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对联边缘对齐门框，捋平表面，然后撕开胶带，依次贴住四个角，这样一副对联就贴好了。
一边欣赏自己从华人街买来的对联，罗婕一边使唤卡卡把剩下的工具放回去。
因为昨天刚比完和拉齐奥的第二十三轮联赛，俱乐部给这群赛程逐渐吃紧的球员们放了几天假稍作休整。
好消息是卡卡仍有时间陪她过中国春节和接下来的情人节——坏消息是在这儿之后他得为不久后的欧冠八分之一决赛做准备了。
所以说有一个足球运动员爱人有时的确很辛苦。罗婕一时都分不清同样需要把飞机当出租车来坐的她和卡卡到底谁更忙。
“不，”卡卡认真想了一会儿，否定道，“至少我还有夏歇和冬歇。”他摸了摸罗婕的黑发，表情在对方看来相当可恶：“所以还是你更忙。”
“哈哈，你没必要用最认真的语气说着最让人伤心的话。”
除夕这天罗婕特地起了个大早，打算把别墅主要房间的卫生搞完。在没亲自打扫房间前，她没觉得这栋房子有多大，但当她拖了两小时地只把一楼房间打扫完三分之二多时才后知后觉。
“我的天，”罗婕单手叉腰抹去额头上的汗珠，“下次还是别再一时兴起了，真是要了老命。”
罗婕虽然会雇佣保洁公司来定期打扫别墅，但今天是除夕，中国人的习俗不能丢。再加上一年当中也就这一次亲自大扫除，她自认为可以搞定，结果表明她还是太天真了。
——罗婕完全没想到，当年在莫斯科过除夕时，伊莫夫和维克多也会特地早起帮她；而且她在波士顿租的公寓是单层的。
“亲爱的，你在说什么？”
卡卡踩着毛绒拖鞋下楼时看到的就是自家爱人擦汗嘀咕的场景。本来他没有这么早起床的，可意识模糊间摸到身边空空如也，瞬间惊醒没了睡意。
“我后悔做下自己动手打扫房间的决定了。”罗婕叹气，放下拖把走向巴西人，然后缩进对方温暖的怀里。
卡卡摸摸她头发，安慰道：“如果觉得累，那就让保洁公司来做。你没有必要做这些的。”
罗婕思索：“你说的对，我晚点给保洁公司打电话。稍后还有更重要的事需要我们完成。”
她伸手把对方头上翘起的杂毛按下去，轻轻吻了吻他的嘴角：“快做好准备，陪我出门购物。”
捯饬了一会儿，卡卡跟在罗婕身后出了门。他本打算把车库里的奥迪开出来，却被拦了。
“亲爱的，今天我来开车。”罗婕晃了晃手里的马自达钥匙。
她为卡卡拉开车门：“今天，请叫我Rose司机。”
“……？”卡卡系上安全带，颇有些受宠若惊。
因为罗婕经常出差，卡卡又习惯开自己的奥迪去俱乐部，导致这辆马自达停在车库很长一段时间都没人碰，差点积灰。
“先去亚洲超市，我们需要买很多食材来完成今晚的除夕大餐。”罗婕一边念叨一边启动发动机。
卡卡应了一句，目光在车内游转，发现中控台多了一块八英寸左右的显示屏。罗婕注意到了他的视线，得意挑眉：“这是我自己改装的，因为我有了一些很棒的想法。”
她摁了一个按钮，显示屏瞬间亮起来，上面显现出一张填满整个屏幕的地图。
罗婕给一脸懵懂的爱人解释：“这是整个米兰的地图。我原本打算在车上安装一个定位系统连接GPS实时更新位置，但一些核心硬件我一个人无法搞定，而且这样工程量太大了。所以我只做了一个简化版的，只有地图功能。”
“或许这个能写在公司的软件开发策划案中……”她嘀咕了一句。
卡卡听懂了：“就像车载导航？”
“这个说法很准确！”罗婕眼睛一亮：“里卡多，你是天才！”
摸了摸鼻子，卡卡被夸得有些羞涩，这其实是他前世的见识。
罗婕突发奇想，提议道：“亲爱的，你退役之后或许可以考虑读工程师。我知道你在学生时代的成绩很不错，就像安切洛蒂先生私下和我说的那样，踢中场的脑袋都很灵活……”
新的产品灵感让罗婕地大脑有些兴奋，絮絮叨叨讲了一路，到了亚超才想起正事。
