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用舅舅的力量去找梁时的想法从他脑袋里一闪而过,很快他笑着摇了摇头,一来擅用职权,二来他母亲就会知道。

    从现在的情况来说,他还没有办法和母亲交流关于梁时的事情。那天他采办年货又回去了一次,试图和赵嘉人沟通梁时到家里过年的事情,后者说了句没门就出了门。

    好几天过去了,眼看春节近在眼前,李君迁真的找不到梁时。现在给她拨打电话,不是被挂掉就是直接关机,这一晃大概已经关机了很久。

    顾烽拿了盒茶叶走进李君迁办公室,这位好朋友可以说用愁云惨淡四个字形容。

    “失个恋至于吗?你那帮下属最近见你都怕得要死,你平日里那些亲和力都喂了狗了?你知道现在招人不景气吧?别把那些员工给吓走了!喏,我家老头那拿的,说这茶叶不错,你正好去去火气。”

    李君迁把钢笔笔帽盖好,走到沙发那,顺手捞起那盒子:“谢谢。有消息了?”

    顾烽说到这就赶紧换了个坐姿,靠在沙发上,一只手伸直了搭在沙发背上,一条腿弯曲搭在另一条腿膝盖上,一副穿着西装小流氓气质。

    “你自己不找你舅舅,找不到人这会儿又让我打破规则擅用职权,不过我也是守法公民,反正她走了超过四十八小时了,电话还各种关机,我就给我姐夫报了个失踪,你猜怎么着?”

    李君迁最受不了他的就是这种话术:“信不信我用这茶叶罐头砸你脑袋?”

    顾烽摇着头:“你这人就不懂幽默……”

    又在说废话,手上的茶叶罐被举起,对面的人瞬间正襟危坐。

    “行行行,我说!Suzie有飞行经历,那天早上和我请了假,很快就去坐了飞机,目的地是成都。但消费记录在……”

    顾烽偷偷看了一眼眼睛在冒火的好兄弟,直言道:“在汶川!我估摸着……”

    汶川,自从他父亲把她从那个深渊带回上海,她就再没回过故土,临近春节,所有的中国人都想着在这个日子里能阖家欢乐,李君迁能体会她的心情,汶川,情理之中。

    “下午我飞成都,未来几天公司的事你多上心。”

    “我去,你这说走就走啊?”

    “梁时具体地址发我。”

    顾烽感觉自己就是个炮灰,用完就被丢:“你追个女人怎么全是我帮你做事啊?你别这次又不行啊!不然就太丢我的脸了!”

    李君迁拿起那罐茶叶:“我相信缘分。”

    他和梁时的缘分,应该不浅。

    ……

    梁时这几天都用现金购物,出门买菜,习惯性抓一把破旧的纸币还有硬币,小县城物价低,昨天袁安提议吃火锅,她今天买了一堆的食材。

    她两手拎着沉甸甸的袋子,抽不出空按门铃,隔着门喊里面的袁安,安静下来后,梁时听到有金属摩擦的声音,防盗门很快就开了。

    梁时提着手上的袋子在他面前晃了晃:“还好你没说要吃芋儿鸡啥的,那种我可真不会做。”

    袁安推着轮子,很快移动她旁边:“我厨艺还可以,你想吃芋儿鸡,我改天烧给你吃。”

    梁时递给他一袋黄豆芽和盘子:“摘一下菜,我弄一下菇类。咱们动作快的话,五点说不定就能吃上了。”

    袁安笑着点头:“其实也不用你这么辛苦,出了小区,对面马路王嫂家的火锅味道很好,等你……回上海前一起去吃一次?”

    梁时看着手里被她掰开的金针菇,没来由的有些难过,她低头看向他,黄豆芽袋子搁在他的大腿上,有一块布遮着,风吹过,那布就会随风晃动,看见的人就知道这是一个没有小腿的男人。

    前几天悲伤过了,也约定再不露出难过表情,梁时扯出笑容:“好啊。可算有能吃辣的了,你知道吗?上海那边人吃的菜里都要搁糖…”

    说到这,就想到了李君迁,典型的上海人,嗜甜,不过咖啡却爱喝黑咖啡。

    “这么黑暗?你吃的惯吗?”

