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
【沐贺：我忘了，那你明天帮忙带过来吧，谢谢！】
过了一会。
【沐贺：算了带过去太麻烦了，送给你了，随你处置】
下边一个笑嘻嘻的表情包。
木栖：“……”
笑笑笑，笑屁啊。
木栖开了厨房的灯，将快递放到岛台上。
她摇了摇快递。
有些重量。
她拆开快递，是一个保鲜盒。
保鲜盒拆开，映入眼帘是大红，鲜艳欲滴的玫瑰。
空运鲜花。
木栖看着这一盒玫瑰陷入沉思。
这肯定是沐贺本来打算送给卢疏桐的，给她一个惊喜。
鲜花本来就不好保存，带过去他还要打理才能送的出去。
然后现在丢给她随意处置。
她真是谢谢。问题是她该如何处置啊，又不能一下子扔进垃圾桶里，这鲜花看起来还挺贵。
鲜花该怎么保存好啊。
木栖环顾四周，目光落在冰箱上。她打开冰箱，冰箱里的东西几乎清空，只留下了少量食材供明天的早餐。
也就几个鸡蛋和手抓饼，真是感谢他们没有全部带走，还留了一点吃的。
塞里边去吧。
反正明天也不用这个冰箱了，让玫瑰在冰箱里保存它的美好吧。她很快下定决心，拿来一把剪刀，开始修剪长的根茎和多余的枝叶。
木栖没插过花，但是看人做过。
那是高一的时候，有个老奶奶在学校旁边的商场门口卖花，她佝偻着背，坐在那一言不语，就呆呆的坐在花坛面前，前边一个牌子摆着价格，旁边的水桶上插着一堆未被修剪过的花。
老奶奶和木栖的奶奶长得很像，让她不自觉的停下脚步。价格也很便宜，两毛一朵，根本就不赚钱，老奶奶根本就不盈利，可能就只是为了找找乐子，打发一下时间。
木栖放学是要经过商场去对面的公交站等车，所以她路过商场有空就会去买一朵，买几次，老奶奶也认得她了，每次都挑一朵她认为最好看的，品种不是固定的，修减去多余的枝叶和根茎，然后缠上漂亮的红丝带递给她。
这段短短的经历，木栖都快忘却了。
直到拿起剪刀，才回忆起初高中那些时光。
买花只是因为心疼老奶奶，买了几次花后，她发现奶奶似乎每天都在盼着她经过，一看见她就站起来和她招手，她笑得时候特别感染人。
可能是因为木栖的奶奶总是不苟言笑，所以看见和奶奶这么相像的人笑起来，她有些奇怪的感动。
花她是不会带回去的，也不知道摆哪里。每次她都用手机拍一张照，然后就送给别人。
木栖：“……”
等等。
木栖的手差点拿不稳剪刀。
她学校旁边的商场名字叫国贸商场，当时才刚开一两年，特别新，装修也好看，入驻的奶茶店也多。
她每次买完花都会送给别人。
送给商场一个卖唱小哥。
第一次见那小哥，他带着棒球帽，穿着简单轻便，看起来应该是大学生，他坐在广场一个角落安静的唱歌，低着头弹唱着，木栖有些近视，看不清他长什么样，而且他还低着头。
但感觉长的应该还不错。
这小哥不行啊，唱这么半天一点收入都没。木栖抱着双臂站在那看着地上的琴盒，这么大半天了，一点硬币都没见着。而且这年头还多少人带现金出门啊，还不如直接在地上放个二维码就地收款。
你看看这小哥唱的都哆嗦了，真惨。
木栖同情心泛滥，从包里翻出来十块应急早餐钱，放到琴盒里。然后转身潇洒离去，那位小哥的心里必定波涛起伏，毕竟遇到了这么善良的人儿。
她还没脑补完，后边就被人叫住了。
“同学，这钱我不能收，还给你。”
木栖把钱推回去。“收吧，你也不容易。”
男生沉默了一会。
“我不是靠这个赚钱......”他把钱塞回她的手里。
木栖道：“哎，我知道。”她上前一步，再次将钱放到琴盒中。那小哥就是面皮薄，是有尊严的。自己在那哆嗦半天，可能也觉得自己唱的不好，结果就在这关头有个人给他琴盒里放了十块钱，觉得这就是在同情他呢。
虽然木栖是真的同情，但她觉得还是保护一下这个小哥的自尊心吧。
“我觉得你唱的真的非常好，这是你应得的。”
男生：“......”
