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康时走进她家站在玄关扫了眼能看见的空间,独居的生活痕迹明显。

    他弯腰打开鞋柜,里面一共没有几双拖鞋。

    陈屋雨弯腰找了双新的给他,转身先进了客厅。

    李康时伸手拿出来换上,走进客厅,瘫坐在沙发上没有一丝一毫的局促。

    陈屋雨想说什么,抬眼对上他苍白的脸败下阵来,起身去厨房。

    趁她去厨房,李康时起身去厕所转悠了一圈,满台子眼熟的女士用品,陈屋雨用东西从来不换,用准了一个牌子常年累月的用。

    连洗手的香皂都跟两年前是一摸一样的。

    李康时洗了个手出去,回到沙发上仰着头靠坐下,手抬起捏了捏太阳穴,熟悉的香皂味吻涌入鼻腔。

    他闭上眼迷迷糊糊快睡着,感觉有人推了推自己,睁开眼,陈屋雨站在身侧,见他醒了坐到一边的沙发上。

    面前桌子上放着碗清汤面,他醒了醒神坐起身,看了眼面上面的鸡蛋,抬了抬眼眸,黑漆漆的眸意有所指的说:“这不还是散的吗?”

    陈屋雨也看向那个鸡蛋,蛋白散开分散在碗里的边缘,分崩离析就像此刻的他们一样。

    李康时没在意她回不回答,拿起筷子吃了一口放下,嘴里慢慢的嚼着。

    看他动筷子,陈屋雨起身走到阳台收衣服,把客厅留给他,一同拿到卧室一件件叠好,放进衣柜里。

    放好以后突然无事可做,她坐到床上不知道该做什么。

    刚才被热气一熏脸上厚重的难受,陈屋雨起身走到厕所,镜子里她脸上的妆已经脱得差不多,眼妆糊成一片,拿了个夹子夹起头发。

    伸手拿起台子上的卸妆油,倒进手心抹在脸上,溶的差不多附身洗了把脸,一抬眼镜子里浮现出李康时的脸。

    李康时抱着手臂斜靠在厕所门口,直勾勾的盯着她。

    陈屋雨低了低头偏开他的视线,拿起洗脸巾擦了擦脸上的水渍,身后的人逐渐靠近,她后退好几步站远了些。

    李康时被她惊慌的动作逗笑,“怎么了?”,他又向前走了一步停下,“怕我再亲你?”

    陈屋雨看着近在咫尺的人,眉眼生动的在自己眼前,不再隔着任何东西,她问:“你为什么亲我?”

    “想亲就亲了。”,李康时随意的说道。

    “你还是素颜好看。”李康时盯着她的脸看了看,舌头抵着下颚动了动,“刚才你口红全吃我嘴里了。”

    他故意问道:“有毒吗?”

    他绕开了话题,陈屋雨冷着脸说了句,“毒不死你。”

    他哼笑的“嗯”了声,转身出去。

    陈屋雨把手里的洗脸巾仍洗手台上,过了一会她关了灯出去,李康时闭着眼躺在沙发上,看样子又要睡着。

    桌上的面根本没吃几口,糊成一坨。

    陈屋雨皱起眉走到他身侧,抬脚踢了踢他,李康时像是有预料般拉了一下她的胳膊,陈屋雨想甩开他的手,他又用力一拽。

    陈屋雨没站住直接扑到他身上,李康时紧紧环住她的腰,转了个身把她拖进沙发内侧。

    背后顶着沙发靠背,前面是李康时,陈屋雨夹在中间,抬脚想踢他被他压住腿,全身都动不了。

    脸贴着他的胸膛,李康时今天穿了件衬衫,轻薄的面料盖不住他的体温,正逐渐升高。

    陈屋雨知道越挣扎他越来劲,而后一动不动,想等他自己没趣放开,落在后腰上的手先一步动了,从她衣服下摆缓缓伸进去。

    “你敢!”

