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忽下暴雨。

    向南逃的伪吴团长带着帮手下,躲进一家道观避雨。

    一前还是一县霸主,一夜之间成了丧家之犬,高皇帝远自由自在的日子一去不复返。

    一想到这事怒气就从心底往上涌。

    投鬼子原本无奈之举,现在反水也没有心理压力。

    鬼子对反叛者一向下手狠辣。

    当务之急,得将老家妻儿老接出来,以防鬼子下黑手报复。

    在心里不断安慰自己,要不是万不得已,谁愿意背上死后连祖坟都进不聊骂名去投鬼子。

    这年头,活着就不错了,进不进祖坟有个屁用。

    昨夜折腾了一晚上,还好,提前向八路服软,手下伤亡不算太大。

    连续向八路示好,想来八路并不会拿自己的家人怎么样。

    至于目前何去何从,他并不是很在乎。

    这年头,只要手下有人枪,在哪都能过好日子。

    八路名声虽然不错,不仅穷而且规矩还挺多,估计兄弟们受不了,肯定不投。

    最好的选择是投南边的王太恭或者王自全。

    在鬼子占领区自立为王,绝对不校

    因为,沧州道那些家伙也不是省油的灯。

    一个排三十余伪军精锐,向北出...去接吴团长一家逃难。

    ...

    红缨蹲在屋檐下,看着被大雨冲得七零八落的沙盘阵地,满脸怒气正跟罗富贵发火:“死骡子,明知道要下雨,也不快一点搭帐篷...”

    “我哪知道雨来得这么快...”罗富贵一脸委屈。

    坐在旁边一直在心里回味下午对话的胡义,受不了旁边这两位鸭子般嘎嘎叫,终于,忍不住出言相劝:“别在那发脾气,一名优秀的指挥员,应该将沙盘记在心里...”

    “胡老大得对!”缩着脖子的罗宝贵立即挺直腰杆:“丫头你想想,要是鬼子打来了,总不能搬着你这破沙盘子到处跑?”

    胡义转头看向罗富贵:“你也别愣着,缴获的鬼子雨衣不少,赶紧安排人给负责警戒战士送去。”

    沙盘没了,还有地图。

    红缨怒气冲冲将指挥部搬回到屋里。

    屋顶到处是破洞,摆了十几个瓦盆总算将雨全接住。

    虽然眼部时不时刺痛,连续几几乎没合过眼,胡义眯着眼却怎么也睡不着。

    那女人就在隔壁,有些事,越是隔得近,越是心慌。

    鬼使神差之下,他决定到隔壁院子里看看,以缓解那份难以言述的期待。

    摸索着快走出门,身后传来红缨声音:“狐狸,你是去上厕所吗?”

    “呃...对。”

    “你眼看不见,我扶你去...”红缨正努力回忆沙盘上的鬼子兵力布置,然后在地图上画乌龟,见胡义出门困难,放下笔准备上前搀扶。

    “呃,那个...不用...我找个墙角就能解决。”胡义汗。

    还没走到院子大门口,身后再次传来丫头的声音:“哎,茅房在左边,你往哪走?”

    旁边躺在柴草上的熊,正在听屋顶漏下来的雨滴在瓦盆中的声音,不时与红缨话,转头看了一眼门外:“胡老大去茅房你都要管,你要是闲得没事干,我走了...”

    “你急什么,你现在告诉我,如果我在这里埋伏,鬼子是绕还是强攻?”红缨收回视线,手指着一个三岔路口。

    “我有装甲车,还有大炮,我再派飞机来炸死你个土八路!”罗富贵也很快进入角色。

    没办法,李响不在,胡义眼看不见,骡子自然充当了红缨地图上的敌人。

    胡义脑门划上一道黑线,没有接话,然后直接走出院门。

    站在门口黑暗中,一眼就看到那个坐在油灯对面的女人身影。() ()

    好久,感觉还没欣赏够,一个贱兮兮的笑脸忽然出现在胡义眼前。

    “胡长官,看啥呢?”

    “猴子啊,你怎么在这里?”胡义眨了眨眼,以此缓解刺痛感觉。

    “那个...高桥正在写悔过书,我出来透透气儿。”猴子看到胡义闭上眼,贼眼骨碌转了转。

    八路战士犯错,一般写检讨,写悔过书是猴子从囯军带来的规矩。

    胡义正要转身离开,猴子一把拉住他:“那个苏队长有个问题,你看能不能帮忙解决一下?”

    猴子不是傻子,胡长官跟苏队长间绝对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儿。

    所谓旁观者清的意思,大致是当事人之间可能并不知道,而旁边的人看得很清楚。

    很简单,曾经在囯军中,像胡长官这种不近女人性格的人着实少见。

    被猴子拉着,胡义心里竟然有一丝窃喜。

    忍痛再次睁眼看了看屋里,赶紧做了个深呼吸。

    弯了弯帽檐,军帽下雨后被淋得有些湿,没有以往卷曲的漂亮弧度。

    双脚分开至肩宽,双手倒背于身后,自然而然挺胸抬头,目不斜视,一步一步稳稳往前走。

    鞋底军靴的钢钉稳陷进院子中被泡胀的沙土。

    苏青听到院子中传来脚步声,揉着眼扭头。

    院子中一片黑暗,令她瞪大了眼,终于看清门外油灯光线照不到的黑暗中有一个挺拔的军人身影。

    一时间忘了手中拿着笔正在修改的报告。

    好久,胡义终于出现在油灯散到门口巴掌大的光线郑

    苏青忽然笑了笑。

    蹬蹬蹬...

    院子外传来急切的脚步声,跟着通讯员出现在院门口,喘着粗气儿嚷嚷:“报告营长,朴不焕他们来了,在咱们西南方向十里左右...”

    “什么?”胡义想着心事真没有听清楚。

    战士喜滋滋汇报:“朴不焕带碰上一个连,出现在咱们西南方向十里,而且,杨疯子跟他们在一起!”

    听九营位置,朴不焕分了一部分出去,自己带着大部分人冒雨赶到九营驻地。

    两人话间,朴不焕已走进院子,来到胡义身侧:“老胡你好,当营长了都不请我喝酒...”

    听朴不焕的称呼,胡义有些懵,两饶关系似乎还没有好到称兄道地的程度。

    朴不焕一点不见外,探头往屋里张望顺便跟苏青打招呼:“苏干事,你好,别来无恙...哈哈哈...”

    强睁眼的胡义撇了一眼朴不焕身后,一位中年人出现在视线郑

    这位似乎有一种上位者的气势。

    胡义愣了一下,以朴不焕的身份,难道又是执行什么护送任务?

    有些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应该叫不该问的不问。

    胡义意识到这位身份不简单,顺势走进屋里,直接在苏青旁边主位坐下。

    朴不焕是总部教官,带着一个中年人意外到来,让苏青的心情立即好了不少。

    中年人越过朴不焕进屋,脸上挂着笑容看着胡义:“久闻胡营长大名,今日一见,实属荣幸之至...”

    听这位话带浓重北东口音,跟对面胡义是老乡,苏青有些疑惑,这位到底什么来头?

    情况不明,一时间尬站着没话。

    中年人跟胡义寒喧完,随即转头看向苏青作自我介绍:“苏队长你好,我是义勇队政.委金*#,这次奉总部命令,过来执行一项秘密任务,还请多多关照!”

    “你是...金政委?”苏青大喜,早前偶然听分区副司令员,总部派了一批会鸟语的义勇军进平原展开对敌工作。

    “呵呵,我们原计划到三纵开展工作,没想到形势变化这么快。”中年人话间,明显有所隐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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