    梁时没说自己出国留学的事,如果要她说,那肯定上海菜比国外的各种面包意面强。

    “还可以,能接受一点。等会儿弄个特辣锅底?”

    袁安表示没问题,两人配合挺默契,五点多一点就围着桌子开始吃火锅。

    这桌子为了配合他残疾后的高度,把四条桌腿锯了五厘米,梁时觉得挺神奇。

    “我还买了一点烟花,等会儿吃好去楼下放烟火,上海那里很多地区都禁炮竹,过年的乐趣都没有。算一算,也有十几年没放过烟花了。”

    袁安听她说话听的入迷,大概她许久没讲土话,听着有些俏皮可爱。梁时变化很大,他完全不能把眼前的人和高一那会儿的梁时重叠在一起。

    那时候他们逃课去电玩城,最疯的时候是租了黄色碟片,如果不是他爸突然回家,当年他和她估计真的会偷尝禁果,然后早恋吧?

    可惜,他们的缘分终结在了那场噩梦的地震中。

    李君迁看手表的功夫,周萌萌踩了双高跟鞋走到他面前,故意在瓷砖上踩出声音,他没那兴趣看:“挑好了?”

    周萌萌耸耸肩:“好看吗?”

    他懒得和她废话:“我去结账。”

    周萌萌盯着男人的背影,啧,她妈那天还说这男人温文尔雅呢,这真人怎么就这么冷淡呢?好歹她也是个大美人啊!在圈里追她的可多了去了!这个李君迁居然都不正眼瞧她!

    出了太古里JimmyChoo专柜,周萌萌不顾脚冷,踩着高跟拉着行李箱追了上去:“喂,你就这么对我啊?快晚饭时间了,一起吃个火锅啊?”

    李君迁忍着怒意,但教养告诉他不能对女人粗鲁。

    “这位周小姐,赔礼和道歉我都做了,别再缠着我了。如果你觉得一双鞋不够,你想要多少,我转你?”

    周萌萌嘿嘿笑,赶紧掏出手机递过去微信二维码,李君迁现在只想赶紧脱身,加了她微信,二话不说给她转了两万块钱。

    “可以了吗?”他不耐烦的问。

    “这钱我不会收的,其实我就只想加你微信而已。认识一下吧,我叫周萌萌,你长得对我胃口,咱们这也算是缘分了吧?我单身,你也没戴婚戒,应该也是单身吧?要不,咱们谈个恋爱?”

    周萌萌人如其名,长得是挺可爱,看上去也才刚大学毕业,李君迁真的不想再浪费时间。

    “抱歉,我有女朋友。好了,真得走了。”

    啧,名草有主了,周萌萌是不相信的。要知道她前几天还在饭桌上听她妈给她介绍对象呢,其中一个就是他,啧,怎么就有女朋友了,不过是托辞罢了!

    不过来日方长,要说以前她一一定不相信命运的,但今天发生的事,还真的是有够巧合的。

    另一名当事人李君迁则全程冷着脸,坐上去汶川的出租车他才好受一些。挺后悔的,如果他没在机场硬要买杯咖啡喝,就不会发生和那大大咧咧在咖啡店拖着行李箱跑的女人相撞的事情。

    他手上的咖啡撒在人鞋子上,虽说并非是他的全责,但这女人在咖啡店嚣张非要他赔她一双鞋,他打车带她去她说的鞋店,解决掉这件凹糟事用了两个多小时,导致他到达汶川梁时住处已经快八点了。

    顾烽挺靠谱,还查到了梁时的住处,当年灾后重建时,他爸给梁时争取了一套一人住的小户型,他倒真不知道这件事。梁时能回来住进来,大概是他父亲在世时和她说过。

    小区也有十几年了,路灯特别暗,找了好一会儿,他才找到那栋楼。他视力极好,听力也很好,很快就认出不远处那个站在单元门前傻笑的女人是谁。李君迁躲在阴影里,没有上前,因为她身旁还有个人。

    梁时给袁安递了一根仙女棒,后者笑了:“我以为你买的是飞天的烟花,没想到居然是手持的。”

