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希望您能带走灵夜大人。”
老人温和的注视着苍空。
苍空有点惊讶的低头看她。
“灵夜是你们村子的保护神，若是没有祂，”苍空示意了一下站在一旁面露尴尬的啤酒肚，“你们村子已经被这人强拆了。”
老人却没有立刻回答苍空，而是说起了其它的话题。
“自从听说这个人找了苍空先生来处理我们村子的事情，我就让孩子们去打听过您的事迹。”老婆婆慢慢的说道，“听说您只捉妖，却不杀妖，听说您教化妖怪，带着它们造福一方，也听说您永远遵循公理正义，不偏颇人类或妖怪。”
“不过是些夸张的谣传，这世界上没有人能永远遵循公理正义。”苍空摇了摇头。
“我刚才就站在那边了。”老人温和的笑了下，指了指路边的大树，“我看到您知晓真相后，就准备离开，便猜到传言不全为假。”
“灵夜大人保护了我们很久。”老人轻轻叹气，“千年时光，即使村子未遭战火天灾，关于灵夜大人的故事也已经模糊不清，但是每个人都还能感受到灵夜大人的庇佑，有时候也会想，我们是不是耽误了灵夜大人太长时间了。”
“当初拆迁的消息传过来，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时间到了，到了该与灵夜大人分别的时候了。”老人摸着心口微笑起来，“若是村子也有生命，这也是它要消失的时候了。”
苍空的目光越过老人，看向被黑雾笼罩的村庄。
村子很小，一眼就能扫完。
古朴的泥土房子，勉强填上了碎石的街道。村子正中央是一棵存在了千年的槐树，枝叶茂盛的舒展着，槐树下有一间小小的神龛，神龛旁摆满了密密麻麻的祭品，新鲜的鱼、被地上的谷粒吸引来的麻雀、堆了一盘子的鱼干、还有近些日子刚刚出现的进口宠物冻干。
不时有穿着粉色裙子的小女孩从神龛旁顺走几根鱼干，交换似的放上自己采摘的野花。
于是神龛旁便也摆满了野花。
老人顺着苍空的目光回头看去，会心一笑。
“您不要觉得我们村子很穷。”老人收回视线，看向苍空，“搬出这里好好生活的钱，大家都是有的。甚至也不是所有村里人，都能住在村子里，名额可是很紧缺的。”
“不建新的房子、不修路、不扩张更多的住户，女孩儿们也都喜欢粉色的裙子。”
“不过是希望灵夜大人醒来，不要看到一个完全陌生的村子。”
“灵夜乃是千年大妖，更一直潜心修炼，祂的守护强到你们无法想象。”苍空心里叹了口气，“即便你们不在村子里，只要祂认为你们还是需要守护的对象，你们的一生都会十分顺遂。如果没了祂……”
“即便如此，你也想我带走祂吗？”
“大家都商量好了。灵夜大人守护我们千年，总是无聊的沉睡，也该出门走走看看。”老婆婆说着，狡黠地对苍空笑了一下，“而且我们也听说，苍空先生比较缺钱，大家凑了两千万日元，希望能拜托苍空先生带灵夜大人出门走走，交几个寿命长的妖怪朋友。”
苍空不得不沉默了片刻。
一方面为他穷的人尽皆知。
另一方面，这可不是‘好好生活’该有的金钱单位！
“唉不是！两千万我也有啊！”旁听了许久的啤酒肚越听越觉得不对，赶忙插话进来，“你们说的这个什么守护神，既然一千年都呆了，那么再呆一千年也不是问题。买了地这村子就是我的了，守护神也是我的，怎么能让你们带走！”
“留在这吃了你吗？”苍空蔑视的看了一眼啤酒肚，“灵夜杀生。”
