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的待遇”
45
吴金铃要请姜安去吃她认为最好吃的豆浆油条，她俩第二天一早五点半就起来了，出学校后门第一个路口居然遇到两位大嫂推着板车卖西瓜。
大清早风吹过还带一点点凉意。晚上在马路上乘凉睡觉的人差不多也把竹榻、木榻或者躺椅搬回了家。马路上人不多。
用毛巾当头巾用的大嫂并不吆喝，买西瓜的顾客们也没有废话。顾客默默挑瓜，卖瓜大嫂默默称重轻声算帐，顾客付钱大嫂找钱，整个流程又快又平滑。
姜安用手肘拐一拐吴金铃，说：“你等我一下。”然后她跑过去挑了两个西瓜，也是一声不吭排队等称重。
姜安出门的时候把一只尼龙网兜塞在书包角落里。她摸出网兜来装，西瓜不是特别大，都没超过十五斤，但是一个网兜也只能装得下一只西瓜。
吴金铃把自己的网兜拿出来帮忙装瓜，提着网兜就回头要往学校方向走。
姜安扯住她，小声说：“李爷叔又不认识我，肯定要拜托你爸妈去找人家讲话的嘛。你们家有小孩，我哪怕不是去求你爸妈帮忙，也不能空手路过的呀。这两只西瓜买给你家小孩吃的。快走，现在搭公交车肯定不挤。”
现在搭公交车确实不挤，但是吴金铃请客的那家国营小饭店人很多，排队都排了好一会。吃过早饭吴金铃还刻意磨蹭了一会，才带着姜安回家。
吴家占着一栋双开间两层楼石库门房子二楼的一大一小两个相连的房间，两个房间还各隔出来一个阁楼。
小房间的楼下，看上去有七八十岁的两位老人家坐在床沿摇扇子，床上睡着三个小小孩。大房间有三张床和一张饭桌，还塞进去若干个箱子，一个大衣柜和一个五斗橱。一串十岁以下的小孩，五个，也许是七个，在家具的缝隙里出没，不知道是在玩打仗还是在玩躲猫猫。
小孩子眼睛尖，看见吴金铃手里提着的西瓜，就围了上来喊小姑姑小姨，嚷着要吃西瓜。
吴金铃把手里的网兜高高扬起来，飙出来一串又急又快的沪城话。姜安猜是要等全家人都回来一起吃，她露出和善的微笑面对所有人。
吴金铃把地上跑的小孩都赶到楼下去了，放下她手里的网兜，和她爷爷奶奶介绍姜安。吴爷爷和吴奶奶很热情，但是讲话姜安也没有听懂一句，只能继续微笑。
吴金铃估计姜安听不懂她爷奶的宁波话，拉着姜安到晒台上去坐。
晒台上横横竖竖搭着好几根长竹竿，晒满了大人小孩的衣服。吴金铃不知道从哪里拽出来两只骨牌凳，摆在晒台栏杆边让坐。
姜安就说：“你爷爷奶奶身体蛮好，还能帮忙看看小小孩，很难得了。”
“要不是爷爷奶奶帮忙带小孩，我待业在家那几个月也不能好好复习。喏，就是爷爷奶奶屋里厢那个阁楼，原来是我带着侄女和外甥女们住，现在是给我二哥一家住。”吴金铃轻轻叹气，“其实住在学校宿舍里清静自在的，但是小阁楼上没有我的位置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还是有一点难过。”
姜安安慰吴金铃，“像你们家这样，长辈对子女晚辈十分慈爱，你们晚辈也知道体谅长辈辛苦，全家都会兴旺发达的。”
“借你吉言。”吴金铃叫姜安说的心里好过多了。
楼梯口传来一个男青年的笑声，他说：“金铃，你同学蛮会讲话的嘛。晒台上晒不晒？喊你同学下来坐。”
“金宝哥你在家的！”吴金铃亲热的喊人，转而向姜安解释道：“是我隔房堂哥，他住亭子间，我们一起复习参加高考的，他考上了震旦大学。走，我们找他玩去。”
一楼半的亭子间里同样被箱子柜子塞得满满当当。当窗的写字枱边站着两个男青年。
姜安一眼看见赵爱华的小表哥，真是整个人都不好了。
笑容从顾志明的心底里升腾到脸上，他说，“好久不见啊小姜安。”
“顾同志你好。”姜安笑的就很勉强，而且她也不掩饰她的勉强。
吴金宝的眉眼和吴金铃有三分相似，他看看顾志明又看看姜安，讲话直接到可怕，“顾同志，小姜安好像不太愿意看见你哎。”
