的儿子并非如此，将来的某一天，他真的能出现在大荧幕上。
“那就好好做！妈相信你！”
许多困扰都是自己给自己的。此刻姜阳才明白，他的父母是多么开明，那些他心里的郁结出现的简直冤枉。
“那就让小阳去追求啊，什么都不做，人家女孩子怎么知道。”员工阿姨端着盘子，在旁边好心建议。
其中的详情她不知道，自然想不到当事人的顾虑。罗文霞浅浅一笑，心道：“谁说不是呢，可这小子怕是一时还不敢吧。”
当年姜阳那句卡在喉咙的话，不难猜出。螃蟹养殖他们已经做久了，其中的门路他们也大致摸清了，如果他们一直做下去，日子也会过的不错。做生意尽管利润可观，但其中的风险却数不胜数，没人知道一脚下去，迎接他们的是财富还是灾难，可为了姜阳，罗文霞与丈夫还是跳了下来。
众人围着讨论了一会也就散开了，汤雅丽主动提出要去包厢送菜。
虽说与家里别无二致，但姜阳做不来让个小姑娘服务的样子，和苏楠说了声便起身去楼下帮忙。
一时间，包厢只剩苏楠与汤雅丽两人。
“姐姐，你觉得姜阳哥怎么样？”汤雅丽看见门关上，突然快步走到苏楠跟前说。
这话问的突然又直接，苏楠一时有些木楞，只在脑中猜测这女孩是不是哪个亲戚，不然何至于这样直白？
汤雅丽可猜不出她的小心思，她都快急死了，再拖延等会姜阳可就回来了。
“你快说呀，快点！”她抱着托盘，急的就差跺脚。
苏楠只得说：“挺好的啊。”
“我也这样觉得，姜阳哥人真的很好，真的！我年纪小，出来打临时工时，很多店里都不要我，可是我需要钱啊，但大家都害怕惹上麻烦。”她语气低落，转而又立马高兴起来，“可是我遇到了姜阳哥。初二暑假，这里刚开业，我想着新店需要人手多，就来碰碰运气，没想到姜阳哥真的就同意了，而且只要我在后厨干一些轻松的活，不要我到外面去服务客人。”
“你太小了，遇到不好的人容易被欺负。”苏楠告诉她。
“嗯，我知道，所以姜阳哥人真的很好！对吧？”汤雅丽说到这，身体不由得向前走了两步。
苏楠微笑着点点头，她看见女孩脸上洋溢的笑容，突然泛起一股心疼：“可是当时那么小，怎么就出来打工了呢，你家里大人知道吗？”
汤雅丽将托盘抱的更紧，紧接着她摇了摇头，慢慢说道：“爸爸妈妈各自有了新家庭，顾不上我，只有爷爷奶奶照顾我，奶奶不答应，可是奶奶疼我，我好好和她讲，她也就随我去啦，嘿嘿。”
这样的一件事实，任谁来看都是可怜的，但女孩却全然没有自怜自艾，她依旧笑得俏皮，像只无忧无虑的小小鸟。
“姜阳哥哥知道吗？”
“知道啊，我当初担心再次被拒绝，就想着靠卖惨博取同情。但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那股凄惨劲来，唉，我压根不是当演员的那块料嘛！但姜阳哥还是答应让我留下了。”
或许是被女孩的乐观带动，苏楠不再想着她的身世，而是好奇她到底说了什么。
”
“嘿嘿！我就这样说的：‘你们还要临时工吗？我爸妈不要我了，我需要钱，我能干活。’怎么样，是不是看上去有股大侠的感觉？”她端着嗓音，越说越起劲，单手叉着腰，托盘也不好好端了，此时在她手中，这托盘仿佛变成一把剑，向远处一划，俨然要开疆扩土去。
只可惜，还未发兵，她这位将军先败下阵来。
包厢门被打开，姜阳领着一位阿姨，一人手中端着些菜，汤雅丽连忙把伸出去的手连同托盘收回，刚才还叱咤风云的人物，一秒又变回那个乖巧可人的小姑娘。
苏楠变脸可没她快，笑容依旧挂在脸上，姜阳放下盘子，看向两人；“说什么呢，这么开心？”
“说我们发现了一块宝呗。”苏楠盯着他，悠悠道。
当事人已然在场，汤雅丽打探之事只得暂时搁下，不过，只言片语间，她看得出来，苏楠对姜阳的印象并不差，再加上自己这好一通夸奖，一切都是有希望的。
南南睡在她的脚边，小小的一团，此刻看上去是那样的踏实安心。
这是她在宠物收养活动时领养的，她答应过猫的主人，会养育陪伴它一辈子。
但说不清楚，究竟是猫需要她还是她更需要猫。
楠楠。小时候家里人都这么叫她。
如今她依旧不忘这份承诺，并有在好好履行。可她曾经也允诺过姜阳，学成之后，会亲自为他画一幅画。
九年以来，苏楠一直刻意不去想起他，她心中有着小小的自负，以为凭借意志力，慢慢就能忘记一切。
苏楠起身下床，坐在书桌前，熟练地打开平板上的绘画软件，只是片刻的回忆，下笔却已有神。
或许画画已经成为她生命中的一部分了，不然很难解释为何一幅画能如此迅速完成——教室内，青春肆意的少年，留着短发，笑得张扬。
