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
余安一个人住，只租了个小房子，平时她也没觉得小，两个大男人往沙发上一坐，顿时就显得逼仄了。
“夏油大人，你的茶。”
“悟，你的橙汁。”
敏感的人会捕捉到任何小细节，她感觉到夏油教主的气压更低了。
这两人从见面就没说过一句话，余安邀请他们上来坐坐，他们就真的只是坐坐。
单单这样也就罢了，偏偏两人嘴角都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怪渗人的。
可能他们觉得自己很有礼貌吧。
这间房子里唯一没被影响的就是悟猫猫，他正悠闲地啃着西瓜、看着《蜡笔小新》。
“哈哈，快到中午了，我去买点菜，你们看会儿电视。”余安抱起猫猫，“宝贝，你陪我去。”
“喵？”
猫猫嘴部一圈毛都被西瓜汁染红了，余安顺手扯了几张纸。
到了楼下，她才松了一口气。
“他们不会打起来吧？”
估计是她和悟认识的事实让杰受到了重大打击，那么一个有分寸的人竟然想抱着猫提前过来等她。
“宝贝，你也不知道安慰安慰杰，你说我要是今天也不回来怎么办？”
悟猫猫不高兴了，“喵喵。”
已经把他扔下一天了，还想再扔一天吗？
“好了好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我们去看看买什么菜好不好？”
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心情吃饭。
夏油杰喝了口茶才觉得神经没那么痛了，他故作轻松道，“好久不见，悟。”
五条悟轻轻哼了一声，然后将面前的橙汁一饮而尽。
“……”夏油杰无奈地拿起他的杯子，站起身笑道，“我去给你倒一杯。”
榨汁机里还有刚刚剩下的，不多不少刚好一杯。
五条悟坦然接受了他的服务。
“杰还是一如既往的贤惠呢。”
“……”什么鬼的形容词。
夏油杰知道他就是故意气他的，可是他目前不想和他争吵。
虽然十年没见，但是彼此的消息也有所耳闻，叙旧太矫情了，谈这十年的生活显得太过欲盖弥彰。
“没想到悟和小安认识。”
五条悟非得把他这层平静的外皮扒下，“很早就认识了，我喜欢她。”
夏油杰维持不住笑容，声音却诡异的平静，“可是她喜欢我。”
“呵。”五条悟背靠沙发，霸气地翘起腿，“以前或许喜欢你，但是她现在就是喜欢我。”
他那么自信、那么笃定，夏油杰险些招架不住，甘甜的茶水变得苦涩，涩到了心里。
他扯出一个笑容，“悟还是那么我行我素。”
夏油杰的本意是想说他霸道，喜欢别人就认为别人喜欢自己，可是没想到五条悟反应很大，他沉着脸站起身，居高临下地指责道，“我行我素的不是杰吗？”
“杰当初有想过其他人吗？”
“……”
余安回来的时候发现屋内的气氛更紧张了，两人的脸色都难看的很，一猜就是谈的不愉快。
“小安，我来帮你。”夏油杰忍受不了五条悟的眼神攻击。
“……好。”她陪着杰，悟也得有人陪，余安把猫猫放到五条悟腿上，“悟，帮我照顾一下宝贝。”
猫猫猝不及防又被坑了，他不可置信地张大嘴巴，目视着余安进入厨房。
身子被握住晃了晃，某人将气撒到了他身上。
“都肥成这样了安酱还说你像我，猪都没你胖，我看你也不用叫什么宝贝了，叫小猪仔得了。”五条悟把猫猫的腿强行掰开，用惊讶的语气说道，“还是只公猫啊！天天黏在安酱身上也不知道羞耻……”
悟猫猫遭受到重大侮辱，他一边挣扎一边叫喊，某个混蛋却捂住了他的嘴。
虐猫，虐猫了！
猫猫震惊、猫猫愤怒、猫猫想揍人！
“不准叫听见没？要不然我把毛都给你剃光。”五条悟威胁着一只猫。
余安恰巧出来了一趟，注意到猫猫眼睛湿漉漉的，于心不忍将他抱在怀里，猫猫委屈地发出哽咽声。
“悟，你怎么能欺负宝贝呢？他这么可爱你也忍心……”
只是跟猫猫说了几句话的五条悟:“……”
“宝贝很聪明的，他能听懂我们说的话，不行，悟，你快点跟宝贝道歉。”
五条悟敷衍了事，“对不起啊，宝贝。”
“……”悟猫猫搂住余安的脖子不撒手，明显是不原谅他。