吴金铃还是头一回看她金宝哥为人这样不圆滑，想阻止吴金宝说话却找不到合适的语言。
“肯定是我表妹又干了什么让她不开心的事情。”顾志明把他手边的那把藤椅拉过来，让姜安到窗口坐，“不开心了讲给我听。下回遇到我表妹……”
“停停！我不想再和你表妹打交道了。”姜安也没和顾志明客气，嗔怪道：“我爸妈只是有事出门，人家背后传流言说我爸妈倒霉了，她就再也没有上过我家门！爸妈养她到那么大，对她只有比对我哥姐更好，哪里对不起她了！就是真遇上事，就不值得她来问一声？”
顾志明说心里话，“我还恨不得她不是我表妹呢。我请你和你同学去饭店吃饭消气！”
姜安将心比心，她要是顾志明她摊上赵爱华这么个表妹也不开心的，她露出微笑，“不要你请客。我就是这一口气憋的难受，让我倒出来我就好受多了。”
“上回因为我表妹的事你跑来跑去费心张罗我吃饭，我非得请你吃顿好的！”顾志明笑眯眯的，“正好我还有事情要找你……”
吴金宝起哄道：“浦江饭店啊，离得近！”
就是吴金铃头回和顾志明打交道，她也看出来了，这个表妹的表哥想和姜安同学把关系拉得更近一点。姜安同学呢，平时是很注意和男同学保持距离和礼貌的，对这个顾志明就不怎么讲客气，应该和人家关系不差。她就笑嘻嘻不说话。
“你看，一屋子四个人只有你一个人反对。”顾志明撸袖子，“走走，先去逛逛百货大楼，再去吃饭。”
提到百货大楼，姜安就觉得她有办法体面的跑路了，她为难的说：“我还有点事，要先和金铃出去一趟，回来再说！”
难得出校门逛百货大楼，还是真心有要买的东西。没有票，要去搞几张票这个话当着外人面说出来不合适。
吴金铃附和点头：“是真有事！我们本来就是要去逛百货大楼的，等一歇，等我妈妈买菜回来，我们把事情办完再一淘去。”
吴金宝要说话，顾志明微微摇头，他是懂打配合的，就笑着说：“婶婶才出门不久，我们打扑克等她回来吧。”
必需要共处一室，对吴金铃的堂哥爱理不理的，会教吴金铃尴尬为难。
姜安也就随和起来，“那就打扰了。”
吴妈妈提着一兜莲蓬路过亭子间，先看见女儿和一个大学生模样的年轻女同志有说有笑，旁边的年轻男同志她也认得，是侄子的大学同学。她就客气起来，拉开网兜抓莲蓬放到桌角，“吃着玩玩。”
大家不约而同站起来。吴金铃喊妈，吴金宝喊婶婶。姜安和顾志明也喊婶婶。
“妈，这是我同学姜安……”吴金铃给她妈妈介绍姜安。
“姜同学呀！”吴妈妈的沪味普通话还是蛮好听懂的，“你家兄妹三个人同时都考上了大学，了不起的呀！”
“没有啦。”姜安谦虚。
吴金铃就有点尴尬她妈妈太过热情，赶紧说：“妈妈，我同学有事情找你帮忙，要讲悄悄话的。”
顾志明立即把手上的牌扔了，“正好坐久了，金宝你带我出去转转。婶婶，我们一会回来。”
吴金宝也说：“就在我屋里厢讲话吧。”
吴金铃候他俩下楼去了，把房门掩上，小声和她妈妈讲姜安想找李爷叔换票的事情。
吴妈妈笑坏了，说：“你金宝哥的那个同学也是来找李爷叔换票的，我带你同学和那个同学一淘去。”
不管女主是伍静静还是赵爱华，顾表哥都是女主的工具人没跑。他搭上李爷叔，这个李爷叔会成为女主工具人的可能性很大。
分配工作之前，远离女主保平安。
她是不能顺着李爷叔这条线去找黄牛了！
姜安在心里把姓赵的全家骂了整整两遍才调整好心态，用普通女大学生的姿态跟着吴妈妈还有顾志明，去找李爷叔换票。
吴妈妈是很懂怎么做黄牛的，进门放下一个西瓜，一阵说笑把“亲戚家的孩子”介绍给李爷叔，就找了个借口先走了。
顾志明也很懂怎么在外人面前保持距离感，李爷叔先问他要换什么，他的姿态十分高冷，说他要换几张进口电视机票。
李爷叔笑眯眯伸出一个巴掌，说：“我能搞来六张，都是日本进口十二寸的黑白电视机，六张你要是都吃得下，每张收你这个数!”