    她帮他点燃,然后自己也点了一根,仙女棒在黑暗中熠熠发光,她用手画圈,眼睛盯着的话,一秒之内空气中确实可以看到那光圈。

    “本来想买的,怕吵到小区住户。袁安,你说我变了,仔细想想,还真是,要是当年的我,哪里管别人怎么想,这烟花那肯定得放的亮满整个天空。”

    袁安盯着手上慢慢燃尽的烟花,眼里还留存着光点,但也很快恢复,就像他那天开门拿菜时看到她一样。

    梁时就像烟花,绚丽夺目,纵使隔了那么多年,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只是那时他们交流几句以后,他就知道她变化很大。和以前不一样了。他们的差距越来越大。

    其实那天袁安很难受,毕竟曾经喜欢的女孩变得越来越漂亮,而他却坐了十几年轮椅,缺乏运动,变得越来越瘦,自卑心理让他始终低着头。但梁时蹲下了身,拉着他的手趴在他那萎缩的大腿上哭了很久,为他们的过去。

    想到这,袁安落泪了:“高粱米儿,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刚吃火锅的时候你问他们的家在哪个小区,我说离这不远,我骗你的,小鬼、圆圆、胖哥他们没有我们这么幸运。”

    梁时听到这个久违的绰号,恍如隔世,当年大家伙一起玩乐的画面仿佛还在眼前,可那些人,已经远去。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此刻,眼泪真的不值钱,说掉就掉。

    袁安擦了擦眼泪:“那年,我醒过来的时候,躺在床上,身上盖了条薄薄的布,下肢很痛,等我看到下身那只有空空的床板,我当时就在想,这场地震为什么不直接夺去我的生命,非要让我这样苟活着。我抑郁过,自残过,甚至想过自杀。后来我才听我姐姐说,小鬼他们的事,从那天起,我就看开了,我得替咱们兄弟姐妹们活着,多看看这个世界,咱们祖国河山越来越好了。你看,这个春节,我还等到了你。”

    梁时不压抑自己的哭声,撒在袁安身上尽情哭泣,为朋友,为家人,更是为救了自己和那些牺牲的英雄。

    “别哭,现在,咱们都好好的。”

    哪里还有什么stone woman,那都是人前装出来的,触碰到她内心的秘密,她完全不想控制自己的情绪。

    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袁安,我们都得好好活着。”

    “高粱米儿,你这样子趴我身上,要是有喜欢我的姑娘看见,可不得绕道走?”

    梁时起身,抹泪,声音都哑了:“那我就把人抓回来,说什么都是你终生大事重要。”

    袁安笑了,但很快心里有些苦涩,他的手带着手套,放在轮子上还是有些冷,他熟练的转动轮椅,和她面对面,他抬头,问出了这几天最想问的问题:“梁时,当年如果没有那场地震,我们应该会谈一场恋爱吧?”

    这问题,梁时不回避,那时候的袁安在他们学校,高高瘦瘦,穿着打扮都挺有范儿,也是很帅气的,尤其那会儿非主流时代,况且那时候的他们真的差点就捅破那层窗户纸了。

    “是啊,我还记得那时候咱俩叛逆的青春懵懂期,说实话,这辈子唯一看小黄电影,还是和你。”

    袁安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纵使他们没有恋爱,但他也认为梁时是他的初恋。

    “还好那天我爸提前回来了。不然……”

    话题逐渐偏离,梁时轻轻咳嗽了一声:“那个,天冷,咱们上去吧?”

    袁安也觉得自己太多嘴:“好,你帮我拿一下拐杖。”

    “能行吗?”