啤酒肚脸色唰的白了，往远离村子的方向后退了两步，想逃跑，又放不下据说‘强大到无法想象’的加护，一时纠结的闭了嘴。
“苍空先生果然厉害。”老婆婆不怎么意外的叹了口气，“灵夜大人护短，村志上就记载了不少次灵夜大人吞噬乱兵。那都是奔着屠村来的，村里人只会说杀得好，可是就怕到了外面，有些术师神官们不分青红皂白地攻击灵夜大人。”
“杀人的千年大妖和不杀人的千年大妖，可不是一个水平。”苍空叹气。
“四千万。”老婆婆语气温和的加码。
*
于是苍空出现在了村子里。
苍空站在神龛前沉思。
据老人所说，灵夜上一次有记载的活动还是在四百年前，之后就一直沉睡在村子某处。
这村子小的一目了然，他也没看到哪里的妖气格外浓烈。
灵夜该是沉睡在另一侧了。
苍空抬手捏决，面前瞬间变换了景色。
苍空还是站在村子中央的小广场上，不过这里的神龛不见了，槐树也还只是一颗不算茂盛的小树，被风吹过时沙沙作响，周围的房子也较之前更为简陋破旧，地面更是朴实的黄土路，残留着下雨时淤积的雨水和泥泞的脚印。
在苍空视线里一直弥漫守护在四周的黑雾也不见了，湛蓝通透的天空倒悬，白云低的像是能伸手摸到，空气中散发着雨后清新的气息。
苍空慢慢的顺着道路走，能看到村子里处处有人留下的痕迹，透过大开的房门能看到门里桌上吃了一半的餐食，随手放置的碗筷，屋檐下有木质的凳子和落在地上的蒲扇，路边摆着扁担，扁担下挂着竹筐，装着用来售卖的果子，道路中间还放着娃娃玩的藤球。
只是没有人。
也没看到灵夜。
苍空想着，环顾村子四周，目光在不远处的‘山脉’上慢慢凝滞。
他本以为那是山脉的，里世界千奇百怪，既然有千年前的村子，那有座漆黑的山脉也没什么。
如果不是那山脉，还在一起一伏的呼吸的话。
“四千万不够……得加钱。”苍空目光有点发直的喃喃。
“灵夜，你是宠物，我是妈妈，那是邻居。”
还不等苍空向着不远处的‘山脉’出发，村子一角忽然传来了清脆的少女声音。
苍空瞬间给自己贴上了隐身的符咒，转身看向声音出现的方向。
是一位突然出现的少女，脸长得清秀，身上穿着染出了淡淡的粉色的麻布裙子，能看出染料不佳，褪色前应该是更漂亮的粉色。
少女搬了凳子坐在槐树下，指着树枝上突然出现唱歌的麻雀说话。
“喵。”谁是宠物啊，我可是妖怪。
黑猫端庄的坐在少女脚边，甩了甩尾巴，抬爪拍了少女一下。
“哈哈，你才不是妖怪，你是我的守护神。”少女笑着抱起黑猫，狠狠的撸了一通。
黑猫无奈的抬头望天，正好看到麻雀还在树上叽叽喳喳的蹦跳，舔了舔嘴唇。
“那就守护神吧，上面那个是敌人。”黑猫扭动着身体从少女怀中脱出，三两步冲上树，“我帮你吃了它。”
“你又不饿……”少女叹口气看着黑猫迅速的抓住了麻雀，高声喊道，“过家家结束啦，灵夜。”
“喵。”灵夜无奈的叫了一声，不舍的看了眼面前扑棱的麻雀，缓慢的放开了爪子，看着麻雀飞走。
“我给你做鱼吃。”少女忍不住笑起来，哄灵夜。
“喵。”好吧。
黑猫跳下树，被少女抱在了怀里。
一人一猫在雨后的阳光下离去，身形慢慢的变得透明。
村庄沉寂了片刻，天色开始缓缓的变幻起来，像是有人在玩弄时间，转瞬就到了夜晚。
少女又出现在了广场附近的一间屋子里，黑猫叼着麻雀从窗户跳了进去。
……
“是梦。”