“都要，明天我带钱来。”顾志明偏头看姜安，一副到你了的样子。
“爷叔，我想换皮鞋票，要……”姜安演没有社会经验也没有生活经验的小姑娘，数数，“要四张，棉毛衫票要……六张，多几张我也换。”
李爷叔做成了几千块钱的大生意，心里特别快活。搞投机倒把的人眼睛尖心里灵，他一看就晓得要买电视机票的男同志对这个女同志很有想法，他就刻意给财神爷创造条件，闲聊：“给亲戚帮忙换的呀？”
“是我插队的大队乡亲。大家都对我很好的，暑假我想回去看他们……”姜安结巴了一下，继续数：“儿童汗衫票也要……”
“都有的，今天爷叔开心，每样票送你几张。”李爷叔拉开抽屉翻出来几小叠票，都没数，全丢给了姜安，“以后要是还缺什么票，你们来找爷叔就对了。”
“谢谢爷叔。”姜安双手接票，她是真没想到她居然会有“女主的待遇”，都有点反应不过来。
吴金铃要请姜安去吃她认为最好吃的豆浆油条，她俩第二天一早五点半就起来了，出学校后门第一个路口居然遇到两位大嫂推着板车卖西瓜。
大清早风吹过还带一点点凉意。晚上在马路上乘凉睡觉的人差不多也把竹榻、木榻或者躺椅搬回了家。马路上人不多。
用毛巾当头巾用的大嫂并不吆喝，买西瓜的顾客们也没有废话。顾客默默挑瓜，卖瓜大嫂默默称重轻声算帐，顾客付钱大嫂找钱，整个流程又快又平滑。
姜安用手肘拐一拐吴金铃，说：“你等我一下。”然后她跑过去挑了两个西瓜，也是一声不吭排队等称重。
姜安出门的时候把一只尼龙网兜塞在书包角落里。她摸出网兜来装，西瓜不是特别大，都没超过十五斤，但是一个网兜也只能装得下一只西瓜。
吴金铃把自己的网兜拿出来帮忙装瓜，提着网兜就回头要往学校方向走。
姜安扯住她，小声说：“李爷叔又不认识我，肯定要拜托你爸妈去找人家讲话的嘛。你们家有小孩，我哪怕不是去求你爸妈帮忙，也不能空手路过的呀。这两只西瓜买给你家小孩吃的。快走，现在搭公交车肯定不挤。”
现在搭公交车确实不挤，但是吴金铃请客的那家国营小饭店人很多，排队都排了好一会。吃过早饭吴金铃还刻意磨蹭了一会，才带着姜安回家。
吴家占着一栋双开间两层楼石库门房子二楼的一大一小两个相连的房间，两个房间还各隔出来一个阁楼。
小房间的楼下，看上去有七八十岁的两位老人家坐在床沿摇扇子，床上睡着三个小小孩。大房间有三张床和一张饭桌，还塞进去若干个箱子，一个大衣柜和一个五斗橱。一串十岁以下的小孩，五个，也许是七个，在家具的缝隙里出没，不知道是在玩打仗还是在玩躲猫猫。
小孩子眼睛尖，看见吴金铃手里提着的西瓜，就围了上来喊小姑姑小姨，嚷着要吃西瓜。
吴金铃把手里的网兜高高扬起来，飙出来一串又急又快的沪城话。姜安猜是要等全家人都回来一起吃，她露出和善的微笑面对所有人。
吴金铃把地上跑的小孩都赶到楼下去了，放下她手里的网兜，和她爷爷奶奶介绍姜安。吴爷爷和吴奶奶很热情，但是讲话姜安也没有听懂一句，只能继续微笑。
吴金铃估计姜安听不懂她爷奶的宁波话，拉着姜安到晒台上去坐。
晒台上横横竖竖搭着好几根长竹竿，晒满了大人小孩的衣服。吴金铃不知道从哪里拽出来两只骨牌凳，摆在晒台栏杆边让坐。
