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律停下脚步,眼神向小巷深处望去,高妙容追随着他的眼神也向那边看去,却并无半分异样,不解问道:“怎么?”

    萧律没有看向高妙容,道:“有一个似曾相识的人。”说罢,他向那条小巷走去,高妙容亦跟步上前。

    两人一同走进小巷,萧律在前,高妙容在后,不断提防着四周,萧律自中间停下,冷然道:“如此东躲西藏,当真如过街老鼠一般。”

    高妙容只觉有阵风吹过,眼前便立着一人,正是赵度,赵度比起之前又憔悴了几分,嘴唇也有些苍白,可他看着眼前的二人,眼神中却有些提防。

    高妙容本想上去询问赵度近况如何,毕竟赵真还在他府中,却未料到萧律快她一步,亮出匕首与赵度打斗起来,萧律招式步步紧逼,丝毫不留余地,赵度多日以来躲避追杀,早已是强弩之末,不过几招便落了下风,萧律察觉出了他的漏洞,很快便将匕首抵在赵度的喉咙处。

    萧律开口道:“当日……”

    不料这时赵度闭上眼晕了过去,萧律见此不妙,一个转身躲过,赵度直挺挺地栽到地上,高妙容都觉得疼。

    高妙容想上前看看,随即便听萧律道:“他后背有一处箭伤,那剪上有毒,他多日劳累能撑到此时已是不易。”

    高妙容将赵度翻过身去,果真见他后背处不断渗血,许久未曾清理,伤口已有溃烂的迹象。

    萧律本欲不救,奈何高妙容执着,终是拗不过她,才把赵度拉起,三人一同出了小巷。

    赵度睁开眼已是子时了,他勉强起身,察觉到自己在一家客栈,身上的伤口也已经包扎过,平静地看着新换的被褥,又看向那快燃尽的蜡烛。

    忽然,门开了,带着一股凉风,高妙容打了一盆热水进来放在桌上,疑问道:“怎么就你一个,他人呢?”

    赵度并不作答,高妙容便道:“这水既然打了,那你就洗洗脸吧。”

    赵度掀开被子,盆中的水倒映着既熟悉又陌生的脸庞,他很久没有这么平静过了。

    这时,门又开了,进来的是萧律,萧律看着赵度欲言又止,眉头拧在一处,眼神中似有愤怒,赵度却像没有看见萧律一般,默不作声,洗完脸后便又回到自己床上。

    萧律走到他的床前,阴影笼罩了下来,赵度与萧律对视,高妙容打破了尴尬的氛围,“时间不早,既然你醒了,那我们明日再来看你,你放心,若你有任何不便可以叫门口的小厮。”说罢便拉着萧律走出客栈。

    他任由她拉着,两人走在空荡荡的街上,萧律抽出袖子,不满道:“脏。”

    高妙容无语,“让你回王府再清理你不听,非要在客栈,我打好水了你人又不见了,总不能白白浪费吧。”

    萧律抱臂,“难道就不能等等我吗?”

    高妙容道:“谁知道赵度恰好醒了过来。”

    萧律拍拍袖子,“你对一个只见过两面的人都这般好,有何目的?”

    高妙容被戳中了心事,面上有些不自然,“是你多虑,赵真尚在晋王府中,我必然要保证赵度的安危。”

    萧律扯起一抹嘲讽的笑,“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高妙容道:“你知道错了就好。”

    萧律越过高妙容,向前走去,两人一路无言。

    次日清晨,高妙容在门外等候多时,听见屋内有动静她才敲了敲门,赵度早知她今日会一早前来,便道:“进来吧。”

    高妙容坐下后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给赵度,道:“这是赵真让我转交给你的。”

    赵度这时才有了触动,高妙容并不知道信中写了什么,但她看赵度的脸色,比方才好了不少。

    赵度折起信封放在枕头之下,道:“殿下恕罪,先前之事是我一时冲动,我并不知道您就是晋王。”

    高妙容手指敲打桌面,“不知者无罪,本王不会怪你。”

    接着,她又道:“本王知道赵氏一门忠心耿耿,却惨遭奸人所害,不免让人唏嘘。”

    赵度似是回忆起了往事,“殿下想说什么。”

    高妙容莞尔一笑,“若我说我能帮你,能帮赵氏一门翻案呢?”

    赵度道:“殿下如此大费周章地帮我,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我现下一无所有。”

    高妙容开门见山:“我听闻令慈曾是皇商,宫中香料经她之手数不胜数,那你可知这是何香?”说罢,她从袖中掏出一张纸给赵度。

    赵度看过后,道:“这是云雾香,这不过这上面的香料看似无毒,但天冬和辛夷花掺在一起,日积月累会使人暴毙而亡,只是,我不会解。”

    高妙容道:“为何?”

    赵度道:“我母亲有一本书,上面记载了失传已久香料,而我母亲的技艺,传女不传男,或许你可问问我妹,或有可解之法。”

    高妙容感激道:”多谢你,你可愿去垣州参军?垣州虽是苦寒之地,但以你的身份,到那里去会才不用东躲西藏。”

    赵度毫不思索地道:“我愿意。”

    高妙容没想到他会那么干脆利落,给了他一块令牌,“你带上这块令牌,便能在垣州畅行无阻,我已修书一封给知州,你有难处皆可找他。”

    赵度接过令牌,跪谢高妙容,“谢殿下,若我今后能有所成就,定然不忘殿下大恩。”

    高妙容扶起他,“本王信你。”

    高妙容信他,因为书里写了他以后会是萧律的左膀右臂,多了她的参与,只不过让赵度的路更顺一点而已。

    *

    高妙容匆匆赶回晋王府时已是深夜,她见赵真院中的灯还未灭,便提步走去,门并未关上,她走进一看,原是萧律在与她玩投壶。

    赵真见她回来,赶忙跑过去,一脸笑容,“殿下你回来了。”

    高妙容见她,摸摸她的头,“赵度一切安好,只不过你还不能见他,这是他让我转交给你的木偶。”

    赵真拿着木偶爱不释手,萧律只觉这木偶似曾相识,他道:“这木偶我曾见过。”

    高妙容瞪了他一眼,“何意?”

    只见萧律也掏出了木偶,虽然两人的木偶形状不一样,但从刀法不难看出皆出自一人之手。

    赵真道:“原来我哥也曾送过侧妃姐姐一个木偶。”

    高妙容的嘴角再也难压下去,笑了一声,坐在赵真身边,“不错,赵度曾与你侧妃姐姐有过一段渊源,才做了这个木偶赠予侧妃。”

    萧律脸色顿时暗了下来,站起身,“我身子不适,不能陪殿下和赵小姐玩了,告辞。”

    高妙容道:“天色不早,我也回去了,早些睡罢。”

    萧律与高妙容走出院子,高妙容问道:“这是我给陈王的,怎么会在你这?”

    萧律面不改色,“陈王不要了,就是我的。”

    高妙容赞同道:“此话颇有几分道理。”

    萧律与高妙容分别后,握着木偶,在陈王府中,他以为高妙容给陈王的木偶中有保命的物件,这才千方百计地哄骗陈王与他交换,却不想这真的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木偶,想罢,他才又重新把木偶放入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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