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夜,已深了。顾卿云和苑紫箫都已熟睡,进入梦乡了。顾卿云到底是没能抢过紫箫,被打发在椅子上住了。
知了的声音挥之不去,盘旋在空气中。几个黑影,闪了过去。其中一个人,舔了舔手指,穿破了窗纸,把迷香伸了进去。刺鼻的迷香弥散在屋子里,两人竟丝毫没有察觉,没有半点反应。
那几个人在一旁放哨。紧张的,似乎空气都凝结了,知了的声音他们似乎都听不到。放迷香的人,硬生生的咽了口唾沫。几个人的冷汗,都已浸湿了蒙面巾,却浑然不觉。
放迷香的人打了个手势,另几个人老练撬开了房门,没有任何声响的进了屋子。
一个人使了个眼色,另一个人从怀里拿出早已藏好的麻袋和绳子。上了炕,绑住了紫箫的胳膊和腿。他随手拿了个毛巾塞进了紫箫的嘴里。迅速的把紫箫装进了麻袋里。
几人轻盈的步伐带着紫箫,瞬间就销声匿迹了。
二更,他们坐着马车,带着麻袋,疾驰而过。几人一言不发,紧紧盯着装着紫箫的麻袋,生怕出了什么事情。
鸡叫天明,终于来到了青州的一座山的山脚下。一个人扛起麻袋,就往山上跑,另几个人也随之。到了山顶,如此老练精壮的几人,已是满头大汗。
“做了吧。”一个阴森低沉的声音低声的说道。两个人一人抬着麻袋的一端,荡了两下,把麻袋从悬崖边上扔了下去。顷刻间,便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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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那夜,寂静如死。一声婴儿的啼哭响彻夜空,像快要把黑夜撕裂的一般。生活在江州的一户普通人家迎来了自家新的生命。接生婆小心翼翼地抱出婴儿,在外面苦苦等候的苑梁和苑梁的母亲何清芳看到接生婆抱着孩子推开了门,便拥了上去,迫不及待的问接生婆“男孩还是女孩?”,接生婆看着他们期盼得发光的眼神,说了句“女孩”。顿时,他们眼神中黯淡了甚多。“娘,别不高兴。管怎的也都是咱家的骨肉。大不了咱再生,肯定让你抱上大孙子!”听了儿子的安慰,何清芳眼神中的昏暗光亮了些许。缓过神来的苑梁看着自己的女儿,也是不自觉得笑了。可能是骨肉相连吧,这孩子也跟着笑了起来。她的笑,那样的天真,那样的无邪,那样的美好。“她的笑容,如此美妙,像箫声入耳一般,就叫她苑紫箫吧。”紫箫的娘亲王贞听了孩子她爹给孩子起的名字,甚是满意,撑着虚弱的脸,笑着点了点头。
五年之后,紫箫从一尺之躯长到了三尺。这五年里,紫箫家没有添一个孩子。她三岁的时候,王贞好不容易生下来一个男娃,可是不到五天就夭折了。紫箫的奶奶何清芳因为这孩子的夭折,急火攻心,得了重病,没钱抓药,也相继去了。她不像其他的孩子,无忧无虑。因为家境贫寒,五岁的她,就学会了帮着家里扫地,生火这些家务活。她知道,她是这个家的一分子,她要为这个家分担一些。日子,再这样紧凑而又井井有条的维持下,过得还算太平。不知不觉,十一年又过去了。十六岁的紫箫已然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大清早,一家三口带着稻苗到了自家地里,忙活了起来。放眼望去,紫箫家是最早的,竟一户来务农的都没有。五月的风,格外的温暖柔和。