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忌日扫墓那件事后，章嘉贝和覃子妤的关系更近了。后来的一周，何放给章嘉贝放了整整五天的假。可虽说是让她养病，章嘉贝却去当了覃子妤的跟屁虫，连带着吃了两回覃子妤和贾然的狗粮。说来也真是神了，贾然就像一张巨大的网，能把人温柔无言地笼罩起来，连章嘉贝这个到哪儿都活蹦乱跳的性格，见了贾然也安静许多。
章嘉贝能看到何放的行程，她知道何放要带覃子妤参加一个酒会，但她没想到距离就会还有两天的时候，覃子妤说要带上她，而且已经征得何放同意了。“我去那种场合容易紧张，你去陪着我，正好也陪陪我哥。”
只要是能去有覃子妤的地方，章嘉贝都乐意至极，至于覃子妤那后半句“陪陪我哥”，章嘉贝过了下脑子，总觉得覃子妤说得意味深长。不过也确实，她有近一周没见过何放了，不知道那个病秧子还有没有再发烧，腿上的伤好了没。
覃子妤的邀请太突然，章嘉贝在B市的小屋里只有她日常会穿到的衣服，她赶紧去店里买了一条小黑裙。正当她犹豫着有没有必要为这个被顺带拉去的酒会买一件高级珠宝时，何放忽然发来一张图，章嘉贝点开，是一枚十分惊艳的粉钻戒指，枕形主石的周围是四颗橄尖形钻石。
【明天把这个戴上。】
何放在微信里只跟了一句话，言简意赅。他把手机放进衣服口袋里，准备挪动身体上车。
“何总。”
有人叫他。
“是……何总吗？”
何放扭头，看着微笑着朝他快步走来的人。
“何总您好，我是环同律师事务所的，我叫童歌，刚才在贵司19层竞标。”虽然何放不认识童歌，可他总觉得这个名字好像在哪儿见过还是听过。
聘请外部律师的投标以他的级别是不参加的，但近期公司有一个对外投资的项目正好在找律所和会计师事务所，他准确地说出了项目名称。
“对，这不，刚结束。刚正找车呢，正好见着您，来跟您打个招呼。”
确实是碰巧，童歌来地库开车，一眼扫见一台轮椅。在外面，轮椅本就少见，而且还是在这个地方，八九不离十，这就是她的甲方，章嘉贝口中那个“何叔叔”了。
每个律师对待客户的风格不一样，童歌不属于那种喜好陪客户的类型，但遇到机会，她也不会放过，与何放简单交谈几句，童歌便问是否方便一起吃个晚饭。
不过是抱着混个眼熟、试一试的心态，没想到何放接下她的名片看了看，竟然答应了。
地方是何放定的。西餐厅，包间，牛排，红酒。
童歌还是第一次和客户头回见面吃饭就选在这种地方。
没等童歌说话，何放自己先解释：“这里人少，隐蔽性好。”
他没再多说，童歌看看他身下的轮椅，对何放点点头。童歌倒不是担心别的，她就是怕尴尬，毕竟西餐厅的光纤会更暗一些，只有他们两个坐在包间里，菜又是按顺序一道一道地上。
然而，事实证明童歌她多心了。这个被自家表妹形容为“刻板”、“老派”、“无聊”、“年纪大了”的何总，和她聊得甚至能说得上愉快。何放确实有些许严肃，但他说话大方得体，而且还非常坦诚地告诉童歌，他和童歌吃这顿饭其实是因为一个导演给公司的当家花旦递了剧本，角色是一个女律师，正巧遇到童歌，他想借机了解了解这个职业。
这对童歌来说是个解脱，毕竟不用硬聊工作，也不用想话题，何放抛出一个问题，她照实分享自己和身边的故事便可。和童歌见过的许多公司高层不一样，在童歌说话的时候何放耐心地听，从不打断，还时不时点头表示赞同。
到了后面，何放的脸上也有了笑容，他的刀叉已经放下了，聊到有兴致的地方还会带一些手势，娱乐圈的趣闻也给童歌讲了讲。
甜点吃得差不多了的时候，何放来了个电话，童歌正要起身回避，何放示意她坐着。
童歌闷头吃了最后一口蛋糕，总觉得坐在何放面前听他讲电话不合适，便也拿出手机查看邮箱，简单回复了一封邮件后，手机屏幕顶端显示章嘉贝发来消息。
