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正午,各派人马早早地都到场了,所有人都看明白了王恪和赤云子这回是玩儿真的。哪怕之前看了那么多场无聊“表演”,有这一场就能让他们不虚此行了。

    双方行过礼之后没多说一句废话,立刻开打!王恪虽然知道对方剑法的破绽,不过由于昆仑剑法在赤云子的施展之下不仅仅是行云流水,而且其速度上的优势也弥补了剑招衔接之间的一点瑕疵。王恪只能耐心地防守和骗招,毕竟对方年事已高,他需要等到赤云子体力不支之后再寻求突破。

    约莫五十个回合下来,赤云子果然露出疲态,动作也渐渐慢了下来。他自己其实也早就看明白了,王恪之前尽量以最小的代价来化解自己的攻势,等的无非就是在他力竭之后再发起真正的攻击。可明白归明白,他久攻不下也的确无计可施。心中焦急的同时意识上突然有些恍惚。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脑中闪过:“你快不行了!把身体交给我,让我来帮你!”

    这个声音曾经多次地出现在他的梦中,化身为各种形态不停地提醒和暗示他,有朝一日他这一生的污点被揭穿的后果。可他还是下意识地在脑海中抵触道:“不!我不需要!”

    “哼!死鸭子嘴硬!你好好想想若是输了的话结果会怎样?那赢翎亲自带着界家的后人找上门来是干嘛的?她可不光是找过你,连峨眉的门都已经蹬了!这不明摆着是要揭穿你们的秘密么?哦,不,不光是要揭穿你们一家的秘密,还要做实你昆仑派袒护□□的罪名!叫你的昆仑就此被世人所唾弃,渐渐地没人愿意再投入你门下做弟子,哪怕是现有的弟子大多也会承受不住压力选择离开!昆仑很快就要亡了!哈哈哈哈!”

    “够了!你给我滚!”

    王恪见赤云子稍有走神觉得是个机会。他当即回转身形,找了一处逆光的位置再向前突进的同时使出一招“暴雨梨花”:双臂一抖,槊锋凭借着槊柄的弹性在空中划出一朵靓丽的花瓣,残影如梭叫人无从辨别其真正出击的位置。场边众人见这一式凌厉至极,无不倒吸一口凉气。

    怎料赤云子刚刚受了刺激之后突然强行提起一把精神来,辗转腾挪之下竟然避开了这一击,反攻时更是一剑快过一剑!王恪也没想到渐渐落于下风的对手竟能回光返照,不由地接连后退了好几步才勉强挡下。无奈之下他只得再次转攻为守,耐心地消耗着对方的体力。

    又过了几十个回合,赤云子终究是支撑不住了。那声音再次在脑中响起:“你已经没有其他的选择了!反正你就这一条老命,不如交给我赌一把?就算是为了守护自己的家人,难道不值得吗?来吧!”

    赤云子没有回答,只是默认了下来。渐渐地他似乎失去了自己身体支配权,而作为一个旁观者看到自己的身体舞动出自己从未见过的剑招,从原本的劣势之中再次展开反攻。

    尽管王恪是年轻力壮,打到这会儿也有些累了。他之前之所以能游刃有余地防守,主要还是因为这些日子的特训让自己对昆仑剑法了如指掌。而赢翎早已锁死了各派的武功路数,料这赤云子一时半会儿也整不出啥新花样来。可他此时却发现赤云子的招式突然变了,那绝不是什么他熟悉的昆仑剑法!

    一方面是出于惊讶,另一方面是因为这场对战似乎是陷入了自己的未知领域。王恪不由地放弃了消耗战,转而使出浑身解数攻守兼备。接连被逼退了几步之后,王恪瞅准了赤云子的一个前出刺击,自身向后一跃、云枪横扫的同时抬腿踢偏了赤云子的剑柄、借力凭空翻转的同时接了一记回马枪。

    这一式运用了跳跃和借力,其威力自然是非同小可,属于一击毙命的杀招。王恪之前不用主要还是因为凌空转身时视线难以控制,把握不好分寸的话很容易伤及对方的性命。他尽力地感受着赤云子向前与自己后跃的速度差,提前收力使得槊尖在赤云子胸前一寸的位置上停下。

    按理说常人在发现对手这一击难以闪避之后再怎么样也会下意识地减速,并且偏转身体。可这赤云子竟然丝毫没有刹车或者转向的意思,哪怕是王恪已经提前收力了,他的胸膛最终还是顶在了槊锋之上。眼见血肉之躯瞬间被削铁如泥的太阿贯穿,场外众人一片惊呼!

