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们听没听说,上周A班男生和学婊他们一起被抓了!”

    “二十多口人被前后门堵个正着,要我说,肯定是有人看见偷偷告密了!就是不知道是谁。班长,你们这些班干部不知道什么内部消息吗?”

    “谁告密?”淮衫埋头苦抄,抽空回了句。

    话聊起来就有了后续,唐琼思身体更向前倾,她瞅了眼淮衫的作业,“不知道啊。班长你这也太慢了,挑几个重要步骤写上去算了,赶紧跟我们说说呗。”

    “不行,”淮衫嘴上拒绝,下一秒拿着笔就转头跟人唠嗑,“人是秦主任带着夏老师去堵的。消息保真,他跟他老婆又吵架了,周六没回去。”

    虞子黎瞪大双眼,也探头过来插了一句:“又吵架了?秦主任也太惨了,上周不是刚刚和好吗?”

    “别管秦主任和他媳妇了好吗?现在最重要的是学婊他们,A班的人有夏老师护着,”唐琼思把人推回去,她又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后排,转回来时一脸担忧,“我的砚哥和狗耀怎么办?”

    封落本低着头拧瓶盖,她顺着黏糊糊的声音看见了她上周那张抽纸的主人,今早她在停车场还遇见了她。

    听别人喊她“琼思”,正巧这话题封落能插进去,她放慢脚步,看着对方一点点把手里的抽纸撕成碎团,她顺势伸出手。

    “给我吧。”

    唐琼思正愁没地方丢纸团,眼前伸出一只手,她没经大脑就把手里的纸递了过去,递过去才反应过来不对,她抬起头看向对方,“不好意思,我以为你是我男朋友,他总爱这么伸手接我的东西,你还给我吧。”

    “没事,我坐后排,离垃圾桶很近,而且本来就是想帮你丢。”封落的解释很自然,她又说道:“何老师很铁面无私吗?”

    唐琼思立马被转移了注意力,她忧心忡忡地解释:“夏老师是出了名的护犊子,咱们老班是出了名的不管事。”

    虞子黎也跟着说道:“是,老班年纪大了,砚哥和狗耀平时没少惹他生气,秦主任那也惹过不少祸。”

    被同桌一巴掌拢着后脑勺拽回去的淮衫低着头抄最后一大题的步骤,但还是不忘补了句:“估计他们一群人这会儿全搁教务处被训呢,正好一会昂兄能帮咱们去探探路。”

    刘子昂要被她气死了,他替淮衫把作业翻了一面,翻白眼催促:“得了你,赶紧的,就差你一个了。”

    “马上马上,要不你先去,我再去?咱们一下能得两份小道消息?”淮衫伸出食指,惊喜地提出自己的想法。

    封落的食指在杯壁上动了动,她适时插话:“这件事算不上很严重,毕竟是学校放学之后的事,就算是聚众,也只是影响不太好,顶多领个通报批评,再一群人今天升国旗的时候上台做检讨。”

    “虞子黎!我服了你,数学笔记上又写英文?!”

    接过刘子昂扔过来的笔记,虞子黎还不忘百忙之中伸出拇指表示赞同:“你好聪明呀,阿落。”

    封落笑着摇了摇头:“聪明的是我前桌,是他跟我说的。”

    虞子黎?她没记错的话,她就是那个全班第一?

    .

    在这次集体犯错上,夏老师已经仁至义尽,一早便来了教务处帮着秦主任想办法惩罚这群小鸡仔。

    “通知家长过来一趟,每人也记过一次,不严惩这群臭小子,他们根本不长记性!”

    把一群人打发去隔壁会议室写检讨的秦主任也很气,他一心想严惩,可夏霁丘一早就过来上‘眼药’,秦主任不好拂了夏老师面子,只好板着脸不说话。

    就在两人因为惩罚选择僵持的时候,教务处门外响起了敲门声,独属于何正德老师的慈爱温和问候随之响起。

    “小秦在吗?”

    秦主任原名秦永恒,是兰埔附中校友,曾有幸被何正德教过一年物理。

    听见老师喊他小秦,秦主任又惊又喜,忙起身把人迎进来,笑着道:“老师,您怎么来了?”

    何正德一敲拐杖,有点不满:“你说我怎么来了,把这么多人扣在教务处,我还上不上课了?”