    李康时笑声从头顶传来,“你想用这两字拿捏我一辈子?”,手上动作没停。

    陈屋雨气急,艰难转了转头对着他胳膊内侧使劲咬下去,大胳膊内侧都是嫩肉,他力度一下松了,胳膊颤抖了下。

    李康时“嘶”的一声,捏了捏她的腰侧,“松开,属狗的?”

    她咬着没动,李康时胳膊没一开始那么疼,跟她较着力气,最后捏了一把拿出手。

    陈屋雨嘴松开的一瞬使劲推他没推动,李康时直接拽住她的手腕压在沙发上,整个人俯在她身上,她手动了动他按在更紧,偏要跟她作对。

    他这次有防备,身体离得稍远了些。

    李康时换成单手,另一只手再次伸进她衣服里,居高临下的眼里没有一点热度和感情,阴暗窥不见一丝光亮。

    对上他陌生的眼神,陈屋雨心重重的沉了一下,她完全看不了李康时这个脸色。

    陈屋雨眼眶微红,眼里逐渐蓄满了眼泪,眼泪顺着眼角流向两边。

    李康时才缓缓停了手,从她衣服里伸出手擦了擦她眼角两边的泪痕,认真专注,“哭什么?”,压着她手腕的手也松开。

    她眼泪再次夺眶而出,他刚擦干净又重添上一道道泪痕,李康时看着她止不住的哭面色缓和了些。

    她听着李康时温声的话语,陈屋雨放在头顶的手动了动,伸手环住李康时的脖颈拉下来,头埋进他颈侧,低声啜泣。

    贴上他有温度的身体,她的眼泪再也忍不住,陈屋雨紧紧抱住他,脸贴的近了又近。

    李康时手顿了下,颈侧的衣领已经浸湿,他闭了闭眼压抑的喘息几声,泄下全身绷住的力气,抬手摸上她的头发,一下一下轻柔的顺着。

    好一会,陈屋雨才平静下来,头贴着他颈侧。

    李康时感觉身下的人稳定下来,低头看了看她。

    陈屋雨躲开他的视线,听见他深深叹了口气。

    李康时手扶着她的背一把抱起她坐在沙发上。

    “我没想做什么。”,起身后,李康时松开手淡淡解释了句。

    陈屋雨突然感觉自己刚刚那一出很矫情。

    “快十二点了。”,李康时抬眼看了看墙上的表,商量的问:“收留我一晚上?”

    她低头“嗯”了一声,快步离开他旁边,去到另一个卧室,拿了一床被子放到床上。

    李康时跟进来,看了她两眼,面容平静,“晚安。”

    “晚安。”

