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花被强行斩杀半截后,铺天盖地的祸植在两位月神夜以继日的竭力控制下,局势得以平稳。

    业火,乃冥府用于焚烧罪孽的烈火。

    冥府虽为死者往生之处,同时亦是祸植的终极大本营——它们又怎么能容忍冥府存在业火这种十足讨厌的天敌?

    失去兄弟的百年后,殊晽缓过劲来,开始对业火进行全面的扑灭驱逐:

    大量恶鬼在触发冥府地下传送阵前,被殊晽抢回扣押,尽数甩进业火之中。

    业火熊熊将恶鬼烧成灰烬。

    可恶鬼虽恶,却只是怨气缠身所至,并非罪大恶极之徒,不该被处以极刑。

    一堆堆灰烬中由此释放出滚滚怨气,全数反扑,报复着死死回捂,业火开始寸寸熄灭。变异彼岸花得益愈加强大,冥府愈发混乱。

    就在业火被八面围攻,即将扑灭之际,小小的火团挣扎着长鸣一声迸发出最后的光芒,死死护住了自己最后的火种。

    火种凝为两只梵纹神蛋,陷入无尽沉睡。

    一颗掉进龙域,一颗落入人间。

    又过了数百年,那株名为殊晽的彼岸花尚且肆虐,却又隐隐到了下一朵花生成的时间。

    新花虽未诞生,其气却已滋养全域同类。

    众祸植深感力量充沛后盾强大,猛烈向着人间进攻。一夕之间,被彻底摧毁意识、剥夺肉.体的傀儡祸主数量呈指数飙升。

    傀主蛊惑之力拉满,在殊晽的号令下集结成军队,迅速攻占一座又一座城池。

    局势再次失控。

    月神寿元一次次被注入镇静疗泉之中,镇压效果却一次比一次差,

    与此同时,小月神执剑前往龙域,协助刑神归位并带回一只身怀业火的凤凰蛋。

    -

    辛追破壳,江问霁归位,原刓提笔化剑,原杳再次穿梭奔走于刑殿与月殿之间,大家又苦苦支撑了几月。

    人界被祸植侵扰,本已哀嚎一片。

    修界则更加混乱,修士们破坏力巨大,日日战火纷飞搅得天翻地覆。

    幻化为人的祸植、被祸植寄生但意识尚存的祸主和完成态傀主尽数混在一起,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似一锅黏腻混乱的黑粥,杀也不行,不杀也不行。

    依旧清醒的百姓与修士在神明的协助下苦苦支撑,却又节节败退。

    最终,上界几位在位神不得不聚在一起,紧急商议后撤策略。

    下界已经不是人住的地方了。

    “先把大家接到刑殿与月殿避难,再商议别的对策。”原杳皱着眉头紧急提议。

    再等,仅剩的这些人也得全部完蛋。

    天道也知局势艰险,却又忍不住犹豫。

    【可是贸然开启下界与神界的通道接纳万民,岂不是秩序大乱?】

    确实。

    原刓抬指敲打剑柄,闻言颔首,凉凉道:

    “既如此,那你就等着万民死个干净,做祸植的天道去吧。”

    【......】

    天道暗骂一声,转身开始制作阵法连接两界。

    与此同时,江问霁向修界降下神谕,告知诸位修士立即前往位于蓬莱岛的传送阵,升至上界避难。

    修士日行千里快若闪电可以迅速召集,凡人却不行。即使告知传送阵地点,他们依旧难以抵达。

    原杳当即带着小凤凰动身前往人界接应。

    -

    人界瘴气浓郁,遮蔽苍穹难以视物,浓雾般滚滚弥散。

    神剑闪着耀光驱散迷障,仔细搜寻着尚且清醒的众生。

    几日之后,原杳与辛追彻底搜完东大陆,正往西大陆赶去——突然,前方漆黑浓雾后猛然透出股股热浪!

    原杳当即挥术护住身后法器间上万的子民,顿住脚步紧急戒备。

    辛追跃身上前,凤火骤燃,展翅对着敌方示威长鸣。

    就在此时,远远地,隔着浓雾,前方亦传来一声嘹亮长鸣!