    王恪保持着最后的姿势愣在原地,也不知道该不该把太阿从赤云子的胸口拔出来,只是转头惊恐地看向赢翎,毕竟他这一世还从来没有杀过人。高台上的端坐的赢翎站起身来,见那槊锋贯穿的位置正是赤云子左胸的心脏位置,知道是肯定没救了,于是赶忙向王恪招手示意让他速速退下。王恪无奈之下拔出槊锋向后退下,顿时间鲜血从赤云子胸前喷涌而出。场下的昆仑弟子一窝蜂地涌向场中,有的口中喊着:“师祖!”

    虚夷子由于双目暂时失明没能目睹这一幕。可当他听到场中有变,再加上本派弟子那凄凉地叫喊声,第一时间心中就紧了一下。他赶忙伸手凭空胡乱抓了一番,总算拉扯到了一名走得稍慢的弟子的衣角,询问得知这惨剧之后当即放声大哭。

    赢翎见王恪退到了安全位置之后赶忙开口到:“我宣布这一届的万峰论剑到此结束!最终的胜者星灵派王恪请上前来准备接任武林盟主!也请昆仑派的诸位节哀,妥善处理赤云子前辈的后事!我相信王少侠也不是有意而为。虽然赛前所有的参赛者都签过生死状,可本座还是会代表星灵派向昆仑派承诺,今后定会给与你们相应的补偿。请大家先不要乱了礼法!”

    昆仑派的诸人听罢,有的恶狠狠地将瞪向王恪;有的愤恨地开口到:“这xx还怎么补偿?”

    虚夷子缓过神来向众人做了个向下的手势,低声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听见她刚才说的的‘礼法’二字没?生死状是签过的!若我们此时向新任盟主动手无外乎与整个武林为敌。我们还是先处理后事吧!”

    昆仑的人听自己的掌门这么说也只得暂时作罢。虚夷子亲自背着自己这位已经没有气息的“师父”,任凭其鲜血染红了自己的后背,哪怕是自己没有视力也一刻不曾放手,在众人的搀扶和引领之下迈着沉重的脚步走出了大门。其余各派的人此时也是鸦雀无声,直到昆仑派的人完全离场之后才开始窃窃私语。虽然他们多是见惯了血腥的江湖,但谁也没想到万峰论剑上也会闹出人命来,而且死的还是一派泰斗。

    赢翎并没有着急下令让他们离场,而是请众人先稍作休息,等晚些时候再来见证她带领新盟主进入禅虚洞。按理说这事儿原本是应该安排在次日进行的,可她心里明白,这会儿要让王恪出去的话难免会被昆仑派追杀。那禅虚洞中由于能量和质量过于密集,时间要比外面慢上许多,其实它外面那层防护罩最重要的用途是隔绝空间不让洞中的能量外泄,而不是防止外人进入。武林中人也都知道历届盟主交替的规矩,老盟主带领新盟主进洞之后,新盟主往往要在里面带个半年或者一年才能出来。昆仑派若是得知王恪已经进洞的话,也可以暂时打消向他寻仇的算计。

    众人散去之后,王恪和界小乔也跟随赢翎来到大殿之后的议事厅中。还是王恪率先开口:“你知道我不是故意的!”

    赢翎语气之中夹带着几分温柔回答他:“我知道!你先去休息一下吧。晚上我们还有正事儿要办。先好好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别多想!”

    王恪此时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的外衣已经被鲜血染得斑驳不堪,满身都是血腥味。再看了看赢翎那充满理解和安慰的眼神,他便赶忙告退去找人打听浴室的所在了。

    王恪刚一走,赢翎便将目光转向界小乔问到:“怎么回事儿?刚才王恪枪势已经趋缓,那赤云子明明可以收住脚步的。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嗯,赤云子在对战中的确有几次心智恍惚,我想应该和你那业海有关。这里距离混沌之门太近。以业海的能力应该能够影响到附近的生灵。没想到他居然这么狠,连你也没料到他竟然如此决绝,不是吗?”

    “的确没想到!可他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无非就是从此彻底地将那赤云子以及虚夷子的怨念融为自己的一部分呗!也让我没有机会再去化解这场冤孽,以至于作为局内人无法再去干涉他的行动。我看你之后难免是难逃一劫,无论如何也要跟他大干一场了!”

    “果然又是这个家伙在作祟。你说得这么轻松,就真不担心我之后敌不过他么?”

    “呵呵,我看中你和业海原本就不是因为什么正邪之分,只是你们的能量足够强大。这宇宙中本来就无所谓什么正邪,永恒的时光之下无论是谁占了上风都会有其各自的发展方式,不合理的也不会长久存在。有什么可担心的?”

    “好了,先不提他了,我跨界之后你又有什么打算?”

    “我嘛,先留在这里一段时间好了。我还想看看族人的现状。”

    “有空的话帮我关照一下王恪,还有我的那些朋友们好吗?”

    “这好说!我尽力而为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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