亚超的售货员一眼就认出了卡卡，激动
地上前询问是否可以给他签名。罗婕见状抛给了身边人调侃的眼神，然后便推着购物车先走一步，留下卡卡给对方签名。
等到巴西人从球迷的热情中脱身，罗婕手下的购物车里已经堆了不少东西。卡卡十分自然地接过推车，问道：“我们还需要什么？”
罗婕伸出手指数：“酱油、咖喱粉、玉米淀粉、面条还有……”她忽然卡了壳，表情纠结。
卡卡眨眼：“什么？”
“就是……”罗婕泄气：“该死，我忘了这个单词用意语怎么说。”
卡卡笑了，甚至有点儿幸灾乐祸：“哈哈哈哈，我没想到这个场景会发生在你身上亲爱的。”
罗婕气恼地翻了个白眼，转身去询问售货员：“请问JimmyHut在哪儿？”
售货员因为见到卡卡而带笑的表情瞬间变得迷茫：“什么？”
“JimmyHut。”罗婕又重复了一遍。
这下卡卡也迷茫了。
罗婕不得不用手比划：“……就是Condom。”
卡卡终于明悟，先是惊诧然后强忍笑意，他咳了一声：“她问preservativo在哪个货柜。”
售货员恍然大悟，伸手指了一个方向。
罗婕：“……”意语母语者了不起啊！
她拉走卡卡直奔货柜，在一堆花花绿绿的小盒子前站定，扭头看着他，调笑道：“里卡多，你喜欢什么口味？”
“……”卡卡望着五花八门的小盒子，一时语塞。他挠了挠脸颊，忍不住舔嘴唇，表情窘迫。
罗婕得逞了，大致扫一眼后随手拿了几盒收进推车里，嘴里嘀咕：“那就每个款式都体验好了……”
卡卡耳根倏地变得通红。
安全套家里确实没有存，因为两人结婚后根本聚少离多。就算在一起了，不是罗婕在家办公忙到想摔电话，就是卡卡结束训练或比赛回家精疲力尽。
虽然知道中国人在过除夕春节时的节日事物很丰盛，但卡卡必须承认在亲身体验之前，自己对丰盛的认知还是有点浅薄了。
“我们真的吃得完吗？”卡卡看了看罗婕，又看了看家里的大金毛，发出疑问。
“吃不完可以剩，明天继续。”罗婕解下围裙，把卡卡推上餐桌：“在中国人眼里，吃前一天剩下的食物是春节的特点之一。”
卡卡在心里为自己即将变化的体重默哀：安切洛蒂先生，这真的不怪我……
一声清脆的玻璃碰撞声响起：“除夕快乐。”
罗婕看着卡卡笨拙使用筷子的模样，撑着脸笑出声：“你让我想起了我学习用筷子的儿童时期，那时的我也和你一样，无法顺利用筷子夹起食物。”
“那个时候的我甚至会因为这件小事委屈得大哭一场，然后我的母亲就会把我抱在怀里安慰我……”
卡卡也笑了：“那一定是段很美好的回忆。”
两人陆陆续续聊了很多，大部分是童年趣事。夜色在交谈声中渐浓。
用过晚餐后，卡卡从杂物室搬出一箱烟花，那是他在一周前特地为这段时间买的。
于是罗婕一手抱着潘尼一手牵着阿拉贡
去屋外里看卡卡放烟花。
今晚风很冷，夜幕旷远，只有远处闪着若有若无的火光，那是华人街的同胞们放的烟火。
卡卡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用打火机点燃烟花引信，“噗”的一声，一小簇火花在黑暗中亮起，他迅速起身退到罗婕身边。
两人听见一阵尖锐的爆鸣，随之而来的是一束束直冲苍穹的火光，在星星不甚明亮的夜空炸开金花。
罗婕靠在卡卡肩上，闪烁的烟火映在她黢黑的虹膜中，静谧却盛大。卡卡本想牵起罗婕的手，不料摸到一手柔软的毛发，他低头一看，潘尼仍窝在罗婕怀里，仰起脑袋冲自己挑衅呲牙。
卡卡：“……”
巴西人默然了几秒，装作不经意问起了潘尼的来历。
“它是我在五年前一次回北京拜访亲人的时候捡到的。你知道吗，那个时候的潘尼小小的，就缩在街道的角落里。它一看见我就朝我冲过来，拦在路上不让我离开。就在那一刻，我竟然读懂了它眼睛里的祈求，于是我最终决定收养它。”
