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一帆（正文）
《浮生半日闲》
*乔一帆生日快乐！
*全文8.4k，妹有名字，叶玖玖。
1-
天气不是很好。厚重的阴云仿佛随时可以砸向头顶，凝滞的空气让人难以呼吸。没有风拂过的湖像一面发旧的镜子，悬在围栏上的贴牌纹丝不动，上面写着“水深12米，请勿下水”。
乔一帆已经不记得自己站在湖边多久了，他回忆起很多自己的过往。平平无奇的家庭，争吵不休的父母，勉强及格的成绩……唯一拿得出手的是他游戏打得很好，手速快水平高，但是成为职业选手之后他才发现，自己引以为豪的游戏水平也不过如此。
总觉得，自己的存在好多余……
“你在这儿看啥呢？”
“呜哇！”
突然出现的女孩子把乔一帆吓了一跳。
“这么胆小？”叶玖玖也惊讶，然后她很快就有了新发现，“咦，你不是乔一帆吗？”
“你认识我？”乔一帆诧异。
“认识啊，今年微草的新队员嘛，和你同期的还有高英杰。”
眼前的女孩子很漂亮，她比乔一帆高一点，黑色的长发随意地搭在肩上，最重要的是……她知道他是微草的队员，甚至能喊出自己的名字。
扑通、扑通。乔一帆不禁有些雀跃。
“我叫叶玖玖，很高兴见到你。”她微笑着，伸出右手。
乔一帆压抑着兴奋，说着很高兴认识你，也握了手。
“所以你刚刚在这里看什么？”叶玖玖回到一开始的问题。
“我……”乔一帆吞吞吐吐了一阵，这才谎称，“在看风景。”
叶玖玖看了看乔一帆身后那片杂草丛生的人工湖，疑惑道：“你的审美真的很独特。”
腼腆的男孩有些心虚，他低下头，怯生生地回一句“还好”。
没有再纠结，叶玖玖问乔一帆：“你现在想打荣耀吗？”
“诶？”轮到乔一帆开始疑惑了。
“我好久没玩荣耀了，今天想玩一把，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叶玖玖发出邀请。
-
他们在的公园是城郊，多少有些荒凉的地段。但是叶玖玖对这个地方似乎很熟悉，乔一帆就这么跟着叶玖玖东兜西拐，来到了一家网吧，在她身后见她熟络地和老板打招呼，要了两个机位，离开前台还不忘顺走两罐可乐，在老板的骂骂咧咧中塞一瓶给自己。
真是爽朗的人。乔一帆忍不住感叹。
两人打开电脑登录荣耀，乔一帆没带账号卡，在前台是租的刺客账号。叶玖玖显然是有备而来，她带着自己的账号卡，是一个元素法师，叫馆灯青，名字下面顶着的公会名称是蓝溪阁。
加了好友之后，叶玖玖马上就约了乔一帆到竞技场打1v1，说要体验一把和职业选手切磋的感觉。她的技术说不上糟糕，但是和职业选手比起来并不算好，输得很快，却是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
他们又去双排竞技场，一下午竟然一把没输，哐哐上分，叶玖玖欢天喜地，“太好了，可以换竞技场紫品的装备了。”
“谢谢你，乔一帆。”叶玖玖不忘记感恩带自己上分的乔一帆，“多亏了你，如果没有你我都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换到装备呢！”
“不用谢。”乔一帆有些高兴，原来他也能帮助到谁。
-
叶玖玖的□□昵称单取一个玖字，头像是馆灯青的角色截图，一袭黑衣的女元素法师背靠夕阳挥舞着法杖，好不帅气。签名上写着：因过竹院逢僧话。
乔一帆盯着好友列表里这位新好友看了许久，多少有些开心。这是他来到B市以后交的第二个朋友，第一个是高英杰。而叶玖玖，是第一个女性朋友。
她留着过胸的黑发，皮肤白净，长相也很精致，细长的眼睛里总是不带一丝阴霾。乔一帆感觉自己人生的十六年来，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女孩子。
在网吧玩荣耀时，乔一帆偷偷地看身边的叶玖玖，她那黑曜石一般的深色眸子里总是专注着看着屏幕，思考自己应该怎么做才能赢。抬手操作时果断勇敢，不会因为局势的不利而萌生退意。她的手纤细修长，骨节分明，按着键盘的时候像在弹琴，优雅得很。
下机之后，叶玖玖又带乔一帆去吃饭。找了家面馆，一人点了碗牛肉面。乔一帆害怕出糗，小口吃面，细嚼慢咽，不敢发出声音，却听得叶玖玖好大的吸溜声，“哇，好吃的诶！”
面馆老板听了高兴，给两人加了几片牛肉。
以后他们还有机会再见吗？乔一帆在心里暗自期待着。
2-
十二月份，冬季转会窗开启，斗神一叶知秋的原使用者叶秋宣布退役，孙翔转入嘉世，成为一叶知秋下一任的使用者，突如其来的消息惊动了整个荣耀圈。
虽然这和小透明乔一帆没什么关系，他也还是跟着震惊了一番。他在职业选手群里偷偷看着那些大人物们的讨论，默默在心里认同他们的想法，却不敢多说一句话。
提示音响起，是特别关心发表了一条说说。
玖。：呸！
叶玖玖偶尔会发空间，内容包括自己吃到的美食的照片，以及和朋友的缺德对话记录，她是擅长传递快乐的人，这也是第一次，乔一帆看到她发表了负面的内容。
是关于叶秋退役的吗？
就在乔一帆还在纠结要不要去问问情况的时候，评论里已经有人问了起来：你们组实验又失败了？
玖。回复：叶秋退役了！
果然是这样。
两周后，荣耀第十区，君莫笑的名字响彻整片荣耀大陆，他的真实身份也逐渐被察觉——退役选手叶秋。微草的队长王杰希是第一个发现的，他直接带着队员们上去找他切磋作为加训。
也就是在这时候，叶秋对他说：刺客这个职业发挥不了你的潜能，试试鬼剑士吧！辅助队友为主的，主修鬼阵的阵鬼。