    一道业火恍若冲天光柱冲云而出,赤色凤凰浴火开道,绚烂若恢弘烟火,带着从西大陆辛苦搜寻来的上万凡人,跨过千山万水振翅破瘴飞驰而来!

    西大陆的众生安然乘坐在一张巨大的画纸法器之上。业火燎原所到之处,瘴气皆若纸张遇火化为灰烬,迅速退散。

    两边相遇,对面亦是一惊,疾驰的浴火小凤凰急急刹住身形。

    大画纸后方,一名执剑的桀骜少年见状亦速速操纵法器停下。

    他从画纸后探出头,俊美的侧颜间依稀划过一缕墨痕,衬得整个人忘情醉卧于山河间般洒脱豁达,无拘无惧。

    “阿至,怎么了?”

    许子游说着抬眸望向一众来人。

    前方,清丽的神女身旁正飞着另一只漂亮眼熟的小凤凰。

    “咦?”

    -

    神界成为了黎民最后的避难所。

    从凡界接来的十万百姓被尽数安置于月殿之中。修士则大多聚于刑殿,汇合战力共同构成最后一道防线。

    可即便如此,也绝非长久之计。

    刑殿之外那些发动进攻的傀主和祸植裹着恶鬼作盾,在殊晽的带领下,像见着糖水的不死蚂蚁一般密集攒动,携怨愤与贪婪裹满瘴气夜以继日地啃食着神界外的结界。

    如今,人已经比祸植少了。

    大势已去。

    神明们召集众修士,日夜商量对策。

    “诸位。”

    江问霁收起刑鞭,满身血气地掀开营帐的帘门,极其坦白道:“据如今的局势,若无转机,刑殿定然是守不住的。”

    不仅刑殿,此界灭亡都是早晚的事。

    天道以苍生为基业存在。苍生若灭,天道亦随之毁灭。

    而天道一灭,世界规则即刻陷入混乱,为避免影响其他时空,此界会自动启动备用全域清除方案。

    俗称一键重启。

    营帐内陷入一片缄默不安。

    良久,一道清亮的嗓音打破沉寂。

    “若我们悄悄造一座囚牢,将殊晽引入其中封死呢?”原杳突然提议道。

    相比有领袖有纪律的军队,一盘散沙要好应付得多。

    起码散沙不会齐力攻打神界。

    营帐内的诸位闻言眼前一亮,少顷,却又不由担忧。

    四宗掌门一合计,提出三点疑问:

    一、如何才能造出可以长久困住殊晽的坚固牢房?

    二、打造此等大牢动静巨大,如何才能悄悄?

    三、就算造出来了,怎么把殊晽引进去?

    原杳闻言沉思,杏眸在营帐内四处打量,扫过一众同样愁眉不展的同伴......

    等等,营帐?

    原杳眯起眼,缓缓慢下呼吸。

    神界之外,殊晽大本营——

    “报!主子!内应传来消息,神殿内的一干人等正在全力打造囚牢,试图将您引诱进其中困住!”

    “哦?”殊晽闻言挑眉,舒展双臂起身向外走去,“这倒有趣。”

    它掀开帘帐,望着不远处愈渐薄弱的结界眯起眼,“我倒要看看,他们能造出个什么钢筋铁块出来?”

    -

    大牢造好的那一刻,是夜,神界内出现了猛烈的空间波动。

    空间波动之力若巨石落水后砸出的迭起波浪,越过层层阻碍直冲敌方营地。

    正胜券在握品着茶的殊晽被气浪冲得一仰,它愣了愣,一把摔碎掌心的茶杯。

    是界!

    他们居然用了天道的界来打造囚禁它的大牢!

    而界在闭合状态可完全隐身——等于陷阱无处不在。

    也许它左脚刚迈进刑殿,右脚就被一口吞噬狠狠甩进牢里!

    凎!

    无耻的人类!

    一只傀主就在此时冲入营帐大喜着汇报,“禀主子,神界结界攻破在即!众将领已然整装待发时刻准备追随主子破界,冲入殿内抓人——”

    傀主还在滔滔不绝地说着,下一秒,殊晽抬起手臂直接打断他。

    “不。”殊晽皱起眉,“计划有变,你们照常攻殿,我留在此处镇守后方!”

