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好了吗？”
徐麒文站在流理台里面，白色的大理石台面上有一小块木质的放台，上面摆了八个大小形状都不一样的杯子。
就在我和徐麒文说话的过程中，那八个杯子从左到右逐渐被填满。
我听了陈小茉的话，主动给他发了封邮件，我以为他可能不在国内，没想到他直接让我去家里找他。
他听了我说的话后，给了我两个选择，去香港或者美国学习两年。
我沉默了一会，直到他先开口问我才启了干涩的唇说道。
“其实……我哪都不想去。”
徐麒文放下调酒器，他看了我一眼，他的眼神随时随地都是有些轻飘飘的，好像从来一副天塌不下来的样子。
“于级跟我说了，你和她们有点争执？”
我有些不忿地念叨，“那是她们出言不逊在先，尤其是那个孙铭铭，说得是什么鬼话。”
徐麒文问道，“说什么了？”
我噎了一下，感觉说出来好像在打小报告，可是转念一想，我说的是事实，又没污蔑，有什么说不得的。
于是我就完完整整地重复了一遍。
我边说边观察他的神色，我觉得他肯定会以我为荣，谁知道徐麒文听完只是继续切着柠檬片，淡淡地说了句。
“嗯。”
“你知道于级要求开除你吗？”
我一愣，眼睛眨了眨，摇了下头。
“她为什么这么说？我也不是针对她，难道……是孙铭铭要求的吗？”
徐麒文调好倒数第二杯酒，放到鼻子下闻了闻。
“不要让我为难。”
徐麒文擦干净手，“两个地方让你选，已经不错了。况且职位我可以给你留着，回来我还要用你做其他的事。”
我在深色的真皮高脚椅上不安地转动了一下。
“可是……既然这样也可以，为什么非要裁员呢？外派的价钱不比用人贵吗？”
我不解道，“我们部门普通员工据说要裁掉五个，管理层之前我申请的都冻结了，还是和余总争取了一番才保住了一个，大不了我不去了，让另一个也留下来吧。”
“文总！”我恳切道。
“您肯定清楚他们都是有能力的，于情于理现在都不是合适的裁员时机，反倒是用人的时候呢。”
徐麒文没有说什么，他用最后那个空的水晶杯倒了杯矿泉水给我。
“谢谢。”
他说，“你觉得你还能留下来吗？”
我的嘴唇才接触到水面，听着话心里一跳，“是我失言了？文总也觉得我做得不对？”
“是有点鲁莽。”
我有点蔫蔫的。
他又说，“但是，做得不错，我很满意。”
我又用亮闪闪的眼神看着他，“那我是不是可以不走了？那个名额也……？”
徐麒文摇摇头，“遗憾地告诉你，裁员是板上钉钉的事。”
我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不过——”
他说，“该裁掉的，应当裁。剩下的我会想办法把你们留住的。”
于是我明白了，这也是他“安排”一部分。
我吞咽了一下，解释道，“网上那个视频的事……”
他摆摆手，神色稍有倦怠。
“我知道你对孙铭铭有看法，但是他手里掌握的媒体资源是很多的，而且对外也很有一套，你应该和他学一学方法，而不是总想着和他对着干。”
我抿了抿嘴，徐麒文从流理台走出来，我也跟着从椅子上蹦下来。
“这么多酒，都不喝吗？”
徐麒文回头看了我一眼，说道，“愿意喝，你可以尝尝。”
我早就瞄准了其中一个蓝不拉几的小杯子，似乎用了蓝莓浓缩浆调的，尝了一口，很不错，一点不辣，但又不像一般果汁那样甜腻，酒精的苦味消弭在蓝莓熟透的芳香气味中，好像在果园树梢下咬了一口汁水饱满的果子，深紫色就染了一嘴唇。
“这么多，我可以都喝了吗？”
徐麒文坐在沙发上看一本外文书，他随口道，“你会喝醉的。”
我吐吐舌头，还是每个都尝了一口。
“文总，你以前不会在酒吧干过吧。”
他笑了下，“不是我，一个朋友开了酒吧，我偶尔去找他说话，看他们调酒，慢慢地也就学了一些。”
“原来是这样，你酒量一定很好。”
他说，“不是，通常我只是会调，但是不喝，如果有朋友来，他们可能会尝尝。”
