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立冬,《警署档案》顺利杀青。

    《警署档案》的档期是安排在来年的三月的,后期制作的时间很充沛。

    夏影蔚在结束了这部电影的拍摄之后也很空闲。自《江山美人》的成功收官之后,她陆陆续续地收到了很多剧本,但都是电视连续剧的,有些剧的导演,编剧以及制片人都很有名气,但范思妍都帮她推了。

    依照范思妍的说法,夏影蔚在签约了之后,公司就商量过要把她的定位定在电影圈。在这种基础上,再接拍电视剧就是没有必要的事了。

    范思妍认为三部电视剧的相继播出足够奠定她的人气,况且电视视剧的制作周期长,其所带来的效果很难立竿见影。虽然一部电视剧的片酬能抵得过两三部电影的片酬,但是夏影蔚并不缺钱,在这方面下功夫就更加没有必要了。

    依照范思妍的想法是,在《警署档案》上映前再接拍一部电影,戏份不能太少,同时导演和制作方的分量也不能太轻。

    但是让她们没有想到的是,在夏影蔚杀青后回到帝都的第二天,一本剧本就到了范思妍的手上。

    “《雨巷》?”夏影蔚挑挑眉,对这部电影用了这么一个名字感到新奇。

    “嗯哼。”范思妍从鼻子里发出两个音节,说,“说是根据戴望舒的诗歌《雨巷》改编的同名电影,编剧很有来头。导演嘛,是顾靖央。”

    她家顾导?夏影蔚更加诧异了,这件事她从来都没有听顾靖央和她说过。

    “是女一的角色,开机是安排在明年二月。”范思妍继续说,“顾靖央发来剧本的时候说,这个角色能不能拿下全靠你的能力,这次试镜的几个女艺人都是电影圈里很有名气,实力很强的前辈,而且试镜的最后结果也不是他一个人能决定的,是投资方与编剧、制片人和他四个人打分,去掉最高分以及最低分,取平均分,平均分最高的人入选。”

    这样的安排很合理,而且很多剧本的主角的选定都是用这种方法比对出来的,但是夏影蔚的顾虑其实不止于此。

    “我和顾靖央是情侣关系。”夏影蔚斟酌些开口,“在我现在这连电视圈都还没有站稳脚跟的前提下,就拿到了顾靖央电影里的女一的角色,很难保证其他人不会多想什么,对我们两个人的影响其实并不好,不是么?”

    范思妍讶异,随即在心里点了点头,能及时考虑到一件事方方面面的问题,不被眼前的成功吸去全部注意力,夏影蔚的演艺之路其实已经成功了一半:“你说的是很有道理,但是你要知道顾靖央现在只是给你提供了一个机会,能不能成功,最后看的还是你自己的实力。你能凭借自己的努力让他们满意,同意你出演这个角色,并且尽自己的全力演好这个角色,撑起票房,到那个时候,谁还能说你是靠潜规则上位的?”

    范思妍顿了顿,又说:“你一开始就隐瞒你是方总的妹妹,方菱的亲生女儿的时候,不就是怕别人硬生生地在你身上加上什么其他的光环,从而掩盖掉你自己的努力成果吗?这道理都是一样的,等你取得和你母亲一样的成就,或是比她的成就更高的时候,谁还会说你是谁谁的附属品?”

    夏影蔚听后,沉吟片刻,终于笑了,释然地对范思妍说:“是我钻牛角尖了,多谢范姐提点。”

    范思妍见她满脸释然,也就明白她这是想通了,长出一口气,笑着说:“我给你预约京剧艺术家沈文,还有半个月才开始试镜,你趁着这半个月把一些京剧中走路的姿态,动作学习下,尽你所能吧,虽然时间有点短,好歹也要有点成效。”

    夏影蔚点头,她刚刚已经把剧本大致地翻了一下,也知道了大致的剧情。这部剧的女主人公李泗禾出身梨园世家,自小就对京剧这一国粹耳濡目染,且造诣颇深,剧中有很多场景出现的时候都是李泗禾身着戏服,在台上唱戏。

    《雨巷》是一部民国背景的电影,男主人公成宪则是一名军官。两人在李泗禾家的“梨园”相识相知,继而相爱。但是在那个时代,还是很重视门当户对这种思想的,更遑论李泗禾只是一个戏子,伶人。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两人的感情根本就不可能会被家人承认。

    两人虽然都是新时代的青年,接受过思想自由,恋爱自由的教育,但一己之力怎能抗争得过家族的压力,最终,一个远赴战场,一个在悠长悠长而又寂寥的雨巷里,枯等成灰。

    这一切的一切,等到成宪终于从战场上回来的时候,这一切所留下的,不过是一池雨打芭蕉的寂寞,一地风吹落叶的惆怅。

    这又是一个悲剧。

    ***

    夏影蔚晚间回到公寓的时候,直接被顾靖央拐去了他那边住。

    顾靖央信誓旦旦地说,怕夏影蔚一个人待在家里不安全。

    ——赵韵芝前几天刚刚进了组,现在她的公寓里就只剩她一个人了。

    夏影蔚听到这话的时候撇撇嘴,心想,我在这间公寓里住了一年多,光是自己住的时候就有一年,怎么就没见有不安全的时候?

