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张沈飞在四合院的老一辈儿里不受待见,但在小一辈儿里却是一呼百应的人物。毕竟,这都是他“打下来”的兄弟。

    这会儿看到许大茂和傻柱各种巴结自己,他也没有差事。直接从口袋里掏出几颗糖,抛给二人,嘴里说道:“昨晚喝了一夜酒,在李油饼家起来时候头还疼呢,今儿就不喝了。这点糖,你们俩拿走分一下。”

    “我要龙虾酥!!”

    “别抢,我不要酸三色!!!”

    张沈飞给的糖别看只有七八颗,却是五花八门什么都有,引得傻柱和许大立刻开始争抢。

    张沈飞看着两人闹腾,嘴角泛起一抹可有可无的笑意,越过两人继续走。

    原身口袋里老有糖和烟,却不是他自个儿买的。

    没办法,作为东三区最出名的胡同串子之一,他只要在大街上这么一走,就有那些个小伙子上赶着给烟给糖。

    哪怕是身上实在没带东西的,也得陪着笑,恭恭敬敬的叫上一句大飞哥。

    在原身看来,这是一呼百应分外有面子的事情。

    但在穿越而来的张沈飞看来,兜里没有几毛钱,家里穷的一批,不想着找个稳定的工作,只知道天天在外面胡混,这不纯纯大傻子吗??

    张沈飞走出南锣鼓巷,又去了一趟菊儿胡同找李油饼。

    李油饼家是老四九城,打永乐年间那时候就卖油饼。

    据他爹说当年同治帝打宫里头溜出来逛窑子的时候,在那花魁炕上吃的就是他们家的油饼,吃完了把那个大油手往花魁皮燕子一抹,连RH油都省了。

    还说他们家以前固定的给佐领,参领送油饼,一送就是几百张,那些当官儿的和他们家的下人,不吃他们家的油饼都睡不着觉。

    “别看只是卖油饼,但我们家祖上也是阔过的。当初我太太爷爷攒够了银子,就现杀一头牛。

    杀牛不为吃肉,为的是扒皮脱骨之后趁着热乎往空牛皮里塞满银子,再用粗线密密麻麻缝紧了,堆在仓房里晾着。

    等牛皮干透了之后,银子就全包在里头。那皮越干,银子包的就越紧......这是有说道的,叫‘银壳!’”

    每当说起这些,李油饼他爹都是红光满面,仿佛梦回同治年间。

    张沈飞找李油饼询问过“银壳”的真伪,李油饼说他爹是在放屁,想钱想疯了,让他甭搭理。

    但不管祖上是不是曾经阔过,如今的“李记油饼”在菊儿胡同口只有很小的一个门脸儿。

    门帘旁边的招子上四個大字“李记油饼”,门头上用毛笔歪歪扭扭的也写着这四个大字,但那字比狗爬也好不了多少。张沈飞知道那字是李油饼写的,李油饼是初小毕业,文化水平有限。

    进去之后,拢共也才二十多平方大小,靠门口支着一个大油锅,锅里头是黑乎乎冒着热气的油,锅上面支着个架子,上头放着炸好的金黄酥脆的油饼。

    甭管李油饼他爹是不是爱吹牛,但他做的油饼那是真好吃。外酥里嫩,嚼之声动十里,住这一片儿的街坊老爱来他们家吃。

    “李记油饼”除了油饼还卖粥,什么豆粥,小米粥,八宝粥之类的。

    菜只有小咸菜,冬天是大腌萝卜,夏天是芥菜疙瘩,虽然品种不全味道也马马虎虎,但贵在免费,买主们也就不挑剔。() ()

    一张油饼五百块钱,一碗粥两百块,加起来一顿早饭七百块钱,就能吃的蛮好。要是饭量再大点儿,一千二也能打发。

    这个年代人起床早,吃饭也早,甭看张沈飞到的时候才八点多,李油饼家的早餐摊儿却已经没啥人了。大家吃完饼子喝完粥,该上学的上学,该上班的上班去了。

    李油饼他爹李大饼见张沈飞又来,一边揉面一边问他是不是昨晚落下什么东西。

    “没有落下东西,叔。”张沈飞回道,“这不我听说轧钢厂下属机修厂要招工吗?所以想叫上油饼一起去瞅瞅。”

    “呦,这可是真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李大饼揉着一大团面,龇牙咧嘴的,“那啥,油饼正跟他妈在院子里洗碗呢,你过去吧。”

    张沈飞闻言就往屋里走,走到最里头的时候,一撩开帘子就进了后院。

    李油饼家的是个一进小四合院,院子不大,房间也少,但好在是个独门独院。

    张沈飞打从倒座房改装的“李记油饼”进了院子,就看到李油饼和他妈正蹲在院子里那口苦水井前,大力搓洗一大盆粗瓷小黑碗。

    天儿冷,母子俩的手和挽起袖子的胳膊都冻得通红似水萝卜。

    张沈飞走过去,看着李油饼他妈吃力的用木桶打水,一边上前帮忙一边说道,“婶儿,你们院子不是政府刚给安了自来水吗?干嘛不在那里洗?”

    四九城虽然大,但能打甜水井的地方不多。井一口口打下去,出来的水却都是又苦又涩,根本无法入口。

    是以解放之前,大家都是买水车拉来的水,或者直接去井窝子买水吃。

    今年年初的时候,政府拨款给大家伙儿通了自来水,每个院子都按了水龙头,街坊邻居们才总算结束了买水喝的历史。

    李油饼他妈接过张沈飞递过来的水桶,把水倒进大盆里,“那自来水方便是方便,但可是要收钱的,洗个碗用那个水??忒奢侈!!!”

    “我跟油饼和他爹说了,除了入口的,其他时候一概不能开水龙头!!!”

    张沈飞闻言竖起大拇指,“婶儿,您忒会过,要不你们家趁独门独院儿呢??”

    李油饼他妈被夸的美滋滋的,心情一好,就说剩下的碗都自个儿洗,让李油饼跟张沈飞出去玩儿去。

    出了“李记油饼”大门,张沈飞两人便朝着鼓楼东大街方向走,那机修厂跟轧钢厂挨着,都得从东直门过。

    两人才刚准备拐到大道儿上,就迎面看到一个土豆脸的胖子跟一个瘦骨嶙峋的四眼儿,正把一推着自行车的姑娘堵在寿比胡同里。

    那姑娘跟胖子俩人相向而行,姑娘往左,他们俩也往左,姑娘往右,他们俩也往右。

    那姑娘往哪边儿都不成,气的抬头瞪着他们俩,“干嘛呢你们?耍流氓啊??臭不要脸的!!”

    李油饼听到胖子他们被骂,兴奋的眼中直冒精光,拉着张沈飞就在一旁看好戏。

    那胖子瞪了张沈飞二人一眼,又腆着脸朝着姑娘笑,“咱兄弟这不是看您不是这一带的邻居,怕您迷路,想给您指个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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