余安本想把猫猫带到厨房，谁知五条悟露出和悟猫猫一样委屈又倔强的表情。
“……”
夏油杰适时走了过来，“配菜都准备好了，小猫就给我照顾吧。”
“宝贝，厨房危险，让夏油大人照顾你好不好？”
“喵。”相比之下，悟猫猫只能选择夏油杰，余安补给他几个亲亲，“乖啊。”
夏油杰撸着猫坐到五条悟对面，缓缓开口道，“之前我看到一条新闻，女方和男方相恋，可是女方养的狗很不喜欢男方，无奈之下他们就分手了。”
“……”很离谱，但又诡异的合理，成功的把五条悟唬住了，他不得不重新审视他和安酱在一起的绊脚石——悟猫猫。
这么仔细一看，白猫的确有些像他，尤其是那双眼睛，相似到五条悟差点觉得是一样的。
除此之外，他看不出其他怪异之处。
五条悟竟然有一丝安慰。
安酱喜欢这只像他的猫不就是喜欢他吗？
他可比这只猫先认识安酱。
吃饭的时候，五条悟好心地给猫猫夹了一块肉，猫猫没看见是谁夹的，张口就吃了进去。
“没想到安酱手艺这么好。”
“是啊，之前住一起的时候都是小安做饭的，大家都很喜欢她做的饭。”
好不容易压住的硝烟又有了燃起的迹象。
余安一个劲的给他们夹菜，碗里堆成了一座小山似的，让他们没有说话的时间。
这要是dk悟和dk杰，她就直接拍桌子呵斥，“吃饭都堵不住你们的嘴！”
但是现在她不敢那么做。
“……”有点怂。
吃完饭后，夏油杰主动包揽了刷碗的活。
五条悟则是躺在沙发上，将悟猫猫看的《蜡笔小新》换成了《精灵宝可梦》。
悟猫猫跳过去挠他，却隔着无下限，他第一次觉得无下限竟然这么烦人。
“悟，你就给宝贝看《蜡笔小新》吧，他没看过后面的。”余安接收到了悟猫猫求救的目光。
“他真的是猫吗？连这个都能看懂。”五条悟嘴上不乐意却还是换了回来，最后吐槽道，“我以为他会喜欢看《猫和老鼠》呢。”
“……”余安已经迫不及待想看见他知道悟猫猫就是自己时的反应了。
三人一猫坐在一起看了一集又一集，神情要多认真就多认真。
直到天色昏暗，他们才意识到时候不早了。
五条悟和夏油杰默契地对视，又默契地移开视线，谁都不想第一个离开。
余安左看看右看看，“你们想留在这儿吃晚饭吗？”
五条悟探过身子，“可以吗？”
“……不可以，晚上我不想做饭。”
“没事儿，我来做，我会做饭。”
夏油杰:“……”
余安:“……”
她都快被气笑了。
看她神色不对，五条悟恍然大悟，“原来安酱是催我们走啊。”
“那我们走吧，杰。”
夏油杰没有理由留下来，他起身走到门口，五条悟等着他走出门。
“悟，进来的时候是你先进的，出去自然也是你先出。”
“……幼稚鬼。”五条悟一脚迈了出去，抬起脸等他出来。
“小安，再见。”
“安酱，别忘了我们的约定哦！”
“知道了，再见！”
门被关上的一瞬间，余安终于能喘口气，他们给人的压迫感太强了。
至于他们之后会不会吵架亦或是打架她就不管了。
管不了啊管不了。
高专的生活对从小异于他人的两人来说是难忘的，他们遇到了势均力敌的彼此，成为了形影不离的挚友。
那段记忆占据了他们近三十年的人生。
“杰，你后悔吗？”
“我不会后悔。”
一阵沉默后，他们走到了楼下，夏油杰笑着挥手，“再见了——”
“可我后悔。”五条悟盯着他，“我后悔没有早些发现你的不对劲，后悔在知道你叛逃的时候没有和你站在一起。”
“杰，你真的不后悔吗？”
“……”夏油杰眼底隐藏着痛苦，他不再是虚伪冷漠的夏油教主，而是变成了那个满口正论的少年，“悟，我并不是一时冲动，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我说过，在现在这个社会，咒术师才是弱者，而我的理想就是保护弱者，这一点从来没有改变。”
“我只后悔……让你们伤心难过。”
在这一点，夏油杰对五条悟是感到愧疚的。
“既然是杰坚持的理想，为什么不带上我？”
他问的认真，夏油杰难以回答。
“……悟是单独的个体，应该有自己的判断，做出自己的选择。”
“哼。”还是这样，嘴上说着让他选择实际上他根本没得选，五条悟讥笑道，“当初我要是跟杰一起走，你会同意吗？”
夏油杰无措地张了张口，却连音节都发不出来，此刻的他根本不敢和五条悟对视。