    袁安笑着抬手让她捏他手臂的肌肉:“没了腿,基本都是靠手臂做事,还好手上的肌肉还可以。小区有个小篮球场,天气好的时候小蕾……咳,就社区一个社工,会推着我去投会儿篮。走吧。”

    楼梯灯一有声音就自动亮了起来,梁时看着前面撑着医用拐杖上楼的袁安,有些心疼。

    大概是经常这样上下楼,他动作很快,反倒是她搬着轮椅很缓慢才上了一楼。

    李君迁从阴影里走出来,觉得自己有些不道德,偷听偷看的行为属实不文明。但他还是在这站了很久。

    梁时哭的时候,他特别想上去抱抱她。二楼的灯光十分钟后亮起,李君迁拎着行李箱走进那单元门。

    路过一楼,他在门口驻足了一会儿,大概是里面的人听到了动静,门居然开了。说实话,李君迁第一次感到有些局促。开门的男人很白,大概是长期坐轮椅待在室内的原因,有种病态的白。

    袁安以为是梁时又下来了,所以很快推着轮椅来开门,没想到居然是一个穿着不菲看着贵气十足的一个男人。和这逼仄昏暗的楼道格格不入。

    就像那天看见梁时一样,穿着一看就价格不便宜的羊绒大衣。该不会他们认识?毕竟他们出现时的气质特别相似。

    袁安保持警惕:“你是谁?来找人?”

    李君迁同他点了点头,指了指楼上:“我找梁时。”

    他猜对了。袁安忽然心里就有了万丈的落差。虽然他和这个男人就只有一米多的距离,但他感受到了不同阶层的差距。

    梁时回来后的第二天不知道去哪里买了件大红袄子,很入乡随俗,拉近了他们的距离,可这男人的出现,袁安才明白,有些距离是拉不近的,他错过了她十几年。这么多年,她呆在中国最繁华的都市,肯定遇到无数优秀的男人。

    “她…在楼上。”

    李君迁同他礼貌的笑了笑:“我知道。”

    袁安本不想问,但还是没忍住:“你是她…什么人?”

    还有两天就过年了,还会有什么人会特地跑来找她?答案显而易见,袁安觉得这个问题有些自取其辱。

    “前男友,来求复合。你呢?是她什么人?”

    如果说出这种话的是个没什么气场的人,袁安一定会脱口而出初恋两个字,但在这个男人面前,他犹豫了,纵使他这个男友前面加了个‘前’字。

    “他高中同学。”

    李君迁抬手看了眼表,时间真不早了,如果可以,他想和她说说话,哪怕一句也可以。

    “你好,李君迁。”

    “袁安,平安的安。你…确定大晚上来求复合?”

    李君迁也觉得不是个恰当的时机,但他想试试。

    “看她给不给我这个机会了。”

    袁安扯出一抹笑:“祝你好运。”

    门关上,袁安拿出手机,编辑好了信息,却迟迟不敢发送,而后把那句‘你前男友来了,如果有事就和我说’删了个精光。

    这是她的私事,袁安没资格过问。

    梁时简单洗了个澡,听到门铃声,以为自己听错了。这大半夜谁来找她?难不成是袁安?怕她拄着拐杖在门外等太久,梁时没换衣服,直接把羽绒服套在睡衣外面去开门。

    门一开,梁时差点以为在做梦:“……你,怎么在这?”

    她来汶川谁都没告诉,而且这房子也只有她知道,他怎么会……

    虽说是洗了脸,可哭过的眼睛还是有些红肿,李君迁现在门外,微微低头与她对视,特别想伸手摸摸她:“小时,你就那么不想见我吗?”

    梁时手握在门把手上,心跳的飞快,总觉得不真实。

    “李总,我们已经分手了,你这样调查我,还跟踪接近我,我可以报警的。”

    李君迁见她这般伶牙俐齿,觉得很熟悉:“小时,外面太冷了,我能进去吗?”

    梁时皱了下眉,心想这男人肯定没安好心:“李总这么有身份有资产的,我这庙小的很,您还是别进来了,现在也不晚,建议您打车随便找个酒店住一晚。”

    门被她从里面关上,可惜,外面的男人反应很快,力气也很大,她硬是使劲也关不上:“李君迁,大晚上你有毛病吧?我这是正规请假,顾总批了的,你非要来打扰我的生活?”

    男人轴起来尤其是李君迁这号人物,简直是开了眼了,真没想到他脸皮厚成这样!