姜安就说：“你爷爷奶奶身体蛮好，还能帮忙看看小小孩，很难得了。”
“要不是爷爷奶奶帮忙带小孩，我待业在家那几个月也不能好好复习。喏，就是爷爷奶奶屋里厢那个阁楼，原来是我带着侄女和外甥女们住，现在是给我二哥一家住。”吴金铃轻轻叹气，“其实住在学校宿舍里清静自在的，但是小阁楼上没有我的位置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还是有一点难过。”
姜安安慰吴金铃，“像你们家这样，长辈对子女晚辈十分慈爱，你们晚辈也知道体谅长辈辛苦，全家都会兴旺发达的。”
“借你吉言。”吴金铃叫姜安说的心里好过多了。
楼梯口传来一个男青年的笑声，他说：“金铃，你同学蛮会讲话的嘛。晒台上晒不晒？喊你同学下来坐。”
“金宝哥你在家的！”吴金铃亲热的喊人，转而向姜安解释道：“是我隔房堂哥，他住亭子间，我们一起复习参加高考的，他考上了震旦大学。走，我们找他玩去。”
一楼半的亭子间里同样被箱子柜子塞得满满当当。当窗的写字枱边站着两个男青年。
姜安一眼看见赵爱华的小表哥，真是整个人都不好了。
笑容从顾志明的心底里升腾到脸上，他说，“好久不见啊小姜安。”
“顾同志你好。”姜安笑的就很勉强，而且她也不掩饰她的勉强。
吴金宝的眉眼和吴金铃有三分相似，他看看顾志明又看看姜安，讲话直接到可怕，“顾同志，小姜安好像不太愿意看见你哎。”
吴金铃还是头一回看她金宝哥为人这样不圆滑，想阻止吴金宝说话却找不到合适的语言。
“肯定是我表妹又干了什么让她不开心的事情。”顾志明把他手边的那把藤椅拉过来，让姜安到窗口坐，“不开心了讲给我听。下回遇到我表妹……”
“停停！我不想再和你表妹打交道了。”姜安也没和顾志明客气，嗔怪道：“我爸妈只是有事出门，人家背后传流言说我爸妈倒霉了，她就再也没有上过我家门！爸妈养她到那么大，对她只有比对我哥姐更好，哪里对不起她了！就是真遇上事，就不值得她来问一声？”
顾志明说心里话，“我还恨不得她不是我表妹呢。我请你和你同学去饭店吃饭消气！”
姜安将心比心，她要是顾志明她摊上赵爱华这么个表妹也不开心的，她露出微笑，“不要你请客。我就是这一口气憋的难受，让我倒出来我就好受多了。”
“上回因为我表妹的事你跑来跑去费心张罗我吃饭，我非得请你吃顿好的！”顾志明笑眯眯的，“正好我还有事情要找你……”
吴金宝起哄道：“浦江饭店啊，离得近！”
就是吴金铃头回和顾志明打交道，她也看出来了，这个表妹的表哥想和姜安同学把关系拉得更近一点。姜安同学呢，平时是很注意和男同学保持距离和礼貌的，对这个顾志明就不怎么讲客气，应该和人家关系不差。她就笑嘻嘻不说话。
“你看，一屋子四个人只有你一个人反对。”顾志明撸袖子，“走走，先去逛逛百货大楼，再去吃饭。”
提到百货大楼，姜安就觉得她有办法体面的跑路了，她为难的说：“我还有点事，要先和金铃出去一趟，回来再说！”
难得出校门逛百货大楼，还是真心有要买的东西。没有票，要去搞几张票这个话当着外人面说出来不合适。
