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今年东京的夏天热得很异常。
除了时间上早早就在五月底进入高温阶段之外，最痛苦的莫过于每天太阳正当空的中午了。
“唔，每天都在纠结，是早点来学校，还是索性不来。”
月退名躲在黑尾铁朗的阴影里，看上去像是他的背后灵。
“这样两个极端选择下你居然还愿意来学校。”
黑尾铁朗感叹道，“真是太令人感动了。”
天台上是一分钟都待不下去了。
这么热的天居然连一丝风都没有——
那吹过来都热烘烘的空气也好意思称自己是“风”吗？
所以月退名和黑尾铁朗从天台转移到了学校后侧门角落这里的大树下。
大约是久未有人来这里，午休时间总显得非常安静。
绿色的安全护栏外鲜有人经过。
虫鸣声倒是肆意地泼洒在这个角落。
间或传来月退名手中游戏机的厮杀声。
不是那么极致的安静。
却让人尽情地沉湎其中。
这个午休悠闲到黑尾铁朗觉得人生也不过如此了。
“抱歉，月退，我睡一会儿。”
他大剌剌地躺在草坪上。
阳光透过树枝的间隙，一晃一晃的催人困顿。
月退名背靠着树干，在游戏技能冷却的时间里瞥了一眼身边睡得正香的黑尾铁朗。
这人虽然说话时总是带着笑，但是由于天生长着一张看上去就不怎么像个好人的脸。
总觉得是会被很多人误会的那种类型。
嘛。
也有可能不是误会。
毕竟他有时候说话就是故意带着那种损劲儿。
所以这个时候他的安静显得难能可贵。
从月退名这个视角看过去，他还没有长成大人的样子，却已经显出了比同龄人更高大的轮廓。
就是这个人把她重新拉回到这个吵闹的世界中来。
带着某种算得上强势的态度。
月退名很难理解那种心态。
即使研磨曾经有跟她讨论过这个问题。
但她依然难以理解。
人和人的相处是可以这么彻底地将对方当成自己生命的一部分的吗？
从她的角度来看，可能人作为个体的存在会令整个世界更加简单吧。
而黑尾同学不一样。
他好像在维系着什么。
某种人和人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东西。
月退名暂时想不到那个叫什么。
但是不可否认的是，黑尾铁朗他身体力行地向她证明了那个东西真的存在。
游戏机里的重启声唤回了她的思绪。
月退名把视线收回来，再次进入到征战中去。
所以自己身上现在也有着那个东西吧。
她仿佛看见一条暗金色的细线蜿蜒着将自己、研磨和黑尾连接在了一起。
*
傍晚在路口等到研磨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呈现出一种有气无力的状态。
虽然他平常也差不多都是这个样子。
但是今天带着点儿隐隐的暴躁。
“跟同学吵架了吗？”
月退名侧目问道。
研磨摇摇头。
“不然，是游戏卡住了吗？”
他还是摇头。
月退名想不出来还有别的什么理由。
于是只能默默闭上了嘴。
一路无话。
看上去跟平时也没有多大差别。
但是月退名就是觉得气氛有些不太对劲儿。
她这个预感很快就得到了印证。
刚走过一段没有建筑遮蔽的小道，研磨忽然就生气起来。
“为什么夏天这么热！”
他声音带着无尽的愤怒。
又因为不知道该向谁撒气而更加火大。
“要是没有夏天就不会这么不舒服了！”
“啊啊啊啊啊！”
月退名第一次看到表情这么丰富的研磨，怔愣地眨了眨眼。
原来研磨也是会生气的啊。
她的脑子里不合时宜地发出这样一声感叹。
眼看着面前的小学生怒到开始击打面前的空气。
月退名看了看四周，正好对面有一家便利店。
“研磨。”
她指了指那个方向。
“我请你吃冰吧。”
便利店外的长椅上，两个人各自叼着一根冰棍，手上还不住地在游戏机上点击着什么。
研磨的情绪很好地被这个凉凉的东西平复了下去。
在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中，月退名了解到研磨今天有体育课。