男生又将钱捡起来，再次递给她，表情严肃。“同学你收下吧，我真不是来赚钱的，只是来锻炼一下胆量。”
“噢噢噢。”木栖有些尴尬。“没事，也就十块钱，你就收下吧，我真是觉得你唱的好，要加油啊！”
“我真不能收。”男生有些哭笑不得。“如果你觉得我唱的好的话，可以用其他的方式来表达，我不需要钱的。”
木栖收回钱，说道：“那好吧。”
看来是误会了，不过人是挺有原则的。
她走的时候跟他说了句加油，男生笑了一下。
长的是挺好看的，笑起来更甚。
后边她买完花就会顺路去找那位小哥，既然小哥说可以用其他方式来表达，那她就把花送给他。每次放进他的琴盒里，都能收获到男生的笑容。
美男一笑，烦恼减少。
木栖回家都是开心的。
商场前边的广场唱歌的人很多，卖唱小哥多的是。但木栖觉得只有那小哥唱的才让人稀罕，可能是因为人长的好看，连带着歌也唱的悦耳。
但这个小宝藏很快就被人发现了，围着他的人越来越多，连木栖学校都有同学开始讨论他。送花也不能一步到位了，得在人群中不断穿梭，才能放到琴盒里。
还会被其它听众拦住，说她不该插队。
木栖无语。
高二的时候，有一天木栖去商场买花的时候找不到老奶奶了。之前在老奶奶旁边摆摊的阿姨，说她已经离世了。
悲伤涌上心头。
她已将老奶奶看作是自己的朋友，亲人。朋友离世，无疑是让人心痛的。木栖觉得这个商场都充满了阴霾。
但那一片区域还是这么多人。
还有欢呼声。
木栖已经看不见男生的身影了，他被密密麻麻的人群围着。人们在为他欢呼，高举着手机在拍他。
她想，她再也不会来这个商场了。
上一周她搬家了，因为快要高三了，她爸妈给她在学校旁边租了一个房子，更方便照顾她，也方便她上下学。她今天来这个商场就是要跟老奶奶告别的。
木栖看向欢呼的人群，又看着眼前空荡荡的一切。
花不会再买，也不会再送了。
木栖看着眼前鲜红的玫瑰，陷入沉思。
【你还记得国贸商场吗？】
【你当时每天送不同的花给我。】
【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她猛地蹲下身，不可置信的捂着脸。又猛地站起身，去找自己的手机。因为站的太快了，视线有些发白。
她捂着额头，闭着眼在摸索自己手机。
然后打开开始搜索。
她翻找不出当时的记录，但是搜索狄景可以。
现在明星的历史都是高清的，狄景也不例外。如果当初那个男生是他，那一定会有那时候的照片或者视频。
她记得还挺多人举着手机的。
狄景，南城。
还真有。
视频很模糊，还在乱晃，拍摄者被挤的还骂了一声脏话。但这并不影响木栖的确认，虽然视频很模糊，但木栖还是能看清视频里的那个抱着吉他的男生。
那样的穿着，那样的姿势，和她高中印象里的那位小哥重合了。
真的是狄景。
木栖瘫坐在地上。
为什么她不记得呢了，明明她记忆力那么好。
高中好像是被施了某种魔咒，明明她高一还是松弛感慢慢，甚至放学还有心情去买杯奶茶慢悠悠回家，越到后面自己越来越执着于一些东西。
执着于成绩，执着于存钱。
变得越来越像机器人，每天就是麻木的生活着。
直到被系统点醒。
她发现自己好像选择性遗忘了很多东西，那些东西是美好的，是她现在所缺失的。
“怪不得问我记不记得他。”
木栖才醒悟。
高中时遇见的那位卖唱小哥，面貌也重新浮现出来。
爱笑的，笑起来嘴角有两个小括号。别人鼓掌欢呼时，他总是耳朵红着，浅浅的笑。
还总是穿着一身黑，或者一身灰的休闲套装。
和现在狄景的样貌，慢慢重合。
“是啊，怎么没认出来呢。”木栖懊恼。
她还给人送了好一阵子的花啊。
“不，肯定是因为他太毒舌了，所以没认出来。”她给自己解释。
高中那个狄景多温柔啊，说话都柔柔的，还很爱笑。
现在这个狄景就很会“说话”，动不动就损人，阴阳怪气她。
两者性格差很大耶！
“这不能怪我，主要是性格相差太大，认不出来也正常。”木栖给自己开脱，重新走进厨房，将最后一束玫瑰插进冰箱。
大红色的玫瑰，填满了整个冰箱。
视觉上有些震撼。
