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水的月光斜斜地倾洒在她的身上,她的一半身体一半没入银纱中,一半笼在黑暗里,眉眼投下的阴影与五官的轮廓连在一起,叫她的侧脸有种大理石般的质感。

    春野樱狠狠地撩了一下头发,甩头将刘海飞到一边,轻笑一声,哑声喃喃:“感觉自己好帅啊。”

    鸣人:“……………”

    一向捧哏的鸣人这回罕见地没有说话,春野樱诧异地挑起眉,走到他旁边坐下,随手薅了薅带着湿漉漉水汽的头发,甩了鸣人一头一脸水,又把野果在怀里擦了擦,递给他一个。

    “你在cos佐助吗,还挺像的。”春野樱绕着他上下打量了好几遍,确定这是货真价实的鸣人,而不是佐助的变身术:“不高兴?是佐助和你说了什么吗?”

    她咔嚓咔嚓咬起了果子,有点酸,但汁水挺足。

    鸣人闷闷地应了声,垂着头把玩着手上的果子,这或许是春野樱第一次看到这样的鸣人,平日里那咋咋呼呼的快乐小狗,变成了深夜悲伤小狗。

    “别放心上,他就那死少爷脾气。”春野樱又咬了口果子,边抖二郎腿边笑:“这可不像你啊,鸣人。”

    “我也不想这样。”

    金毛小狗垂下了耳朵,委屈巴巴地嘤嘤:“从村里出来后,很多事情和我想的都不一样了,所有人都可能会死。”

    “那又怎样?能像英雄一样死掉酷毙了好吧。”

    “可我不要你们死。”

    春野樱扭头看他,看着那双和天空一样纯粹的蓝瞳,原本想严肃一点显得自己更可信,但最后忍不住还是笑了起来:“那就努力保护我们啊。”

    她看到鸣人的眼睛倏地亮了,脸上闪过一丝“我怎么这都没想到”的懊恼,整个人突然就生机勃勃了起来。

    春野樱痛苦地伸手挡眼:好…好亮眼!

    “你可是鸣人啊,怎么能为这点小事烦恼。”

    “樱哥你不也是吗?”鸣人反驳道,他咬了口果子,满面红光:“和卡卡西老师在河边长谈什么的。”

    春野樱愣了一下:“原来你知道啊。”

    随即,她狠狠地竖起大拇指:“会因为一些事情烦恼才是成为大人的象征!没什么好丢脸的!”

    鸣人:“…………”

    “我说,伤感留在今晚就行了!”春野樱胳膊一伸,将鸣人整个都揽了过来,头碰头靠在一起,豪迈地指向远方:“鸣人!我们的目标是什么!”

    鸣人没反应过来,春野樱沉默了一会,自己给自己捧哏:“是成为火影!跳一跳让整个忍界都抖三抖!”

    鸣人看着她洋溢着兴奋的侧脸,也笑了起来,一个大跳下地,举起双臂怒吼:“乌拉!!!”

    春野樱也激动了,热泪盈眶地挥舞手臂:“乌拉!!!!”

    澄澈的月光拨开空中的黑云,轻柔地泄下,两道身影在院子中上蹿下跳,闹得卡卡西从窗户里探出头一人赏了一个兵粮丸暗器才老实。

    春野樱不知道的是,鸣人不只有今晚会对着月亮发呆,在过去的无数个夜里,他总是独自缩在墙角,饿着肚子,对着狭仄的房间默默流泪。

    鸣人也不知道的是,春野樱会在亲手杀人后忍着恶心到无人的角落吐到天昏地暗,也会一个人在河边对未来产生无限迷茫。

    说到底他们本质上都是十一二岁的普通孩子。

    但好在,现在的鸣人肚子是饱的,对着月亮发呆的时候也不再是一个人。

    春野樱也不用再焦虑飘渺不定的未来,全心全意地期盼自己理想中的光辉形象。

    或许只有在他们凑在一起的时候。

    少年的意气风发才会在他们展露无遗。

    ……

    第二天他们就踏上返程的路。

    回村的路上没遇到什么事,就是春野樱穿着湿衣服,昨晚又心血来□□了一晚的冷风,有点小感冒。

    达兹那的儿媳临走前还好心给她熬了一些祛湿的药让她带着路上喝,春野樱硬着头皮喝完后,没鼻塞的那个鼻孔又堵上了。

    春野樱愤怒地把木碗摔在地上。

    摔!