    “老师,您现在带的是十五班,不是A班。”秦主任把人扶坐下,接过夏霁丘递过来的热茶,转递给何正德。

    接过茶的何正德愣神了一下,他眨眨眼睛侧头疑惑地问:“你没扣我们班学生?”

    秦主任:“……”

    “扣人A班学生这么久,你让人小夏怎么上课!”

    何正德喝了口茶,老人家的话说得总是很慢又让人无法反驳:“人孩子也说了是因为机器人大赛跟一中闹不愉快,私下里在网吧约架,你们当年可是因为一个篮球场地就撸袖子跟人一中干起来了!”

    何正德吹了吹茶,再开口时还不忘踩一捧一:“瞧瞧你现在这阵仗!比我摆的大多了!”

    “我看人孩子心里有数,干出来的事可比你们那时候文明!”

    秦主任呵呵陪笑:“……老师,这成年旧事您怎么还记得,我这就让他们回去上课。”

    因为何正德的到来,二十四小鸡仔终于被确定下了具体处罚:通报批评、校园值日、国旗下检讨。

    此时距离周一升旗大会还有不到十分钟,A班全体学生利用这最后十分钟在为检讨书最后的畅想未来进行着攀比。

    赵砚、阚耀、肖安和纪森安围在一起,他们一起看着其余A班的学霸们互相交换检讨书,交流意见,评价彼此文笔。

    “狗耀,你以前在A班也这样吗?”赵砚看了眼自己的狗爬字,把最后常用的一句话‘我保证以后一定会更加努力踏实,也会把所有心思都放在学习上’写完,他有些不理解可又莫名心虚地向阚耀提问。

    因为秦主任口谕,教务处能坐的凳子非常稀缺,阚耀抱着臂靠在一边等赵砚写完,他动了动胳膊,“你少打趣我,起来。”

    肖安是蹲在沙发前写的,此时边笑边接话:“A班,狗耀一生的痛啊。”

    “来劲了是吧。”

    对阚耀来说,他这辈子最丢人的事就是去医院割□□遇见赵砚,其次就是开学第一次考试就从A班跌到十五班的壮举。

    “想当年哥曾经也是A班的香馍馍,那时候我们园长喜欢我喜欢的不行,每天回家我书包里全是她偷偷塞进去的小零食。”写完检讨后赵砚没什么事做,他不乐意看阚耀那印刷体一般的字,只好找别的乐子,“哎,学婊你到底搁那算什么呢?”

    纪森安自进了教务处,挨训,领罚到写检讨整个流程下来,他一直站着,此时见赵砚好奇地望过来,他停了笔,把检讨纸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里,淡淡回应:“算一会儿上台你要说几分钟。”

    “咱们二十四个人,今天全露面不现实,一会儿检讨书交上去指定谁写的真诚深刻谁上,罚也领了,走个形式就是了。”赵砚又溜达回阚耀身边,没个正形地靠着阚耀,“瞅学霸们那股劲,我、狗耀还有大安做代表全都够呛。”

    话音刚落,开会回来的秦主任便推门进来了,他板着脸张嘴吩咐:“检讨修改好就放我桌上,现在滚去操场等着。”

    “是,秦主任。”

    “秦主任再见。”

    一张张A4纸如同秋日里的落叶,有规律地落在了办公桌上,紧跟着逼仄的教务处瞬间变空,秦主任目送走最后一个人,他揉了揉因为跟媳妇辩论而隐隐作痛的额角,拿出中年男人包容的气量,没骂娘。

    看着国旗卡点到顶后,二十四个小鸡仔终于在众目睽睽之下排着队站在了露天的讲会台上。

    秦主任在上面已经大致说了一遍上周网咖的经过,严厉批评了一番,他的嗓门透过话筒被扩的更大,把站近些的小鸡仔们震得脑门嗡嗡直响。

    缀在人群末尾的肖安透过一个个障碍物肆无忌惮地看着讲会台下的学生,他张嘴说道:“咱们要不要打个赌?”

    “秦主任刚说我们赌博未遂,思想有问题你,”李陆一脸正色,他说完退后半步,方便更好交流沟通,“啥赌?”