木栖拍了张照片，而后盯着冰箱沉思。
红色的玫瑰，她当时送的好像是最多的。老奶奶可能很喜欢红玫瑰，经常挑一些给她，说这个最漂亮。
直到冰箱发出“叮”的提示声，她才回过神来。
“木栖。”
木栖回头看，崔然在楼上喊她。
她走出来一些，看到崔然靠在二楼栏杆上，右手轻轻摇了摇玻璃杯。
木栖能看见杯里的水在打转。
“跟我出去一趟，可以吗？”他说。
过了一会。
【沐贺：算了带过去太麻烦了，送给你了，随你处置】
下边一个笑嘻嘻的表情包。
木栖：“……”
笑笑笑，笑屁啊。
木栖开了厨房的灯，将快递放到岛台上。
她摇了摇快递。
有些重量。
她拆开快递，是一个保鲜盒。
保鲜盒拆开，映入眼帘是大红，鲜艳欲滴的玫瑰。
空运鲜花。
木栖看着这一盒玫瑰陷入沉思。
这肯定是沐贺本来打算送给卢疏桐的，给她一个惊喜。
鲜花本来就不好保存，带过去他还要打理才能送的出去。
然后现在丢给她随意处置。
她真是谢谢。问题是她该如何处置啊，又不能一下子扔进垃圾桶里，这鲜花看起来还挺贵。
鲜花该怎么保存好啊。
木栖环顾四周，目光落在冰箱上。她打开冰箱，冰箱里的东西几乎清空，只留下了少量食材供明天的早餐。
也就几个鸡蛋和手抓饼，真是感谢他们没有全部带走，还留了一点吃的。
塞里边去吧。
反正明天也不用这个冰箱了，让玫瑰在冰箱里保存它的美好吧。她很快下定决心，拿来一把剪刀，开始修剪长的根茎和多余的枝叶。
木栖没插过花，但是看人做过。
那是高一的时候，有个老奶奶在学校旁边的商场门口卖花，她佝偻着背，坐在那一言不语，就呆呆的坐在花坛面前，前边一个牌子摆着价格，旁边的水桶上插着一堆未被修剪过的花。
老奶奶和木栖的奶奶长得很像，让她不自觉的停下脚步。价格也很便宜，两毛一朵，根本就不赚钱，老奶奶根本就不盈利，可能就只是为了找找乐子，打发一下时间。
木栖放学是要经过商场去对面的公交站等车，所以她路过商场有空就会去买一朵，买几次，老奶奶也认得她了，每次都挑一朵她认为最好看的，品种不是固定的，修减去多余的枝叶和根茎，然后缠上漂亮的红丝带递给她。
这段短短的经历，木栖都快忘却了。
直到拿起剪刀，才回忆起初高中那些时光。
买花只是因为心疼老奶奶，买了几次花后，她发现奶奶似乎每天都在盼着她经过，一看见她就站起来和她招手，她笑得时候特别感染人。
可能是因为木栖的奶奶总是不苟言笑，所以看见和奶奶这么相像的人笑起来，她有些奇怪的感动。
花她是不会带回去的，也不知道摆哪里。每次她都用手机拍一张照，然后就送给别人。
木栖：“……”
等等。
木栖的手差点拿不稳剪刀。
她学校旁边的商场名字叫国贸商场，当时才刚开一两年，特别新，装修也好看，入驻的奶茶店也多。
她每次买完花都会送给别人。
送给商场一个卖唱小哥。
第一次见那小哥，他带着棒球帽，穿着简单轻便，看起来应该是大学生，他坐在广场一个角落安静的唱歌，低着头弹唱着，木栖有些近视，看不清他长什么样，而且他还低着头。
但感觉长的应该还不错。
这小哥不行啊，唱这么半天一点收入都没。木栖抱着双臂站在那看着地上的琴盒，这么大半天了，一点硬币都没见着。而且这年头还多少人带现金出门啊，还不如直接在地上放个二维码就地收款。
你看看这小哥唱的都哆嗦了，真惨。
木栖同情心泛滥，从包里翻出来十块应急早餐钱，放到琴盒里。然后转身潇洒离去，那位小哥的心里必定波涛起伏，毕竟遇到了这么善良的人儿。
她还没脑补完，后边就被人叫住了。
“同学，这钱我不能收，还给你。”
木栖把钱推回去。“收吧，你也不容易。”
男生沉默了一会。
“我不是靠这个赚钱......”他把钱塞回她的手里。
木栖道：“哎，我知道。”她上前一步，再次将钱放到琴盒中。那小哥就是面皮薄，是有尊严的。自己在那哆嗦半天，可能也觉得自己唱的不好，结果就在这关头有个人给他琴盒里放了十块钱，觉得这就是在同情他呢。
虽然木栖是真的同情，但她觉得还是保护一下这个小哥的自尊心吧。
“我觉得你唱的真的非常好，这是你应得的。”
男生：“......”