从看到少女的第一眼，苍空就看出了少女不过是一道虚影，而直到时间变幻，苍空才意识到，不止是少女与黑猫，整个村子都是灵夜的梦境。
跨越千年时光，在梦境中构筑一方如此真实，没有一处模糊的梦境。
他叹了口气。
“看在你如此念旧情的份上，不加钱了。”
闭眼，又睁开眼，苍空整个人出现在了灵夜‘山脉’的山脚。
“我甚至都没有祂一个指头大！”苍空有点崩溃地比了比自己和灵夜的爪子，深感赚钱一途永远充满了坎坷，世上绝没有好拿的报酬。
苍空抬手刺破指尖，将血液涂抹在眼角，接着他的双目开始染上星星点点的金光，那金光越来越多，点连成片，片刻后，璀璨燃烧的金眸亮起。同一时刻，灵夜若隐若现的呼噜声戛然而止，巨大而通透的碧绿猫眼无声无息的睁开来。
黑猫一骨碌爬起来，毛发炸开，粗壮的尾巴轰然砸到地面上，带起一阵地动山摇。
“喵嗷！”何人擅闯我的领地！
她对着感到威胁的方向发出警告，凄厉的猫叫声在巨大的体型加持下简直成为了音波武器。
但是她没找到敌人。
灵夜茫然的站在原地，甚至转了两圈，连天空都没有放过。可是辛苦搜寻一番后，她连之前的威胁都感应不到了。
“喵……”是做梦……？
“你以为我会这么说吗？”灵夜站在原地未动，冷笑了一声，铺天盖地的阴影覆盖了她身边的每一寸空间，过了不久，有一处阴影鼓鼓囊囊的裹着什么来到了灵夜面前。
“喵？”这么小？
灵夜好奇的凑近看了下这个阴影团子，苍空正自暴自弃的被缠在里面，见到灵夜的猫眼看向他，抬手打了个招呼。
“人类？”灵夜又换回了人话，开口问道，“你是走错了？我在你身上没感受到恶意。”
“没走错。”苍空无奈的叹了口气，扫了眼地面，他现在大概离地三十多米，“多谢你带我上来。”
“嗯？”
灵夜还没来得及反应，金焱在苍空周身燃起，阴影畏缩着后退，苍空借势起跳，在灵夜头上落下，金焱顺势烧上了大妖的身体，轰然蔓延开来。
片刻后，苍空落地，方才山脉般巨大的大妖已经被火焰烧的缩水了不知道多少，化作一只不到苍空膝盖高的娇小黑猫被困在了金焱中。
苍空提着大妖的后脖颈把猫拎了起来。
“喵嗷！”大胆狂徒！居然敢拎本护城兽的后颈！
灵夜扭动着身体想回头咬人。
“护城兽？”苍空茫然的扭头看了看不远处只有三十来家住户的古老山村。
“哈。”你有什么意见？
灵夜压低了嗓子哈气。
“没有没有。”苍空藏着笑意摆手，“我今日来是受人所托，有事相邀，并无恶意。”
“喵！”你要是有恶意，便是有这神奇的金焱，也别想全须全尾站在我面前！
灵夜双爪抱胸，一张猫脸上满是鄙夷。
“那我放你下来了？不打了？”苍空试探着问道。
“喵。”不打。
苍空把黑猫放在了地上，收起了地面的金焱，自己周身的金焱慢慢熄灭，眼眸变回了鸢色。灵夜能感觉到面前人带给她的威胁感逐渐降低，直至没有。
“喵？”你那个火什么情况？我好像没受伤，但是没法变原型。
“一种血脉秘技。”苍空整理了一下衣服，不经心的回话，“其实只有威慑的功效，对精怪大妖格外有压制力，没有伤害。”
“喵……”是吗……
灵夜若有所思的停住脚步。
阴影鬼鬼祟祟的从她脚下探出，勾住了苍空的脚踝。
苍空扑倒在地。
“喵。”看来人类还是那么脆弱，那我就放心了。
灵夜庆幸的迈着猫步向前，她之前还以为人类神官战斗力都到了这个水平呢，看来不开大招的时候还是弱。
“我听得懂。”苍空看着黑猫竖着尾巴优雅的迈着猫步从他身边经过，默默的叹了口气。
