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微弱的光亮照在楼淮的身上，他摘掉军训帽扔给宋星野，单手拨开凌乱的黑发，表情认真而专注。
音乐响起，楼淮双脚踩上踏板，右手拿着一根棒槌敲打踩镲，左手拿着另一根棒槌屈指按在军鼓上随着音乐而拍打鼓面。
音乐声来到高潮，楼淮棒槌敲打的速度加快，他拿着棒槌在半空中转了一圈，然后大力敲向强音镲，激烈的鼓点声随后响起，观看的人群立刻燥热起来。
一首歌毕，在热烈的鼓掌声中，楼淮起身准备离开。突然响起电吉他弹奏的声音，一个短发女生弹着电吉他慢慢走到楼淮身旁。
楼淮看着女生有些眼熟，还是女生先停下动作，歪头笑着问他：“这才一个暑假没见就不认识我了？”
“谢观楠？”
“是我。”
“你剪了短发我确实没认出来。”
“那作为没认出的赔罪，你打架子鼓跟我的电吉他一起合奏一曲呗。”
“好，什么歌？”
“当然是我们之前合奏最拿手的晴天。”
谢观楠去找音响老师放歌，楼淮再次坐回鼓凳。
谢观楠穿着一条红色连衣裙，军训服上衣敞开穿在身上。她短发齐脖，浓眉红唇，连衣裙下的腿笔直纤细。
前奏放完，谢观楠抱着电吉他，轻松拨弹的同时开口唱道：“故事的小黄花，从出生那年就飘着。童年的荡秋千，随记忆一直晃到现在……”
任辞盈沉默着凝视二人默契合奏的画面。
她记得，小学时候楼淮跟她说，他唱歌很难听。为了证明他唱的真的难听，楼淮还特地给她唱了首歌示范。
但是现在的他唱起歌来，无论是坐在她旁边的清唱还是眼前的合唱，都很好听。
之前身边还在惊呼楼淮好帅的言论已经逐渐转变为一句句的“他们看起来好配啊。”
杨璇八卦地用胳膊碰了碰任辞盈，“你知道那个女生是谁吗？”
任辞盈摇头，杨璇难掩失望，“我看你和那个叫楼淮的男生关系那么好，以为你也认识这个女生呢。”
听到杨璇的话，坐在第一排的舒嘉回头道：“任辞盈是楼淮的小学同学，那个女生是我和楼淮的初中同学，任辞盈怎么可能会认识。”
杨璇追问道：“你和楼淮的初中同学？那你认识她啊？”
“当然认识啊，她叫谢观楠，是之前初三一班的，我们则是六班。”
“一班和六班，也不是一个班级的啊。”
“谢观楠跟楼淮，还有宋星野，就是拉楼淮上去表演的那个男生，他们是一个乐器机构的。谢观楠学的电吉他，楼淮和宋星野学的架子鼓。”
“我看他们关系好像挺熟练的，不会是男女朋友吧。”
“你不要看到一男一女站一起关系还不错就联想他们是男女朋友，他们是纯友谊。”
“纯友谊？你别逼我笑，男女之间哪来的纯友谊？”
“男女之间怎么就不能有纯友谊了？”
“我才不信男女之间会有纯友谊，里面肯定有一方喜欢着另一方，只不过憋着没说而已。”
“哎，你！不能因为你不信就没有吧。”
“事实证明我的观点是对的。”
“什么事实？你说。”
周围的吃瓜群众见舒嘉与杨璇要因为“男女之间到底有没有纯友谊”这个话题掰扯下去，连忙圆场绕过这个话题，让舒嘉由着原本话题继续说下去。
“谢观楠原本是跟宋星野关系更好，然后宋星野跟楼淮又是好哥们，一来二去，谢观楠跟楼淮的关系也变得不错。他们三个如果放学要去乐器机构的话，他们都会约着一起走。”
楼淮和谢观楠合奏完，并没有着急回座位。他和宋星野，还有谢观楠三个人站在另一边聊着天。
任辞盈垂眸，捡着操场上的黑色小石子，看似在自娱自乐，实则耳朵一直在听着舒嘉她们那边的说话内容。
“那你跟楼淮关系也不咋地，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舒嘉瞪了杨璇一眼，杨璇无辜地摊手，表示自己又没说错。
“谁说要关系好才能知道，我特地找人打听的呗。”
“你为什么要特地找人打听楼淮和谢观楠的关系？”
“谁叫我那时候喜欢他。”
一语激起千层浪，吃瓜群众纷纷激动，“你喜欢楼淮！”她们这边声音太大，引来不少人的视线。舒嘉连忙对她们比了个嘘声。
