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时候,村里人盛情招待了士兵们,想着这三天来的点点滴滴,明天就要离开了,一时间真有些依依不舍。战士们大多都来自穷乡僻壤,对这里的人自然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大家也不顾头衔,抱在一块吃吃喝喝。

    朱小四不会喝酒,她光喝茶水,也有人招待她,但她不爱说话人家也不自讨没趣。唯一会和她说话的薛勇和杜恩此刻一个被拉着灌酒谈天,一个在拼命的塞东西,所以尽管周围热闹非凡,朱小四呆着的角落却安静异常。

    “笑死哥哥,你为什么一个人坐在这里?”是阿梨跑到她身边。

    “在这挺好的。”她不咸不淡的回答。“有什么事吗?”

    “哥哥给我捉萤火虫吧。”阿梨笑。

    “好啊,要带上阿木吗?”她问。

    “不用,他已经被娘哄着睡着了,哥哥只给我捉就行了。”阿梨开始拉着朱小四往外走。“好嘛,都最后一天了,反正哥哥对这种宴会也不感兴趣,还是捉萤火虫好玩。”

    “阿妈,我和哥哥去玩了。”她对着厅堂里的妈妈喊一声,也不顾她娘亲是何表情,拉着朱小四就往外跑。

    朱小四被拉着离开了喧闹的厅堂,人声的嘈杂正渐渐离她们远去,她们走上了歪歪斜斜的陡坡,两个人小心的攀爬着,朱小四一边爬,一边注意着阿梨。

    天空美得就像一幅画,漫天都是星斗,在一片海洋中闪闪烁烁。

    “这路可真不好走,以后少来这,容易出事。”朱小四忍不住婆口佛心。

    阿梨转头冲她眨眨眼,狡黠一笑:“所以不是找你来陪我吗?”

    朱小四沉着的视线看了她一会儿。

    他们来到一片杂草丛生之地,这些草很是旺盛,最短到腰,其余基本上盖过她们的头顶。潮湿的土地混杂着青草的气息扑鼻而来。

    朱小四想到这种地方会不会有蛇类出没,比如说---蟒蛇。她顿时感到背脊发凉,仿佛真的油条蟒蛇在她背后吐着芯子。她有些颤抖的说:“我们还是回去吧。”

    阿梨诧异的抬头,她委屈的哭丧着脸:“啊~为什么要回去?我好不容易才出来一趟的,你要是走了我就很难再来这里了。”

    朱小四不为所动:“我们真的还是回去吧。”

    阿梨不甘心的摇晃她的手臂:“不嘛不嘛,求求你了,姐姐~”

    朱小四一愣,她垂头看着委屈无辜瞪大双眼恳求着她的阿梨,嗤笑一声。

    “我答应你,你别再胡说了。”朱小四冷冷的看她。

    “知道了,干嘛那么凶嘛?”阿梨吐舌头。

    朱小四走进草丛中,草叶擦过她的脸,痒痒的,她用力晃动这些草叶,试图把萤火虫给赶出来,其实景色是很美丽的,不过蚊虫也很多,她已经被咬了好几口了,她开始更用力的晃动这些草叶,几乎快把它们拔出来了,草丛中不断发出“嚓嚓”的声响。

    阿梨看着朱小四一言不发忙碌的背影,觉得这个姐姐脾气也挺火爆的,没有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温顺。

    “找到了,快看!萤火虫!”

    阿梨闻声走过去,只见几个银绿色的小点渐渐放大,光芒照耀进眼中,她呆愣的看着它们越飞越高,越飞越远。

    “好了,萤火虫看到了,我们回去吧。”朱小四站起身,拍拍手。

    “恩。”阿梨乖乖点头。

    朱小四觉得有趣,伸手摸摸她柔软的脑袋:“怎么不说话了?”

    “也许···太高兴了吧。”阿梨喃喃。

    “你以前没见过萤火虫?”朱小四随口问。

    “见过,只有一次。”阿梨笑,不复先前的伶俐,整张脸都随着那个笑容而柔和起来,她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情,至少对于她来说,那段记忆久远到她几乎都以为不复存在了。

    【知道最后一战最重要的契机是什么吗?

    是什么?

    是萤火虫。是它们给我们指引了道路,所以我们才能重见天日。所以,我们视萤火虫为光明之路的神祗,当你处于一片黑暗中,它会给你指明方向。

    我的乖孩子,你是我的子孙,你就是我们一族的光明之神,只有你能给我们指明方向。】

    “萤火虫,它能为我们指引道路。”她微笑,神情平和。

    朱小四看她一眼,沉默。

    她觉得那就是一只虫子而已,何苦给它平添压力?不过她也不想打击小朋友,人家把那玩意儿当信仰,她何苦阻止呢?不过终于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了,真是可喜可贺。

    “哟,原来偷跑到这来玩啦。”

    朱小四皱眉,声音的主人她认识,她觉得今天果然是她的倒霉日。

    夏雅木站在一块岩石上,居高临下的倪视她们。

    “是那个大哥哥。”阿梨惊呼。

    “你认识我?”夏雅木笑。

    “恩,张妈经常抱怨你太能吃了,军队要是多呆几天,她家肯定会被你吃穷的。”

    “真过分呢,居然这么说我,我帮他们干了那么多活,只是多吃就口饭他们就这么说我。”夏雅木蹙眉,叹息道。

    “恩,这我不知道,你又不是帮我家干活的。”阿梨耸耸肩膀。

    夏雅木纵身一跃,平稳的着陆地面,他走过来拍拍阿梨的脑袋:“诶,真是无情的女人呐,小心嫁不出去哦。”

    “看你这么能吃,以后你家要是落魄了,肯定是被你吃穷的,小心娶不到老婆哦。”阿梨笑。

    “闭嘴哦,我可不会因为你是小孩就手下留情的。”夏雅木眯眼,笑。

    “···”阿梨憋屈的瞪夏雅木。

    朱小四乐了,夏雅木这么大一个人了,怎么跟个小孩斤斤计较?

