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

    “报!”

    ……

    一声接一声,响彻皇宫。

    送报者丝毫不受拦阻,唯有送紧急战报者才会有此特权。

    闻声,姬梵听抬起如鹰一般犀利的眼眸。

    面上不显,心却高高提起,生怕收到边疆失守的战报。

    “末将叩见陛下。”小将恭敬行礼道。

    墨华上前去接过战报。

    姬梵听不等她宣读,便直接道:”呈上来。“

    “诺。“

    打开后,姬梵听几乎是一目十行看完了战报,不敢置信。

    她便从头到尾,仔细的再看了一遍。

    再次看完后,圣心大悦,忍不住站起来,抚掌大笑。

    墨华担忧的看着她,唯恐陛下被刺激得出了个好歹。

    “召诸葛燕等重臣。“

    “诺。“

    墨华退下。

    不出一刻,大臣们便集聚御书房。

    “臣等参见陛下。”

    “免。朕召你等,是想告诉众卿,羲王姬玄羲数日前伤重归京休养。“姬梵听道。

    众卿皆都大惊失色,面色凝重。

    这意味着什么她们皆都明白得很。

    像诸葛燕这类重臣已是想到了不寻常之处,羲王伤重,怎么会千里迢迢回京休养,按照她的性子,哪怕爬不起来,也会封锁消息,死守边疆。

    “敢问陛下,如今谁替了羲王之位?“

    “栎将。“姬梵听简言意骇道。

    众卿悬着心,略微放下了些。

    “敢问陛下如今光明城何人镇守,战况如何?“沈阳沫开口问了在场人最关心的问题。

    “玄羲曾生擒了水烟太女,如今作为俘虏暂留边疆,朕已收到水烟国的求和书。光明城阵前,乌托族大败,据沧海王传来消息,最少也需半年时间才能卷土从来。“姬梵听露出了笑意。

    众人彻底糊涂了,上一刻还在地狱,此刻却仿佛在云端。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一位大臣战战兢兢的问道。

    “玄羲于隐匿身份生擒了嫡太女,不曾声张,连朕都是今日才知。另外,她暗中放出归京的消息,并将栎瑾调至西边指挥,乌托族便放下警惕让大量族人潜入以便暗袭光明城,只是遭到了沧文王暗中埋伏好的伏击,大伤元气。“姬梵听看似淡然,实则带着一股骄傲的语气。

    连番行动看似一段话便能描述清楚,暗下布置却不知要放入多少心思,做出多少安排才能得出这般结果。

    朝中有敌国暗藏了几十年的棋子,玄羲此般布置,不但隐瞒了她,连在局中之人亦是不知。

    例如栎瑾只知她被调往西边,却不知沧文王暗中接手了光明城。

    并非不信任她们,只是少一个人知道,终究是多一份保障。

    皇儿此事做得真是让她又喜又恨。

    自然是喜战事有这般战果。

    又恨她不顾自身危险,真正潜入了敌国腹部,爱她缜密的布置让持续了多月的战事迎来了喘息之时。

    “敢问陛下,羲王因何归京?“还是有敏锐者如诸葛燕问出了不合理之处。

    若是姬玄羲暗藏边疆,派人假冒她归京,想来战果还能更上一层。

    闻言,姬梵听到没有意外这个问题。

    她眼中冒着深冷寒气,看向沈阳沫,恨恨道:”沈爱卿生了个好儿子,因羲王君病重,玄羲从边疆带了珍贵的药材亲自归京。“

    沈阳沫先是担忧其子,而后惶恐跪下,连道陛下恕罪。

    心下却是不信的,羲王如何待她子,她是清楚的。

    莫说她不信,就是其她大臣也没有一个信的。

    羲王既冷酷无情,又恪尽职守,为区区一个男子离开边疆,众人是怎么都不相信的。

    只当是陛下随意找了一个借口,以暂时掩盖羲王亲自归京的目的。

    姬梵听看样子闭了闭眼,何止她们不敢置信,连她都是如此,却不在多言。

    “因着此事,朕已经重罚玄羲。户部、兵部留下,其余爱卿退下吧。“姬梵听道。

    “臣等告退。“

    同时,捷报亦到了羲王府中。

    虽是已是料定之事,可准信到手时,姬玄羲还是松了口气。

    姬玄羲重新走进内室,一身雪白的中衣,衬的她面色愈发苍白。

    这场重伤,让她清瘦不少。

    她看床上人的目光却是难得的褪去了凌厉,而是带了柔和。

    她将手中情报递与他。

    他笑了,连眼中都透着明亮的光。

    “王上算无遗漏,果真令人折服。“沈星辰笑道。

    “如此,王君可是能安心养病了?“姬玄羲上了床榻,将他抱于怀里。

    “如此,王上也是松了口气。“沈星辰道。

    “伶牙俐齿。“姬玄羲笑道。

    涉及无数百姓之事,她再胸有成竹也无法若无其事。

    “以王上所见,战事会停多久?“沈星辰问道。

    “最多不过半年。“姬玄羲肃然道。

    沈星辰暗叹,“以星辰之见,这场战事或许要持续多年。“

    “为何?“姬玄羲虽已料到,可还是想听听他的意见。

    “诸国、诸族有计划来战,未来参战的或许会更多。“沈星辰顿了顿,再道:”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姬玄羲盯着沈星辰,忽而大笑,“本王倒是好奇,沈家到底是怎么养出你这样的男子的?“

    就连朝中人都有许多人看不清形势,只以为是普通的边疆蛮夷犯乱,以求过冬。

    怀中的男子却把局势看得一清二楚。

    随即正色道:”到了时候了,未来必将是大战、久战,或许要等本王的子辈才能看到大乾一统的盛况。“

    话一出口,怀中人便略微变色,姬玄羲自知失言,只是以她的骄傲,却难以因着一句话而认错。

    长久无言。

    失去的孩子,或是长女又或是长子,会成为她们二人之间永远都过不去的坎。

    这条裂缝永远难以被弥补,特别实在沈星辰极难、甚至不可能有所出的情况下。

    姬玄羲捏了捏他的手,刚想开口说什么,沈星辰却先开了口:”我知王上为我病愈付出了难以想象的代价,可这不能抵消王上之前所做的。“

    他看着她的眼睛既认真又严肃。

    姬玄羲忽而笑了,带着气、带着无奈,道:”王君,你要知道就是一个嫡王女或王子的性命都不值本王那般做。“

    如非真正喜他,再大理由都不能驱使她离开边疆,因为她不仅仅是姬玄羲,还是四皇女。

    沈星辰用手扶住眼睛,不让自己的情绪外露,无论是脆弱的,还是悲伤的。

    这个时候,他不愿她窥探丝毫。

    他轻声道:”是我自以为是了,王上恕罪。“

    姬玄羲将被褥覆盖到两人头上,他既不愿她看,她便不看。

    同时拿开他的手,用自己的手轻轻的摩挲了一下,抹去那一片湿润。

    “王君,功是功,过是过,在本王这里功永不抵过。“姬玄羲沉声道。

    姬玄羲声音冷然,眼中却是带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疼惜。

    这是变着法的承认她自己言错了,并承诺于他,她所做的错永不会因为她所做的好便互相抵消。

    “在王君这里,本王始终亏欠于你。“姬玄羲轻声道。

    沈星辰思绪翻飞,惆怅万千,却也不知从何说起。

    如果时间能倒退,那该多好?

    他,有些想念那个失去的孩子了。

    他一直压在心底,从不曾忘记。

    只是此时此刻,他格外想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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