老人温和的注视着苍空。
苍空有点惊讶的低头看她。
“灵夜是你们村子的保护神，若是没有祂，”苍空示意了一下站在一旁面露尴尬的啤酒肚，“你们村子已经被这人强拆了。”
老人却没有立刻回答苍空，而是说起了其它的话题。
“自从听说这个人找了苍空先生来处理我们村子的事情，我就让孩子们去打听过您的事迹。”老婆婆慢慢的说道，“听说您只捉妖，却不杀妖，听说您教化妖怪，带着它们造福一方，也听说您永远遵循公理正义，不偏颇人类或妖怪。”
“不过是些夸张的谣传，这世界上没有人能永远遵循公理正义。”苍空摇了摇头。
“我刚才就站在那边了。”老人温和的笑了下，指了指路边的大树，“我看到您知晓真相后，就准备离开，便猜到传言不全为假。”
“灵夜大人保护了我们很久。”老人轻轻叹气，“千年时光，即使村子未遭战火天灾，关于灵夜大人的故事也已经模糊不清，但是每个人都还能感受到灵夜大人的庇佑，有时候也会想，我们是不是耽误了灵夜大人太长时间了。”
“当初拆迁的消息传过来，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时间到了，到了该与灵夜大人分别的时候了。”老人摸着心口微笑起来，“若是村子也有生命，这也是它要消失的时候了。”
苍空的目光越过老人，看向被黑雾笼罩的村庄。
村子很小，一眼就能扫完。
古朴的泥土房子，勉强填上了碎石的街道。村子正中央是一棵存在了千年的槐树，枝叶茂盛的舒展着，槐树下有一间小小的神龛，神龛旁摆满了密密麻麻的祭品，新鲜的鱼、被地上的谷粒吸引来的麻雀、堆了一盘子的鱼干、还有近些日子刚刚出现的进口宠物冻干。
不时有穿着粉色裙子的小女孩从神龛旁顺走几根鱼干，交换似的放上自己采摘的野花。
于是神龛旁便也摆满了野花。
老人顺着苍空的目光回头看去，会心一笑。
“您不要觉得我们村子很穷。”老人收回视线，看向苍空，“搬出这里好好生活的钱，大家都是有的。甚至也不是所有村里人，都能住在村子里，名额可是很紧缺的。”
“不建新的房子、不修路、不扩张更多的住户，女孩儿们也都喜欢粉色的裙子。”
“不过是希望灵夜大人醒来，不要看到一个完全陌生的村子。”
“灵夜乃是千年大妖，更一直潜心修炼，祂的守护强到你们无法想象。”苍空心里叹了口气，“即便你们不在村子里，只要祂认为你们还是需要守护的对象，你们的一生都会十分顺遂。如果没了祂……”
“即便如此，你也想我带走祂吗？”
“大家都商量好了。灵夜大人守护我们千年，总是无聊的沉睡，也该出门走走看看。”老婆婆说着，狡黠地对苍空笑了一下，“而且我们也听说，苍空先生比较缺钱，大家凑了两千万日元，希望能拜托苍空先生带灵夜大人出门走走，交几个寿命长的妖怪朋友。”
苍空不得不沉默了片刻。
一方面为他穷的人尽皆知。
另一方面，这可不是‘好好生活’该有的金钱单位！
“唉不是！两千万我也有啊！”旁听了许久的啤酒肚越听越觉得不对，赶忙插话进来，“你们说的这个什么守护神，既然一千年都呆了，那么再呆一千年也不是问题。买了地这村子就是我的了，守护神也是我的，怎么能让你们带走！”
“留在这吃了你吗？”苍空蔑视的看了一眼啤酒肚，“灵夜杀生。”
啤酒肚脸色唰的白了，往远离村子的方向后退了两步，想逃跑，又放不下据说‘强大到无法想象’的加护，一时纠结的闭了嘴。
