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近五点小林炽机械式醒来穿衣洗脸刷牙然后去了外面，回来时手上多了个麻袋。“妈的，赔钱货，你就不能长点心！”里屋传来男人暴躁的骂声。她身板小，握不住袋子一个角松了，瓶子一个接一个从袋内滚了出来，哐啷哐啷地撞翻了竖在门口喂鸡的大铁盆。她一惊，赶忙趁人出来之前扫了地上的糠装回铁盆。
和往常唯一不同的是，这次她要去上学。
前几天村里的小学又来人了，他们说现在是义务制教育，孩子必须去学校。自上月起，家里就不断来人，这次来的那个人似乎是太高了，也好像家里的门做的实在有点矮，所以他不愿意躬着进来，只站在外面谈后面又是一阵争吵引得邻居从四面八方围观。“如果实在家里困难，学校可以申请补助，学杂费也是可以免的。”“去你妈的学费，她走了，白天谁来干家里的活，老子不干！”“你这是犯法的，孩子有接受教育的权利。”······她趴在门边呆呆看着。她已经九岁了，胡同里其他孩子七岁就上学了。几番交涉，后来，妈妈牵着她去了学校。报到的教室却是二年级的一个教室，原因是，家里没有钱希望孩子能早点上完学，她想，九岁的孩子上二年级也不算突兀。校方拗不过孩子的父母，昨天同意了。
林炽背上书包，用手糟了糟头，这好像是哪里捡的，带有股味道忘了洗了。灶头是冷的，她慌乱抓了个馒头赶忙冲出了门。没过多久，却又折回。红领巾忘带了。她这不是领的也是捡的，入队仪式在别人一年级就过了，一般，有些孩子看它旧了就回去小店买根新的。就像她手上被原主人遗弃这根：线头都揪在了一起，让原本好看的等腰三角形愣是扯成了近直线的形状。
“阿炽，别忘了带红领巾。"妈妈的声音从里屋传来。
她的脚步顿住，没有回头，径自跑了出去。外面几户人家烟囱里冒出的烟实在有点呛人。
“这孩子······”
班级里来了个陌生的同学。下课的时候，邻居家的二胖滔滔不绝地掀着她的“老底”，引得同学纷纷驻足，他很是以为了不得似的说她是离异家庭，有个酗酒家暴的继父，还是个从没上过学的“跳级生”，每天只会捡点别人不要的垃圾，又脏又臭，不信你们闻······一起投来的眼神唏嘘鄙夷嘲讽。小孩子啊，她忽略仍旧啃着她冷的发硬的馒头，今天出奇地竟咬不动，怎么会，好像自己是流眼泪了。
好不容易熬到下学，她一个人走，早熟的她似乎很早便学会了独立坚强，就像学校到家这条路，妈妈只带她走过一次，她却记住了。她怕迷路更怕被抛弃。谁能相信九岁的孩子心理却已然是成人。现在是夏天，衣服没有袖子，鼻涕眼泪什么的只能用手揩了。
学校的日子并没有比在家来的好过。
回到家，是白天累积下来干不完的活。到学校，是同学看待陌生人的眼光，一口一句“外地人”。
“林炽！”讲数学的老教师看到她上课在睡觉，很是生气，教尺不客气的挥下。
手上马上起了红肿，她吓醒，“爸，我不敢了，对不起，对不起，我马上干活······”她双手抱着头以为是在家，是继父，一抬眼却是老师。全班一阵哄笑。
“你站到后面去清醒一下，其他同学继续听课！”
还有窃笑，笑她恼了“古板陈”的课。
她现在是越来越不愿意听课了。
晚饭的时候，继父闷着一张脸。她想夹菜吃，筷子却被他一下打落，手上立马起了另一块红。她停住。
“老子的脸都被你丢尽了，外面的人不知道还以为老子虐待你。”
今天老师因为课上的事把家长请到了学校。
“你跟老师说我让你干活！？老子抽不死你，你个扫把星赔钱货！”他说着就想动手，妈妈见了这架势，忙出来拦着。
“狗娘生的，你吃老子的住老子的······”他啐了一口痰，狠狠踩了一脚，满眼的厌恶，“让你上课睡觉！上课睡觉！”笤帚已经毫不留情地挥落打在身上，她瑟缩在角落，不敢哭。听说，人这一生眼泪流完就尽了。
二胖仿佛听见了动静。她在墙缝瞧见了他得意的笑。
她被罚了今晚的饭，趁跑出去街上捡破烂的时间也算散了个心。回到家门还开着，应该是妈妈偷偷留的。家里很穷，小偷也不会过来。屋内充斥着里屋传来的呼噜声，继父家里拢共一层两间房，一间拿来睡觉，一间大的包括了全家所有的活动，旁边米筛盖着的纸板箱也算是鸡窝。
她偷偷跑去灶头一摸，馒头没了。很饿，只好偷了点米糠拌了水糊糊吃。
她一直睡在外面守门，现在是夏季，竟也有些冷了。夜里蚊虫扰得她不停翻出以往的回忆，她又是哭着醒来的。继续重复着昨天同样的生活。
