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木兮与竺苂在湖边原是一处草地上熟睡着,木兮感到一只手正捏着自己的鼻子令自己不能呼吸,困睡之中便用手试图挡开,几番未果,木兮憋气到难受只好睁开眼睛,又有些懒洋洋的地坐起来。山风微冷又在湖边,夹含水气的风一吹,木兮倒是清醒不少,这个时候木兮看见玉木凌在自己眼前心中略喜。玉木凌将那滑落的白色外衣替她拢了拢,她方见师兄腰间的剑。木兮曾见过一次,此剑通体漆黑,用银色的剑鞘收纳,却像是剑身发出的银光般,甚是奇异。此剑现在玉木凌身上木兮很是惊讶,担心吵醒竺苂便低声问:“这是师父他的鬼剑血墨,昨夜你去见师父了?”

    玉木凌轻哼一声,道:“师父他老人家远在天边。我们回去吧。”木兮由着玉木凌拉她起来,两人悄悄牵了马离开。

    “师兄,这一大早没什么人,我们为什么不遁隐回去呢。”木兮想起上次被师兄责骂就此问道。

    “不是不可,只是六殿下太担心你,派了人一路护送你呢。”玉木凌脸上一丝暖笑,眼神凌厉的瞥向身后的树下草丛里。木兮不言,两人轻马缓行。

    “荼蘼能开一季吗?”

    玉木凌闭目思索,道:“也许有人许了愿。”

    念娇苑是琴房也是一处很好的风月场,苑中的娇儿颇有姿色各有所长也不比一些官家小姐差,往来客人皆是有权有钱的贵人。苑主刁妈妈带着些姑娘在前院里迎来送往,后院里苏椴清独坐在门槛处望着前一处园门,两处之间隔着长长的甬道。

    苏椴清饮酒独思:为什么,这一次你没有跑过来。神思恍惚间仿佛看见前方门边站着略显清瘦的绿裙女孩,斜抱七弦短琴微束长发,眼角含泪,清风一拂,她的细发、裙角微微扬起仿若立时要走一般。苏椴清怔了怔突知幻觉,饮酒苦笑自语:“唯此一次,你没有向我跑来,便再没有了。”

    一隐探突从房顶跃下跪伏在甬道上。苏椴清冷喝道:“你挡路了。”隐探自知有错退到甬道边上。

    “探到些什么?”

    “回殿下,尹姑娘住在京城偏南近郊一处木府老宅里。”

    “木府?”苏椴清轻轻晃动杯中的酒,深思木府二字,只觉意味深长之感,“退下。”

    “是。”隐探回道,转眼便不见人。隐探方退不久门前又匆匆走来一精神的老内侍,苏椴清倚门站起,含笑而问:“白公公匆匆而来,是有什么急事?”

    “真是好久不见,殿下果又在这,老奴是来传陛下话的。”白公公答道,走上前而立恭敬道,“陛下听说昨夜殿下与竺府木府众人于山间玩乐的很开心,这便又邀昨夜众人明日新台赴宴。”

    “木府?”苏椴清疑问,“白公公,陛下如何知……”

    白公公呵呵笑道:“殿下,陛下宠爱夜夫人的紧,夜夫人说了一句,陛下可就记在心里了。殿下,老奴还需去竺府一趟,就此告退了。”

    苏椴清敷衍的点点头,对这位夜夫人心有不安。

    且说白桐白公公辗转又来到竺府向竺侯讲明来意又被邀至花园亭中一坐,一番推脱不成竺苂欢喜跑来更是像孩子般拉住了他。

    竺侯低叱道:“苂儿不得无礼。”

    “无碍无碍,小姐从小就讨人喜欢,老奴最爱的也是这孩子。”

    另有竺淇一早来到荈诧园。

    “太子殿下。”竺淇双手作揖道。

    “不必多礼。”太子说着落下手中一枚黑棋,竺茗紧跟着又落下一枚白棋。竺淇在一边观棋不语心知太子有意让棋,竺茗却棋错一步故意要输临了临了还不忘一句:“太子棋艺精湛,茗儿不及。”

    太子剑眉星眸均是一沉略有不悦,竺茗看向竺淇道:“听说白公公来了?”