“亲爱的，这是那段时间我做过最让我庆幸的决定。”
在罗婕最迷茫的那段日子里，这位小小的意外来客给了她诸多慰藉。没有那关键三年里潘尼的陪伴，她未必会蜕变成如今模样。
卡卡瞄了一眼潘尼，决定原谅它在某些时刻的“不懂事”——虽然它是一只可恶又无辜的小猫咪。
在院外站了一会儿，罗婕心血来潮说想看电影，于是两人一猫一狗又躲进屋子里去了。
家里收藏的碟片有很多，里面有一部分来自安洁莉娜先前给罗婕寄的快递杂物——就是先前罗婕遗忘在哈佛学生公寓的杂物。
罗婕翻到了一台DV，费了一番功夫才想起来里面内容是什么。因为不是特别有意思的东西，她便把它放回去了，找了一张略久远的光碟在客厅放映。
室内灯光昏暗，卡卡一手抱着阿拉贡一手揽着罗婕窝在沙发里：“这是俄语？”
罗婕懒洋洋靠在他肩上：“是的，这是一部96年发行的俄语电影，但是中俄合作制片。这部电影叫做《魔画》，主要讲述了俄罗斯青年伊万和中国姑娘小琴的爱情故事。”
这部影片她其实很早就看过，和伊莫夫、维克多一起。他们看完后对这个“中俄爱情故事”赞不绝口，并试图给她灌输俄罗斯男人相当可靠的念头。
可惜罗婕并不买账，并对伊莫夫强到快要溢出的民族自豪感感到无奈。
“这位中国女演员真的很漂亮。”罗婕戳卡卡，目不转睛盯着屏幕上的脸。
卡卡摸了摸她的腰：“你也很漂亮。”
罗婕瞥他：“我当然知道这一点，这句话我从小听到大——就和你一样。”这话让卡卡无可反驳。
时钟滴滴答答走着，客厅光影明灭。电影谢幕，卡卡动动脖子，扭头却发现一开始提议看电影的人早已靠在他肩头睡得香甜。
看了一眼钟表，尽管心里无奈，卡卡还是放缓动作小心翼翼抱起熟睡的罗婕，对方似乎察觉到熟悉的气息，亲昵地顺着动作把脑袋埋在他的颈窝处。
缩作好几团的猫咪们睁开眼睛，瞥了一眼两人又闭上。
卡卡心里柔软得像棉花糖，低下头用脸颊蹭了蹭罗婕的发丝，嘴唇贴在她的耳畔轻轻说了一句“新年快乐”。
一边欣赏自己从华人街买来的对联，罗婕一边使唤卡卡把剩下的工具放回去。
因为昨天刚比完和拉齐奥的第二十三轮联赛，俱乐部给这群赛程逐渐吃紧的球员们放了几天假稍作休整。
好消息是卡卡仍有时间陪她过中国春节和接下来的情人节——坏消息是在这儿之后他得为不久后的欧冠八分之一决赛做准备了。
所以说有一个足球运动员爱人有时的确很辛苦。罗婕一时都分不清同样需要把飞机当出租车来坐的她和卡卡到底谁更忙。
“不，”卡卡认真想了一会儿，否定道，“至少我还有夏歇和冬歇。”他摸了摸罗婕的黑发，表情在对方看来相当可恶：“所以还是你更忙。”
“哈哈，你没必要用最认真的语气说着最让人伤心的话。”
除夕这天罗婕特地起了个大早，打算把别墅主要房间的卫生搞完。在没亲自打扫房间前，她没觉得这栋房子有多大，但当她拖了两小时地只把一楼房间打扫完三分之二多时才后知后觉。
“我的天，”罗婕单手叉腰抹去额头上的汗珠，“下次还是别再一时兴起了，真是要了老命。”
罗婕虽然会雇佣保洁公司来定期打扫别墅，但今天是除夕，中国人的习俗不能丢。再加上一年当中也就这一次亲自大扫除，她自认为可以搞定，结果表明她还是太天真了。
——罗婕完全没想到，当年在莫斯科过除夕时，伊莫夫和维克多也会特地早起帮她；而且她在波士顿租的公寓是单层的。
“亲爱的，你在说什么？”
卡卡踩着毛绒拖鞋下楼时看到的就是自家爱人擦汗嘀咕的场景。本来他没有这么早起床的，可意识模糊间摸到身边空空如也，瞬间惊醒没了睡意。
“我后悔做下自己动手打扫房间的决定了。”罗婕叹气，放下拖把走向巴西人，然后缩进对方温暖的怀里。
卡卡摸摸她头发，安慰道：“如果觉得累，那就让保洁公司来做。你没有必要做这些的。”
罗婕思索：“你说的对，我晚点给保洁公司打电话。稍后还有更重要的事需要我们完成。”