我想起来第一次在年会见他也是，似乎大部分时间都在喝白水，我还以为那是白酒，后来听向运成说他不喜欢酒，也不抽烟。
我很好奇，“不抽烟不喝酒，有压力怎么办？”
“拳击、健身、游泳、长跑、打游戏……”
他淡定地翻了一页，“哪个不比烟酒健康。”
“那个展示柜里放了好多外国酒，看起来就很贵，我还以为你很会品酒，没想到，只是用来调着玩啊。”
“像你说的，是一种解压方式。”
“可是不喝的话岂不是浪费了？”说完我又觉得有点不对，说浪费的话，从开始就不该用粮食酿造。说到底它只是人们用来挥霍青春、满足欲望的产物，就像各种品牌的烟一样，自然是有人需要，才产生庞大的市场。
“酒这种东西，放在那就足够令人憎恶了。如果你能对它无动于衷，说明你战胜了诱惑。”
我思考了一下他话中的意思，不过那个巨大的展示橱柜里光各类的酒就占了至少一百多种，还都是有年份的名酒，反正放着也是放着，至于怎么用自然是主人说了算。
“可是既然你不喜欢，为什么把它们放在随时随地都看得到的地方呢？”
徐麒文说道，“正因为不喜欢，才要每天看，时间长了就习惯了。”
说着他突然问我，“你怕孙铭铭吗？”
我疑惑地摇了摇头，摇到一半又僵了一下，说道，“或许是有点，只不过转化为担心了。所以我这不是着急来找您这个大靠山了嘛。”
说着我谄媚地笑了一下。
“你怕的是他的权力，如果掌握权力的人不讲道理，事情就会变得麻烦。”
“嗯嗯，是这个道理。”
“你来找我，是找了个拥有更大权力的人，所以你才能获得安全感。”
我说，“确实……不过这难道不是人之常情？我想大部分人都有怕的时候吧，有可能是害怕什么东西，或者是怕一种回忆？”
徐麒文放下书，一敛眸子。
“我不喜欢酒，因为小时候偶尔回来的几次，总看到我母亲喝得醉醺醺的，那时候想和她说话，都很困难。她好像整天故意让自己保持在那种不怎么清醒的状态，后来我才知道从那时候她就已经得了抑郁症和焦虑症了。”
“所以，大概是一种警示。我不喜欢失控，何况是故意为之，那样会让我觉得是自己拿刀戳瞎了眼睛。”
我想了想，“我……明白，可是就算不想看到又怎么样呢，已经想明白了的话，即使是逃避也没什么。反正其中的故事只有自己知道，就算旁边人吹凉风，不理会就是了。有的时候总是让讨厌的人和事围绕着自己，对自己也是种消耗和折磨啊。”
徐麒文眼角一挑，粲然笑道，“说得好。为你这句话，今天我请客，想吃点什么？”
“这么突然吗老板？”我仔细思考了一下，难以想象地说道，“真不知道，我觉得都行。”
我看着他有点怀疑的目光，连忙道，“是真的都行，不是那种你说一我挑二的都行！”
“好。”我看着他的笑容，总觉得他今天似乎心情没那么糟。
跟着我的心情也好了起来。
“但是！就不要去外面吃了吧。”
我说道，“最近看了不少新闻，感觉外面的东西怎么也不放心，不如自己买了回来做。我估计你的厨艺肯定不如我，所以我们可以分配工作，怎么样啊老大。”
徐麒文那双灿灿的凤眼一提，一张一阖间便拿定了主意，同意了我的想法。
……
这顿饭算是这段时间吃得最安生的一顿了，或许是因为有个人陪着，或许是因为这个人还能带给我很多安全感。
徐麒文在刷碗，这是我们的分工。
反正现在就当他不是我的老板了，自然不用那么着急地去恭维。
不过转念又想想，人真是有点贱贱的。撇开老板的身份，又觉得他是个大帅哥，帮他一下理所应当，但是这么一想，又会觉得是不是还得“表现”一下，省得回头再不好上升呢。
可是我确实是个懒人，此时此刻是一点不想动手，于是象征性地站在旁边慢慢地用干净的擦碗布擦他洗好的带着水珠的碗。
徐麒文边刷边问我，“宣传视频没法按期出吗？”
我冥思苦想了一会，保证道，“我办事您放心，一定能按期交的。”
“听说你有心仪的作曲人了？”