那就去试试吧！
下了训，乔一帆几乎没有犹豫就去注册了一个新的账号。
荣耀第十区，鬼剑士，一寸灰。
他看看自己的一级小号，现在加前辈有点为时过早了，还是先升升级再说吧。
手机的提示音响起，是特别关心发了一条说说。
玖。：第十区，加我。[图片]
是一个一级的游戏小人截图，头顶的id叫糯米糍粑。
一寸灰申请把糯米糍粑加入好友列表，对方很快同意了。乔一帆主动把自己的名字报过去，叶玖玖回了个讶异的表情，又问：一起刷怪练级吗？
两人组了队去野外刷怪，一边刷一边闲聊。叶玖玖玩的职业还是法师，20级转职之后继续当元素法师，说着，她又问乔一帆为什么不玩刺客了。
乔一帆把晚上加训时叶秋的建议说了出来，他跃跃欲试，想知道自己是否真的有潜能，一边练级，也在一边摸索着技能。他搜过鬼剑士的攻略，技能循环看两下就记住了。
叶玖玖只是一边听着他对未来的期待，一边用技能引来更多的怪。
许久，自说自话的乔一帆开始有些惴惴不安，主动问了起来：“我这样一心二用，会不会不太好？”
“现在不是你的训练时间吧，做自己想做的事就好了。”叶玖玖道。
“说得也是！”乔一帆放下心来。
“加油哦，”叶玖玖鼓励他，“如果你上场打比赛了，记得告诉我，我去现场支持你。”
她似乎总是能说出戳他心窝的话。
激动的乔一帆连连道谢，叶玖玖只是笑笑，说反正自己今年全明星的票也不知道投给谁，不如也给他算了。
那她前几年的票，是投给谁的呢？
大概是叶秋前辈吧。
有一天，他在她心里，可以成为和叶秋前辈一样耀眼的人吗？
3-
第二年的夏休期，乔一帆与微草解约，所幸他已经有了新的去处——H市，兴欣网吧。
他对B市几乎没有留恋，但是很可惜，他走的这一天叶玖玖有事，没能来和他见一面。
去年他们时常一起在游戏里玩，乔一帆会和她分享自己练习阵鬼的心得，叶玖玖也会激动地和他说上次见到了自己的偶像楚云秀。
叶玖玖说她有空的话会去H市找他玩，乔一帆不知道这是不是谎话，只知道自己没有办法不期待。
去H市后，乔一帆几乎没有怎么休息就开始在叶修的指导下开始训练了，他们要打挑战赛，对手是有着孙翔、肖时钦以及苏沐橙的嘉世战队，怎么可能休息，叶修前辈都两个晚上没睡觉了。
这天乔一帆起床来到网吧准备训练，看到叶修坐在座位上嗦着泡面看电脑屏幕，老板陈果站在她身边，乔一帆主动打了招呼，那两人也跟他挥挥手。
随后，陈果就回到刚才的话题，“我国第二代完全自主设计制造的民用飞机首次飞行试验圆满完成？你还会看新闻呢？”
“多读书，多看报啊老板娘！没事看看新闻是有好处的。”
“我以为你的世界里只有荣耀了呢！”
“应该说我的世界里最重要的是荣耀，只有它就太绝对了。”
乔一帆听着，也不敢接话，他坐上自己的座位，打开电脑，□□是自动启动登录的，方便叶修给他传输文件，刚刚登上去就看到特别关心发布了一条动态。
下意识点进去，是叶玖玖。
玖。：xx新闻：我国第二代完全自主设计制造的民用飞机首次飞行试验圆满完成，预计于明年上半年投入使用。[网站链接]
是刚刚叶修前辈在看的新闻。
乔一帆点进去也读了一次，读完，退出来，默默给叶玖玖点了个赞。
4-
叶玖玖突然联系乔一帆，说自己在H市了。
惊得乔一帆椅子上弹了起来，还好现在是晚上自主加训的时间，不然在正式训练时随意分心，真的是罪大恶极。
陈果匆忙赶来询问情况，“怎么了怎么了，电脑出了什么问题吗？”
“没、没事！”乔一帆连忙把对话框最小化，“刚刚的训练完成得太顺利了，所以有些激动……”
“这样啊，”陈果狐疑地走开，又嘱咐，“早点结束去休息哦！别学叶修，他皮厚。”
乔一帆连声道谢，待陈果走开后，这才小心翼翼地打开对话框，叶玖玖已经发过来新的消息，问他要不要明天一起吃个饭。
明天是周日，按训练计划是休息的日子，但是平时没有事做的乔一帆也会来训练室玩玩荣耀练习一下。
但是反正是休息，出去吃个饭也没什么吧！乔一帆接受了邀请。
第二天乔一帆起了个大早，捯饬了一上午，从衣柜里翻腾出他最贵的那套衣服，这才满怀期待地去赴约。
叶玖玖一如第一次见面那样好看，穿着修身的蓝色直筒高腰裤和白色短T恤，搭配上白色的帆布鞋，看起来十分清爽。
“嗨，乔一帆，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玖玖姐！”
两个人走向约好的餐厅，路上，叶玖玖问乔一帆的近况，对现状十分满足的乔一帆说了许多好事，在叶修前辈的指导下不断进步，队友们虽然个性十足却都是很好的人，老板陈果也十分友善。
叶玖玖笑，“你看起来比在微草时开心多了！”
她果然看得出来。
那她是不是也知道刚见面时自己的心情其实很糟糕。
“…玖玖姐呢，你最近怎么样？”
“就那样吧，上课，实验，回家吃饭，还有陪老师参加会议，和以前一样。”叶玖玖食之无味地把碗里的菜放进嘴，“只不过玩的时间都没有了。”
怪不得她的上线时间变少了……乔一帆心里想着，憨憨地笑了笑。
一顿饭下来，说及天南地北各种往事，大概是乔一帆的心情很好，他觉得气氛相当轻松。
餐后，两人在街上散了散步，叶玖玖问乔一帆能不能带自己去现在生活的网吧看看，乔一帆感觉她另有目的，却还是乖乖点了头。
5-
“一帆不是出去吃饭了吗，怎么现在上线了？”叶修捣鼓着君莫笑的装备，看到系统提示，问了一嘴。
“刚刚不是回来了吗，还上来拿了账号卡，说想下楼练练呢。”没事干一直在观察众人行为的陈果说。
叶修疑惑，“拿走账号卡了？”
说话间，一寸灰邀请君莫笑加入队伍，完成组队后一寸灰一言不发地移动到君莫笑身边，对他发起了切磋邀请。