“哎呦喂，你们能不能声音小点！而且我说的是喜欢过，现在我一点都不喜欢他了好吧。”
“喜欢过？那你为什么现在不喜欢楼淮了？”
“还能为什么，告白被拒绝了呗，人都拒绝我了，我干嘛还要继续喜欢他，我也是有人追的。”
杨璇听到这，给舒嘉竖起大拇指，“冲你不在一个树上吊死的精神给你赞一个。”
舒嘉双手抱胸，一脸得意，“那可不。”
“不过你前几天因为楼淮不记得你名字就气急败坏的模样不像是你已经不喜欢他了。”
提到这事，舒嘉弯起的嘴唇立刻撇了下去，“我生气是因为我好歹也追了他半年多，他竟然连我名字都不记得，不是因为我还喜欢他！
不过楼淮这个人，我觉得他特双标，他对待自己朋友跟普通同学两个态度。他跟他朋友说话就一脸笑嘻嘻。然后跟我们呢，就喜欢冷着一张脸，摆出一副很不好接近的模样。”
“多正常啊，我们每个人对待朋友跟普通同学态度不也是不一样的吗？像那种对谁态度都好的人，我觉得活的会非常累。因为有些人压根不值得好脸色对待。不过话说回来，楼淮为什么拒绝你？”
“因为不喜欢呗。他当时就跟我直说了说他不喜欢我，结果我不死心认为是我的喜欢没有打动他，又苦苦追了一段时间再告白，没想到又被拒绝。你们不觉得他这种人特冷漠特没心嘛。”
“不觉得，反而突然get到他的帅点了。不会因为一个人坚持追自己，喜欢自己就放低自己的喜欢标准，出于怜悯或者同情等各种附加条件而同意恋爱。是个有原则的小伙，我给他赞一个。”
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舒嘉轻哼一声。
“我很好奇，那他喜欢过谁？”
“不知道啊，他初中三年都没谈过恋爱。”
“那他岂不是初恋还在？”
“肯定的啊，我特别期待他以后女朋友会是谁，看看他这样一个人到底会喜欢什么样的女生。”
“呦呦呦，感觉你还是对他拒绝你告白那事耿耿于怀哎。”
“耿耿于怀咋了？我能说出来已经代表我释然了不少。”
“好好好，释然姐。”
……
楼淮在晚会结束前一分钟才坐回到十七班的位置，晚会结束后他匆匆和任辞盈告别后跑向宋星野那边，帮他一起插架子鼓组件，然后装回箱子，和他们一起插组件的人还有谢观楠。
她红色的裙摆是如此显眼，任辞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故意露出的娃娃领衬衫，将军训上衣的拉链拉到底，掩盖那一抹白色。
任辞盈一个人慢吞吞向学校大门口走去。
“任辞盈！”
她回头，舒嘉拎着包小跑到她身边。
“咋了？”
“其实我们今晚说的那些关于楼淮的八卦，你都听到了吧。我不是来兴师问罪的，我是想问你……”舒嘉凑到任辞盈耳边低语“你是不是喜欢楼淮？”
任辞盈一怔，然后摇了摇头，“不喜欢。”
“我不会告诉别人的，你要相信我！”
“可我确实不喜欢他。”
任辞盈再次否定，舒嘉脸色一变，“我又不是看不出来，你搁我面前演什么啊？”
“那就说明你看错了。”
舒嘉从任辞盈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起伏，仿佛她说的就是真话一般，但舒嘉却更相信自己的直觉，任辞盈一定喜欢楼淮，只是她不敢承认罢了。
舒嘉丢下一句“真怂！”便离开任辞盈的身边，去找其他人了。
任辞盈回到家，打开房间灯。桌上的镜子还按照她离开前摆放的位置放在桌角。任辞盈怕镜子摔碎，把镜子往桌子里面放了放。
镜子在无意间照到任辞盈的脸，她放下镜子的手一顿。
麻花辫，粉色蝴蝶结皮筋，唇釉，娃娃领衬衫的叠加都不及那条红色裙子半分好看。
任辞盈怔怔凝视着镜子中的自己，眼前却浮现出楼淮和谢观楠合奏时的画面。
无论是颜值，还是乐器间的碰撞，他们是如此相配。
而她，不仅一个乐器都没学过，就连唱歌也很难听。
任辞盈轻叹，她想如今的自己可以回答初三拍毕业照那天自己疑惑的问题了。
于她而言，她的喜欢是难以说出口的自卑，是看到楼淮身旁出现其他女生生出浓烈的嫉妒，然后无数次祈祷楼淮不要喜欢上别人的自私。