提到这个我就有点苦恼，“其实不瞒你说，我是酒神粉丝，可是他已经消失了这么久，谁能联系得上啊，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试一试了。”
徐麒文放下一个碗，胸有成竹般地说道，“我认识他。”
“啊？”我忘了要继续擦碗，双手愣愣地停在半空。
这是什么意思？我突然想到之前在酒吧那个戴着面具的男人，似乎身量和他相当，而且用的香水也是一样的。
莫非……
我半是猜测半是试探地问道，“难道你是酒神？”
徐麒文故意把手上的水珠弹过来，我哎呦一声捂住脸。
“老板……你也太皮了。”
他说，“当然不是了。”
“那……你是不是见过他啊，怎么样，一定是个大帅哥，不对，搞不好是个美女呢。”
“是个男人，年纪和我差不多，其他的我也不清楚，我和他都是线上沟通，线下没见过。”
“还能这样？现在也能联系到吗？”
我一副星星眼的样子，徐麒文在我脑袋上轻轻敲了一下，我连忙捂住了自己的脑袋。
我不禁眼神幽怨，“拜托，这么敲会阻碍我继续茁壮成长的。”
“你已经一米七了，还不够？”
“嘿嘿，多长点我好辞职去打篮球。”
“得了吧你，快，帮我把柜子打开，我放进去。”
我点头如小鸡啄米，然后眼睛滴溜溜转一圈，围着走到客厅的徐麒文打转转。
“老大老大，拜托了，你一定要请到他啊。”
“这么喜欢？”
我用力点点头，随后突然想起来什么，谄媚道，“当然是最崇拜老大了。”
说着还不忘用手给他扇扇风，“是不是累了？快坐下歇一歇。”
“得了得了。”徐麒文一挥手，“我还不知道你肚子里有几斤香油？这事我答应了。”
我还没来得及乐出来，他又道。
“不过……”
“什么什么？小的肯定随时听宣嘛。”
他难得开怀地笑了，我看着有点晃神，按理说今天天气不算好，有点阴天，落地窗外随着乌云飘过降下来些许雨点。
屋内亮着有些昏黄的灯光，好像一切都像隔着添了蜜油的酒一样，身处油画之中，暧昧模糊。
徐麒文站在流理台里面，白色的大理石台面上有一小块木质的放台，上面摆了八个大小形状都不一样的杯子。
就在我和徐麒文说话的过程中，那八个杯子从左到右逐渐被填满。
我听了陈小茉的话，主动给他发了封邮件，我以为他可能不在国内，没想到他直接让我去家里找他。
他听了我说的话后，给了我两个选择，去香港或者美国学习两年。
我沉默了一会，直到他先开口问我才启了干涩的唇说道。
“其实……我哪都不想去。”
徐麒文放下调酒器，他看了我一眼，他的眼神随时随地都是有些轻飘飘的，好像从来一副天塌不下来的样子。
“于级跟我说了，你和她们有点争执？”
我有些不忿地念叨，“那是她们出言不逊在先，尤其是那个孙铭铭，说得是什么鬼话。”
徐麒文问道，“说什么了？”
我噎了一下，感觉说出来好像在打小报告，可是转念一想，我说的是事实，又没污蔑，有什么说不得的。
于是我就完完整整地重复了一遍。
我边说边观察他的神色，我觉得他肯定会以我为荣，谁知道徐麒文听完只是继续切着柠檬片，淡淡地说了句。
“嗯。”
“你知道于级要求开除你吗？”
我一愣，眼睛眨了眨，摇了下头。
“她为什么这么说？我也不是针对她，难道……是孙铭铭要求的吗？”
徐麒文调好倒数第二杯酒，放到鼻子下闻了闻。
“不要让我为难。”
徐麒文擦干净手，“两个地方让你选，已经不错了。况且职位我可以给你留着，回来我还要用你做其他的事。”
我在深色的真皮高脚椅上不安地转动了一下。
“可是……既然这样也可以，为什么非要裁员呢？外派的价钱不比用人贵吗？”
我不解道，“我们部门普通员工据说要裁掉五个，管理层之前我申请的都冻结了，还是和余总争取了一番才保住了一个，大不了我不去了，让另一个也留下来吧。”
“文总！”我恳切道。
“您肯定清楚他们都是有能力的，于情于理现在都不是合适的裁员时机，反倒是用人的时候呢。”