已经过来吃瓜的陈果百思不得其解，“这是在做什么？”
“我哪知道，”叶修说着，接受邀请，轻易地破解一寸灰的攻击，很快就得出结论，“这不是一帆，操作完全是个鬼剑士的新手。”
甚至拙劣得不像是职业圈的手法。
叶修又问：“一帆和谁吃饭去了？”
陈果摇摇头。
把一寸灰打剩一丝血皮，叶修结束切磋，一寸灰坐在旁边恢复到满血状态后，又发出切磋邀请，这把输得比之前更快。
叶修似乎已经得出了结论。他摘下耳机，站起身，“我下去看看。”
唐柔也好奇地看了过来，不过没准备跟着去看情况，陈果倒是怀揣着好奇心跟下了楼。
下了楼，叶修直奔无烟区，陈果紧随其后。
自己的账号卡擅自借给别人玩，对方还嚣张至极直接去找叶修前辈切磋，劝说无果的乔一帆一抬头看到前辈和老板气势汹汹地走过来，吓得直接站了起来，“前、前辈！”
叶修应了声，径直走到他身边的座位，把还在捣鼓一寸灰的叶玖玖揪了起来，“你怎么在这儿？”
“谁规定我不能在这了？我可是正儿八经付了网费的，是消费者！”叶玖玖理直气壮。
“爸妈能允许你过来？”
“我是来出差的，公务，公务！”她强调，“爸妈管不着。”
叶修也无奈，“……行吧，那你自己注意。”
陈果这才逮到机会插话，迫不及待地询问：“你们两个…什么关系？”
“这是我妹，叶玖玖；这是我的老板，陈果，这家网吧就是她的。”
顺着叶修的介绍，叶玖玖跟陈果打起了招呼。
站在一旁的乔一帆顿时瞪大了眼睛。
他虽然想过叶玖玖可能家世不俗，但是万万想不到她亲哥竟在自己身边。
那天，为了给叶玖玖接风洗尘，陈果在附近的餐厅包了个间把战队的人都带着去吃了顿大餐。叶玖玖性格大方，和谁都能聊到一块去，席间气氛好不愉快。
叶修还问叶玖玖考上研没，后者气得跳起来，“你妹妹我是保送研究生的好吗！”
乔一帆在这时才知道，新闻里报道的那架民用飞机的飞行器机翼马达中有一个零件就是她设计的。
稍晚些时候，大家都吃饱了，叶玖玖便要提前离席，陈果挽留她在兴欣住一晚，她摆摆手，解释自己第二天还要开会。
和H市最好的大学交流飞行器的设计。
她嘴里蹦出来的都是乔一帆知道，但是从来不敢想象的顶级学府。
陈果主动要送叶玖玖出门，唐柔和她在吃饭时聊得很好，见她要走便问候了几句，一向懒散的叶修也难得嘱咐了一些听了就耳朵长茧的话，就连包子也叫唤着注意安全。
乔一帆低着头，双手摩挲着自己的那只白得发亮的玻璃杯子，杯脚有几个剐蹭形成的磨砂，他拿起来喝了口里面的茶水，口感大抵就是普通饭店便宜量大的普通茶水，没有任何特点，泡浓了甚至会有苦涩的口感。
像极了他本人。
“喂，乔一帆。”
有人叫自己，乔一帆茫然地抬起头，叶玖玖站在包厢门口回头看他，“我要走了哦。”
“啊…嗯，玖玖姐一路顺风！”乔一帆连忙说。
叶玖玖笑了笑，“好哦。”
6-
晚上，乔一帆在宿舍里休息，现在叶修也搬来宿舍了，他站在阳台吸烟，阳台上一下烟雾缭绕，乔一帆在房间里看到了烟雾掠过窗户。
他忍不住出去客厅，见到只有叶修在。
平日里客厅没有人待，战队里的队友都是喜欢待在房间的死宅，只有叶修和魏琛偶尔会在阳台抽烟，一副历经世俗的沧桑态。
“来了。”叶修见到乔一帆，也不讶异，像是早有预料。
乔一帆怯生生地叫了声“前辈”。
叶修掐了烟，“如果你要和我聊叶玖玖的事，我已经离家出走十多年了，对她的了解可能还没有你多。”
“我们也不熟……”乔一帆低着头，“就见过几次面，更多的是一起玩游戏而已。”
而且……乔一帆悄悄看向叶修，他感觉叶玖玖可能是来见叶修，顺便找自己的。
有一些羡慕，或许里面夹杂着些许嫉妒。他也想像叶修那样自如地站在叶玖玖旁边。
“玖玖姐很漂亮呢！”乔一帆皱着眉头笑了下，如是说。
叶修回房间前，拍了拍乔一帆，“加油吧小年轻。”
“诶？好、好的！”乔一帆领下这份鼓励。
一个人站在阳台，鼻尖还有些烟味。乔一帆看着楼下花园里的树、路灯，还有牵着狗在散步的情侣。
他未来的生活会是什么样的呢？
会不会也养一条狗，或者一只猫，每天和恋人在楼下的花园里散步，恋人会不会是叶玖玖。
如果是的话就好了。
7-
听闻叶玖玖结束工作要离开H市时，乔一帆本想和陈果请了半天假去送她，犹豫半晌，眼下的训练更重要，最后还是选择了在□□上和她道了别。
结果叶修突然点了乔一帆名字，“玖玖在下面，你下去送送她吧。”
吓得乔一帆差点把一寸灰摔死。
“我这就去！”乔一帆登出了游戏就起身。
在吃瓜的陈果疑惑，“你怎么不去送她？”
“谁去都一样，我忙着呢。”
陈果无语，这个究极荣耀狂！
-
乔一帆下了楼，叶玖玖果然在网吧门口等着，看到是他，也没有失望，“来啦。”
“嗯，叶修前辈叫我来送送你。”
“好呀，那我们走去地铁站吧？”
乔一帆点点头，他上前主动帮叶玖玖拿了行李。
和前一次吃饭明明只隔了没几天，但是乔一帆却感觉两人距离开始变得很遥远。仿佛隔着一个银河。
自己的脑子里完全装不进知识，但是她却能保送顶级学府的研究生，这样的她，和罗辑会不会更有话聊？乔一帆有点庆幸那晚罗辑回学校去，没有一起吃饭。
“吃烤肠吗？”
话音刚落，一根烤肠已经递到了自己面前。
原来在乔一帆还在紧张走神的时候，叶玖玖已经到路边的小摊买了两根烤肠。
“你不吃的话我可以吃两根。”
“我吃！”乔一帆匆忙地接过烤肠，咬下一口，被烫得龇牙咧嘴。
…好丢脸！
叶玖玖不如预料，她没有哈哈大笑，反而给乔一帆递来纸巾，“小心一些。”
乔一帆接过纸巾，低下头，小声地道了谢。
走向地铁站这一程，乔一帆觉得不舍，却又感到羞愧难当，恨不得走得再快一点。
