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平阳养了这么多长舌的东西?”低沉的男声自马车内响起,一只麦色的手掀起帘子,眼见着里头的人就要出来。

    一众人目不转睛地盯着那马车,有方才明着编排魏如婳的贵女张了张嘴,就要阴阳怪气地说话。

    魏如婳一听那声音便知是谢烨亭,霎时拉了拉身边姐妹的衣袖,弯身朝着马车行礼:“民女见过王爷,王爷千岁。”

    这一嘴可吓得那些个小娘子一个个紧张地闭紧了嘴巴,更有甚者直接小声地问起了身边的丫鬟自己的着装是否得体。

    恰逢此时谢烨亭走出马车,冲魏如婳点头,冷眼扫过了那几个编排魏如婳的小娘子。

    魏如婳直起身子,也扶起身旁的姐妹,与之有说有笑着。

    赵家另外三个姐妹个个是不敢说话,赵姒还扯了扯魏如婳的袖子,

    赵蓁也示意魏如婳别说话,生怕魏如婳哪句话不对惹恼了正在气头上的谢烨亭,落不得一个好下场。

    “我们可不像她们那样嚼人舌根,王爷如此英明,再要怪罪可也怪罪不到我们头上来。”魏如婳摇头,顿了顿,笑道:“再说,清者自清,王爷也定会还我一个清白。”

    谢烨亭的目光在魏如婳的身上停留了片刻,而后幽幽地道:

    “本王倒不知,本王邀赵三姑娘论她归家一事,居然会让你们拿来说事,这倒是本王的错了。”

    那些嘴碎的姑娘家个个如鹌鹑一般个个都不再敢吭声。

    出乎众人意料的是,众目睽睽之下,谢烨亭作为平阳最尊贵的尧王殿下居然朝魏如婳拱了拱手,道了声:“赵三姑娘,小王在这给你赔个不是。”

    魏如婳也被吓了一跳,一时没反应过来。

    “只是她们这么说你,你也不生气?”谢烨亭蹙着眉再看向魏如婳,只觉得魏如婳这丫头从未像此刻这样愚钝。

    她不是遇事必然要当场报复回去的么,怎么这次能忍下来?

    魏如婳也不摇头,也不点头,只笑着看着谢烨亭。

    一旁的赵家其他三姐妹愣是看呆了眼。

    这魏如婳怎么……

    好像和尧王殿下很熟的样子?

    谢烨亭只再瞥了魏如婳一眼,没多作反应,抬步便朝许府里头走去。

    方才嘴碎的人也个个灰溜溜地进了里头,反倒是围观不出声的几人此刻围聚了上来,拉着魏如婳问这问那。

    “你就是传说中的那个赵三娘?”

    “三娘,你是不是和王爷很熟悉呀,不然他怎么会出面替你解围?”

    “要我说方才那些人真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儿干,别人如何干她们何事,非得上赶着来找茬。”

    ……

    魏如婳只同她们打了个哈哈,就听着许府里头传来了一声不满的女声。

    “你们到底是来我家瞧牡丹的还是来八卦的!”是一个陌生的女孩,听着话是许府的千金。

    众人瞧着都是有些扫兴,但也都散了开,朝里头走去。

    魏如婳拉了拉赵姒的袖子,不解地问道:“这是许府的哪位娘子?怎么大家都好像是在怕她?”

    赵姒凑近魏如婳的耳旁,小声向她解释道:“是许府的四姑娘,他兄长从军,打出了个副将的名头,许四娘身上也带了些功夫……”

    话还未止,就见许四娘朝她们扫了过来,脸色不大好看。

    赵姒瞬间噤声,朝许四娘尴尬地回了个笑脸,拉着魏如婳和几个妹妹进了许府里头。

    进了许府的花园,魏如婳本是想寻个角落安心呆着,不想被人东拉来西拉去的问这问那。

    “赵三娘,你还未同我们说,你与尧王殿下是什么关系呢!”

    “是呀是呀,瞧着你们俩很是熟悉的样子!”

    魏如婳面对着这些问题,只觉得头疼。

    平阳城内倾慕谢烨亭的女子很多,谁知道她会不会哪句话说错了就要得罪人。

    好在有赵姒赵蓁两位姐姐帮着解围,魏如婳同她们打了声招呼便带着阿彩寻了个由头找了处僻静角落呆着。

    一路走来,魏如婳瞧见这许府的牡丹倒是开得很好。

    眼见着再过不久便要入夏,魏如婳是没想到许府还能寻来这么多开得不错的牡丹,心里对许府的地位大抵有了猜测。

    “姑娘,这许府的牡丹开得可真好!”阿彩一路瞧来,惊叹不已。

    “花开再富贵,多了也是艳俗。”魏如婳言道,没再多看一眼身侧的牡丹,只朝着前头的亭子走去。

    阿彩不舍地又瞥了一眼牡丹,这才快步跟上前头的魏如婳。

    “倒没想到你是赵家的三姑娘。”熟悉的声音自两人身后响起。

    魏如婳转过身去瞧——来人一身宝蓝色镶银丝烟罗暗纹长袍,素白立领里襟,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不是那日纵马的公子哥还是谁?