不幸的是，体育课正好是在一天中最热的时候。
“我非常讨厌出汗。”
研磨说道，“感觉特别不舒服。”
“光是站在那里都快热死了。”
“今天居然还要玩躲避球。”
“‘小学生精力充沛’什么的，不要把所有小孩子都一概而论吧。”
他露出一脸已经对这个世界无望了的表情。
“月退你会讨厌运动吗？”
“不会。”
月退名想了想，“但是不喜欢那些人很多的运动。”
“人很多的运动？”
研磨不知道多少人才会被她算作“人多”。
“嗯，比如研磨和黑尾同学在打的那个排球。”
“七个人也算多吗？”
“要跟人配合的都算吧。”
那你不如说只喜欢一个人的运动就好了啊。
“我还以为月退跟我一样是怕累的类型呢。”
月退名想了想，“懒得动和怕累，还是挺不一样的吧。”
“我觉得自己大概能算是，脑力派？”
*
期末考试结束的那一瞬间，整个学校都沉浸在欢乐的海洋里。
这个时候的成绩、分数，什么都不重要了。
即使是挂了科之后被要求补习，那也是之后的事情了。
至少这一分钟、这一秒，是解脱的彼岸。
大家纷纷相约着暑假一起去登山下海，想去除了学校之外的任何地方自如地挥洒青春。
“月退，你的暑假有什么安排吗？”
今天排球部没有安排训练，于是黑尾铁朗和月退名一起走在了回家的路上。
暑假啊。
跟平时的日常，除了要来上学，有什么区别吗？
月退名想了想，最后还是对他摇了摇头。
“啊，又要在家里打游戏啊。”
黑尾铁朗十分清楚她的言下之意。
“不过暑假有两个月，一直躲在家里打游戏也不行吧。”
月退名思索了一阵。
“那，我可以回老家。”
“神奈川吗？”
“嗯。”
黑尾铁朗忽然起了兴趣，“神奈川有什么好玩的吗？”
这种问题……
月退名皱了半天眉头。
于是他只能换个方式问道。
“你回神奈川之后会做什么？”
“.…..”
月退名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他。
“打游戏。”
除了时间上早早就在五月底进入高温阶段之外，最痛苦的莫过于每天太阳正当空的中午了。
“唔，每天都在纠结，是早点来学校，还是索性不来。”
月退名躲在黑尾铁朗的阴影里，看上去像是他的背后灵。
“这样两个极端选择下你居然还愿意来学校。”
黑尾铁朗感叹道，“真是太令人感动了。”
天台上是一分钟都待不下去了。
这么热的天居然连一丝风都没有——
那吹过来都热烘烘的空气也好意思称自己是“风”吗？
所以月退名和黑尾铁朗从天台转移到了学校后侧门角落这里的大树下。
大约是久未有人来这里，午休时间总显得非常安静。
绿色的安全护栏外鲜有人经过。
虫鸣声倒是肆意地泼洒在这个角落。
间或传来月退名手中游戏机的厮杀声。
不是那么极致的安静。
却让人尽情地沉湎其中。
这个午休悠闲到黑尾铁朗觉得人生也不过如此了。
“抱歉，月退，我睡一会儿。”
他大剌剌地躺在草坪上。
阳光透过树枝的间隙，一晃一晃的催人困顿。
月退名背靠着树干，在游戏技能冷却的时间里瞥了一眼身边睡得正香的黑尾铁朗。
这人虽然说话时总是带着笑，但是由于天生长着一张看上去就不怎么像个好人的脸。
总觉得是会被很多人误会的那种类型。
嘛。
也有可能不是误会。
毕竟他有时候说话就是故意带着那种损劲儿。
所以这个时候他的安静显得难能可贵。
从月退名这个视角看过去，他还没有长成大人的样子，却已经显出了比同龄人更高大的轮廓。
就是这个人把她重新拉回到这个吵闹的世界中来。
带着某种算得上强势的态度。
月退名很难理解那种心态。
即使研磨曾经有跟她讨论过这个问题。
但她依然难以理解。
人和人的相处是可以这么彻底地将对方当成自己生命的一部分的吗？
从她的角度来看，可能人作为个体的存在会令整个世界更加简单吧。
而黑尾同学不一样。
他好像在维系着什么。
某种人和人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东西。