叶玖玖三下两下吃完烤肠，把竹签丢进垃圾桶里，她没说话，却是叹了口气。
“怎么了吗？”乔一帆捕捉到那声细细的叹息。
“没什么，只是有一些烦恼。”
闻言，乔一帆感觉到了一些轻松，他笑了笑，“原来玖玖姐你也有烦恼，我一直以为像你和叶修前辈这样厉害的人可以轻松地解决出现的问题。”
叶玖玖觉得这话好气又好笑，忍不住拍拍乔一帆的背，“想什么呢，哪有那么神，我和叶修都是人，肯定也会有各种各样的烦恼冒出来。”
“那你的烦恼是什么？”
“唔，”叶玖玖思索了一下措辞，“我想去造军用飞机。”
乔一帆：“……”
“我从中学开始就以这个为学习的目标，但是我的同学、朋友、老师还有家里人都不同意。只有叶修支持…虽然他也不算支持我啦，我做什么他都无所谓的感觉。”
“即使这样，你自己还想去吗？”
“想啊，但是这条路就必须入伍，服从管理。我爸不支持我入伍，说如果我去的话，就要和我断绝父女关系。”
乔一帆愣了愣。
他思量许久也没有想出什么好办法。
于是，他问：“那你想放弃了吗？”
叶玖玖摇了摇头，却是苦恼地皱着眉。
两人走到地铁口外，乔一帆止步，他们道别。
等到叶玖玖乘着扶梯下行，逐渐变小、消失，乔一帆依然站在地铁站外，烈日灼烧地面，隔着鞋底依然能感受到那阵热浪。
许久，乔一帆拿出手机来发消息。
乔一帆：如果想去的话，我觉得应该去试试。举个不恰当的例子，就和我练习鬼剑士一样…当然这不能和造飞机相提并论！
叶玖玖过了一会儿才回复：说的也是。
叶玖玖：我想试试。
乔一帆松下一口气来，这才心情很好地往回走。
他能给叶玖玖提建议了，还能被采纳。
真好。
8-
挑战赛决赛，乔一帆跟着兴欣回到久违的B市。
难得的自由活动时间，乔一帆回到了市郊那个荒废的公园。
由于没人打理，这里比之前似乎更加破旧了。各种植被的枝叶肆意地长出，阻拦住行人的道路。中间的那片湖的水依然是黯淡的颜色，旁边的告示牌因为年久失修，掉了一只角，摇摇晃晃的，像是风烛残年的老太太茕茕孑立于风中。
乔一帆感觉自己的心情和以前过来时不太一样了。
他拨开路障，又扶正告示牌，站在湖边，感觉到许多的心平气和。
仿佛那年写进湖里的那些愁绪已经沉入湖底，他不再苦恼。
乔一帆隐隐期待在这里再次见到叶玖玖。
她离开H市后，两人在网上联系过几次，总是逢年过节时，乔一帆发去祝福，她回复，两人聊了聊现状。
只有开始第一场挑战赛时，叶玖玖主动发来鼓励的话。
但是等了许久也没能见到叶玖玖，乔一帆只好返回。
幸运的是，也不是无功而返。
叶玖玖正在车站前等车。
她剪了很利落的短发，穿得也很简单，见到乔一帆走近，有些惊讶，却也打了招呼。
“你怎么会在这边？”
“我想去看看那个公园，就过来了。”
叶玖玖了然地点点头。
“玖玖姐在附近生活吗？”
“嗯，我们的研究所在这边。”
乔一帆有些激动，“你去造军用飞机了吗！”
她笑笑，“还没有，我研究生还没毕业呢。我想等博士的时候放弃保送，再考过去。”
…原来博士也能保送。高中都没读完的乔一帆暗自惊讶。
“加油啊。”
叶玖玖点点头。
车来到，这里比较荒凉，只有一条线路到达，叶玖玖走了上去，乔一帆却没有迈步。见状，有些疑惑的叶玖玖直接下车把乔一帆拉了上来。
乔一帆低着头，坐在叶玖玖的旁边。
“你今天心情不好吗？”叶玖玖关心道。
“很好。”乔一帆抬头，却是一脸的苦笑。
叶玖玖眨了眨眼睛，不解。
“玖玖姐很厉害，你会前途无量，我也由衷地祝福你。但是……我又很难过。”
“为什么？”叶玖玖更不解了。
“你所能到达的高度大概是我一生都无法企及的，那我，大概就配不上你了吧。”
配不上。
叶玖玖突然懂了。
乔一帆深吸了一口气，“但是我还是没有办法控制自己不喜欢你。”
“喜欢你的很多很多，你的笑容、你的语言、你的行动……还有很多。每一次见面我可以高兴很久。你给我发来的每一条消息我都反复阅读，我……就是很喜欢你。”
叶玖玖没有着急回答，她转过头去，思量许久，直到公交车开到了城区，景色逐渐繁华。叶玖玖这才说：“没有什么配不配得上的说法，我们只是深耕在不同行业的人罢了。很感谢你能向我告白。”
“…没、没事。”
“要试试在一起吗？”
乔一帆愣住，“……诶？”
他宕机半分钟，又很快重启。
“诶诶诶诶诶诶……？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也喜欢你呀。”叶玖玖笑他，“笨蛋。”
这回，乔一帆重启花了十分钟。
人生前十八年，乔一帆没有什么事情是一下就能做好的。他在游戏方面有天赋，加入微草却坐了一年的冷板凳。
但是他第一次告白，就被接受了。
乔一帆的脸红透了，他感觉自己的心脏跳得剧烈，仿佛要蹦出他的身体。
但是理智依然在狠狠地拉住他的冲动。
“还是先不要吧！”
“为什么？”
“等我拿到一次联赛的冠军，离你更近一点，再说！”
叶玖玖想说没有这个必要，他们已经靠得很近了。
但是她尊重乔一帆的想法。
“好啊，等你。”
-Fin-
*乔一帆生日快乐！
*全文8.4k，妹有名字，叶玖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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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不是很好。厚重的阴云仿佛随时可以砸向头顶，凝滞的空气让人难以呼吸。没有风拂过的湖像一面发旧的镜子，悬在围栏上的贴牌纹丝不动，上面写着“水深12米，请勿下水”。