    “但赵家是商户,士农工商,商户永远都是最末尾的。”公子哥扬眉,像是颇为自豪地笑了几声,话语中满是对赵家人的不屑,

    “我大哥从军,二哥习文做了官,我家不日便要入京,你不若跟了我,便是个妾,也是你的福气了。”

    魏如婳扯了扯嘴角,只觉这许家的公子的头脑有点毛病。

    既然此处不清净,她换个地方便是。

    想着,她便只丢下一句“公子请自重”就拉着阿彩要走。

    不想有小厮上前拦住了魏如婳的去路。

    “许公子这是何意?”魏如婳看向公子哥,蹙紧了眉头,“既是看不上商户,又何必几次三番纠缠于我,不怕王爷再怪罪吗。”

    “啪——”一个耳光盖在了魏如婳的脸上,打得魏如婳脑子嗡嗡直响。

    “给脸不要脸,王爷不过瞧你可怜这才帮了你一次,你便是得寸进尺了不成。”公子哥一听魏如婳提起昨日的事情便气,口不择言了起来,

    “再说,他不过是一个不受宠的皇子,不然怎么会被封到平阳这离边境这么近的地方做王?”

    昨日他才到家,就被许老爷请了家法,他才得知那坏了他好事的谢烨亭是平阳城的尧王殿下。

    但那又如何?

    他的长姐如今在京城做太子侧妃,将来要是生了个皇太孙,他可不就要飞黄腾达了!

    “你们几个,给我把这个女人拉去我房里。”许家的这位公子哥嘴角都要扬上了天,看向魏如婳的眼中更是写满了贪婪,

    “你便是叫破嗓子也没用,这里偏僻少有人来,所以没人会来帮你,王爷也一早就被我爹拉去品茗,我倒要瞧瞧,王爷的女人是什么滋味……”

    魏如婳眼见着那些小厮就要上前来抓她,尖叫已经到了嗓子口,却看见自己身前闪出一个暗卫打扮的男子,目光凌厉,一掌就打翻了一个小厮。

    这个人是谁?

    谢烨亭的人吗?

    这个念头猛地出现在魏如婳的脑海中。

    阿彩站在魏如婳的身后,本欲上前护着魏如婳,见着来人,松了松攥紧的拳头,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

    “你!你!”许家公子看着自己的小厮败下阵来,畏惧地往后退了几步。

    “喆桉!”陌生的声音。

    众人扭头看去,神态各异。

    许家公子带来的人皆是一副害怕的模样,不顾自己身上疼痛,爬起身来又匍匐在地,瑟瑟发抖。

    而许家公子更是腿软地跌坐在了地面上。

    来人是谢烨亭和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

    “你可有事。”谢烨亭此时蹙着眉,但看向魏如婳的目光中并无关心之意。

    魏如婳摇摇头,又转过身去找那个男人。

    但本该在那的男人却消失无踪了。

    谢烨亭这才看向一旁的中年男人,眉眼拧紧,黑着张脸说道:

    “许方将军,方才贵府的三公子所言,你也都听见了,念在你是因伤才告老还乡的功臣,本王——”

    “多谢王爷,王爷息怒,是老臣教导无方。”许方赶忙拉过许三郎的脑袋,压着他向谢烨亭认错,又朝魏如婳道歉道,

    “赵丫头对不住,是伯伯没教好这小子,你且别放在心上,回头许伯伯定当好好管教管教这混小子!”

    “爹!”那许三郎还有不甘,出声叫囔。

    “给我住嘴!”许方一巴掌拍在了许三郎的脑袋上,又指着那几个匍匐在地上的小厮,怒声道,“你们几个,带三公子回去,没我的命令不准出来!”

    许三郎被小厮带走,走时还不忘瞪了魏如婳一眼,朝魏如婳做了个口型——

    你给我等着。

    魏如婳见状,当即挤出了几滴眼泪,小声啜泣,瞧着像是害怕极了。

    许方也注意到了自家混账儿子的目光,当即瞪了回去,又对着魏如婳好声好气地哄着。

    魏如婳也见好就收,朝两人躬身行礼,道:“多谢王爷,多谢许伯伯。”

    “三妹妹!三妹妹!”是赵姒的声音。

    “长姐,我在这儿!”魏如婳听着声音,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回喊道,而后强压下心头的疑惑,只瞥了一眼谢烨亭,垂眸拂礼,“王爷,许伯伯,我阿姐来寻我了,我该走了。”

    说罢,魏如婳动身,带着阿彩朝着赵姒寻来的方向跑去。

    而角落里,一双怨恨的眸子像淬了毒的匕首一般,死死地盯着魏如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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