    “赌谁上台做代表,200押注。”

    没过三秒,前面站着的赵砚和阚耀给出了相同的答案:“李陆。”

    肖安纠结了几秒,他眼神瞥了瞥纪森安,有点子迟疑,“学婊,不行?”

    “行!学婊怎么能不行呢?”

    “别搞黄。我也压学婊,李陆检讨我看了,一点都不真诚!”

    渐渐A班的人也加入进来。

    最后二十四人里,11票李陆,11票纪森安,白术因为靠秦主任太近被迫自动选择弃票,最后众人一致看向纪森安。

    “我赌肖安。”

    “肖安同学!不要浪费大家的时间!”

    纪森安开口加入赌局,与此同时秦主任的魔音再次直戳进众鸡仔的耳膜。

    卧槽!

    爆了个大冷门。

    竟然是肖、安!?

    众位赌友的目光颇为复杂,而肖安本人的脑袋更是罕见发懵,他毫无准备地接过秦主任塞过来的话筒和检讨书。

    讲会台下是一双双渴求中带着幸灾乐祸的眼睛。

    他咽了口口水。

    按捺下躁动不安的心,肖安同学开始赶鸭子上架地念手里陌生的检讨。

    “很抱歉耽误大家的时间,大、大家早上好。”

    “上周周六十九点四十分左右,因不可抗力因素,我班四名同学和A班中以李陆为首的二十人被秦主任在小西门网咖当场抓获,现场十分混乱,在此不一一赘述。”

    讲会台下被这说法逗笑了大片。

    肖安硬着头皮继续往下念。

    “人患不知其过,既知之,不能改,是无勇也。所以大家这学期的校园卫生打扫,被分给了我们二十四个人。”

    还没念完,讲会台下哄笑一片。

    “期盼学期结束,我们可以彻底认清错误。”

    耳尖红到滴血的肖安在一大片笑声里匆匆念完最后一句话:“我是高二十五班的肖安,这……里是我的检讨,过短见谅。”

    操场的笑声叠加不亚于广播里响起的音乐,秦主任把人瞪回去后,靠着话筒维持秩序退场。

    “肖安,牛啊!”

    “既知之,不能改,老子知道,但不改!哈哈,牛批!”

    “因不可抗力因素被当场抓获!肖安你他妈就是个天才!”

    面对A班人毫不吝啬的赞美之词,肖安面露假笑,以此掩饰自己凌乱至极的心。

    “不过这风格挺像咱学婊的,他上次作文就是这个风格!”

    “苦难是犯错的名字,长辈是犯错的别号。”李陆笑得最大声,把当时人人传颂的一句经典名句念了出来。

    肖安只呵呵一笑带过,他抓住纪森安的手臂把人拖到自己身边,笑中带着扭曲的狂躁:“你神经病啊!”

    纪森安收回视线,他那双眼睛一直盯着肖安看,直到肖安撤回手,他才开口:“钱分你一半。”

    “这是钱能解决的事吗?念完火得整个学校不仅都认识我,还笑话我……”肖安单手扶额,像是一时无法接受,可反应过来的他当即松开手,面露喜色,“四千二?”

    “是,卖点面子,不亏。”纪森安拍了拍肖安的肩,跟着人群往教学楼晃。

    沉浸在被钱砸中的喜悦里的肖安笑得有些傻气,他追上纪森安,话里全是讨好,一副事后诸葛亮的讨好样:“这种事,以后学婊多带带我,以后我愿为您鞍前马后,在所不辞!”

    “李陆如今指东往西,指西往东。”纪森安抬手拂开肩处的长臂,他今天穿了一身淡色系粉蓝拼接短款棒球服,因为被太阳烘暖的身子微微发热,他的外套是敞开的,露出里面的白色衬衫,随着抬手的动作,隐约可见窄瘦的腰线。

    “上周花蝴蝶牛仔外套,今天直接青春粉蓝棒球服,最近穿挺骚啊,学婊。”到空旷地带后,肖安明显感到周遭投过来的视线变多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纪森安,接着道:“啧啧啧,咱上周都被秦主任抓了,你还有心思去理发?”

    这一路纪森安的目光都在乱转,在看清不远处要找的人后,犹豫片刻后他还是追了上去。

    走前撂下一句。

    “不穿的骚气点,站你旁边我自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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