乔一帆已经不记得自己站在湖边多久了，他回忆起很多自己的过往。平平无奇的家庭，争吵不休的父母，勉强及格的成绩……唯一拿得出手的是他游戏打得很好，手速快水平高，但是成为职业选手之后他才发现，自己引以为豪的游戏水平也不过如此。
总觉得，自己的存在好多余……
“你在这儿看啥呢？”
“呜哇！”
突然出现的女孩子把乔一帆吓了一跳。
“这么胆小？”叶玖玖也惊讶，然后她很快就有了新发现，“咦，你不是乔一帆吗？”
“你认识我？”乔一帆诧异。
“认识啊，今年微草的新队员嘛，和你同期的还有高英杰。”
眼前的女孩子很漂亮，她比乔一帆高一点，黑色的长发随意地搭在肩上，最重要的是……她知道他是微草的队员，甚至能喊出自己的名字。
扑通、扑通。乔一帆不禁有些雀跃。
“我叫叶玖玖，很高兴见到你。”她微笑着，伸出右手。
乔一帆压抑着兴奋，说着很高兴认识你，也握了手。
“所以你刚刚在这里看什么？”叶玖玖回到一开始的问题。
“我……”乔一帆吞吞吐吐了一阵，这才谎称，“在看风景。”
叶玖玖看了看乔一帆身后那片杂草丛生的人工湖，疑惑道：“你的审美真的很独特。”
腼腆的男孩有些心虚，他低下头，怯生生地回一句“还好”。
没有再纠结，叶玖玖问乔一帆：“你现在想打荣耀吗？”
“诶？”轮到乔一帆开始疑惑了。
“我好久没玩荣耀了，今天想玩一把，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叶玖玖发出邀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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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的公园是城郊，多少有些荒凉的地段。但是叶玖玖对这个地方似乎很熟悉，乔一帆就这么跟着叶玖玖东兜西拐，来到了一家网吧，在她身后见她熟络地和老板打招呼，要了两个机位，离开前台还不忘顺走两罐可乐，在老板的骂骂咧咧中塞一瓶给自己。
真是爽朗的人。乔一帆忍不住感叹。
两人打开电脑登录荣耀，乔一帆没带账号卡，在前台是租的刺客账号。叶玖玖显然是有备而来，她带着自己的账号卡，是一个元素法师，叫馆灯青，名字下面顶着的公会名称是蓝溪阁。
加了好友之后，叶玖玖马上就约了乔一帆到竞技场打1v1，说要体验一把和职业选手切磋的感觉。她的技术说不上糟糕，但是和职业选手比起来并不算好，输得很快，却是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
他们又去双排竞技场，一下午竟然一把没输，哐哐上分，叶玖玖欢天喜地，“太好了，可以换竞技场紫品的装备了。”
“谢谢你，乔一帆。”叶玖玖不忘记感恩带自己上分的乔一帆，“多亏了你，如果没有你我都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换到装备呢！”
“不用谢。”乔一帆有些高兴，原来他也能帮助到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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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玖玖的□□昵称单取一个玖字，头像是馆灯青的角色截图，一袭黑衣的女元素法师背靠夕阳挥舞着法杖，好不帅气。签名上写着：因过竹院逢僧话。
乔一帆盯着好友列表里这位新好友看了许久，多少有些开心。这是他来到B市以后交的第二个朋友，第一个是高英杰。而叶玖玖，是第一个女性朋友。
她留着过胸的黑发，皮肤白净，长相也很精致，细长的眼睛里总是不带一丝阴霾。乔一帆感觉自己人生的十六年来，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女孩子。
在网吧玩荣耀时，乔一帆偷偷地看身边的叶玖玖，她那黑曜石一般的深色眸子里总是专注着看着屏幕，思考自己应该怎么做才能赢。抬手操作时果断勇敢，不会因为局势的不利而萌生退意。她的手纤细修长，骨节分明，按着键盘的时候像在弹琴，优雅得很。
下机之后，叶玖玖又带乔一帆去吃饭。找了家面馆，一人点了碗牛肉面。乔一帆害怕出糗，小口吃面，细嚼慢咽，不敢发出声音，却听得叶玖玖好大的吸溜声，“哇，好吃的诶！”
面馆老板听了高兴，给两人加了几片牛肉。
以后他们还有机会再见吗？乔一帆在心里暗自期待着。
2-
十二月份，冬季转会窗开启，斗神一叶知秋的原使用者叶秋宣布退役，孙翔转入嘉世，成为一叶知秋下一任的使用者，突如其来的消息惊动了整个荣耀圈。
虽然这和小透明乔一帆没什么关系，他也还是跟着震惊了一番。他在职业选手群里偷偷看着那些大人物们的讨论，默默在心里认同他们的想法，却不敢多说一句话。
提示音响起，是特别关心发表了一条说说。
玖。：呸！
叶玖玖偶尔会发空间，内容包括自己吃到的美食的照片，以及和朋友的缺德对话记录，她是擅长传递快乐的人，这也是第一次，乔一帆看到她发表了负面的内容。
是关于叶秋退役的吗？
就在乔一帆还在纠结要不要去问问情况的时候，评论里已经有人问了起来：你们组实验又失败了？