    “感情生活也是你生活的一部分,小时,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这次过来,就是想明确告诉你,和你在一起,就是以结婚为前提。”

    说不惊讶和感动那一定是假的,可惜,他们之间横亘着一座难以逾越的大山。

    “你妈妈不喜欢我,我们两个不可能,你应该明白的。”

    李君迁趁她不注意,把门稍稍往里推了点,他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小小的暖暖的软软的。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小时,你应该对我有信心。”

    更感动了,但梁时并不认为自己有这种勇气。如果放在十年前,她一定会孤注一掷爱一个人,不管其他。可现在不一样,她不想用自己后半辈子去赌。

    不被长辈祝福的婚姻,她宁可不要。

    “李君迁,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揩油揩的炉火纯青?”

    门外的李君迁适时的放开她,借了个巧劲把门推了开:“来的路上路过一些建筑,还有当年地震的痕迹,小时,我能抱抱你吗?”

    梁时对于李君迁这种登堂入室的行为简直觉得是二十一世纪奇观,这男人什么时候这么鸡贼了?

    说报警的,其实她也是吓唬他的,这大半夜为了她的感情生活浪费警力和打扰小区安宁,她做不出来。

    也懒得管了,他想进来就进来吧,这房子什么都没有,等会让他知难而退就行了。

    梁时回到卫生间,给自己吹头发,等她弄好,某人倒真做客似的坐在客厅沙发上。

    客厅不大,所以沙发也不大,他往那二人沙发一坐,都坐不下第二个人了。

    “我这房子一览无余,没什么东西。如果你想和我聊天,那我不奉陪,时间不早了,我也准备睡了,麻烦李总赶紧下榻酒店,我真困了。”

    李君迁拍了拍沙发:“小时,有多余的被子吗?我在这睡一晚就行。”

    Excuse me?梁时眉头皱的飞起:“李君迁,你是真有病!我这沙发那么小,你怎么睡?而且我也没有多余的被子,你赶紧走,行不行?”

    哪知这男人脸皮比城墙还厚:“我也累了,不想再折腾,没被子没关系,我坐着睡会就可以。如果你不想聊天,就去睡觉,外面的灯我会关。”

    梁时:“……”

    她只想来一句粗话。这人怎么就这么油盐不进?脸皮真厚!她印象中的李君迁不应该是这样的!

    梁时懒得理他,回房锁门睡觉,自从回了汶川,她每天都早睡早起,这地点已经困得不行,刚躺下就睡着了。大概因为李君迁的到来,她还是有点心事,后半夜醒了过来,她拿出手机看时间,才两点。

    晚上水喝多了,厕所在外面,梁时犹豫了一下,开门出去,她开了客厅的灯,说实话,她是故意的,虽说分了手,但好歹还是自己领导,大冬天在没空调的屋里呆着要是冻死过去,她可就有嘴说不清了。

    她走过去,男人正半躺在沙发上,腿太长的缘故,就那么落在地上。茶几上放着一卷饼干的塑料袋和一个空了的矿泉水瓶子,这饼干和矿泉水还是她回来的时候路上买的,一直放在茶几上没吃,居然被他吃了个精光。难不成他没吃晚饭?

    大概是很冷,他的两只手相互伸到另一只手的大衣袖子里,这姿势,挺不优雅的,梁时头一回看到李君迁这种样子,刚准备拿手机拍他这副样子,沙发上的人就微微转醒。梁时尴尬的拨了拨头发:“我起来上厕所,顺便过来看看有没有被冻死。”

    说实话,李君迁真的有点冷,入夜后的客厅冷嗖嗖的,再加上人睡着的时候体温会下降,导致他此刻手脚冰凉。

    “小时,我有点冷。”

    真是要了命,这刚睡醒的嗓音真的是磁性十足,加上李君迁这张脸,梁时觉得自己特像电视剧里的恶毒女配,她也没想到,李君迁挺会卖惨的。

    尤其他那只冰凉的大手握住她的时候,梁时的愧疚心油然而生,脑子里满是‘大少爷怎么能睡冷沙发呢?’‘万一冻感冒了怎么办?’这种问题。

    大概是没睡醒,脑子还没启动,她来了句:“你进来吧,一起睡。”

    当然,李君迁也觉得自己听错了,但他并不想错过:“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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