“他妈的，昨天的活没干完就敢睡觉？”男人的破骂犹在耳边。她胡乱抹了把脸，用力啃了几口馒头飞也似的逃了出去。
和往常唯一不同的是，这次她要去上学。
前几天村里的小学又来人了，他们说现在是义务制教育，孩子必须去学校。自上月起，家里就不断来人，这次来的那个人似乎是太高了，也好像家里的门做的实在有点矮，所以他不愿意躬着进来，只站在外面谈后面又是一阵争吵引得邻居从四面八方围观。“如果实在家里困难，学校可以申请补助，学杂费也是可以免的。”“去你妈的学费，她走了，白天谁来干家里的活，老子不干！”“你这是犯法的，孩子有接受教育的权利。”······她趴在门边呆呆看着。她已经九岁了，胡同里其他孩子七岁就上学了。几番交涉，后来，妈妈牵着她去了学校。报到的教室却是二年级的一个教室，原因是，家里没有钱希望孩子能早点上完学，她想，九岁的孩子上二年级也不算突兀。校方拗不过孩子的父母，昨天同意了。
林炽背上书包，用手糟了糟头，这好像是哪里捡的，带有股味道忘了洗了。灶头是冷的，她慌乱抓了个馒头赶忙冲出了门。没过多久，却又折回。红领巾忘带了。她这不是领的也是捡的，入队仪式在别人一年级就过了，一般，有些孩子看它旧了就回去小店买根新的。就像她手上被原主人遗弃这根：线头都揪在了一起，让原本好看的等腰三角形愣是扯成了近直线的形状。
“阿炽，别忘了带红领巾。"妈妈的声音从里屋传来。
她的脚步顿住，没有回头，径自跑了出去。外面几户人家烟囱里冒出的烟实在有点呛人。
“这孩子······”
班级里来了个陌生的同学。下课的时候，邻居家的二胖滔滔不绝地掀着她的“老底”，引得同学纷纷驻足，他很是以为了不得似的说她是离异家庭，有个酗酒家暴的继父，还是个从没上过学的“跳级生”，每天只会捡点别人不要的垃圾，又脏又臭，不信你们闻······一起投来的眼神唏嘘鄙夷嘲讽。小孩子啊，她忽略仍旧啃着她冷的发硬的馒头，今天出奇地竟咬不动，怎么会，好像自己是流眼泪了。
好不容易熬到下学，她一个人走，早熟的她似乎很早便学会了独立坚强，就像学校到家这条路，妈妈只带她走过一次，她却记住了。她怕迷路更怕被抛弃。谁能相信九岁的孩子心理却已然是成人。现在是夏天，衣服没有袖子，鼻涕眼泪什么的只能用手揩了。
学校的日子并没有比在家来的好过。
回到家，是白天累积下来干不完的活。到学校，是同学看待陌生人的眼光，一口一句“外地人”。
“林炽！”讲数学的老教师看到她上课在睡觉，很是生气，教尺不客气的挥下。
手上马上起了红肿，她吓醒，“爸，我不敢了，对不起，对不起，我马上干活······”她双手抱着头以为是在家，是继父，一抬眼却是老师。全班一阵哄笑。
“你站到后面去清醒一下，其他同学继续听课！”
还有窃笑，笑她恼了“古板陈”的课。
她现在是越来越不愿意听课了。
晚饭的时候，继父闷着一张脸。她想夹菜吃，筷子却被他一下打落，手上立马起了另一块红。她停住。
“老子的脸都被你丢尽了，外面的人不知道还以为老子虐待你。”
今天老师因为课上的事把家长请到了学校。
“你跟老师说我让你干活！？老子抽不死你，你个扫把星赔钱货！”他说着就想动手，妈妈见了这架势，忙出来拦着。
“狗娘生的，你吃老子的住老子的······”他啐了一口痰，狠狠踩了一脚，满眼的厌恶，“让你上课睡觉！上课睡觉！”笤帚已经毫不留情地挥落打在身上，她瑟缩在角落，不敢哭。听说，人这一生眼泪流完就尽了。
二胖仿佛听见了动静。她在墙缝瞧见了他得意的笑。
她被罚了今晚的饭，趁跑出去街上捡破烂的时间也算散了个心。回到家门还开着，应该是妈妈偷偷留的。家里很穷，小偷也不会过来。屋内充斥着里屋传来的呼噜声，继父家里拢共一层两间房，一间拿来睡觉，一间大的包括了全家所有的活动，旁边米筛盖着的纸板箱也算是鸡窝。
她偷偷跑去灶头一摸，馒头没了。很饿，只好偷了点米糠拌了水糊糊吃。
她一直睡在外面守门，现在是夏季，竟也有些冷了。夜里蚊虫扰得她不停翻出以往的回忆，她又是哭着醒来的。继续重复着昨天同样的生活。
“他妈的，昨天的活没干完就敢睡觉？”男人的破骂犹在耳边。她胡乱抹了把脸，用力啃了几口馒头飞也似的逃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