原来她的喜欢是如此卑劣。
音乐响起，楼淮双脚踩上踏板，右手拿着一根棒槌敲打踩镲，左手拿着另一根棒槌屈指按在军鼓上随着音乐而拍打鼓面。
音乐声来到高潮，楼淮棒槌敲打的速度加快，他拿着棒槌在半空中转了一圈，然后大力敲向强音镲，激烈的鼓点声随后响起，观看的人群立刻燥热起来。
一首歌毕，在热烈的鼓掌声中，楼淮起身准备离开。突然响起电吉他弹奏的声音，一个短发女生弹着电吉他慢慢走到楼淮身旁。
楼淮看着女生有些眼熟，还是女生先停下动作，歪头笑着问他：“这才一个暑假没见就不认识我了？”
“谢观楠？”
“是我。”
“你剪了短发我确实没认出来。”
“那作为没认出的赔罪，你打架子鼓跟我的电吉他一起合奏一曲呗。”
“好，什么歌？”
“当然是我们之前合奏最拿手的晴天。”
谢观楠去找音响老师放歌，楼淮再次坐回鼓凳。
谢观楠穿着一条红色连衣裙，军训服上衣敞开穿在身上。她短发齐脖，浓眉红唇，连衣裙下的腿笔直纤细。
前奏放完，谢观楠抱着电吉他，轻松拨弹的同时开口唱道：“故事的小黄花，从出生那年就飘着。童年的荡秋千，随记忆一直晃到现在……”
任辞盈沉默着凝视二人默契合奏的画面。
她记得，小学时候楼淮跟她说，他唱歌很难听。为了证明他唱的真的难听，楼淮还特地给她唱了首歌示范。
但是现在的他唱起歌来，无论是坐在她旁边的清唱还是眼前的合唱，都很好听。
之前身边还在惊呼楼淮好帅的言论已经逐渐转变为一句句的“他们看起来好配啊。”
杨璇八卦地用胳膊碰了碰任辞盈，“你知道那个女生是谁吗？”
任辞盈摇头，杨璇难掩失望，“我看你和那个叫楼淮的男生关系那么好，以为你也认识这个女生呢。”
听到杨璇的话，坐在第一排的舒嘉回头道：“任辞盈是楼淮的小学同学，那个女生是我和楼淮的初中同学，任辞盈怎么可能会认识。”
杨璇追问道：“你和楼淮的初中同学？那你认识她啊？”
“当然认识啊，她叫谢观楠，是之前初三一班的，我们则是六班。”
“一班和六班，也不是一个班级的啊。”
“谢观楠跟楼淮，还有宋星野，就是拉楼淮上去表演的那个男生，他们是一个乐器机构的。谢观楠学的电吉他，楼淮和宋星野学的架子鼓。”
“我看他们关系好像挺熟练的，不会是男女朋友吧。”
“你不要看到一男一女站一起关系还不错就联想他们是男女朋友，他们是纯友谊。”
“纯友谊？你别逼我笑，男女之间哪来的纯友谊？”
“男女之间怎么就不能有纯友谊了？”
“我才不信男女之间会有纯友谊，里面肯定有一方喜欢着另一方，只不过憋着没说而已。”
“哎，你！不能因为你不信就没有吧。”
“事实证明我的观点是对的。”
“什么事实？你说。”
周围的吃瓜群众见舒嘉与杨璇要因为“男女之间到底有没有纯友谊”这个话题掰扯下去，连忙圆场绕过这个话题，让舒嘉由着原本话题继续说下去。
“谢观楠原本是跟宋星野关系更好，然后宋星野跟楼淮又是好哥们，一来二去，谢观楠跟楼淮的关系也变得不错。他们三个如果放学要去乐器机构的话，他们都会约着一起走。”
楼淮和谢观楠合奏完，并没有着急回座位。他和宋星野，还有谢观楠三个人站在另一边聊着天。
任辞盈垂眸，捡着操场上的黑色小石子，看似在自娱自乐，实则耳朵一直在听着舒嘉她们那边的说话内容。
“那你跟楼淮关系也不咋地，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舒嘉瞪了杨璇一眼，杨璇无辜地摊手，表示自己又没说错。
“谁说要关系好才能知道，我特地找人打听的呗。”
“你为什么要特地找人打听楼淮和谢观楠的关系？”
“谁叫我那时候喜欢他。”
一语激起千层浪，吃瓜群众纷纷激动，“你喜欢楼淮！”她们这边声音太大，引来不少人的视线。舒嘉连忙对她们比了个嘘声。
“哎呦喂，你们能不能声音小点！而且我说的是喜欢过，现在我一点都不喜欢他了好吧。”
“喜欢过？那你为什么现在不喜欢楼淮了？”
“还能为什么，告白被拒绝了呗，人都拒绝我了，我干嘛还要继续喜欢他，我也是有人追的。”