徐麒文没有说什么，他用最后那个空的水晶杯倒了杯矿泉水给我。
“谢谢。”
他说，“你觉得你还能留下来吗？”
我的嘴唇才接触到水面，听着话心里一跳，“是我失言了？文总也觉得我做得不对？”
“是有点鲁莽。”
我有点蔫蔫的。
他又说，“但是，做得不错，我很满意。”
我又用亮闪闪的眼神看着他，“那我是不是可以不走了？那个名额也……？”
徐麒文摇摇头，“遗憾地告诉你，裁员是板上钉钉的事。”
我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不过——”
他说，“该裁掉的，应当裁。剩下的我会想办法把你们留住的。”
于是我明白了，这也是他“安排”一部分。
我吞咽了一下，解释道，“网上那个视频的事……”
他摆摆手，神色稍有倦怠。
“我知道你对孙铭铭有看法，但是他手里掌握的媒体资源是很多的，而且对外也很有一套，你应该和他学一学方法，而不是总想着和他对着干。”
我抿了抿嘴，徐麒文从流理台走出来，我也跟着从椅子上蹦下来。
“这么多酒，都不喝吗？”
徐麒文回头看了我一眼，说道，“愿意喝，你可以尝尝。”
我早就瞄准了其中一个蓝不拉几的小杯子，似乎用了蓝莓浓缩浆调的，尝了一口，很不错，一点不辣，但又不像一般果汁那样甜腻，酒精的苦味消弭在蓝莓熟透的芳香气味中，好像在果园树梢下咬了一口汁水饱满的果子，深紫色就染了一嘴唇。
“这么多，我可以都喝了吗？”
徐麒文坐在沙发上看一本外文书，他随口道，“你会喝醉的。”
我吐吐舌头，还是每个都尝了一口。
“文总，你以前不会在酒吧干过吧。”
他笑了下，“不是我，一个朋友开了酒吧，我偶尔去找他说话，看他们调酒，慢慢地也就学了一些。”
“原来是这样，你酒量一定很好。”
他说，“不是，通常我只是会调，但是不喝，如果有朋友来，他们可能会尝尝。”
我想起来第一次在年会见他也是，似乎大部分时间都在喝白水，我还以为那是白酒，后来听向运成说他不喜欢酒，也不抽烟。
我很好奇，“不抽烟不喝酒，有压力怎么办？”
“拳击、健身、游泳、长跑、打游戏……”
他淡定地翻了一页，“哪个不比烟酒健康。”
“那个展示柜里放了好多外国酒，看起来就很贵，我还以为你很会品酒，没想到，只是用来调着玩啊。”
“像你说的，是一种解压方式。”
“可是不喝的话岂不是浪费了？”说完我又觉得有点不对，说浪费的话，从开始就不该用粮食酿造。说到底它只是人们用来挥霍青春、满足欲望的产物，就像各种品牌的烟一样，自然是有人需要，才产生庞大的市场。
“酒这种东西，放在那就足够令人憎恶了。如果你能对它无动于衷，说明你战胜了诱惑。”
我思考了一下他话中的意思，不过那个巨大的展示橱柜里光各类的酒就占了至少一百多种，还都是有年份的名酒，反正放着也是放着，至于怎么用自然是主人说了算。
“可是既然你不喜欢，为什么把它们放在随时随地都看得到的地方呢？”
徐麒文说道，“正因为不喜欢，才要每天看，时间长了就习惯了。”
说着他突然问我，“你怕孙铭铭吗？”
我疑惑地摇了摇头，摇到一半又僵了一下，说道，“或许是有点，只不过转化为担心了。所以我这不是着急来找您这个大靠山了嘛。”
说着我谄媚地笑了一下。
“你怕的是他的权力，如果掌握权力的人不讲道理，事情就会变得麻烦。”
“嗯嗯，是这个道理。”
“你来找我，是找了个拥有更大权力的人，所以你才能获得安全感。”
我说，“确实……不过这难道不是人之常情？我想大部分人都有怕的时候吧，有可能是害怕什么东西，或者是怕一种回忆？”
徐麒文放下书，一敛眸子。
“我不喜欢酒，因为小时候偶尔回来的几次，总看到我母亲喝得醉醺醺的，那时候想和她说话，都很困难。她好像整天故意让自己保持在那种不怎么清醒的状态，后来我才知道从那时候她就已经得了抑郁症和焦虑症了。”
“所以，大概是一种警示。我不喜欢失控，何况是故意为之，那样会让我觉得是自己拿刀戳瞎了眼睛。”