    -

    殊晽决定不去踩这个地雷。

    它冷静驻守在刑殿外的己方阵地。

    前方,瘴气大军攒动,乌云压境般大肆朝着界破的刑殿涌去。

    道道劲光于瘴气中疾速穿梭,数千修士手执武器,拼命抵挡着入侵的敌军。两方交战刹时火光大振,硝烟弥漫。

    殊晽远远瞧着战场,嘴角勾起一抹欣慰。

    可突然,硝烟中三束明光冲雾而出,神界仅剩的三位神明各自执剑执鞭,径直朝着敌方营地冲来!

    殊晽笑意一顿,当即对着戍守在它身侧的大批护军高声下令,“拦住他们!”

    界可能在江问霁、原杳和原刓其中任何一个人手上,随后趁它不备,再像渔网一样甩出来抓住它。

    殊晽面色一沉。

    绝不让他们靠近!

    “是!”

    护军扯着嗓子应答,电光火石间尽数冲出,分作三批拦住从左、前、右三方攻来的敌人。

    正前方,只见将望神剑华光一闪,剑身乘月华刹那扩大十倍,势如破竹一举破开敌军。

    银丝拂动若瀑布一泻间,原刓回身甩出伴生剑,将望剑登时分化出上千枚剑身,剑刃齐齐对准敌人,抵挡万千傀主于身后。

    “快上!我来拦住它们!”呼吸间右侧亦是白光大振,原杳紧随其后冲破防御,她手执游吟,眼疾手快拦住一干正欲挣脱束缚的傀主,“阿霁,你也去!”

    惊天雷柱应声冲出左侧迷瘴,神鞭淬着闪电割破寂夜,江问霁掀起一双金眸,无边雷丝刹时化刃,追随刑神的步伐朝着殊晽疾速进攻。

    三方傀主登时再次汇聚成一团。

    游吟剑与将望剑竭力封死敌人,耀目的剑光交错之间,隐隐可见一道来回穿梭疾驰的少女身影。

    殊晽暗骂一声匆匆收回视线,全力应对原刓与江问霁的左右夹击。

    夜色浓如墨,战火纷飞点亮天地。

    交缠相勾的武器火星十足,术法漫天碰撞,炸声急促。

    厮杀搏命之际,空间波动之力一波接着一破席卷涌来,大力掀翻不远处的众多傀主,更掀得正紧绷着心弦极力应敌的殊晽心惊肉跳。

    牢,牢就在这里。

    牢门大开,就在它附近!

    殊晽反抗得愈加拼命,不敢丝毫掉眼轻心,疯狂往神界外缘退。随着它的后撤,四周空间波动之力渐缓。苍穹之巅黎明亦即将来临——

    突然,一道陌生嗓音携磅礴新生之力从后方穿过浓云疾驰而来,冲着殊晽大声骂道:

    “你这个白痴!还在这儿打!他们跑了!”

    殊晽刹时顿住脚步。

    ?

    幻术,月神一脉相承的秘法。

    月色之下,原刓微微曲指,将望剑的无数分.身光芒大阵,伙同游吟剑悄悄掩盖住光中少女的身形。

    而不远处,漆黑空无的新界之内,一轮璀璨夺目的小圆月正守护着十万子民自穹顶疾速下坠!

    万千生灵划破寂夜,追随着神明的步伐勇敢前行,灿若华美流星。

    数月前的营帐内,四宗掌门曾询问过原杳三个问题:如何造出可囚敌首的牢房、又如何悄悄、如何诱敌?

    答案就是造不出,悄不了,诱不进。

    那干脆彻底反其道行之。

    “天道之界不给敌人用,”原杳抬起头望向大家,眼底银轮一闪,“给我们自己。”

    界,乃世界的界。

    我们不建牢。

    我们建庇护所。

    我们将不惜血本,不怜己身,以界为地基,携手为世间万民打造一个崭新的大千世界。

    凤火燎原,洗去新界内的一切尘埃浊气。

    以世为纸,身为笔。

    嘭!