可是,一个暗藏的厄运步步向它们逼近。突然,撕心裂肺的叫声惊动了树上歇息的鸟儿。紧接着,一阵没有规则的踏水声传入耳畔,焦急的步伐,亲人的呼唤,如浪潮般涌了过来。此刻,那条咬了苑梁的蛇,已不知所踪。剧烈的疼痛,让他露出了狰狞的面容。“爹,你不要吓我啊,爹。”“孩儿她爸!”王贞和紫箫咬着牙,勉强的把苑梁抬出了稻地。苑梁的手紧紧抓着紫箫和王贞的胳膊,汗水和泪水混合着在母女俩脸上肆意的蔓延流淌,可是苑梁的眼前阵阵发黑。他仿佛襁褓中的婴儿,昏昏沉沉,随时都会睡着。终于,苑梁的手松了下来,重重的砸在了地上。此时,世界好像都哑了,可怕的连眨眼睛的声音都不复存在。紫箫和王贞眼睁睁地看着苑梁的死,却无能为力。紫箫的泪珠像断了线的珍珠,不停地滚下。痛哭到失声。王贞也是悲伤到了极点,疯了般的摇着苑梁的尸体,“梁子!梁子!!”妄图苑梁能醒过来。可是一切已经尘埃落定,无法挽回了。
黑色的“奠”字写在白灯笼上是如此的扎眼。纸钱在空中随着瑟瑟冷风飘来荡去,紫箫就跪在灵柩前,跪了一夜。她脸上的泪痕似乎比浓重的黑眼圈还要明显。三更,从天空落下的星星点点的雨点,无情的砸在紫箫的脸颊,紫箫不禁打了个寒颤,从嘴角吐出的白雾弥散在空气中。王贞已然是个泪人了,这钻心的悲痛,已让她精神恍惚,只知道往炉子里扔纸钱。嘴里还不知嘟囔着什么,都她让抽泣声掩盖了。母女俩相视而望,可她们在对方的眼神里,看到的只是空洞。看到了母亲的失魂落魄,泪水点点汇聚,萦绕在紫箫的眼中,可她就是忍着,让眼泪悬在眼眶中,不让它流。这弯弯钩月,向西游走。一夜间,王贞的鬓发青丝,竟填了几丝白雪。风,吹起了紫箫的垂发,无规无矩的浮动,犹如墨滴浸入水中,浮起的墨丝。紫箫好像失了魂魄,她的脸上,惨白一片,就连平日最润泽的双唇,都已淡的没了颜色。她和娘亲在前面无力地走着,扛着棺材的人在后面跟着。阵阵的哀曲,无论如何都挥散不去。一锹一锹的泥土,弹拨了她们最痛的神经,泪水浇着泥土,湿了一片。看着刻着“苑梁之墓”的墓碑,她们再也无法逃避现实。烧纸钱冒出的浓烟熏黑了紫箫脸上的泪痕。荡起的纸灰,浮浮沉沉,终于消失在了视野中。。。
一个月后,紫箫的情绪终于有些晴朗。她盘着头发,穿着带蓝色碎花的粗布衣服,系这围裙,蹲在院子里,睁着莹润的大眼睛,捡拾着被风垂落的柳叶。一片,一片的拼成了小船的模样。忽然,她嘴角一扬,合拢了雪白带茧双手,“爹爹,你要坐着女儿给你拼的小船,在那个世界乘风破浪啊!”说着说着,不禁鼻子一酸,可是她并没有哭,强忍着把笑进行了下去。“紫箫啊,你在家待着,娘去咱家园子里摘点儿菜。”王贞在屋后扯着嗓子喊着,紫箫回过头,四处寻着,可是被屋子挡着,没有看到娘,便把头又转了回来,“娘,你去吧。”紫箫接着捡着树叶。王贞挎着篮子,踱着方步出了门。紫箫家的园子在山脚下,北面就是一个小山坡。到了园子里,王贞废了很大劲儿,终于拔出了一个胡萝卜,为了这根胡萝卜,她差点坐地上。