我想了想，“我……明白，可是就算不想看到又怎么样呢，已经想明白了的话，即使是逃避也没什么。反正其中的故事只有自己知道，就算旁边人吹凉风，不理会就是了。有的时候总是让讨厌的人和事围绕着自己，对自己也是种消耗和折磨啊。”
徐麒文眼角一挑，粲然笑道，“说得好。为你这句话，今天我请客，想吃点什么？”
“这么突然吗老板？”我仔细思考了一下，难以想象地说道，“真不知道，我觉得都行。”
我看着他有点怀疑的目光，连忙道，“是真的都行，不是那种你说一我挑二的都行！”
“好。”我看着他的笑容，总觉得他今天似乎心情没那么糟。
跟着我的心情也好了起来。
“但是！就不要去外面吃了吧。”
我说道，“最近看了不少新闻，感觉外面的东西怎么也不放心，不如自己买了回来做。我估计你的厨艺肯定不如我，所以我们可以分配工作，怎么样啊老大。”
徐麒文那双灿灿的凤眼一提，一张一阖间便拿定了主意，同意了我的想法。
……
这顿饭算是这段时间吃得最安生的一顿了，或许是因为有个人陪着，或许是因为这个人还能带给我很多安全感。
徐麒文在刷碗，这是我们的分工。
反正现在就当他不是我的老板了，自然不用那么着急地去恭维。
不过转念又想想，人真是有点贱贱的。撇开老板的身份，又觉得他是个大帅哥，帮他一下理所应当，但是这么一想，又会觉得是不是还得“表现”一下，省得回头再不好上升呢。
可是我确实是个懒人，此时此刻是一点不想动手，于是象征性地站在旁边慢慢地用干净的擦碗布擦他洗好的带着水珠的碗。
徐麒文边刷边问我，“宣传视频没法按期出吗？”
我冥思苦想了一会，保证道，“我办事您放心，一定能按期交的。”
“听说你有心仪的作曲人了？”
提到这个我就有点苦恼，“其实不瞒你说，我是酒神粉丝，可是他已经消失了这么久，谁能联系得上啊，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试一试了。”
徐麒文放下一个碗，胸有成竹般地说道，“我认识他。”
“啊？”我忘了要继续擦碗，双手愣愣地停在半空。
这是什么意思？我突然想到之前在酒吧那个戴着面具的男人，似乎身量和他相当，而且用的香水也是一样的。
莫非……
我半是猜测半是试探地问道，“难道你是酒神？”
徐麒文故意把手上的水珠弹过来，我哎呦一声捂住脸。
“老板……你也太皮了。”
他说，“当然不是了。”
“那……你是不是见过他啊，怎么样，一定是个大帅哥，不对，搞不好是个美女呢。”
“是个男人，年纪和我差不多，其他的我也不清楚，我和他都是线上沟通，线下没见过。”
“还能这样？现在也能联系到吗？”
我一副星星眼的样子，徐麒文在我脑袋上轻轻敲了一下，我连忙捂住了自己的脑袋。
我不禁眼神幽怨，“拜托，这么敲会阻碍我继续茁壮成长的。”
“你已经一米七了，还不够？”
“嘿嘿，多长点我好辞职去打篮球。”
“得了吧你，快，帮我把柜子打开，我放进去。”
我点头如小鸡啄米，然后眼睛滴溜溜转一圈，围着走到客厅的徐麒文打转转。
“老大老大，拜托了，你一定要请到他啊。”
“这么喜欢？”
我用力点点头，随后突然想起来什么，谄媚道，“当然是最崇拜老大了。”
说着还不忘用手给他扇扇风，“是不是累了？快坐下歇一歇。”
“得了得了。”徐麒文一挥手，“我还不知道你肚子里有几斤香油？这事我答应了。”
我还没来得及乐出来，他又道。
“不过……”
“什么什么？小的肯定随时听宣嘛。”
他难得开怀地笑了，我看着有点晃神，按理说今天天气不算好，有点阴天，落地窗外随着乌云飘过降下来些许雨点。
屋内亮着有些昏黄的灯光，好像一切都像隔着添了蜜油的酒一样，身处油画之中，暧昧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