    要不要这么倒霉!

    鸣人在旁边大声嘲笑,笑完后又屁颠颠凑了上来,扭捏道:“樱哥,回去后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吃拉面啊?”

    “不去。”春野樱吸了吸鼻子,除了鼻翼扁下去外,她并没有吸到一点气体,整个人愈发颓废:“外面的野味根本没有自家的米粮香。”

    鸣人有些悻悻:“哦,这样啊……”

    过了一会,她莫名又兴奋了起来:“等下,我可以请你到我家做客啊!”

    鸣人有些受宠若惊,随即扭捏起来:“真的吗?这,这不太好吧。”

    春野樱鄙夷地看了他一眼:“能品尝到樱哥我的手艺,你小子就偷着乐吧。”

    “樱哥你要自己下厨?”鸣人更惊讶了,“可是你上次给佐助做的便当有95%都是井野帮忙的啊,剩下……”

    在前面莫名听到自己名字的佐助回头:“?”

    “这更体现出5%的重要性了不是吗。”春野樱伸出手捂着他的嘴,笑的一脸淡定:“嘘,你先别说话,等着吃就行了。”

    伸出另一只手揪住企图默默远离的佐助的领子,带着浓浓鼻音的春野樱笑的和蔼可亲,像小卖部慈眉善目的老奶:“佐助啊,到时候你也一起吧?”

    “我就不了。”佐助想都不想直接拒绝,春野樱的大脸立马凑了上来,跟鬼一样脸贴脸,笑得更加温柔体贴:“你说什么,刚刚有些没听清呢?”

    佐助:“……”

    “我不……”佐助后仰头拉开两人间的距离,拒绝的话刚到嘴边,就被春野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掐住了嘴,转头大喊:“卡卡西老师!鸣人和佐助都要去我家吃饭,你去吗?”

    走在最前面的卡卡西看书看的正起劲,头也不回地应道:“啊,这多不好意思。”

    “没事哒!我算了一下回村那天我爸妈刚好都不在家!”春野樱侧头险之又险地避开佐助的左勾拳,又转了一圈躲开紧随而来的右勾拳,再一个下腰躲开飞踢,动作丝滑连贯,末了还高举双手摆出一个帅气的poss。

    鸣人在旁边(OoO)地鼓掌:“牛逼牛逼!”

    春野樱谦虚地摆摆手:“低调低调。”

    佐助:“…………”

    他用力踩了春野樱一脚,动作太隐蔽以至于得意洋洋的春野樱一时间没发现,“嗷”地惨叫一声后,痛苦地抱着脚蹲了下去。

    佐助爽了,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哼。”

    ——

    最后,他还是在鸣人和春野樱的软磨硬泡下选择了在春野宅搞个小团建。

    回村后他们顺便去市场买了些菜,春野樱趾高气昂地叉着腰指挥他们忙前忙后,自己系上围裙,挥舞着锅铲站在灶台前挥汗如雨。

    卡卡西中途提了几条秋刀鱼过来,被站在门口满脸血的鸣人吓了一跳,眼神瞬间严肃起来:“发生什么事了?”

    鸣人:“……”

    他侧过身,露出身后坐在小板凳上的佐助,和地上一只脖子断了的……大公鸡。

    鸡兄尸骨未寒,爪子还一抽一抽的,随着无头尸体无意识的颤动,脖颈断口的鸡血呈放射状喷射。

    鸡的肚子被剖开一个大洞,各种脏器被拖了出来,黏糊糊软绵绵地垂在被血染黑的泥地上,场面异常壮烈。

    踩着鸡翅膀的佐助和鸣人同款造型,他额前的头发上还在滴血,右手握着苦无,左手撑着下巴,表情凝重阴翳,注视着鸡尸不知道在想什么。

    卡卡西:“……”

    他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有去警卫部的潜力,竟然一下子就还原出了案发过程!