是连续的两条语音，还挺长，童歌点击播放后放到耳边，大意是说她明天要参加一个酒会，何放竟然给她准备好了一件首饰，听完后拿回眼前准备回复她，哪知章嘉贝又发来一条语音，她刚把手机从耳边拿开，那条语音就自动播放了：“没想到这个中年男子眼光还挺好。”
语音是扬声播放的，童歌慌张着使劲按下手机的锁定键，抬头，与何放来了个非常直接的对视。
他什么时候挂的电话？章嘉贝的语音他听见了吗？他能听出来那是章嘉贝吗？自己没跟何放提到她和章嘉贝的关系，如果何放听出来了，他会不会不高兴呢？要是何放听出章嘉贝是在对自己在背后议论他，那自己和何放的这顿饭不是白吃了……
童歌把她作为一名非诉律师的细致发挥到了极致，短短顷刻间设想到了一系列的可能性以及最差的结果。
何放没说话，可这个时候他越是不说话，童歌心里就越打鼓，她刚要迎着头皮开口，何放却扑哧一声笑了。
如果说她和何放单独相处这一个多小时里他的笑都是出于礼貌和得体，那他刚才那一声笑，可谓是实打实的没忍住。
“你是章嘉贝的表姐？”
童歌点点头，“您听出是章嘉贝了。”
她说话太有辨识度了，听着特别有干劲儿，何方心想。
“章嘉贝说起过你，我不太能确定，本来想等会儿问你的。”
童歌不好意思地笑了，甚至在这一刻还有点不想承认自己有这么个傻妹妹。
何放饶有兴致地问：“中年男子……应该是在说我吧？她刚才是在夸我还是损我？”
-----------------------------------------------------------------------------
童歌到家的时候，林初正在桌前看书，听见门响了，赶紧走出来。正值隆冬，林初在T恤外披了件薄外套，两只空袖管随着身体的动作轻轻晃动。下半身并未添衣保暖，只是由短裤换成了收口运动裤，这样方便他用脚做事，裤腿宽松的话容易碍事，尤其是洗东西的时候。
“今晚是我不好，本来说了要回来吃饭的。正好碰见客户，一块儿吃了个饭。”童歌赶紧解释，“你吃了没？吃的什么？”
“炒了个菜，煮了点粥。”林初说着走进厨房，“小米粥，我给你留了，要喝点吗？”
“吃这么少啊？”童歌洗了手，走过去环住林初精瘦的腰，“我不吃了。”
“你喝酒了？”林初闻见童歌说话时的酒味。
“嗯，稍微喝了一点，红酒。我还专门叫了代驾，怕遇到查酒驾的呢。”童歌把脸贴到林初背上，“你猜我今晚和谁吃的饭？”
“不是客户吗？”
“对，而且，是何放。”
“跟他？”
“对，我去他们公司，临走的时候正好遇见他。”童歌瞥了一眼水池，见里面还堆着碗筷，扭身走过去，撸起袖子要洗。
“你别管了，我是打算再看会儿书再洗的。”林初微弯下腰，用肩膀轻轻地推童歌。
“无所谓，谁洗不是洗，当我今晚没陪你吃饭，给你赔罪了。”童歌笑嘻嘻地说，开了水洗碗，上身歪过去倚在林初身上。
“你好像心情不错。”
“嗯？”童歌抬头看看林初，笑笑说，“可能是吧，我本来以为何放这人很不好打交道的，其实完全是我想多了，我觉得何放挺好的啊，人长得也帅，一点都不老，章嘉贝那家伙估计是故意抹黑她老板。”
童歌低头继续洗碗，余光里有一只玻璃杯，她想到今晚何放举着红酒杯喝酒的样子，眉眼清俊，不紧不慢，还挺从容。
“那……你觉得是我帅，还是他帅？”
“哈？”童歌一下就笑了，“你也会问这种问题？”
“我还不能问了么……”林初撇撇嘴，目光垂下来，童歌能看清他又长又密的睫毛。
“撒娇了？吃醋了？不是吧……”童歌觉得有趣，但见林初不再说话，这才赶紧说：“小伙子，当然是你帅。而且再说了，你不觉得贝贝提她老板特别频繁吗？我总觉得他俩有点……”
“还真是。”林初笑了，他抬起一条腿，像是用手臂在揽一样，从后面绕过童歌的双腿，让童歌贴到他身上。
不知道林初是瘦了，还是因为最近增加了运动量，身上更加紧实了，童歌问：“你那个舞练得怎么样啦？我什么时候可以观摩观摩？”