    “想来白桐是来说明日新台的事吧。”太子言道。

    竺淇回道:“正是。”又转向竺茗说道:“陛下命昨夜所有人明日新台赴宴……”

    “所有人?”竺茗听罢,唤道:“花火。”一边儿一名丫鬟走近前来。

    “你去南边一趟告诉木兮与玉木公子明日赴新台。”

    “是。”花火那丫鬟答道离开。

    太子眼眸一转问:“怎么,木兮没住这里?”竺淇回道:“是的。”

    太子听言心中方知木府所指。

    这日玉木凌在树间亭轩里于簟上打坐,木兮悄然走来见师兄一脸冷冽的样子周身微泛寒气,一时间不由的斜坐在一旁静静地看了好一会儿。许久后,木兮盯着玉木凌的脸瞧身子前倾好奇的伸出手向其眉间指去。

    “你做什么?”玉木凌微微睁眼,左手已握住木兮手腕。倒是木兮吓了一跳失了平衡左手在玉木凌膝前轻柔一触向后轻轻一扬方才稳住。玉木凌无奈地放开她手又问一遍:“你要做什么。”

    “没有……想要……做什么。”木兮心里好是尴尬,“只是觉得凌哥哥你好像一个人。”玉木凌听此瞧了她一眼微微一笑问:“像谁?”

    “我不知道……”木兮看见师兄皱眉忙又说:“我不认识,只是在梦里见过不太真切……”玉木凌戏笑道:“你整日里睡觉就是为做梦吗?”

    木兮无言以对,这时结界里游来一直花色鱼儿在离两人最近的位置停下突然间启嘴说话道:“花火来了,花火来了。”木兮看了鱼儿一眼便起身往外走。

    木兮在小观阁里见了花火。“堂小姐。”花火说着又将大小姐说的复说一遍。木兮听着强自笑着说:“花火这一路你也累了歇一会再走罢。”“是,谢堂小姐。”花火回道跟着团福两人去一边顽去了。

    木兮着宋姨将明日的着装服饰备好后,回到屋里有些闷闷不乐,玉木凌从屋前经过见了只道一句:“好好休息。”便也离开。

    翌日一早,木兮打扮一番,见师兄今日也穿戴齐整,于是上下左右细看师兄一番道:“凌哥哥看起来比我美。”此语听着或有些酸玉木凌不加理睬唤来只鸟儿低语了几句,令其在前引路。

    至新台,木兮瞧见一个着粉衣的丫头正是那日引自己去竺府的人心下顿时存疑。粉衣的丫头走过来作福说:“夫人遣我在此恭迎二位,请。”

    粉衣丫头在前引两人到了正殿,那丫头自顾去到一红衣华服的女子身侧,木兮心中略寒与玉木凌一同行至阶前行跪拜礼。

    “免,木兮五年未见,如此清丽绝俗,难怪椴清五年来对你念念不忘。”说话者正是当今皇帝苏晋,苏晋说着搂着怀中佳人哈哈大笑。苏椴清在一旁不满的提醒似的说着:“父皇。”

    苏晋年将五十却仍可称得上风流倜傥否则也不会有那般貌美的太子与六皇子。现下苏晋见木兮旁边的男子的姿态不禁大感折服,端正身姿沉声而问:“这位便是木兮的师兄玉木公子?”

    “是。”玉木凌回答道并躬身行礼。

    “落座罢。”

    “多谢陛下。”木兮与玉木凌一同回道。落座之后木兮方见众人皆已到齐,竺茗与太子同坐,木兮默默看在眼中。放在案几之上有美食佳饮,舞妓在前挥袖,丝竹缭绕华宇,王座上是声声娱笑。

    今日众人都是头一次见到夜姬无月夜,苏椴清自见时便思:这位夫人原是盛开在地狱的荆棘花。不过此时见木兮与玉木凌坐在一起苏椴清心里仿佛遍布荆棘。

    “陛下。”夜姬轻声言道,“这歌舞很是烦人。”此话座下都听见了都噤声不言,舞女也都停下。苏晋心忧问道:“夫人可是身体有所不适?”

    “只是有些烦人。”夜姬那悦耳的声音传进苏晋耳中,苏晋只觉愉悦,台下舞女听了皆惶恐不安。夜姬又看向木兮说:“听说尹姑娘弹得一手好乐曲,不妨弹一曲如何。”

    “夫人是听谁说的,木兮并不会琴。”

    “这五年仍不曾学?”苏晋道,木兮无意瞧见苏椴清有所期待的眼神,回:“未学。”

    “这有什么,我与尹姑娘投缘。”说到这夜姬又望向苏晋说,“陛下,我想去后面歇歇了请尹姑娘陪我好罢。”

    “自然也是好的。”苏晋说道。已有人去木兮座旁请了,木兮无法只能同去就要站起来,玉木凌悄然地拉过她手一指划过手心就放开了,并没人看见,木兮于心了然便去了。

章节目录

幽幽落雪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零九破只为原作者起羽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起羽并收藏幽幽落雪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