男生又将钱捡起来，再次递给她，表情严肃。“同学你收下吧，我真不是来赚钱的，只是来锻炼一下胆量。”
“噢噢噢。”木栖有些尴尬。“没事，也就十块钱，你就收下吧，我真是觉得你唱的好，要加油啊！”
“我真不能收。”男生有些哭笑不得。“如果你觉得我唱的好的话，可以用其他的方式来表达，我不需要钱的。”
木栖收回钱，说道：“那好吧。”
看来是误会了，不过人是挺有原则的。
她走的时候跟他说了句加油，男生笑了一下。
长的是挺好看的，笑起来更甚。
后边她买完花就会顺路去找那位小哥，既然小哥说可以用其他方式来表达，那她就把花送给他。每次放进他的琴盒里，都能收获到男生的笑容。
美男一笑，烦恼减少。
木栖回家都是开心的。
商场前边的广场唱歌的人很多，卖唱小哥多的是。但木栖觉得只有那小哥唱的才让人稀罕，可能是因为人长的好看，连带着歌也唱的悦耳。
但这个小宝藏很快就被人发现了，围着他的人越来越多，连木栖学校都有同学开始讨论他。送花也不能一步到位了，得在人群中不断穿梭，才能放到琴盒里。
还会被其它听众拦住，说她不该插队。
木栖无语。
高二的时候，有一天木栖去商场买花的时候找不到老奶奶了。之前在老奶奶旁边摆摊的阿姨，说她已经离世了。
悲伤涌上心头。
她已将老奶奶看作是自己的朋友，亲人。朋友离世，无疑是让人心痛的。木栖觉得这个商场都充满了阴霾。
但那一片区域还是这么多人。
还有欢呼声。
木栖已经看不见男生的身影了，他被密密麻麻的人群围着。人们在为他欢呼，高举着手机在拍他。
她想，她再也不会来这个商场了。
上一周她搬家了，因为快要高三了，她爸妈给她在学校旁边租了一个房子，更方便照顾她，也方便她上下学。她今天来这个商场就是要跟老奶奶告别的。
木栖看向欢呼的人群，又看着眼前空荡荡的一切。
花不会再买，也不会再送了。
木栖看着眼前鲜红的玫瑰，陷入沉思。
【你还记得国贸商场吗？】
【你当时每天送不同的花给我。】
【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她猛地蹲下身，不可置信的捂着脸。又猛地站起身，去找自己的手机。因为站的太快了，视线有些发白。
她捂着额头，闭着眼在摸索自己手机。
然后打开开始搜索。
她翻找不出当时的记录，但是搜索狄景可以。
现在明星的历史都是高清的，狄景也不例外。如果当初那个男生是他，那一定会有那时候的照片或者视频。
她记得还挺多人举着手机的。
狄景，南城。
还真有。
视频很模糊，还在乱晃，拍摄者被挤的还骂了一声脏话。但这并不影响木栖的确认，虽然视频很模糊，但木栖还是能看清视频里的那个抱着吉他的男生。
那样的穿着，那样的姿势，和她高中印象里的那位小哥重合了。
真的是狄景。
木栖瘫坐在地上。
为什么她不记得呢了，明明她记忆力那么好。
高中好像是被施了某种魔咒，明明她高一还是松弛感慢慢，甚至放学还有心情去买杯奶茶慢悠悠回家，越到后面自己越来越执着于一些东西。
执着于成绩，执着于存钱。
变得越来越像机器人，每天就是麻木的生活着。
直到被系统点醒。
她发现自己好像选择性遗忘了很多东西，那些东西是美好的，是她现在所缺失的。
“怪不得问我记不记得他。”
木栖才醒悟。
高中时遇见的那位卖唱小哥，面貌也重新浮现出来。
爱笑的，笑起来嘴角有两个小括号。别人鼓掌欢呼时，他总是耳朵红着，浅浅的笑。
还总是穿着一身黑，或者一身灰的休闲套装。
和现在狄景的样貌，慢慢重合。
“是啊，怎么没认出来呢。”木栖懊恼。
她还给人送了好一阵子的花啊。
“不，肯定是因为他太毒舌了，所以没认出来。”她给自己解释。
高中那个狄景多温柔啊，说话都柔柔的，还很爱笑。
现在这个狄景就很会“说话”，动不动就损人，阴阳怪气她。
两者性格差很大耶！
“这不能怪我，主要是性格相差太大，认不出来也正常。”木栖给自己开脱，重新走进厨房，将最后一束玫瑰插进冰箱。
大红色的玫瑰，填满了整个冰箱。
视觉上有些震撼。
木栖拍了张照片，而后盯着冰箱沉思。
红色的玫瑰，她当时送的好像是最多的。老奶奶可能很喜欢红玫瑰，经常挑一些给她，说这个最漂亮。
直到冰箱发出“叮”的提示声，她才回过神来。
“木栖。”
木栖回头看，崔然在楼上喊她。
她走出来一些，看到崔然靠在二楼栏杆上，右手轻轻摇了摇玻璃杯。
木栖能看见杯里的水在打转。
“跟我出去一趟，可以吗？”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