玖。回复：叶秋退役了！
果然是这样。
两周后，荣耀第十区，君莫笑的名字响彻整片荣耀大陆，他的真实身份也逐渐被察觉——退役选手叶秋。微草的队长王杰希是第一个发现的，他直接带着队员们上去找他切磋作为加训。
也就是在这时候，叶秋对他说：刺客这个职业发挥不了你的潜能，试试鬼剑士吧！辅助队友为主的，主修鬼阵的阵鬼。
那就去试试吧！
下了训，乔一帆几乎没有犹豫就去注册了一个新的账号。
荣耀第十区，鬼剑士，一寸灰。
他看看自己的一级小号，现在加前辈有点为时过早了，还是先升升级再说吧。
手机的提示音响起，是特别关心发了一条说说。
玖。：第十区，加我。[图片]
是一个一级的游戏小人截图，头顶的id叫糯米糍粑。
一寸灰申请把糯米糍粑加入好友列表，对方很快同意了。乔一帆主动把自己的名字报过去，叶玖玖回了个讶异的表情，又问：一起刷怪练级吗？
两人组了队去野外刷怪，一边刷一边闲聊。叶玖玖玩的职业还是法师，20级转职之后继续当元素法师，说着，她又问乔一帆为什么不玩刺客了。
乔一帆把晚上加训时叶秋的建议说了出来，他跃跃欲试，想知道自己是否真的有潜能，一边练级，也在一边摸索着技能。他搜过鬼剑士的攻略，技能循环看两下就记住了。
叶玖玖只是一边听着他对未来的期待，一边用技能引来更多的怪。
许久，自说自话的乔一帆开始有些惴惴不安，主动问了起来：“我这样一心二用，会不会不太好？”
“现在不是你的训练时间吧，做自己想做的事就好了。”叶玖玖道。
“说得也是！”乔一帆放下心来。
“加油哦，”叶玖玖鼓励他，“如果你上场打比赛了，记得告诉我，我去现场支持你。”
她似乎总是能说出戳他心窝的话。
激动的乔一帆连连道谢，叶玖玖只是笑笑，说反正自己今年全明星的票也不知道投给谁，不如也给他算了。
那她前几年的票，是投给谁的呢？
大概是叶秋前辈吧。
有一天，他在她心里，可以成为和叶秋前辈一样耀眼的人吗？
3-
第二年的夏休期，乔一帆与微草解约，所幸他已经有了新的去处——H市，兴欣网吧。
他对B市几乎没有留恋，但是很可惜，他走的这一天叶玖玖有事，没能来和他见一面。
去年他们时常一起在游戏里玩，乔一帆会和她分享自己练习阵鬼的心得，叶玖玖也会激动地和他说上次见到了自己的偶像楚云秀。
叶玖玖说她有空的话会去H市找他玩，乔一帆不知道这是不是谎话，只知道自己没有办法不期待。
去H市后，乔一帆几乎没有怎么休息就开始在叶修的指导下开始训练了，他们要打挑战赛，对手是有着孙翔、肖时钦以及苏沐橙的嘉世战队，怎么可能休息，叶修前辈都两个晚上没睡觉了。
这天乔一帆起床来到网吧准备训练，看到叶修坐在座位上嗦着泡面看电脑屏幕，老板陈果站在她身边，乔一帆主动打了招呼，那两人也跟他挥挥手。
随后，陈果就回到刚才的话题，“我国第二代完全自主设计制造的民用飞机首次飞行试验圆满完成？你还会看新闻呢？”
“多读书，多看报啊老板娘！没事看看新闻是有好处的。”
“我以为你的世界里只有荣耀了呢！”
“应该说我的世界里最重要的是荣耀，只有它就太绝对了。”
乔一帆听着，也不敢接话，他坐上自己的座位，打开电脑，□□是自动启动登录的，方便叶修给他传输文件，刚刚登上去就看到特别关心发布了一条动态。
下意识点进去，是叶玖玖。
玖。：xx新闻：我国第二代完全自主设计制造的民用飞机首次飞行试验圆满完成，预计于明年上半年投入使用。[网站链接]
是刚刚叶修前辈在看的新闻。
乔一帆点进去也读了一次，读完，退出来，默默给叶玖玖点了个赞。
4-
叶玖玖突然联系乔一帆，说自己在H市了。
惊得乔一帆椅子上弹了起来，还好现在是晚上自主加训的时间，不然在正式训练时随意分心，真的是罪大恶极。
陈果匆忙赶来询问情况，“怎么了怎么了，电脑出了什么问题吗？”
“没、没事！”乔一帆连忙把对话框最小化，“刚刚的训练完成得太顺利了，所以有些激动……”
“这样啊，”陈果狐疑地走开，又嘱咐，“早点结束去休息哦！别学叶修，他皮厚。”
乔一帆连声道谢，待陈果走开后，这才小心翼翼地打开对话框，叶玖玖已经发过来新的消息，问他要不要明天一起吃个饭。
明天是周日，按训练计划是休息的日子，但是平时没有事做的乔一帆也会来训练室玩玩荣耀练习一下。
但是反正是休息，出去吃个饭也没什么吧！乔一帆接受了邀请。
第二天乔一帆起了个大早，捯饬了一上午，从衣柜里翻腾出他最贵的那套衣服，这才满怀期待地去赴约。
叶玖玖一如第一次见面那样好看，穿着修身的蓝色直筒高腰裤和白色短T恤，搭配上白色的帆布鞋，看起来十分清爽。
“嗨，乔一帆，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玖玖姐！”
两个人走向约好的餐厅，路上，叶玖玖问乔一帆的近况，对现状十分满足的乔一帆说了许多好事，在叶修前辈的指导下不断进步，队友们虽然个性十足却都是很好的人，老板陈果也十分友善。
叶玖玖笑，“你看起来比在微草时开心多了！”
她果然看得出来。
那她是不是也知道刚见面时自己的心情其实很糟糕。
“…玖玖姐呢，你最近怎么样？”
“就那样吧，上课，实验，回家吃饭，还有陪老师参加会议，和以前一样。”叶玖玖食之无味地把碗里的菜放进嘴，“只不过玩的时间都没有了。”
怪不得她的上线时间变少了……乔一帆心里想着，憨憨地笑了笑。
一顿饭下来，说及天南地北各种往事，大概是乔一帆的心情很好，他觉得气氛相当轻松。
餐后，两人在街上散了散步，叶玖玖问乔一帆能不能带自己去现在生活的网吧看看，乔一帆感觉她另有目的，却还是乖乖点了头。