“苍空先生果然厉害。”老婆婆不怎么意外的叹了口气，“灵夜大人护短，村志上就记载了不少次灵夜大人吞噬乱兵。那都是奔着屠村来的，村里人只会说杀得好，可是就怕到了外面，有些术师神官们不分青红皂白地攻击灵夜大人。”
“杀人的千年大妖和不杀人的千年大妖，可不是一个水平。”苍空叹气。
“四千万。”老婆婆语气温和的加码。
*
于是苍空出现在了村子里。
苍空站在神龛前沉思。
据老人所说，灵夜上一次有记载的活动还是在四百年前，之后就一直沉睡在村子某处。
这村子小的一目了然，他也没看到哪里的妖气格外浓烈。
灵夜该是沉睡在另一侧了。
苍空抬手捏决，面前瞬间变换了景色。
苍空还是站在村子中央的小广场上，不过这里的神龛不见了，槐树也还只是一颗不算茂盛的小树，被风吹过时沙沙作响，周围的房子也较之前更为简陋破旧，地面更是朴实的黄土路，残留着下雨时淤积的雨水和泥泞的脚印。
在苍空视线里一直弥漫守护在四周的黑雾也不见了，湛蓝通透的天空倒悬，白云低的像是能伸手摸到，空气中散发着雨后清新的气息。
苍空慢慢的顺着道路走，能看到村子里处处有人留下的痕迹，透过大开的房门能看到门里桌上吃了一半的餐食，随手放置的碗筷，屋檐下有木质的凳子和落在地上的蒲扇，路边摆着扁担，扁担下挂着竹筐，装着用来售卖的果子，道路中间还放着娃娃玩的藤球。
只是没有人。
也没看到灵夜。
苍空想着，环顾村子四周，目光在不远处的‘山脉’上慢慢凝滞。
他本以为那是山脉的，里世界千奇百怪，既然有千年前的村子，那有座漆黑的山脉也没什么。
如果不是那山脉，还在一起一伏的呼吸的话。
“四千万不够……得加钱。”苍空目光有点发直的喃喃。
“灵夜，你是宠物，我是妈妈，那是邻居。”
还不等苍空向着不远处的‘山脉’出发，村子一角忽然传来了清脆的少女声音。
苍空瞬间给自己贴上了隐身的符咒，转身看向声音出现的方向。
是一位突然出现的少女，脸长得清秀，身上穿着染出了淡淡的粉色的麻布裙子，能看出染料不佳，褪色前应该是更漂亮的粉色。
少女搬了凳子坐在槐树下，指着树枝上突然出现唱歌的麻雀说话。
“喵。”谁是宠物啊，我可是妖怪。
黑猫端庄的坐在少女脚边，甩了甩尾巴，抬爪拍了少女一下。
“哈哈，你才不是妖怪，你是我的守护神。”少女笑着抱起黑猫，狠狠的撸了一通。
黑猫无奈的抬头望天，正好看到麻雀还在树上叽叽喳喳的蹦跳，舔了舔嘴唇。
“那就守护神吧，上面那个是敌人。”黑猫扭动着身体从少女怀中脱出，三两步冲上树，“我帮你吃了它。”
“你又不饿……”少女叹口气看着黑猫迅速的抓住了麻雀，高声喊道，“过家家结束啦，灵夜。”
“喵。”灵夜无奈的叫了一声，不舍的看了眼面前扑棱的麻雀，缓慢的放开了爪子，看着麻雀飞走。
“我给你做鱼吃。”少女忍不住笑起来，哄灵夜。
“喵。”好吧。
黑猫跳下树，被少女抱在了怀里。
一人一猫在雨后的阳光下离去，身形慢慢的变得透明。
村庄沉寂了片刻，天色开始缓缓的变幻起来，像是有人在玩弄时间，转瞬就到了夜晚。
少女又出现在了广场附近的一间屋子里，黑猫叼着麻雀从窗户跳了进去。
……
“是梦。”
从看到少女的第一眼，苍空就看出了少女不过是一道虚影，而直到时间变幻，苍空才意识到，不止是少女与黑猫，整个村子都是灵夜的梦境。