    “好了,我们快回去吧。”

    “怎么我刚来就要走了。”夏雅木拦在前面。

    “本来就是要走了。”朱小四面无表情。

    “那就一起走吧。”夏雅木与她并肩。

    “哦。”朱小四道。

    他们原路返回,一路上,阿梨不断地冲夏雅木散发怨念和眼刀,夏雅木察觉到有火热的视线,但回转过头时候阿梨已经恢复正常,他轻笑一声。朱小四一路无视他们的明争暗斗,虽然只属于阿梨单方面的。

    阿梨一边攀爬一边咬牙切齿的生闷气,居然被骂没教养,这令她无法释怀。阿梨发泄似的用力踩在泥石上,仿佛只有这样才能令她平心静气。但她在半道上却踩上了一块不结实的石头,整个人向下划去,阿梨惊叫一声,两只手抓着泥土,嘴里也进了泥沙,她紧贴着土面的衣服早已摩擦碎裂,但她已经顾不上了。

    “笑死哥哥,救我···”

    朱小四一怔,放松力道将身体滑落一段,然后稳稳的踩住一块石头,她一只手牢牢地抓住一块镶嵌在土里的岩石,另一只手伸向阿梨。

    她看着她:“把手给我。”

    阿梨哭丧着脸,吃力的抬起一只手,但另一只手支撑不了身体的负荷,又往下滑落一段距离。阿梨惊呼着,她感到脚下突然稳实多了,原来是因祸得福踩到了石块。

    “哟,运气不错。”夏雅木睁眼笑。

    阿梨冷哼一声,不予理会。

    朱小四松了一口气:“没事了吧?这样你可以自己爬了。”

    “嗯。”阿梨点点头。

    当三人都爬上去时,阿梨已成一个泥人了。

    “诶,要被阿妈骂死了。”阿梨自己瞅了瞅,无奈叹息。

    “走吧,再不回去,你阿妈该急死了。”朱小四笑。

    “啊,运动了一会儿,有点饿了,正好回去再吃点。”夏雅木眯着眼,懒懒的打哈欠。

    “就知道吃。”阿梨冷笑。

    “没错,就是要吃穷你家。”夏雅木笑。

    “笑死哥哥,你看他,老欺负我。”阿梨委屈的扯了扯朱小四的衣角。

    “哦。”朱小四波澜平静。

    “哎呀,看来你的‘笑死哥哥’不替你出头啊。”夏雅木半弯着腰,挑眉看她。

    “要·····要你管。”阿梨被夏雅木突然放大的脸吓到了,连连后退几步。

    “走吧。”朱小四无奈。

    为什么这么大一个人了,非要和个小孩斤斤计较?

    夏雅木走在左边,阿梨紧紧贴着朱小四走在右边,朱小四走在中间。朱小四突然想起一句话“三人行,必有我师。”三人慢慢踱着步,远处渐渐能看见几处房屋了。

    “诶,笑死哥哥,等会儿你可得替我跟阿妈求求情啊。”阿梨拉着朱小四的胳膊晃啊晃。

    “这种事我不擅长。”朱小四说。

    “啊···怎么···”阿梨话语未尽,她被屋里的情景惊呆了。

    屋子里飘散着浓浓的酒味,墙面上的蜡烛几乎要燃尽了,所幸月光皎洁,洒下一层薄薄的光辉。借着月光,只见所有人似乎都醉倒了,姿态各异的趴倒着,有的躺在地上,有的趴在桌上,有的挂在椅子上。一切仿佛很寻常,但这空前的寂静却叫人觉得诡异。

    “啊,都喝多了吗?”夏雅木拿起一个酒壶,晃了晃。

    “咦?我阿妈好像也睡着了。”阿梨拍了拍她的母亲。

    夏雅木拿了个小酒杯,斟了杯酒,他把酒杯递向朱小四:“喝吗?”

    朱小四接过酒杯,她凑上去嗅了嗅,皱眉,她抬眼瞟见夏雅木正准备饮进一杯酒,连忙上前阻拦:“这酒不对劲,先别喝。”

    “你如何知道?”夏雅木微讶。

    “我之前给军队捣鼓过药草,略懂一些。”朱小四说。

    夏雅木扫视一片狼藉的四周,双眼一亮:“难道他们是被下了药?”他捏着手中的酒杯,把玩着:“在酒水里?”

    “或许是这样,但饭菜也不一定。”朱小四说。

    “饭菜应该无事,因为我一点也没觉得头晕。”夏雅木耸耸肩。

    “有人来了。”阿梨从门口探出脑袋。

    “快躲起来。”朱小四惊呼。

    三人目光迅速的扫视一遍,朱小四拉着阿梨躲进破水缸,夏雅木顺着顶梁柱登上了房梁,所幸光线昏暗,不仔细看的话不会发现藏着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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