尽管苏楠不想承认，但迟来的承诺，在她午夜梦回时，履行了一次又一次。
她没有把画发给姜阳，这简直相当于将自己的心事大白于天下——她根本无法忘记他。
那她彻底抛下过去，为的是什么呢？
因为得不到，所以干脆快刀斩乱麻，一丝念想也不给自己留？
还是因为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不配自己耗费心神？
有些时候，苏楠常常觉得自己骨子里是孤僻执拗的，在她看来，这样的人格是有缺陷的。
她将画保存好，然后设置为屏保，等一切完成后，拉开窗帘，让依旧热烈的日光，驱散她满心的阴暗。
原来才不过中午。
南南张大嘴，伸了个又长又满足的懒腰。苏楠坐在旁边看见这一切，心里涌上无限暖意，忍不住感概：“真好，这是被我养大的小猫，至少它幸福。”
早上从外面回来后，苏楠光睡觉了，但饥饿感还是如约而至。好在她这边肚子刚叫，就有人递了筷子来。
像早晨那样，姜阳准时在午饭时间敲响了苏楠家的门。
“饿了吧，我妈让我叫你去吃饭。”大门被打开，姜阳却不急着进去，站在门口就交代了来意。
不过就是吃饭，他却开心的跟什么一样。
苏楠将南南安顿好，换了鞋，两人一同下楼。
照说姜阳家并不远，两人就算不能像从楼上走到楼下那么方便，也用不着开车。
“不回家，我们去店里吃。”
苏楠想起姜阳提过一次，问道：“店很远吗，都要坐车去了？”
“不算特别远，四公里多一点，但现在太阳大。”
十分钟后，苏楠看清了这个所谓的店。
其实按照规模来讲，这已经可以算是个小酒楼了。在市中心这种地段，能包下上下两层做生意，可见这几年间，姜阳爸妈用了不少心力。
姜阳先是带着苏楠去见了自己爸妈，彼此间少不了打量问候。罗文霞一如既往的热情，苏楠少许的尴尬与不知所措，在悄无声息之中湮灭。
“我带你们去二楼包厢吃，那里安静。”罗女士把手头的事交给丈夫后，拉着苏楠的手往楼上走，边走边问苏楠这几年的生活顺利与否，言语间的关心仿佛是在对自己的女儿。
包厢间尽管隔音，但走在走廊间，还是能听到里面传来的细微欢笑。苏楠想起店门口的显示屏上有庆祝高考的流动字幕，猜想笑声就是来源于此。
她没参加高考，没参加学校高考前的誓师大会，甚至在高考还未结束就离开了Y市。
罗文霞推开一扇门，这是间小包厢，环境布置的很雅致，不大的空间，居然还有小假山，流动的水声让这里看上去格外静谧。
“随便点，都记在姜阳账上。”罗女士笑呵呵地说完这句话，便将空间留给了二人。
到了楼下，一群女店员把罗文霞围了起来，每个人的脸上都充满了好奇。
姜阳她们认识，老板的儿子嘛，但是老板的儿子居然带了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尤其是老板娘都亲自接待了，这女人的身份自然值得探究一二。
“罗姨，刚刚那个姐姐是姜阳哥的女朋友吗？”汤雅丽还在上高二，虽说她年纪小，但却是店里元老级别的人物，初二就来这里打临时工了，凭着一张甜嘴与吃苦耐劳的精神，倒是获得了店里所有人的喜爱。别人不敢轻易问出口的事，由她问的话，就算是说错了，也是天真无邪多一点。
被一众人围着，罗文霞也不恼，大大方方道：“八字还没一撇呢，没准是我们姜阳剃头挑子一头热也说不准啊。”说到这里，她面上浮起一层担忧来。
那年高考成绩出来，姜阳明明考得很好，完全不用为志愿烦心，可是晚饭间一家商量究竟选什么专业时，姜阳说着说着声音竟哽咽了起来，最后干脆趴在桌子上哭了。
自姜阳上初中以后，她再也不曾看见自己的儿子哭过。
任凭大家在桌上怎么问，姜阳也不曾说出一个字来。直到晚上她单独进了姜阳的房间，姜阳才将一切坦白。
青春不解风情，吹动少年的心。
他说：“妈妈，我不想当老师。”
“那你也不至于哭成这样啊！”罗女士直觉事情绝不会这么简单，她就静静地坐在姜阳的身边，直到姜阳将心底最深处吐露出来。
“我喜欢一个女孩，她很好，我之前想过高考之后，就告诉她。可是......可是我们之间相差的太多了，她可以有更好的未来，我不过是......”他像是被人捏住了嗓子，怎么也说不出那些妄自菲薄的话来，这是对他父母最大的不公，“我那样普通，甚至不勇敢。”
罗文霞从不知道，她一向乐观开朗的儿子，心底居然也有这些忧愁。她不知该说些什么安慰他，好像说什么都是苍白无力的。于是她问：“这和你报考什么专业有什么关系呢？”