突然,她听见山上传来唰唰的树叶声,还伴随着一个男人惊恐的喊叫声。她连忙放下筐子,顺着声音往山上跑了过去。到了地方,王贞已是气喘吁吁,累的上气不接下气,腿都直打颤。见是远处有一个人躺在石头旁。她咬着牙,硬着头皮往上跑。离那个人越来越近,看得也越来越清晰,男人旁边的石头上存着血迹,他的脑袋上也都是血。她终于赶到了地方,看清了这个人。黝黑的皮肤,很壮实,手臂上的肌肉轮廓清晰,脑门上的血依然在流。她一个人怎么把这样一个人抬下山啊,王贞焦急的望着山下,“来人啊!有没有人啊!救人啊!”,她的手也不自觉的握着拳头,击打着另一个手的手掌,脑海里总想起苑梁临死前的场景。他听着这喊叫声,迷迷糊糊的醒了,隐隐约约的看到了面前站着一个人,他抓住了她的脚脖。王贞被这突然的举动吓得“啊!”了一声,都快要跳起来了。“救我。。救我。。。”虚弱的声音,一遍一遍地重复,越来越小。她望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又想起了苑梁因为救治的不及时,没了性命。她拼尽了全力喊着,“救人啊!有没有人啊!!!”。这时,男人虚弱的声音没有了,又昏了过去。“怎么了,出什么事了,紫箫她娘?”原来是邻居吴大元,恰巧路过紫箫家菜园,听到了王贞的喊叫声,连忙跑了过来。“吴大哥,快救救他,他流了这么多的血!”“紫箫她娘,你别着急,咱这就下山。”说着,吴三元背起那个男人就往山下跑。
第二天,男人终于睁开了眼睛,刺眼的阳光照得他的眼睛只能眯着。“这是哪?”浑厚的声音带着干渴的沙哑发出了声音。这时,门开了。王贞端着药,微笑的走了过来。“你别怕,这是我家”“昨天。。是你救了我?”男人靠在墙上,有气无力的说着话。“嗯。”王贞微笑着点了点头。看着王贞的笑容,男人睁开了眼睛,他像木头人一样,目不转睛地盯着王贞的一举一动。“喝药吧?”王贞看着他的眼神,收起了笑容把汤药端到了他面前。男人也被她的话从“梦”中惊醒,端起药,两三口就喝没了。“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谢谢你的救命之恩”王贞拿过碗,“我叫王贞,没事的,看到别人有难,应该互帮互助不是么?”王贞的笑容又挂在了脸上。男人挠了挠头“嘿嘿,是啊是啊。对了,我叫薛建,叫我小薛就行了”王贞坐了下来“恩。小薛,你昨天为什么会撞到石头上呢?”“我上山采药,一不小心滑倒了,从山上滚了下来,撞在了石头上,多谢谢姑娘你,救了我,要不然啊,我在就没了命啊。”“没事的,没事的。锅里还炖着菜,我先出去了啊,你在炕上躺着,一会吃饭的时候,我再叫你”“那就有劳贞姑娘了”薛建看着王贞出了门,右手握着拳不知道在搓着什么。半个时辰之后,王贞进了薛建的屋子,“小薛,吃饭吧”“哎,好嘞。”薛建马上下了床,跟着王贞到了侧屋。紫箫坐在凳子上,睁大着眼睛看着这个陌生人,王贞带着微笑把胳膊伸向了紫箫,握着紫箫的肩膀,紫箫看着薛建站了起来。“紫箫啊,这个是薛叔叔,就是昨天娘救的那个叔叔。”紫箫带着疑惑的神情,勉强的说了声“薛叔叔。”薛建倒是很不见外,“哎。小姑娘真听话,你是叫紫箫吧。名字可真好听。”紫箫低了低头微笑了一下。王贞拿起饭勺,一人一碗清粥,“来,咱们吃饭吧”。说是清粥,可以说就是米汤,这粥里能寻得几粒米都是手指能查的过来的。至于桌上的菜,胡萝卜和芸豆。这已经是她家好得不得了的饭菜了。吃完了饭,紫箫跑到了院子里,坐在板凳上,看着美丽的落日,不知在想着什么。王贞收拾碗筷,薛建也要帮着,王贞不让“来者是客,怎能让你帮我收拾碗碟呢?况且你的伤还没有好,快去休息吧!”“不行,贞姑娘对我有救命之恩,这就算是我报答你的一小小部分吧”推推嚷嚷的,薛建碰到了王贞的手,滑滑的。王贞连忙收了回去,特别尴尬的说“薛大哥,你先回去吧,这里有我就够了”看着王贞,这么尴尬,害羞,他嘴角竟不觉扬起一撇。便转身离开了。
