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黑色的头发束起,被压在幞帽下。朱色的官服与他往日墨色私服相比,倒是少了些庄严之气,那用金色绣在官服上的虎豹,与他的气场很是贴合。先前腰间白玉被取下,取而代之的是腰间绶带,还要腰间悬挂一块令牌,他是有霍家军和功绩傍身,但在都城还未派一官半职,因此还未悬挂上。

    他穿着这身官服出去,梁伯不禁有些怅然,若是霍府的老爷夫人都健在,那少爷也可以走科举之道,他少时聪慧,想来走科举之路仕途也能顺遂平安,可霍府遇难,小少爷只能扛起引领霍家军的职责,身上也沾了杀戮之气,性子也远没有从前的跳脱。

    霍长亭今日不想坐着马车前去,今日也无需带上佩剑,他便挑了一匹快马赶去上朝,上朝第一日骑马去的,在京城还是鲜有的,不过此刻时辰尚早,百姓出门在外的并不多,他上路挑的路段也避开着人群。不然定是要惹得众人停下脚步来瞧,这马上意气风发,风姿卓越的人出自哪家。

    迈进宫门,他从早上肆意畅快中脱离出来,他年纪尚小,在一众蓄满白发,眼角布满皱纹的老臣中显得更加的身姿挺拔,与那些不胜武力的文官相比,他的肩膀更宽,他的眼神中带着更多肃杀之气。没有人上前去和他言语,但私下三五成群议论的却不少,之中有人在真心敬佩他,也有人忌惮他,当然或许也会有人在筹谋分解他的势力。

    霍长亭立于朝堂之上,还未参与国家中利益纷争,在观察中也可以看出哪几个人是同一个利益阵营,从中遇事也可有些推断依据,探查这朝中的权臣站队也是他回来后这几日需要搞明白的。

    “霍爱卿,回来也无几日,还未给你分派官职,这大理寺卿一职有空缺,将你安置在文书职位也不太妥当,思来想去还是去大理寺。”君主位居高处,这看似商量的口气,听上去却不容置喙,但他在去年一场大病中了,声音虚浮,压抑着咳嗽声,到底境况如何,只有太医知晓。

    “全凭君上定夺。”霍长亭从朝廷班列里移步朝堂中央,弯腰行礼。

    大理寺一职也算有很多眼红的职位,虽然是没有文职清闲,但是判案上立功,俸禄也水涨船高。不过当今从仕的贵族里面都是出自书生,血腥之事能不碰就不想去涉及。

    如果霍家在这朝廷上的境况很难一言两语的说清,霍府满门忠烈,霍长亭的祖上是开国老将,而他的父亲在当年拯救皇子的战役中是主力,只不过救下的是上官亦的兄长,而非当今的君上。

    君上将霍家的护国忠心看在眼里,却也没有要重用他的意思,目前没有想削减他权力的行为,但谁有想到时局今后会怎样变化。

    今日朝堂也无要事要商榷,下朝路上霍长亭用指尖轻轻摩挲着绶带,大理寺的令牌会在过几日他上任时移交到他手中,而眼下他还有几日时间可以宽懈一下。

    “长亭,留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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