    大锤携灵力落下,一锤锤砸在空无一笔的画纸之上,留在道道坚固印记,夯实着大地的根基。

    剑光穿梭闪烁,术法翻涌。千位修士立于界内,手持武器化作狼毫,于全界的每一寸空无之上一笔笔认真挥绘出自己眼中、心中的世界。

    漫天纷扬的记忆碎片若碎光点亮夜幕,又随众修士的灵力倾泻而下,力透纸背,刻至神明的识海。

    原杳阖目感受着这些记忆,感受着众生记忆中那份纯净无暇的世界。

    下一秒,玉臂轻抬间银镯滑落,柔光渐起,磅礴幻术举世倾泻——

    圆月携十万流星坠世的同时,无尽山河泛着神光自黝黑疆土拔地而起。

    一个崭新的世界被完美复刻着诞生,似一张巨大的创世蓝图,倒影在每个人轻颤的瞳孔。

    万民平安落地,原杳迅速将他们交至众修士身后。忽然,她右臂间那只一向莹莹润润的银光灵镯迸发出强烈的警示红光。

    不好。

    最坏的情况发生了。

    原杳当即挥术凝出防御结界笼盖住大家,抬眸对着诸位修士嘱咐道:“从现在开始,你们要从内全力加固这道结界。”她顿了顿,郑重道:“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出来。”

    神明说着,最后望了望她的子民,压下不舍安抚道:

    “无论发生什么,我们一定信守诺言,还大家一个崭新的世界。”

    原杳说完转过身,跃出结界的刹那,有谁用力拽住了她的裙角。

    辛追追上来,泪眼滂沱地望着她。

    它刚破壳没多久,还是一只无法化形的小小凤凰。

    它还这样小,却要日日跟着她四处奔波、担惊受怕。

    “抱歉。”原杳眼眶一红,蹲下身紧紧抱了抱它。

    远方天际入口处,阵阵交战巨响穿过千里万里震碎耳膜,听得人神魂俱颤。

    “阿追,守好大家。”

    在辛追滚滚砸落的泪珠中,她扯开了它的小翅膀。

    -

    原杳疾驰出界,刚跃至界口踏出宿樾殿的大门,就见前方刑殿上空四束强光正在剧烈交手互撞——

    阿霁,哥哥,殊晽,还有一个是......

    殊晽侧旁,另一道人形瘴气身染血光出手狠辣,招招杀意尽显。而瘴气内部,一朵崭新的纯白变异彼岸花已然成熟盛放。

    那是一个新的王。

    原杳的心疾速下沉。

    来不及了。

    下一秒,只听高空将望神剑一声长鸣!原刓回首对着刑殿内仍在顽强抵挡傀主的上千修士朗声下令,“全员撤退,预备封界!”

    “是!”

    正在激烈抵挡进攻的修士得令,衣袍一晃间尽数咬牙拔腿狂奔。

    “界就在宿樾殿!”一道少女身影擦过人群向前冲去。

    半空中的游吟神剑刹时破风回到主人掌心,原杳死死拦住众修士身后紧咬着追击而来的傀主大军,大声嘱咐道:“直接往界里跳!辛追会接应你们!”

    “是!”第二批流星刹时一道道坠入新界,疾速滑落。

    一声长唳,凤凰在流星坠地前展翅一卷,将其全数拉入防御结界之中。

    殊晽知晓受骗顿时羞恼无比,挥术就要朝着界口攻去。神鞭登时甩出雷柱凝为厚墙拦住去路,缠住殊晽的身形。

    与此同时,新王直接挥术指挥半空驻守的军队加入下方战场,一息间,天地间所有的傀主尽数朝着原杳的方向扑去。

    不好,防线要破。

    皱眉功夫,原刓当即冲入刑殿回防,转身正要迎接万千傀主与新王的联合进攻——

    可那位正俯冲而来的王却陡然调转方向,忽略大批仍在后撤的修士,朝着一小群刚飞奔着踏入防线的年轻修士攻去!

    原杳瞳孔一缩,急急奔去救援。原刓持神剑与游吟分.身接力抵住防线。

    新王的嘴角勾起笑容。

    即便拦不住大部队,拦住这一小撮人,也一样可以拖住他们封界逃跑的脚步!

    下一秒,一张偌大的床单般的法器就劈头盖脸朝着王的脸上呼来!

    最朴素的攻击方式只需要最糊眼的画纸。

    年轻修士许子游大嘶一声甩出法器蒙住敌人双眼逃得头也不回!