“加紧排呢，一年多没跳了。”林初低头，下巴搭在童歌头顶上蹭她的头发，“我没有手，好多动作完成不了，也别抱太大期待。”
章嘉贝能看到何放的行程，她知道何放要带覃子妤参加一个酒会，但她没想到距离就会还有两天的时候，覃子妤说要带上她，而且已经征得何放同意了。“我去那种场合容易紧张，你去陪着我，正好也陪陪我哥。”
只要是能去有覃子妤的地方，章嘉贝都乐意至极，至于覃子妤那后半句“陪陪我哥”，章嘉贝过了下脑子，总觉得覃子妤说得意味深长。不过也确实，她有近一周没见过何放了，不知道那个病秧子还有没有再发烧，腿上的伤好了没。
覃子妤的邀请太突然，章嘉贝在B市的小屋里只有她日常会穿到的衣服，她赶紧去店里买了一条小黑裙。正当她犹豫着有没有必要为这个被顺带拉去的酒会买一件高级珠宝时，何放忽然发来一张图，章嘉贝点开，是一枚十分惊艳的粉钻戒指，枕形主石的周围是四颗橄尖形钻石。
【明天把这个戴上。】
何放在微信里只跟了一句话，言简意赅。他把手机放进衣服口袋里，准备挪动身体上车。
“何总。”
有人叫他。
“是……何总吗？”
何放扭头，看着微笑着朝他快步走来的人。
“何总您好，我是环同律师事务所的，我叫童歌，刚才在贵司19层竞标。”虽然何放不认识童歌，可他总觉得这个名字好像在哪儿见过还是听过。
聘请外部律师的投标以他的级别是不参加的，但近期公司有一个对外投资的项目正好在找律所和会计师事务所，他准确地说出了项目名称。
“对，这不，刚结束。刚正找车呢，正好见着您，来跟您打个招呼。”
确实是碰巧，童歌来地库开车，一眼扫见一台轮椅。在外面，轮椅本就少见，而且还是在这个地方，八九不离十，这就是她的甲方，章嘉贝口中那个“何叔叔”了。
每个律师对待客户的风格不一样，童歌不属于那种喜好陪客户的类型，但遇到机会，她也不会放过，与何放简单交谈几句，童歌便问是否方便一起吃个晚饭。
不过是抱着混个眼熟、试一试的心态，没想到何放接下她的名片看了看，竟然答应了。
地方是何放定的。西餐厅，包间，牛排，红酒。
童歌还是第一次和客户头回见面吃饭就选在这种地方。
没等童歌说话，何放自己先解释：“这里人少，隐蔽性好。”
他没再多说，童歌看看他身下的轮椅，对何放点点头。童歌倒不是担心别的，她就是怕尴尬，毕竟西餐厅的光纤会更暗一些，只有他们两个坐在包间里，菜又是按顺序一道一道地上。
然而，事实证明童歌她多心了。这个被自家表妹形容为“刻板”、“老派”、“无聊”、“年纪大了”的何总，和她聊得甚至能说得上愉快。何放确实有些许严肃，但他说话大方得体，而且还非常坦诚地告诉童歌，他和童歌吃这顿饭其实是因为一个导演给公司的当家花旦递了剧本，角色是一个女律师，正巧遇到童歌，他想借机了解了解这个职业。
这对童歌来说是个解脱，毕竟不用硬聊工作，也不用想话题，何放抛出一个问题，她照实分享自己和身边的故事便可。和童歌见过的许多公司高层不一样，在童歌说话的时候何放耐心地听，从不打断，还时不时点头表示赞同。
到了后面，何放的脸上也有了笑容，他的刀叉已经放下了，聊到有兴致的地方还会带一些手势，娱乐圈的趣闻也给童歌讲了讲。
甜点吃得差不多了的时候，何放来了个电话，童歌正要起身回避，何放示意她坐着。
童歌闷头吃了最后一口蛋糕，总觉得坐在何放面前听他讲电话不合适，便也拿出手机查看邮箱，简单回复了一封邮件后，手机屏幕顶端显示章嘉贝发来消息。
是连续的两条语音，还挺长，童歌点击播放后放到耳边，大意是说她明天要参加一个酒会，何放竟然给她准备好了一件首饰，听完后拿回眼前准备回复她，哪知章嘉贝又发来一条语音，她刚把手机从耳边拿开，那条语音就自动播放了：“没想到这个中年男子眼光还挺好。”