她伸手把对方头上翘起的杂毛按下去，轻轻吻了吻他的嘴角：“快做好准备，陪我出门购物。”
捯饬了一会儿，卡卡跟在罗婕身后出了门。他本打算把车库里的奥迪开出来，却被拦了。
“亲爱的，今天我来开车。”罗婕晃了晃手里的马自达钥匙。
她为卡卡拉开车门：“今天，请叫我Rose司机。”
“……？”卡卡系上安全带，颇有些受宠若惊。
因为罗婕经常出差，卡卡又习惯开自己的奥迪去俱乐部，导致这辆马自达停在车库很长一段时间都没人碰，差点积灰。
“先去亚洲超市，我们需要买很多食材来完成今晚的除夕大餐。”罗婕一边念叨一边启动发动机。
卡卡应了一句，目光在车内游转，发现中控台多了一块八英寸左右的显示屏。罗婕注意到了他的视线，得意挑眉：“这是我自己改装的，因为我有了一些很棒的想法。”
她摁了一个按钮，显示屏瞬间亮起来，上面显现出一张填满整个屏幕的地图。
罗婕给一脸懵懂的爱人解释：“这是整个米兰的地图。我原本打算在车上安装一个定位系统连接GPS实时更新位置，但一些核心硬件我一个人无法搞定，而且这样工程量太大了。所以我只做了一个简化版的，只有地图功能。”
“或许这个能写在公司的软件开发策划案中……”她嘀咕了一句。
卡卡听懂了：“就像车载导航？”
“这个说法很准确！”罗婕眼睛一亮：“里卡多，你是天才！”
摸了摸鼻子，卡卡被夸得有些羞涩，这其实是他前世的见识。
罗婕突发奇想，提议道：“亲爱的，你退役之后或许可以考虑读工程师。我知道你在学生时代的成绩很不错，就像安切洛蒂先生私下和我说的那样，踢中场的脑袋都很灵活……”
新的产品灵感让罗婕地大脑有些兴奋，絮絮叨叨讲了一路，到了亚超才想起正事。
亚超的售货员一眼就认出了卡卡，激动
地上前询问是否可以给他签名。罗婕见状抛给了身边人调侃的眼神，然后便推着购物车先走一步，留下卡卡给对方签名。
等到巴西人从球迷的热情中脱身，罗婕手下的购物车里已经堆了不少东西。卡卡十分自然地接过推车，问道：“我们还需要什么？”
罗婕伸出手指数：“酱油、咖喱粉、玉米淀粉、面条还有……”她忽然卡了壳，表情纠结。
卡卡眨眼：“什么？”
“就是……”罗婕泄气：“该死，我忘了这个单词用意语怎么说。”
卡卡笑了，甚至有点儿幸灾乐祸：“哈哈哈哈，我没想到这个场景会发生在你身上亲爱的。”
罗婕气恼地翻了个白眼，转身去询问售货员：“请问JimmyHut在哪儿？”
售货员因为见到卡卡而带笑的表情瞬间变得迷茫：“什么？”
“JimmyHut。”罗婕又重复了一遍。
这下卡卡也迷茫了。
罗婕不得不用手比划：“……就是Condom。”
卡卡终于明悟，先是惊诧然后强忍笑意，他咳了一声：“她问preservativo在哪个货柜。”
售货员恍然大悟，伸手指了一个方向。
罗婕：“……”意语母语者了不起啊！
她拉走卡卡直奔货柜，在一堆花花绿绿的小盒子前站定，扭头看着他，调笑道：“里卡多，你喜欢什么口味？”
“……”卡卡望着五花八门的小盒子，一时语塞。他挠了挠脸颊，忍不住舔嘴唇，表情窘迫。
罗婕得逞了，大致扫一眼后随手拿了几盒收进推车里，嘴里嘀咕：“那就每个款式都体验好了……”
卡卡耳根倏地变得通红。
安全套家里确实没有存，因为两人结婚后根本聚少离多。就算在一起了，不是罗婕在家办公忙到想摔电话，就是卡卡结束训练或比赛回家精疲力尽。
虽然知道中国人在过除夕春节时的节日事物很丰盛，但卡卡必须承认在亲身体验之前，自己对丰盛的认知还是有点浅薄了。
“我们真的吃得完吗？”卡卡看了看罗婕，又看了看家里的大金毛，发出疑问。
“吃不完可以剩，明天继续。”罗婕解下围裙，把卡卡推上餐桌：“在中国人眼里，吃前一天剩下的食物是春节的特点之一。”