吴金铃附和点头：“是真有事！我们本来就是要去逛百货大楼的，等一歇，等我妈妈买菜回来，我们把事情办完再一淘去。”
吴金宝要说话，顾志明微微摇头，他是懂打配合的，就笑着说：“婶婶才出门不久，我们打扑克等她回来吧。”
必需要共处一室，对吴金铃的堂哥爱理不理的，会教吴金铃尴尬为难。
姜安也就随和起来，“那就打扰了。”
吴妈妈提着一兜莲蓬路过亭子间，先看见女儿和一个大学生模样的年轻女同志有说有笑，旁边的年轻男同志她也认得，是侄子的大学同学。她就客气起来，拉开网兜抓莲蓬放到桌角，“吃着玩玩。”
大家不约而同站起来。吴金铃喊妈，吴金宝喊婶婶。姜安和顾志明也喊婶婶。
“妈，这是我同学姜安……”吴金铃给她妈妈介绍姜安。
“姜同学呀！”吴妈妈的沪味普通话还是蛮好听懂的，“你家兄妹三个人同时都考上了大学，了不起的呀！”
“没有啦。”姜安谦虚。
吴金铃就有点尴尬她妈妈太过热情，赶紧说：“妈妈，我同学有事情找你帮忙，要讲悄悄话的。”
顾志明立即把手上的牌扔了，“正好坐久了，金宝你带我出去转转。婶婶，我们一会回来。”
吴金宝也说：“就在我屋里厢讲话吧。”
吴金铃候他俩下楼去了，把房门掩上，小声和她妈妈讲姜安想找李爷叔换票的事情。
吴妈妈笑坏了，说：“你金宝哥的那个同学也是来找李爷叔换票的，我带你同学和那个同学一淘去。”
不管女主是伍静静还是赵爱华，顾表哥都是女主的工具人没跑。他搭上李爷叔，这个李爷叔会成为女主工具人的可能性很大。
分配工作之前，远离女主保平安。
她是不能顺着李爷叔这条线去找黄牛了！
姜安在心里把姓赵的全家骂了整整两遍才调整好心态，用普通女大学生的姿态跟着吴妈妈还有顾志明，去找李爷叔换票。
吴妈妈是很懂怎么做黄牛的，进门放下一个西瓜，一阵说笑把“亲戚家的孩子”介绍给李爷叔，就找了个借口先走了。
顾志明也很懂怎么在外人面前保持距离感，李爷叔先问他要换什么，他的姿态十分高冷，说他要换几张进口电视机票。
李爷叔笑眯眯伸出一个巴掌，说：“我能搞来六张，都是日本进口十二寸的黑白电视机，六张你要是都吃得下，每张收你这个数!”
“都要，明天我带钱来。”顾志明偏头看姜安，一副到你了的样子。
“爷叔，我想换皮鞋票，要……”姜安演没有社会经验也没有生活经验的小姑娘，数数，“要四张，棉毛衫票要……六张，多几张我也换。”
李爷叔做成了几千块钱的大生意，心里特别快活。搞投机倒把的人眼睛尖心里灵，他一看就晓得要买电视机票的男同志对这个女同志很有想法，他就刻意给财神爷创造条件，闲聊：“给亲戚帮忙换的呀？”
“是我插队的大队乡亲。大家都对我很好的，暑假我想回去看他们……”姜安结巴了一下，继续数：“儿童汗衫票也要……”
“都有的，今天爷叔开心，每样票送你几张。”李爷叔拉开抽屉翻出来几小叠票，都没数，全丢给了姜安，“以后要是还缺什么票，你们来找爷叔就对了。”
“谢谢爷叔。”姜安双手接票，她是真没想到她居然会有“女主的待遇”，都有点反应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