杨璇听到这，给舒嘉竖起大拇指，“冲你不在一个树上吊死的精神给你赞一个。”
舒嘉双手抱胸，一脸得意，“那可不。”
“不过你前几天因为楼淮不记得你名字就气急败坏的模样不像是你已经不喜欢他了。”
提到这事，舒嘉弯起的嘴唇立刻撇了下去，“我生气是因为我好歹也追了他半年多，他竟然连我名字都不记得，不是因为我还喜欢他！
不过楼淮这个人，我觉得他特双标，他对待自己朋友跟普通同学两个态度。他跟他朋友说话就一脸笑嘻嘻。然后跟我们呢，就喜欢冷着一张脸，摆出一副很不好接近的模样。”
“多正常啊，我们每个人对待朋友跟普通同学态度不也是不一样的吗？像那种对谁态度都好的人，我觉得活的会非常累。因为有些人压根不值得好脸色对待。不过话说回来，楼淮为什么拒绝你？”
“因为不喜欢呗。他当时就跟我直说了说他不喜欢我，结果我不死心认为是我的喜欢没有打动他，又苦苦追了一段时间再告白，没想到又被拒绝。你们不觉得他这种人特冷漠特没心嘛。”
“不觉得，反而突然get到他的帅点了。不会因为一个人坚持追自己，喜欢自己就放低自己的喜欢标准，出于怜悯或者同情等各种附加条件而同意恋爱。是个有原则的小伙，我给他赞一个。”
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舒嘉轻哼一声。
“我很好奇，那他喜欢过谁？”
“不知道啊，他初中三年都没谈过恋爱。”
“那他岂不是初恋还在？”
“肯定的啊，我特别期待他以后女朋友会是谁，看看他这样一个人到底会喜欢什么样的女生。”
“呦呦呦，感觉你还是对他拒绝你告白那事耿耿于怀哎。”
“耿耿于怀咋了？我能说出来已经代表我释然了不少。”
“好好好，释然姐。”
……
楼淮在晚会结束前一分钟才坐回到十七班的位置，晚会结束后他匆匆和任辞盈告别后跑向宋星野那边，帮他一起插架子鼓组件，然后装回箱子，和他们一起插组件的人还有谢观楠。
她红色的裙摆是如此显眼，任辞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故意露出的娃娃领衬衫，将军训上衣的拉链拉到底，掩盖那一抹白色。
任辞盈一个人慢吞吞向学校大门口走去。
“任辞盈！”
她回头，舒嘉拎着包小跑到她身边。
“咋了？”
“其实我们今晚说的那些关于楼淮的八卦，你都听到了吧。我不是来兴师问罪的，我是想问你……”舒嘉凑到任辞盈耳边低语“你是不是喜欢楼淮？”
任辞盈一怔，然后摇了摇头，“不喜欢。”
“我不会告诉别人的，你要相信我！”
“可我确实不喜欢他。”
任辞盈再次否定，舒嘉脸色一变，“我又不是看不出来，你搁我面前演什么啊？”
“那就说明你看错了。”
舒嘉从任辞盈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起伏，仿佛她说的就是真话一般，但舒嘉却更相信自己的直觉，任辞盈一定喜欢楼淮，只是她不敢承认罢了。
舒嘉丢下一句“真怂！”便离开任辞盈的身边，去找其他人了。
任辞盈回到家，打开房间灯。桌上的镜子还按照她离开前摆放的位置放在桌角。任辞盈怕镜子摔碎，把镜子往桌子里面放了放。
镜子在无意间照到任辞盈的脸，她放下镜子的手一顿。
麻花辫，粉色蝴蝶结皮筋，唇釉，娃娃领衬衫的叠加都不及那条红色裙子半分好看。
任辞盈怔怔凝视着镜子中的自己，眼前却浮现出楼淮和谢观楠合奏时的画面。
无论是颜值，还是乐器间的碰撞，他们是如此相配。
而她，不仅一个乐器都没学过，就连唱歌也很难听。
任辞盈轻叹，她想如今的自己可以回答初三拍毕业照那天自己疑惑的问题了。
于她而言，她的喜欢是难以说出口的自卑，是看到楼淮身旁出现其他女生生出浓烈的嫉妒，然后无数次祈祷楼淮不要喜欢上别人的自私。
原来她的喜欢是如此卑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