“她走了，我不知道以后我们还能不能见面，但她看动漫电影，我想将来某一天，我做出了成绩，当她在大荧幕看见我的名字时，就知道，我其实也并没有那么胆小。”
说到这里，姜阳眼里溢出光彩，刚才那些环绕在身边的阴郁之气，竟淡了许多。
“你说的人是苏楠吗？”
罗文霞问的平淡，姜阳些许的震惊下，却也不见慌张，他大胆承认：“嗯。”
姜阳已经说完，罗文霞知道此刻什么也比不上支持重要，虽然姜阳将自己说的那样平凡，但她相信自己的儿子并非如此，将来的某一天，他真的能出现在大荧幕上。
“那就好好做！妈相信你！”
许多困扰都是自己给自己的。此刻姜阳才明白，他的父母是多么开明，那些他心里的郁结出现的简直冤枉。
“那就让小阳去追求啊，什么都不做，人家女孩子怎么知道。”员工阿姨端着盘子，在旁边好心建议。
其中的详情她不知道，自然想不到当事人的顾虑。罗文霞浅浅一笑，心道：“谁说不是呢，可这小子怕是一时还不敢吧。”
当年姜阳那句卡在喉咙的话，不难猜出。螃蟹养殖他们已经做久了，其中的门路他们也大致摸清了，如果他们一直做下去，日子也会过的不错。做生意尽管利润可观，但其中的风险却数不胜数，没人知道一脚下去，迎接他们的是财富还是灾难，可为了姜阳，罗文霞与丈夫还是跳了下来。
众人围着讨论了一会也就散开了，汤雅丽主动提出要去包厢送菜。
虽说与家里别无二致，但姜阳做不来让个小姑娘服务的样子，和苏楠说了声便起身去楼下帮忙。
一时间，包厢只剩苏楠与汤雅丽两人。
“姐姐，你觉得姜阳哥怎么样？”汤雅丽看见门关上，突然快步走到苏楠跟前说。
这话问的突然又直接，苏楠一时有些木楞，只在脑中猜测这女孩是不是哪个亲戚，不然何至于这样直白？
汤雅丽可猜不出她的小心思，她都快急死了，再拖延等会姜阳可就回来了。
“你快说呀，快点！”她抱着托盘，急的就差跺脚。
苏楠只得说：“挺好的啊。”
“我也这样觉得，姜阳哥人真的很好，真的！我年纪小，出来打临时工时，很多店里都不要我，可是我需要钱啊，但大家都害怕惹上麻烦。”她语气低落，转而又立马高兴起来，“可是我遇到了姜阳哥。初二暑假，这里刚开业，我想着新店需要人手多，就来碰碰运气，没想到姜阳哥真的就同意了，而且只要我在后厨干一些轻松的活，不要我到外面去服务客人。”
“你太小了，遇到不好的人容易被欺负。”苏楠告诉她。
“嗯，我知道，所以姜阳哥人真的很好！对吧？”汤雅丽说到这，身体不由得向前走了两步。
苏楠微笑着点点头，她看见女孩脸上洋溢的笑容，突然泛起一股心疼：“可是当时那么小，怎么就出来打工了呢，你家里大人知道吗？”
汤雅丽将托盘抱的更紧，紧接着她摇了摇头，慢慢说道：“爸爸妈妈各自有了新家庭，顾不上我，只有爷爷奶奶照顾我，奶奶不答应，可是奶奶疼我，我好好和她讲，她也就随我去啦，嘿嘿。”
这样的一件事实，任谁来看都是可怜的，但女孩却全然没有自怜自艾，她依旧笑得俏皮，像只无忧无虑的小小鸟。
“姜阳哥哥知道吗？”
“知道啊，我当初担心再次被拒绝，就想着靠卖惨博取同情。但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那股凄惨劲来，唉，我压根不是当演员的那块料嘛！但姜阳哥还是答应让我留下了。”
或许是被女孩的乐观带动，苏楠不再想着她的身世，而是好奇她到底说了什么。
”
“嘿嘿！我就这样说的：‘你们还要临时工吗？我爸妈不要我了，我需要钱，我能干活。’怎么样，是不是看上去有股大侠的感觉？”她端着嗓音，越说越起劲，单手叉着腰，托盘也不好好端了，此时在她手中，这托盘仿佛变成一把剑，向远处一划，俨然要开疆扩土去。
只可惜，还未发兵，她这位将军先败下阵来。
包厢门被打开，姜阳领着一位阿姨，一人手中端着些菜，汤雅丽连忙把伸出去的手连同托盘收回，刚才还叱咤风云的人物，一秒又变回那个乖巧可人的小姑娘。
苏楠变脸可没她快，笑容依旧挂在脸上，姜阳放下盘子，看向两人；“说什么呢，这么开心？”
“说我们发现了一块宝呗。”苏楠盯着他，悠悠道。
当事人已然在场，汤雅丽打探之事只得暂时搁下，不过，只言片语间，她看得出来，苏楠对姜阳的印象并不差，再加上自己这好一通夸奖，一切都是有希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