夜,已深了。顾卿云和苑紫箫都已熟睡,进入梦乡了。顾卿云到底是没能抢过紫箫,被打发在椅子上住了。
知了的声音挥之不去,盘旋在空气中。几个黑影,闪了过去。其中一个人,舔了舔手指,穿破了窗纸,把迷香伸了进去。刺鼻的迷香弥散在屋子里,两人竟丝毫没有察觉,没有半点反应。
那几个人在一旁放哨。紧张的,似乎空气都凝结了,知了的声音他们似乎都听不到。放迷香的人,硬生生的咽了口唾沫。几个人的冷汗,都已浸湿了蒙面巾,却浑然不觉。
放迷香的人打了个手势,另几个人老练撬开了房门,没有任何声响的进了屋子。
一个人使了个眼色,另一个人从怀里拿出早已藏好的麻袋和绳子。上了炕,绑住了紫箫的胳膊和腿。他随手拿了个毛巾塞进了紫箫的嘴里。迅速的把紫箫装进了麻袋里。
几人轻盈的步伐带着紫箫,瞬间就销声匿迹了。
二更,他们坐着马车,带着麻袋,疾驰而过。几人一言不发,紧紧盯着装着紫箫的麻袋,生怕出了什么事情。
鸡叫天明,终于来到了青州的一座山的山脚下。一个人扛起麻袋,就往山上跑,另几个人也随之。到了山顶,如此老练精壮的几人,已是满头大汗。
“做了吧。”一个阴森低沉的声音低声的说道。两个人一人抬着麻袋的一端,荡了两下,把麻袋从悬崖边上扔了下去。顷刻间,便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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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夜,寂静如死。一声婴儿的啼哭响彻夜空,像快要把黑夜撕裂的一般。生活在江州的一户普通人家迎来了自家新的生命。接生婆小心翼翼地抱出婴儿,在外面苦苦等候的苑梁和苑梁的母亲何清芳看到接生婆抱着孩子推开了门,便拥了上去,迫不及待的问接生婆“男孩还是女孩?”,接生婆看着他们期盼得发光的眼神,说了句“女孩”。顿时,他们眼神中黯淡了甚多。“娘,别不高兴。管怎的也都是咱家的骨肉。大不了咱再生,肯定让你抱上大孙子!”听了儿子的安慰,何清芳眼神中的昏暗光亮了些许。缓过神来的苑梁看着自己的女儿,也是不自觉得笑了。可能是骨肉相连吧,这孩子也跟着笑了起来。她的笑,那样的天真,那样的无邪,那样的美好。“她的笑容,如此美妙,像箫声入耳一般,就叫她苑紫箫吧。”紫箫的娘亲王贞听了孩子她爹给孩子起的名字,甚是满意,撑着虚弱的脸,笑着点了点头。
五年之后,紫箫从一尺之躯长到了三尺。这五年里,紫箫家没有添一个孩子。她三岁的时候,王贞好不容易生下来一个男娃,可是不到五天就夭折了。紫箫的奶奶何清芳因为这孩子的夭折,急火攻心,得了重病,没钱抓药,也相继去了。她不像其他的孩子,无忧无虑。因为家境贫寒,五岁的她,就学会了帮着家里扫地,生火这些家务活。她知道,她是这个家的一分子,她要为这个家分担一些。日子,再这样紧凑而又井井有条的维持下,过得还算太平。不知不觉,十一年又过去了。十六岁的紫箫已然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大清早,一家三口带着稻苗到了自家地里,忙活了起来。放眼望去,紫箫家是最早的,竟一户来务农的都没有。五月的风,格外的温暖柔和。可是,一个暗藏的厄运步步向它们逼近。突然,撕心裂肺的叫声惊动了树上歇息的鸟儿。