卡卡在心里为自己即将变化的体重默哀：安切洛蒂先生，这真的不怪我……
一声清脆的玻璃碰撞声响起：“除夕快乐。”
罗婕看着卡卡笨拙使用筷子的模样，撑着脸笑出声：“你让我想起了我学习用筷子的儿童时期，那时的我也和你一样，无法顺利用筷子夹起食物。”
“那个时候的我甚至会因为这件小事委屈得大哭一场，然后我的母亲就会把我抱在怀里安慰我……”
卡卡也笑了：“那一定是段很美好的回忆。”
两人陆陆续续聊了很多，大部分是童年趣事。夜色在交谈声中渐浓。
用过晚餐后，卡卡从杂物室搬出一箱烟花，那是他在一周前特地为这段时间买的。
于是罗婕一手抱着潘尼一手牵着阿拉贡
去屋外里看卡卡放烟花。
今晚风很冷，夜幕旷远，只有远处闪着若有若无的火光，那是华人街的同胞们放的烟火。
卡卡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用打火机点燃烟花引信，“噗”的一声，一小簇火花在黑暗中亮起，他迅速起身退到罗婕身边。
两人听见一阵尖锐的爆鸣，随之而来的是一束束直冲苍穹的火光，在星星不甚明亮的夜空炸开金花。
罗婕靠在卡卡肩上，闪烁的烟火映在她黢黑的虹膜中，静谧却盛大。卡卡本想牵起罗婕的手，不料摸到一手柔软的毛发，他低头一看，潘尼仍窝在罗婕怀里，仰起脑袋冲自己挑衅呲牙。
卡卡：“……”
巴西人默然了几秒，装作不经意问起了潘尼的来历。
“它是我在五年前一次回北京拜访亲人的时候捡到的。你知道吗，那个时候的潘尼小小的，就缩在街道的角落里。它一看见我就朝我冲过来，拦在路上不让我离开。就在那一刻，我竟然读懂了它眼睛里的祈求，于是我最终决定收养它。”
“亲爱的，这是那段时间我做过最让我庆幸的决定。”
在罗婕最迷茫的那段日子里，这位小小的意外来客给了她诸多慰藉。没有那关键三年里潘尼的陪伴，她未必会蜕变成如今模样。
卡卡瞄了一眼潘尼，决定原谅它在某些时刻的“不懂事”——虽然它是一只可恶又无辜的小猫咪。
在院外站了一会儿，罗婕心血来潮说想看电影，于是两人一猫一狗又躲进屋子里去了。
家里收藏的碟片有很多，里面有一部分来自安洁莉娜先前给罗婕寄的快递杂物——就是先前罗婕遗忘在哈佛学生公寓的杂物。
罗婕翻到了一台DV，费了一番功夫才想起来里面内容是什么。因为不是特别有意思的东西，她便把它放回去了，找了一张略久远的光碟在客厅放映。
室内灯光昏暗，卡卡一手抱着阿拉贡一手揽着罗婕窝在沙发里：“这是俄语？”
罗婕懒洋洋靠在他肩上：“是的，这是一部96年发行的俄语电影，但是中俄合作制片。这部电影叫做《魔画》，主要讲述了俄罗斯青年伊万和中国姑娘小琴的爱情故事。”
这部影片她其实很早就看过，和伊莫夫、维克多一起。他们看完后对这个“中俄爱情故事”赞不绝口，并试图给她灌输俄罗斯男人相当可靠的念头。
可惜罗婕并不买账，并对伊莫夫强到快要溢出的民族自豪感感到无奈。
“这位中国女演员真的很漂亮。”罗婕戳卡卡，目不转睛盯着屏幕上的脸。
卡卡摸了摸她的腰：“你也很漂亮。”
罗婕瞥他：“我当然知道这一点，这句话我从小听到大——就和你一样。”这话让卡卡无可反驳。
时钟滴滴答答走着，客厅光影明灭。电影谢幕，卡卡动动脖子，扭头却发现一开始提议看电影的人早已靠在他肩头睡得香甜。
看了一眼钟表，尽管心里无奈，卡卡还是放缓动作小心翼翼抱起熟睡的罗婕，对方似乎察觉到熟悉的气息，亲昵地顺着动作把脑袋埋在他的颈窝处。
缩作好几团的猫咪们睁开眼睛，瞥了一眼两人又闭上。
卡卡心里柔软得像棉花糖，低下头用脸颊蹭了蹭罗婕的发丝，嘴唇贴在她的耳畔轻轻说了一句“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