5-
“一帆不是出去吃饭了吗，怎么现在上线了？”叶修捣鼓着君莫笑的装备，看到系统提示，问了一嘴。
“刚刚不是回来了吗，还上来拿了账号卡，说想下楼练练呢。”没事干一直在观察众人行为的陈果说。
叶修疑惑，“拿走账号卡了？”
说话间，一寸灰邀请君莫笑加入队伍，完成组队后一寸灰一言不发地移动到君莫笑身边，对他发起了切磋邀请。
已经过来吃瓜的陈果百思不得其解，“这是在做什么？”
“我哪知道，”叶修说着，接受邀请，轻易地破解一寸灰的攻击，很快就得出结论，“这不是一帆，操作完全是个鬼剑士的新手。”
甚至拙劣得不像是职业圈的手法。
叶修又问：“一帆和谁吃饭去了？”
陈果摇摇头。
把一寸灰打剩一丝血皮，叶修结束切磋，一寸灰坐在旁边恢复到满血状态后，又发出切磋邀请，这把输得比之前更快。
叶修似乎已经得出了结论。他摘下耳机，站起身，“我下去看看。”
唐柔也好奇地看了过来，不过没准备跟着去看情况，陈果倒是怀揣着好奇心跟下了楼。
下了楼，叶修直奔无烟区，陈果紧随其后。
自己的账号卡擅自借给别人玩，对方还嚣张至极直接去找叶修前辈切磋，劝说无果的乔一帆一抬头看到前辈和老板气势汹汹地走过来，吓得直接站了起来，“前、前辈！”
叶修应了声，径直走到他身边的座位，把还在捣鼓一寸灰的叶玖玖揪了起来，“你怎么在这儿？”
“谁规定我不能在这了？我可是正儿八经付了网费的，是消费者！”叶玖玖理直气壮。
“爸妈能允许你过来？”
“我是来出差的，公务，公务！”她强调，“爸妈管不着。”
叶修也无奈，“……行吧，那你自己注意。”
陈果这才逮到机会插话，迫不及待地询问：“你们两个…什么关系？”
“这是我妹，叶玖玖；这是我的老板，陈果，这家网吧就是她的。”
顺着叶修的介绍，叶玖玖跟陈果打起了招呼。
站在一旁的乔一帆顿时瞪大了眼睛。
他虽然想过叶玖玖可能家世不俗，但是万万想不到她亲哥竟在自己身边。
那天，为了给叶玖玖接风洗尘，陈果在附近的餐厅包了个间把战队的人都带着去吃了顿大餐。叶玖玖性格大方，和谁都能聊到一块去，席间气氛好不愉快。
叶修还问叶玖玖考上研没，后者气得跳起来，“你妹妹我是保送研究生的好吗！”
乔一帆在这时才知道，新闻里报道的那架民用飞机的飞行器机翼马达中有一个零件就是她设计的。
稍晚些时候，大家都吃饱了，叶玖玖便要提前离席，陈果挽留她在兴欣住一晚，她摆摆手，解释自己第二天还要开会。
和H市最好的大学交流飞行器的设计。
她嘴里蹦出来的都是乔一帆知道，但是从来不敢想象的顶级学府。
陈果主动要送叶玖玖出门，唐柔和她在吃饭时聊得很好，见她要走便问候了几句，一向懒散的叶修也难得嘱咐了一些听了就耳朵长茧的话，就连包子也叫唤着注意安全。
乔一帆低着头，双手摩挲着自己的那只白得发亮的玻璃杯子，杯脚有几个剐蹭形成的磨砂，他拿起来喝了口里面的茶水，口感大抵就是普通饭店便宜量大的普通茶水，没有任何特点，泡浓了甚至会有苦涩的口感。
像极了他本人。
“喂，乔一帆。”
有人叫自己，乔一帆茫然地抬起头，叶玖玖站在包厢门口回头看他，“我要走了哦。”
“啊…嗯，玖玖姐一路顺风！”乔一帆连忙说。
叶玖玖笑了笑，“好哦。”
6-
晚上，乔一帆在宿舍里休息，现在叶修也搬来宿舍了，他站在阳台吸烟，阳台上一下烟雾缭绕，乔一帆在房间里看到了烟雾掠过窗户。
他忍不住出去客厅，见到只有叶修在。
平日里客厅没有人待，战队里的队友都是喜欢待在房间的死宅，只有叶修和魏琛偶尔会在阳台抽烟，一副历经世俗的沧桑态。
“来了。”叶修见到乔一帆，也不讶异，像是早有预料。
乔一帆怯生生地叫了声“前辈”。
叶修掐了烟，“如果你要和我聊叶玖玖的事，我已经离家出走十多年了，对她的了解可能还没有你多。”
“我们也不熟……”乔一帆低着头，“就见过几次面，更多的是一起玩游戏而已。”
而且……乔一帆悄悄看向叶修，他感觉叶玖玖可能是来见叶修，顺便找自己的。
有一些羡慕，或许里面夹杂着些许嫉妒。他也想像叶修那样自如地站在叶玖玖旁边。
“玖玖姐很漂亮呢！”乔一帆皱着眉头笑了下，如是说。
叶修回房间前，拍了拍乔一帆，“加油吧小年轻。”
“诶？好、好的！”乔一帆领下这份鼓励。
一个人站在阳台，鼻尖还有些烟味。乔一帆看着楼下花园里的树、路灯，还有牵着狗在散步的情侣。
他未来的生活会是什么样的呢？
会不会也养一条狗，或者一只猫，每天和恋人在楼下的花园里散步，恋人会不会是叶玖玖。
如果是的话就好了。
7-
听闻叶玖玖结束工作要离开H市时，乔一帆本想和陈果请了半天假去送她，犹豫半晌，眼下的训练更重要，最后还是选择了在□□上和她道了别。
结果叶修突然点了乔一帆名字，“玖玖在下面，你下去送送她吧。”
吓得乔一帆差点把一寸灰摔死。
“我这就去！”乔一帆登出了游戏就起身。
在吃瓜的陈果疑惑，“你怎么不去送她？”
“谁去都一样，我忙着呢。”
陈果无语，这个究极荣耀狂！
-
乔一帆下了楼，叶玖玖果然在网吧门口等着，看到是他，也没有失望，“来啦。”
“嗯，叶修前辈叫我来送送你。”
“好呀，那我们走去地铁站吧？”
乔一帆点点头，他上前主动帮叶玖玖拿了行李。
和前一次吃饭明明只隔了没几天，但是乔一帆却感觉两人距离开始变得很遥远。仿佛隔着一个银河。
自己的脑子里完全装不进知识，但是她却能保送顶级学府的研究生，这样的她，和罗辑会不会更有话聊？乔一帆有点庆幸那晚罗辑回学校去，没有一起吃饭。
“吃烤肠吗？”
话音刚落，一根烤肠已经递到了自己面前。