    “你们这是……给鸡做剖腹产?”卡卡西斟酌着语言,望着地上死状凄惨的大公鸡,表情有些微妙:“那啥,砍断脖子就可以让鸡不用忍受生产的痛苦了吗?”

    “卡卡西老师,公鸡不会下蛋。”鸣人的表情也很严肃。

    卡卡西:“……”

    佐助缓缓将沾满鲜血的右手收了回来,双手交叉放在下巴前,一脸凝重地开口:“卡卡西老师……”

    “怎么了?”

    “杀鸡的话,不都是先放血,再剔除内脏吗?”

    卡卡西:“…………”

    他沉默了一会,看着遍地狼藉的羽毛:“毛呢?不拔吗?”

    鸣人蹲下身,悲痛地揪住鸡毛,用力一拔:“太难拔了。”

    卡卡西又沉默了:“如果用热水烫一下的话……”

    佐助震惊地抬头看向他,随即懊恼地低下头:“热胀冷缩的原理,经过热水烫,鸡皮就会松软,鸡毛和鸡皮相接处就会扩张,从而使鸡毛更容易拔出来,可恶,我怎么没想到!”

    鸣人大惊失色:“难他天??”

    卡卡西:“…………”

    哈哈……这个鸡应该是吃不上了,还是看看全对最靠谱的小樱在做什么吧。

    ……

    卡卡西望着桌上几道颜色微妙的菜肴陷入沉思。

    与他同一表情的还有左手边的佐助和右手边的鸣人,面前大汗淋漓的春野樱还在骄傲地介绍:

    “这个是土豆炒蛋。”她指着一坨微妙的糊糊,“这可不是普通的土豆炒蛋,我放了点胡椒粉生抽老抽淀粉糖盐,和之前找到的一些药草,仔细调配,味道很不错的同时还养生!”

    鸣人在她期冀的目光下,不得不硬着头皮伸出筷子,颤颤巍巍夹起一坨糊糊。

    转头看向旁边的难兄难弟,佐助转过了脸,卡卡西露出来的一只眼睛充满悲壮。

    鸣人闭上眼睛,仔细回忆了这短暂一生的走马灯后,将筷子放进嘴里。

    嚼。

    春野樱瞪大眼睛。

    嚼嚼。

    佐助忍不住转过头。

    嚼嚼嚼。

    卡卡西凑了上来。

    “怎么样?”这是大厨充满期待的问话。

    鸣人用了这辈子最大的勇气把嘴里的东西咽了下去,绿着脸颤巍巍地竖起大拇指:“又有屎的口感,又比屎好吃!不愧是樱哥!”

    春野樱:“……”

    “失误。”她轻咳一声,拿出主食:“这是山药炖芋头饭,同样的,在我的精心设计下,山药和芋头的清香完美地融入大米饭中,我个人口味偏甜,便在饭里加了几个乐之郎果冻。”

    她打了一碗颜色诡异的饭,推到佐助面前:“三个人中你比较爱吃甜,佐助你试试吧!”

    卡卡西马上将悲壮的眼神挪到佐助身上,绿着脸的鸣人强撑着转头,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

    佐助:“……”

    或许他就不该来。

    手上被塞了个调羹,佐助心想:反正都是食物揉在一起做的,应该不会难吃到哪里去。

    于是,他面无表情地挖了一勺饭,放进嘴里。

    一秒,两秒。

    佐助的腮帮子动了动,依旧面无表情。

    鸣人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我的经历固然心酸,但佐助的成功更让人心寒。

    春野樱觉得自己胜利在望,嘴角已经挂上得意的笑容了:“如何?”

    佐助的喉咙似乎滚动了一下,他放下勺子,撑起的右手垂放在唇前,声音跟被犁了一遍一样沙哑:“比屎甜,没屎黏,不错。”

    卡卡西:“……”

    别吵,他在思考怎么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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