    顾靖央看着夏影蔚的双眼,柔声说:“我们的工作就决定了我们是聚少离多的,现在你难得有一段时间的假……听说马上就要和沈文女士去学习京剧了,这样一来,你白天也没有时间和我一起了,除了晚上,我们可没有时间再好好相处了。”

    夏影蔚听了,觉得心里酸酸涩涩的,她想了想,轻轻地点了点头。

    顾靖央嘴角勾起,笑得很迷人,很舒心,霎时就看呆了夏影蔚。

    顾靖央伸手轻轻地拍了拍夏影蔚软软滑滑,白白嫩嫩的脸蛋儿,轻声说:“你住客房,这有什么可担心的?”想了想,又戏谑地问她,“难道……你想和我睡一张床?”

    “谁要和你睡一张床?”夏影蔚恼羞成怒,双手握成拳,不轻不重地锤了他的胸口一下,“不许胡说!”

    夏影蔚羞恼起来的时候,脸颊粉粉的,双耳红彤彤的,带着一股说不出的赏心悦目。

    顾靖央心里一动,双手伸出,轻轻地将她揽入自己的怀中,轻声哄她:“好好,我不胡说了……”说着,忍不住微微偏了头,在她的耳垂上轻轻一吻。

    夏影蔚的身子几不可见地颤了颤,觉得自己的心也微微抖了抖,双颊双耳却更加地红润了。

    顾靖央双手紧了紧,将头埋进她的颈间,闷闷地笑出声。

    ……

    夏影蔚就这么在顾靖央的公寓的另一间主卧里住下了,早起道个“早安”,睡前道个“晚安”,日子过得平和静谧而又洋溢着淡淡的幸福感。

    ***

    沈文女士的身上有一种历经所岁月沉淀下来的温柔,还有一种是感染了京剧的典雅,一举一动皆是赏心悦目。

    沈文的面容很温柔,并不严厉。她笑着打量了眼前婷婷而立的女子,招呼她:“夏小姐,先坐吧,我们坐着谈。”

    夏影蔚的身上有一种很干净很舒服的气质,这正是许多长辈所欣赏的,沈文也不例外,她看这个女孩子的第一眼的时候就觉得很舒服,很满意。

    夏影蔚看到沈文这么温柔的样子,还有些诧异,她一直以为大家之类的人都有些傲气,很难对着别人和颜悦色的,沈文确实是她认知里的一个意外。

    她从善如流地坐下,说话时不自觉地就带了几分尊敬:“沈老师,学生愚笨,以后可能就要麻烦你多加指导了。”

    沈文听后,笑得很柔和,安慰她:“这你倒不用担心,这世上并没有什么完成不了的事,只有不肯努力的人。只要下了苦功夫,有什么事是完成不了的呢?你说是不是?”她说话的时候语速较之常人要稍慢一些,配上柔和的嗓音,让人听着很舒服。

    “您说的是。”夏影蔚不好意思地揉揉额头,说话间带了几分歉意,“只是京剧我之前接触得很少,对它了解得很少,笨手笨脚地,怕给您添麻烦。”

    沈文不在意地挥挥手:“放心吧,我不怕麻烦。”说着,还冲着夏影蔚俏皮地眨眨眼。

    夏影蔚见此,一个绷不住,就笑了出来。她还真不知道,沈文女士还有这么俏皮活泼的一面。

    夏影蔚这一笑出来,倒是冲淡了不少紧张的感觉,说话间也就显得亲切随意了很多。两人间随意地聊聊剧组里的趣事,在台上演出时的心得,说说笑笑地,也就对对方熟悉了不少。

    京剧作为国粹,唱念做打舞,都是艺术。它的行当全面、表演成熟、气势宏美,是近代中国戏曲的代表。通过程式的表演手段叙演故事,刻划人物,表达"喜、怒、哀、乐、惊、恐、悲"思想感情。

    夏影蔚不需要学“打”,但其他的四个也够她喝上一壶了,加之只有半月的时间预热,夏影是拼尽了全力去练习,每晚回去的时候都觉得腰酸背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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