月退名暂时想不到那个叫什么。
但是不可否认的是，黑尾铁朗他身体力行地向她证明了那个东西真的存在。
游戏机里的重启声唤回了她的思绪。
月退名把视线收回来，再次进入到征战中去。
所以自己身上现在也有着那个东西吧。
她仿佛看见一条暗金色的细线蜿蜒着将自己、研磨和黑尾连接在了一起。
*
傍晚在路口等到研磨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呈现出一种有气无力的状态。
虽然他平常也差不多都是这个样子。
但是今天带着点儿隐隐的暴躁。
“跟同学吵架了吗？”
月退名侧目问道。
研磨摇摇头。
“不然，是游戏卡住了吗？”
他还是摇头。
月退名想不出来还有别的什么理由。
于是只能默默闭上了嘴。
一路无话。
看上去跟平时也没有多大差别。
但是月退名就是觉得气氛有些不太对劲儿。
她这个预感很快就得到了印证。
刚走过一段没有建筑遮蔽的小道，研磨忽然就生气起来。
“为什么夏天这么热！”
他声音带着无尽的愤怒。
又因为不知道该向谁撒气而更加火大。
“要是没有夏天就不会这么不舒服了！”
“啊啊啊啊啊！”
月退名第一次看到表情这么丰富的研磨，怔愣地眨了眨眼。
原来研磨也是会生气的啊。
她的脑子里不合时宜地发出这样一声感叹。
眼看着面前的小学生怒到开始击打面前的空气。
月退名看了看四周，正好对面有一家便利店。
“研磨。”
她指了指那个方向。
“我请你吃冰吧。”
便利店外的长椅上，两个人各自叼着一根冰棍，手上还不住地在游戏机上点击着什么。
研磨的情绪很好地被这个凉凉的东西平复了下去。
在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中，月退名了解到研磨今天有体育课。
不幸的是，体育课正好是在一天中最热的时候。
“我非常讨厌出汗。”
研磨说道，“感觉特别不舒服。”
“光是站在那里都快热死了。”
“今天居然还要玩躲避球。”
“‘小学生精力充沛’什么的，不要把所有小孩子都一概而论吧。”
他露出一脸已经对这个世界无望了的表情。
“月退你会讨厌运动吗？”
“不会。”
月退名想了想，“但是不喜欢那些人很多的运动。”
“人很多的运动？”
研磨不知道多少人才会被她算作“人多”。
“嗯，比如研磨和黑尾同学在打的那个排球。”
“七个人也算多吗？”
“要跟人配合的都算吧。”
那你不如说只喜欢一个人的运动就好了啊。
“我还以为月退跟我一样是怕累的类型呢。”
月退名想了想，“懒得动和怕累，还是挺不一样的吧。”
“我觉得自己大概能算是，脑力派？”
*
期末考试结束的那一瞬间，整个学校都沉浸在欢乐的海洋里。
这个时候的成绩、分数，什么都不重要了。
即使是挂了科之后被要求补习，那也是之后的事情了。
至少这一分钟、这一秒，是解脱的彼岸。
大家纷纷相约着暑假一起去登山下海，想去除了学校之外的任何地方自如地挥洒青春。
“月退，你的暑假有什么安排吗？”
今天排球部没有安排训练，于是黑尾铁朗和月退名一起走在了回家的路上。
暑假啊。
跟平时的日常，除了要来上学，有什么区别吗？
月退名想了想，最后还是对他摇了摇头。
“啊，又要在家里打游戏啊。”
黑尾铁朗十分清楚她的言下之意。
“不过暑假有两个月，一直躲在家里打游戏也不行吧。”
月退名思索了一阵。
“那，我可以回老家。”
“神奈川吗？”
“嗯。”
黑尾铁朗忽然起了兴趣，“神奈川有什么好玩的吗？”
这种问题……
月退名皱了半天眉头。
于是他只能换个方式问道。
“你回神奈川之后会做什么？”
“.…..”
月退名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他。
“打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