紧接着,一阵没有规则的踏水声传入耳畔,焦急的步伐,亲人的呼唤,如浪潮般涌了过来。此刻,那条咬了苑梁的蛇,已不知所踪。剧烈的疼痛,让他露出了狰狞的面容。“爹,你不要吓我啊,爹。”“孩儿她爸!”王贞和紫箫咬着牙,勉强的把苑梁抬出了稻地。苑梁的手紧紧抓着紫箫和王贞的胳膊,汗水和泪水混合着在母女俩脸上肆意的蔓延流淌,可是苑梁的眼前阵阵发黑。他仿佛襁褓中的婴儿,昏昏沉沉,随时都会睡着。终于,苑梁的手松了下来,重重的砸在了地上。此时,世界好像都哑了,可怕的连眨眼睛的声音都不复存在。紫箫和王贞眼睁睁地看着苑梁的死,却无能为力。紫箫的泪珠像断了线的珍珠,不停地滚下。痛哭到失声。王贞也是悲伤到了极点,疯了般的摇着苑梁的尸体,“梁子!梁子!!”妄图苑梁能醒过来。可是一切已经尘埃落定,无法挽回了。
黑色的“奠”字写在白灯笼上是如此的扎眼。纸钱在空中随着瑟瑟冷风飘来荡去,紫箫就跪在灵柩前,跪了一夜。她脸上的泪痕似乎比浓重的黑眼圈还要明显。三更,从天空落下的星星点点的雨点,无情的砸在紫箫的脸颊,紫箫不禁打了个寒颤,从嘴角吐出的白雾弥散在空气中。王贞已然是个泪人了,这钻心的悲痛,已让她精神恍惚,只知道往炉子里扔纸钱。嘴里还不知嘟囔着什么,都她让抽泣声掩盖了。母女俩相视而望,可她们在对方的眼神里,看到的只是空洞。看到了母亲的失魂落魄,泪水点点汇聚,萦绕在紫箫的眼中,可她就是忍着,让眼泪悬在眼眶中,不让它流。这弯弯钩月,向西游走。一夜间,王贞的鬓发青丝,竟填了几丝白雪。风,吹起了紫箫的垂发,无规无矩的浮动,犹如墨滴浸入水中,浮起的墨丝。紫箫好像失了魂魄,她的脸上,惨白一片,就连平日最润泽的双唇,都已淡的没了颜色。她和娘亲在前面无力地走着,扛着棺材的人在后面跟着。阵阵的哀曲,无论如何都挥散不去。一锹一锹的泥土,弹拨了她们最痛的神经,泪水浇着泥土,湿了一片。看着刻着“苑梁之墓”的墓碑,她们再也无法逃避现实。烧纸钱冒出的浓烟熏黑了紫箫脸上的泪痕。荡起的纸灰,浮浮沉沉,终于消失在了视野中。。。
一个月后,紫箫的情绪终于有些晴朗。她盘着头发,穿着带蓝色碎花的粗布衣服,系这围裙,蹲在院子里,睁着莹润的大眼睛,捡拾着被风垂落的柳叶。一片,一片的拼成了小船的模样。忽然,她嘴角一扬,合拢了雪白带茧双手,“爹爹,你要坐着女儿给你拼的小船,在那个世界乘风破浪啊!”说着说着,不禁鼻子一酸,可是她并没有哭,强忍着把笑进行了下去。“紫箫啊,你在家待着,娘去咱家园子里摘点儿菜。”王贞在屋后扯着嗓子喊着,紫箫回过头,四处寻着,可是被屋子挡着,没有看到娘,便把头又转了回来,“娘,你去吧。”紫箫接着捡着树叶。王贞挎着篮子,踱着方步出了门。紫箫家的园子在山脚下,北面就是一个小山坡。到了园子里,王贞废了很大劲儿,终于拔出了一个胡萝卜,为了这根胡萝卜,她差点坐地上。
突然,她听见山上传来唰唰的树叶声,还伴随着一个男人惊恐的喊叫声。她连忙放下筐子,顺着声音往山上跑了过去。到了地方,王贞已是气喘吁吁,累的上气不接下气,腿都直打颤。见是远处有一个人躺在石头旁。她咬着牙,硬着头皮往上跑。离那个人越来越近,看得也越来越清晰,男人旁边的石头上存着血迹,他的脑袋上也都是血。她终于赶到了地方,看清了这个人。黝黑的皮肤,很壮实,手臂上的肌肉轮廓清晰,脑门上的血依然在流。她一个人怎么把这样一个人抬下山啊,王贞焦急的望着山下,“来人啊!有没有人啊!