原来在乔一帆还在紧张走神的时候，叶玖玖已经到路边的小摊买了两根烤肠。
“你不吃的话我可以吃两根。”
“我吃！”乔一帆匆忙地接过烤肠，咬下一口，被烫得龇牙咧嘴。
…好丢脸！
叶玖玖不如预料，她没有哈哈大笑，反而给乔一帆递来纸巾，“小心一些。”
乔一帆接过纸巾，低下头，小声地道了谢。
走向地铁站这一程，乔一帆觉得不舍，却又感到羞愧难当，恨不得走得再快一点。
叶玖玖三下两下吃完烤肠，把竹签丢进垃圾桶里，她没说话，却是叹了口气。
“怎么了吗？”乔一帆捕捉到那声细细的叹息。
“没什么，只是有一些烦恼。”
闻言，乔一帆感觉到了一些轻松，他笑了笑，“原来玖玖姐你也有烦恼，我一直以为像你和叶修前辈这样厉害的人可以轻松地解决出现的问题。”
叶玖玖觉得这话好气又好笑，忍不住拍拍乔一帆的背，“想什么呢，哪有那么神，我和叶修都是人，肯定也会有各种各样的烦恼冒出来。”
“那你的烦恼是什么？”
“唔，”叶玖玖思索了一下措辞，“我想去造军用飞机。”
乔一帆：“……”
“我从中学开始就以这个为学习的目标，但是我的同学、朋友、老师还有家里人都不同意。只有叶修支持…虽然他也不算支持我啦，我做什么他都无所谓的感觉。”
“即使这样，你自己还想去吗？”
“想啊，但是这条路就必须入伍，服从管理。我爸不支持我入伍，说如果我去的话，就要和我断绝父女关系。”
乔一帆愣了愣。
他思量许久也没有想出什么好办法。
于是，他问：“那你想放弃了吗？”
叶玖玖摇了摇头，却是苦恼地皱着眉。
两人走到地铁口外，乔一帆止步，他们道别。
等到叶玖玖乘着扶梯下行，逐渐变小、消失，乔一帆依然站在地铁站外，烈日灼烧地面，隔着鞋底依然能感受到那阵热浪。
许久，乔一帆拿出手机来发消息。
乔一帆：如果想去的话，我觉得应该去试试。举个不恰当的例子，就和我练习鬼剑士一样…当然这不能和造飞机相提并论！
叶玖玖过了一会儿才回复：说的也是。
叶玖玖：我想试试。
乔一帆松下一口气来，这才心情很好地往回走。
他能给叶玖玖提建议了，还能被采纳。
真好。
8-
挑战赛决赛，乔一帆跟着兴欣回到久违的B市。
难得的自由活动时间，乔一帆回到了市郊那个荒废的公园。
由于没人打理，这里比之前似乎更加破旧了。各种植被的枝叶肆意地长出，阻拦住行人的道路。中间的那片湖的水依然是黯淡的颜色，旁边的告示牌因为年久失修，掉了一只角，摇摇晃晃的，像是风烛残年的老太太茕茕孑立于风中。
乔一帆感觉自己的心情和以前过来时不太一样了。
他拨开路障，又扶正告示牌，站在湖边，感觉到许多的心平气和。
仿佛那年写进湖里的那些愁绪已经沉入湖底，他不再苦恼。
乔一帆隐隐期待在这里再次见到叶玖玖。
她离开H市后，两人在网上联系过几次，总是逢年过节时，乔一帆发去祝福，她回复，两人聊了聊现状。
只有开始第一场挑战赛时，叶玖玖主动发来鼓励的话。
但是等了许久也没能见到叶玖玖，乔一帆只好返回。
幸运的是，也不是无功而返。
叶玖玖正在车站前等车。
她剪了很利落的短发，穿得也很简单，见到乔一帆走近，有些惊讶，却也打了招呼。
“你怎么会在这边？”
“我想去看看那个公园，就过来了。”
叶玖玖了然地点点头。
“玖玖姐在附近生活吗？”
“嗯，我们的研究所在这边。”
乔一帆有些激动，“你去造军用飞机了吗！”
她笑笑，“还没有，我研究生还没毕业呢。我想等博士的时候放弃保送，再考过去。”
…原来博士也能保送。高中都没读完的乔一帆暗自惊讶。
“加油啊。”
叶玖玖点点头。
车来到，这里比较荒凉，只有一条线路到达，叶玖玖走了上去，乔一帆却没有迈步。见状，有些疑惑的叶玖玖直接下车把乔一帆拉了上来。
乔一帆低着头，坐在叶玖玖的旁边。
“你今天心情不好吗？”叶玖玖关心道。
“很好。”乔一帆抬头，却是一脸的苦笑。
叶玖玖眨了眨眼睛，不解。
“玖玖姐很厉害，你会前途无量，我也由衷地祝福你。但是……我又很难过。”
“为什么？”叶玖玖更不解了。
“你所能到达的高度大概是我一生都无法企及的，那我，大概就配不上你了吧。”
配不上。
叶玖玖突然懂了。
乔一帆深吸了一口气，“但是我还是没有办法控制自己不喜欢你。”
“喜欢你的很多很多，你的笑容、你的语言、你的行动……还有很多。每一次见面我可以高兴很久。你给我发来的每一条消息我都反复阅读，我……就是很喜欢你。”
叶玖玖没有着急回答，她转过头去，思量许久，直到公交车开到了城区，景色逐渐繁华。叶玖玖这才说：“没有什么配不配得上的说法，我们只是深耕在不同行业的人罢了。很感谢你能向我告白。”
“…没、没事。”
“要试试在一起吗？”
乔一帆愣住，“……诶？”
他宕机半分钟，又很快重启。
“诶诶诶诶诶诶……？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也喜欢你呀。”叶玖玖笑他，“笨蛋。”
这回，乔一帆重启花了十分钟。
人生前十八年，乔一帆没有什么事情是一下就能做好的。他在游戏方面有天赋，加入微草却坐了一年的冷板凳。
但是他第一次告白，就被接受了。
乔一帆的脸红透了，他感觉自己的心脏跳得剧烈，仿佛要蹦出他的身体。
但是理智依然在狠狠地拉住他的冲动。
“还是先不要吧！”
“为什么？”
“等我拿到一次联赛的冠军，离你更近一点，再说！”
叶玖玖想说没有这个必要，他们已经靠得很近了。
但是她尊重乔一帆的想法。
“好啊，等你。”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