    “......”

    新王窒息一瞬,愤怒撕破这张破法器。

    法器撕裂的瞬间,熊熊灼烫业火又冲着它的头颅劈头盖脸喷来!

    先一步化成人形的年轻修士辛至边跑边回头嘎嘎甩火!

    就在火光正烈之际,两道神剑之刃淬满雷丝齐齐赶来,趁机对准这位新王体内那株醒目变异彼岸花狠狠扎下!

    新王刹时被打成重伤。

    慢一步追来的殊晽望着这一幕,赶忙将新王抢回护在身后,恨铁不成钢道:

    “白痴还说我!你当我裹这么多瘴气装饰用的?”

    藏住命门啊大哥,初来乍到的叫你狂!

    防线内,原杳匆忙上前扶住险些落入危境的辛至,“还好么有没有伤到?”

    “无妨。”辛至喘着气,回首望望身后,“后面没有人了,我们是最后一批了。”她说着反手抓住原杳的手腕,眸光切切,“走!我们一起走!”

    原杳一愣,柔了眸光。

    “好。”

    趁着新王重伤的间隙,大家奋力一击齐齐回扫敌军后,有一个算一个拔腿狂奔,光速踏入宿樾殿内。

    啪!

    几乎是后脚收入界内的同时,天道立即关闭了界口!原本城门大小的洞口立刻收缩成一条缝隙大小——

    一只泛着血光的利爪插入裂缝。

    殊晽舔着唇猝然撕开通道,向新界内探入了染血的头颅。

    众人见状呼吸一窒,后退半步。

    从内向外撕开小界或许容易。

    但从外向内破开一个巨大的成形之界却难如登天。

    “天道。”原刓举起剑对准那枚头颅果断进攻,语气凉若冰霜,“我们对殊晽的实力很了解。它很强,但没有强到可以徒手撕界。”

    它是没有。

    除非它趁乱饱餐一顿,吞噬了那位彼岸千年一诞的重伤新王。

    “把它踹出去!”

    来不及了,破界只是眨眼功夫!大家刚疾速回赶,界口便已被撕裂出一个巨大的漏风缺口!

    殊晽狂笑着冲入界内,癫狂地四处挥术进攻。

    不仅如此,巨大的缺口处,万千傀主也已蜂拥抵达,眼见就要一簇簇掉入新界之内!

    如此一来,岂非功亏一篑。

    【撕开的界口已经被破坏了!我关不上了!】

    天道急促的声线响彻在天际。

    呼吸功夫,已经有几十只傀主掉了进来!

    “用我补界。”

    十万火急之际,江问霁突然出声。

    “刑神之魂刑气浓郁,可化盾作补界之用,抵挡傀主于界外。我去。”

    他说着,抬掌握紧身侧原杳的手腕,又刹那松开。

    腕间暖意骤然散去,原杳望着江问霁疾速离去的背影,眼眶一红,不发一言。

    浩劫至,他们先是有能力死得其所的神明,再是彼此的万千羁绊。

    “那我们去杀傀主!”眼见破损的界口即将再次被堵上,许子游和辛至对视一眼,携众修士迅速去追那群趁乱掉入界中的祸患。

    殊晽吞噬新主,虽说愈发强大,却处于混沌状态。

    它兴奋地乱甩阵法。

    突然,下方一道防御结界吸引它的注意力。结界之内,隐隐可见无数新鲜的血液、无数可供寄生吸食的人类。

    殊晽眼底顿时红光大盛,它抛开一众碍眼的神明修士,径直朝着下方的凡人坠去!

    暗金鳞光划过视野。

    天际破损的大洞处,偌大的神龙长吟一声。它盘踞成暗金圆盘,严丝合缝嵌进新界的缺口,死死堵住外头攻界的傀主大军。

    刑气遍天。

    攒动的傀主若蚀骨之虫,撕咬抓啃着江问霁的每一寸神魂。

    原杳注视着天际愈渐溃散的刑神之魂,浑身颤抖。

    两道呼唤就在此时一同响起,阿霁和哥哥望着她,说出了各自的最后一句话。

    “药药,走。”

    “阿杳,来。”

    下一秒,原杳握拳抹去泪光,逼迫自己移开视线,转身追上了原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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