    陈屋雨等他洗完澡关上门,过了一会才拉开门关上客厅的灯进厕所洗漱,刷着牙想起刚才李康时的表情。

    上次他装也还能装出老朋友见面的样子,脸上也远远没有这次那么陌生。

    她不太习惯李康时这个样子,害怕从心中闪过,怕一次次见面,李康时却一次次陌生,还不如不见面,至少还停留着熟悉的模样。

    李康时躺在床上听见她关门的声音,满眼陌生的装修,她说那两字像是魔咒一样,把他定在当场。

    年少听的时候没觉得有什么,他乐意顺着她,可刚才听见反应过来后怒火中烧。

    他抬手解开衬衫,胳膊上的牙印还在,咬出一圈淡淡的血痕。李康时摸了摸凹凸不平的皮肤,像是烙印一般久久散不去。

    陈屋雨一整晚睡得不太安稳,基本处于一个小时醒一下,最后一次突然惊醒,她好像听见了关门的声音。

    按亮手机时间显示七点多,她起身下床开了房间的门,走出房间旁边的房门大开,没有任何声音,陈屋雨走进去看了看,被子凌乱的堆在床上。

    窗帘大开,窗户也被推开,风吹散了他的气息。

    她才反应过来刚才不是做梦,就是关门的声音,李康时刚刚走了,真的就是来借宿的一样,把她家当旅馆一样的姿态,被子都不叠。

    陈屋雨呆呆的站了一会,重新把床铺平整,被子叠好塞进柜子里。客卧重新恢复整洁,像没有人来过。

    走到客厅,昨晚那碗面完全泡发,油点浮在最上面,黏糊糊的看着恶心,她端起碗把面倒进厨房的垃圾桶里,把碗扔进洗碗池。

    “咣当”一声,发出回响。

    陈屋雨看向洗碗池,碗已经从中间裂开,两边一样的大小,从昨晚那个鸡蛋开始,还有李康时避而不谈的态度,似乎就是在告诉她,一切不能重来。

    她伸手从洗碗池里拿出来,没有像电视剧里那样戏剧性的割伤手,想直接扔进垃圾桶里,想起之前李康时说的。

    陈屋雨从抽屉里拿出卷胶带,拉开在边缘上缠了几圈,一个个的缠好连同那堆面一起,扔进了楼下的垃圾桶。

    下午陈屋雨上班的时候,带写生的老师和时间确定下来,时间定在下一周,学校三个年级的美术班,一个年级大概两个班。

    老师大多都在,平均分布下来差不多一两个老师带一个班。

    这次她又跟黎曼是同组,带的高三年级的学生。

    这一周等学校对接好各项事宜,他们就可以出发。陈屋雨查了下距离,离风陵有四百多公里,半天就能到。

    出发前一天,她简单收拾了点东西,装了些轻薄舒适的衣服,化妆品统统没带,去年带过去原封不动又带回来,没有丝毫用处就是死沉。

    第二天早上,陈屋雨没开车,路过药店,进去买了些蚊虫叮咬的药防备着。

    八点在学校教学楼下集合,几辆大巴车已经到了,停靠在一边,学生们站在一旁等候,各个旁边一个大箱子,家长围在旁边一句句叮嘱。

    陈屋雨绕开一堆堆的人群,四处找了找,看见黎曼站在车旁边跟她招手。

    她走过去,黎曼看了看她手里的行李箱,嘟囔道:“就带这么点儿东西?”

    陈屋雨看见她的超大行李箱,不知道她装了些什么,就一个星期,自己的箱子跟她一比就像迷你的一样。

    “你去年行李箱的东西全用上了?”

    黎曼笑嘻嘻的说:“那也没有,可我忍不住带着。”

    几个老师陆续到来,时间差不多,各自整队自己带的班级,乱成一团的人群慢慢分开。

    高三有两个美术班,黎曼扯着嗓子喊了几声,指挥一班的学生放好行李箱上车等待,学生家长渐渐散去。

    陈屋雨看了眼时间七点五十,车上几乎坐满了,没看见付嘉树。

    她拿着名单上车点了下名,点到周蓝时,陈屋雨抬头,周蓝朝她笑了一下。

    还有两个学生没到,陈屋雨走下去,才看见付嘉树匆匆跑过来,粗声喘着气把行李箱放上去。

    陈屋雨低头在纸上划了一下,付嘉树走到她面前停住,从书包里拿出个塑料袋递给她,平复了下呼吸说:“我小叔让我给你的。”

    陈屋雨眯眼看了看,袋子里好像是她早上买的各种喷雾还有风油精,“你留着用。”

    “我还有。”,见她还不接,付嘉树说:“我小叔买了双份的。”

    陈屋雨顿了顿放下点名册,伸手接过来。

    付嘉树没说什么上了车。

    黎曼凑过来,摇摇头感概的说:“真体贴啊。”

    说话间,最后一个男生也快步跑过来。

    他们这班人齐了,陈屋雨和黎曼上车坐在最前面等待开车,八点过了十几分钟,车上的学生逐渐等的不耐烦,车还停在原地不动。

    黎曼看向那辆还没有关闭车门的大巴说:“年年都有迟到的,所有人等他一个人。”

    陈屋雨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那两个老师脸色不好的在车下站着,看看表又看看前面,又过了两分钟终于有个人影来了,是个男生,头发凌乱,不知道是睡过头还是没睡。

    那老师挥了挥手让他上车,帮他把行李箱放上去,车门关闭,几辆大巴车才缓缓开动。

    车在学校门口分开驶向两个方向,去的地方不同,只有高三去了风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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