跨越千年时光，在梦境中构筑一方如此真实，没有一处模糊的梦境。
他叹了口气。
“看在你如此念旧情的份上，不加钱了。”
闭眼，又睁开眼，苍空整个人出现在了灵夜‘山脉’的山脚。
“我甚至都没有祂一个指头大！”苍空有点崩溃地比了比自己和灵夜的爪子，深感赚钱一途永远充满了坎坷，世上绝没有好拿的报酬。
苍空抬手刺破指尖，将血液涂抹在眼角，接着他的双目开始染上星星点点的金光，那金光越来越多，点连成片，片刻后，璀璨燃烧的金眸亮起。同一时刻，灵夜若隐若现的呼噜声戛然而止，巨大而通透的碧绿猫眼无声无息的睁开来。
黑猫一骨碌爬起来，毛发炸开，粗壮的尾巴轰然砸到地面上，带起一阵地动山摇。
“喵嗷！”何人擅闯我的领地！
她对着感到威胁的方向发出警告，凄厉的猫叫声在巨大的体型加持下简直成为了音波武器。
但是她没找到敌人。
灵夜茫然的站在原地，甚至转了两圈，连天空都没有放过。可是辛苦搜寻一番后，她连之前的威胁都感应不到了。
“喵……”是做梦……？
“你以为我会这么说吗？”灵夜站在原地未动，冷笑了一声，铺天盖地的阴影覆盖了她身边的每一寸空间，过了不久，有一处阴影鼓鼓囊囊的裹着什么来到了灵夜面前。
“喵？”这么小？
灵夜好奇的凑近看了下这个阴影团子，苍空正自暴自弃的被缠在里面，见到灵夜的猫眼看向他，抬手打了个招呼。
“人类？”灵夜又换回了人话，开口问道，“你是走错了？我在你身上没感受到恶意。”
“没走错。”苍空无奈的叹了口气，扫了眼地面，他现在大概离地三十多米，“多谢你带我上来。”
“嗯？”
灵夜还没来得及反应，金焱在苍空周身燃起，阴影畏缩着后退，苍空借势起跳，在灵夜头上落下，金焱顺势烧上了大妖的身体，轰然蔓延开来。
片刻后，苍空落地，方才山脉般巨大的大妖已经被火焰烧的缩水了不知道多少，化作一只不到苍空膝盖高的娇小黑猫被困在了金焱中。
苍空提着大妖的后脖颈把猫拎了起来。
“喵嗷！”大胆狂徒！居然敢拎本护城兽的后颈！
灵夜扭动着身体想回头咬人。
“护城兽？”苍空茫然的扭头看了看不远处只有三十来家住户的古老山村。
“哈。”你有什么意见？
灵夜压低了嗓子哈气。
“没有没有。”苍空藏着笑意摆手，“我今日来是受人所托，有事相邀，并无恶意。”
“喵！”你要是有恶意，便是有这神奇的金焱，也别想全须全尾站在我面前！
灵夜双爪抱胸，一张猫脸上满是鄙夷。
“那我放你下来了？不打了？”苍空试探着问道。
“喵。”不打。
苍空把黑猫放在了地上，收起了地面的金焱，自己周身的金焱慢慢熄灭，眼眸变回了鸢色。灵夜能感觉到面前人带给她的威胁感逐渐降低，直至没有。
“喵？”你那个火什么情况？我好像没受伤，但是没法变原型。
“一种血脉秘技。”苍空整理了一下衣服，不经心的回话，“其实只有威慑的功效，对精怪大妖格外有压制力，没有伤害。”
“喵……”是吗……
灵夜若有所思的停住脚步。
阴影鬼鬼祟祟的从她脚下探出，勾住了苍空的脚踝。
苍空扑倒在地。
“喵。”看来人类还是那么脆弱，那我就放心了。
灵夜庆幸的迈着猫步向前，她之前还以为人类神官战斗力都到了这个水平呢，看来不开大招的时候还是弱。
“我听得懂。”苍空看着黑猫竖着尾巴优雅的迈着猫步从他身边经过，默默的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