救人啊!”,她的手也不自觉的握着拳头,击打着另一个手的手掌,脑海里总想起苑梁临死前的场景。他听着这喊叫声,迷迷糊糊的醒了,隐隐约约的看到了面前站着一个人,他抓住了她的脚脖。王贞被这突然的举动吓得“啊!”了一声,都快要跳起来了。“救我。。救我。。。”虚弱的声音,一遍一遍地重复,越来越小。她望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又想起了苑梁因为救治的不及时,没了性命。她拼尽了全力喊着,“救人啊!有没有人啊!!!”。这时,男人虚弱的声音没有了,又昏了过去。“怎么了,出什么事了,紫箫她娘?”原来是邻居吴大元,恰巧路过紫箫家菜园,听到了王贞的喊叫声,连忙跑了过来。“吴大哥,快救救他,他流了这么多的血!”“紫箫她娘,你别着急,咱这就下山。”说着,吴三元背起那个男人就往山下跑。
第二天,男人终于睁开了眼睛,刺眼的阳光照得他的眼睛只能眯着。“这是哪?”浑厚的声音带着干渴的沙哑发出了声音。这时,门开了。王贞端着药,微笑的走了过来。“你别怕,这是我家”“昨天。。是你救了我?”男人靠在墙上,有气无力的说着话。“嗯。”王贞微笑着点了点头。看着王贞的笑容,男人睁开了眼睛,他像木头人一样,目不转睛地盯着王贞的一举一动。“喝药吧?”王贞看着他的眼神,收起了笑容把汤药端到了他面前。男人也被她的话从“梦”中惊醒,端起药,两三口就喝没了。“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谢谢你的救命之恩”王贞拿过碗,“我叫王贞,没事的,看到别人有难,应该互帮互助不是么?”王贞的笑容又挂在了脸上。男人挠了挠头“嘿嘿,是啊是啊。对了,我叫薛建,叫我小薛就行了”王贞坐了下来“恩。小薛,你昨天为什么会撞到石头上呢?”“我上山采药,一不小心滑倒了,从山上滚了下来,撞在了石头上,多谢谢姑娘你,救了我,要不然啊,我在就没了命啊。”“没事的,没事的。锅里还炖着菜,我先出去了啊,你在炕上躺着,一会吃饭的时候,我再叫你”“那就有劳贞姑娘了”薛建看着王贞出了门,右手握着拳不知道在搓着什么。半个时辰之后,王贞进了薛建的屋子,“小薛,吃饭吧”“哎,好嘞。”薛建马上下了床,跟着王贞到了侧屋。紫箫坐在凳子上,睁大着眼睛看着这个陌生人,王贞带着微笑把胳膊伸向了紫箫,握着紫箫的肩膀,紫箫看着薛建站了起来。“紫箫啊,这个是薛叔叔,就是昨天娘救的那个叔叔。”紫箫带着疑惑的神情,勉强的说了声“薛叔叔。”薛建倒是很不见外,“哎。小姑娘真听话,你是叫紫箫吧。名字可真好听。”紫箫低了低头微笑了一下。王贞拿起饭勺,一人一碗清粥,“来,咱们吃饭吧”。说是清粥,可以说就是米汤,这粥里能寻得几粒米都是手指能查的过来的。至于桌上的菜,胡萝卜和芸豆。这已经是她家好得不得了的饭菜了。吃完了饭,紫箫跑到了院子里,坐在板凳上,看着美丽的落日,不知在想着什么。王贞收拾碗筷,薛建也要帮着,王贞不让“来者是客,怎能让你帮我收拾碗碟呢?况且你的伤还没有好,快去休息吧!”“不行,贞姑娘对我有救命之恩,这就算是我报答你的一小小部分吧”推推嚷嚷的,薛建碰到了王贞的手,滑滑的。王贞连忙收了回去,特别尴尬的说“薛大哥,你先回去吧,这里有我就够了”看着王贞,这么尴尬,害羞,他嘴角竟不觉扬起一撇。便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