语音是扬声播放的，童歌慌张着使劲按下手机的锁定键，抬头，与何放来了个非常直接的对视。
他什么时候挂的电话？章嘉贝的语音他听见了吗？他能听出来那是章嘉贝吗？自己没跟何放提到她和章嘉贝的关系，如果何放听出来了，他会不会不高兴呢？要是何放听出章嘉贝是在对自己在背后议论他，那自己和何放的这顿饭不是白吃了……
童歌把她作为一名非诉律师的细致发挥到了极致，短短顷刻间设想到了一系列的可能性以及最差的结果。
何放没说话，可这个时候他越是不说话，童歌心里就越打鼓，她刚要迎着头皮开口，何放却扑哧一声笑了。
如果说她和何放单独相处这一个多小时里他的笑都是出于礼貌和得体，那他刚才那一声笑，可谓是实打实的没忍住。
“你是章嘉贝的表姐？”
童歌点点头，“您听出是章嘉贝了。”
她说话太有辨识度了，听着特别有干劲儿，何方心想。
“章嘉贝说起过你，我不太能确定，本来想等会儿问你的。”
童歌不好意思地笑了，甚至在这一刻还有点不想承认自己有这么个傻妹妹。
何放饶有兴致地问：“中年男子……应该是在说我吧？她刚才是在夸我还是损我？”
-----------------------------------------------------------------------------
童歌到家的时候，林初正在桌前看书，听见门响了，赶紧走出来。正值隆冬，林初在T恤外披了件薄外套，两只空袖管随着身体的动作轻轻晃动。下半身并未添衣保暖，只是由短裤换成了收口运动裤，这样方便他用脚做事，裤腿宽松的话容易碍事，尤其是洗东西的时候。
“今晚是我不好，本来说了要回来吃饭的。正好碰见客户，一块儿吃了个饭。”童歌赶紧解释，“你吃了没？吃的什么？”
“炒了个菜，煮了点粥。”林初说着走进厨房，“小米粥，我给你留了，要喝点吗？”
“吃这么少啊？”童歌洗了手，走过去环住林初精瘦的腰，“我不吃了。”
“你喝酒了？”林初闻见童歌说话时的酒味。
“嗯，稍微喝了一点，红酒。我还专门叫了代驾，怕遇到查酒驾的呢。”童歌把脸贴到林初背上，“你猜我今晚和谁吃的饭？”
“不是客户吗？”
“对，而且，是何放。”
“跟他？”
“对，我去他们公司，临走的时候正好遇见他。”童歌瞥了一眼水池，见里面还堆着碗筷，扭身走过去，撸起袖子要洗。
“你别管了，我是打算再看会儿书再洗的。”林初微弯下腰，用肩膀轻轻地推童歌。
“无所谓，谁洗不是洗，当我今晚没陪你吃饭，给你赔罪了。”童歌笑嘻嘻地说，开了水洗碗，上身歪过去倚在林初身上。
“你好像心情不错。”
“嗯？”童歌抬头看看林初，笑笑说，“可能是吧，我本来以为何放这人很不好打交道的，其实完全是我想多了，我觉得何放挺好的啊，人长得也帅，一点都不老，章嘉贝那家伙估计是故意抹黑她老板。”
童歌低头继续洗碗，余光里有一只玻璃杯，她想到今晚何放举着红酒杯喝酒的样子，眉眼清俊，不紧不慢，还挺从容。
“那……你觉得是我帅，还是他帅？”
“哈？”童歌一下就笑了，“你也会问这种问题？”
“我还不能问了么……”林初撇撇嘴，目光垂下来，童歌能看清他又长又密的睫毛。
“撒娇了？吃醋了？不是吧……”童歌觉得有趣，但见林初不再说话，这才赶紧说：“小伙子，当然是你帅。而且再说了，你不觉得贝贝提她老板特别频繁吗？我总觉得他俩有点……”
“还真是。”林初笑了，他抬起一条腿，像是用手臂在揽一样，从后面绕过童歌的双腿，让童歌贴到他身上。
不知道林初是瘦了，还是因为最近增加了运动量，身上更加紧实了，童歌问：“你那个舞练得怎么样啦？我什么时候可以观摩观摩？”
“加紧排呢，一年多没跳了。”林初低头，下巴搭在童歌头顶上蹭她的头发，“我没有手，好多动作完成不了，也别抱太大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