他不会同意的，这是条不被大多数人理解的路，他不想让悟陷入这样的处境中。
可是从始至终都是他觉得，他从来没有站在悟的角度考虑过。
“对不起，悟……”
“不用对不起，杰没有对不起我。”五条悟似是想开了，“这个聊完了，就聊聊安酱的事吧。”
他一针见血道，“杰不想把我拉进你的选择中，却想把安酱拉进去吗？”
夏油杰默不作声。
五条悟继续说道，“杰要逃避到什么时候？安酱年纪小你也年纪小吗？你有想过以后的生活吗？”
他没有以后，夏油杰是这么认为的。
现在的生活看似平静，但他知道去掉温馨的外层里面其实是空的，他的谋划是一种变相的逃避，迟早有一天他要做出最终的决定。
夏油杰忽然就没力气了，他扯了扯嘴角，“悟说得对，我怎么给小安美好平静的生活呢，小安就拜托你照顾了。”
他转身，脸色变得灰败，逐渐消失在街角。
“可恶……”五条悟脸色也很难看，他很生气，很不满意，他到底生气什么呢？又对什么不满意？
他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远去。
那天过后，余安发觉夏油教主对她疏离了起来，每天公事公办，做足了体贴老板的姿态。
余安又何尝不了解他，无非是觉得他们没有未来，不想耽误她罢了。
只不过五条老师居然有这样的口才倒让她刮目相看。
他退，余安就得进。
“夏油大人，我可以叫你‘杰’吗？”
笔尖一顿，夏油杰没有抬头，“……还是叫原来的吧，他们都那么叫。”
余安失落道，“原来我在你心里并不是特殊的吗？”
夏油杰写不下去了，“每个人都是特殊的。”
“……”
甄嬛式的回答让余安体验了一把如鲠在喉。
她定定地看了夏油杰一会儿，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在她走后，夏油杰撕烂了手中的纸。
对不起，小安……
余安正和悟猫猫抱怨，“夏油教主一点儿都没有杰可爱。”
“喵。”安酱忘了杰以前不就是这样。
“五条老师也没有以前可爱。”
“喵。”那是当然。
余安愁的慌，她好像做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做，羂索一日不除她就不安心，除此之外，虎杖那件事也要提前避免。
五条老师为什么还没发现她的身份啊？
要不她偷偷去回收宿傩手指吧……
收回来就交给夏油教主让他喂给咒灵，就说是自己捡的。
余安有了紧迫感，她向夏油杰请了假，准备第二天出发。
至于理由嘛。
“我心情不好，想出去散散心。”
“……”无比自责的夏油杰都没有勇气挽留，“什么时候回来？”
“不一定，可能几天、可能几个月、可能几年、可能一辈子都不回来了。”
夏油杰心碎了一地，他强装镇定地处理事务，好像回到了不认识余安的时候。
小安要去哪里散心？
他止不住的担忧，又没脸打电话问，只能拜托养女去问。
“她说去仙台。”美美子似乎还有什么话要说，她和菜菜子暗自打气，一人一句把她们的想法说了出来。
“夏油大人，如果你喜欢小安的话我们是没有意见的。”
“虽然她年纪小，一点儿都不像长辈，但是她做饭好吃啊。”
“我们还可以一起玩。”
“……”其中的复杂夏油杰不好说给她们听，只好给了个模糊的答案，“我知道了。”
两个女孩不情不愿地走了，偌大的办公室里只有夏油杰一个人。
看着窗外灿烂的阳光，他没了工作的心思。
*
“这么危险的东西居然放在普通学校里保管！还没有任何保护措施，就一个一扯就掉的符咒，有病吧！”
“还让小惠一个孩子去回收，悟你是不是脑子被甜品腐蚀了？”
“……”
一聊到这根宿傩手指，余安就是一肚子吐槽的话。
简直太不合理了！
她非常有理由怀疑是iivv拉屎的时候画的。
悟猫猫不敢触霉头，等到余安心思被奶茶吸引时，他才叫了两声。
“喵喵。”安酱别去了吧，太危险了。
她要是还能使用咒术倒也罢了，现在这种情况，还不如伏黑惠呢。
“我先去看一眼，确定手指在里面，然后让五条老师过来回收。”
余安改变了想法，这里任何人都可以出问题，只有她不能，所以万事保险一点。
“喵。”
她还特意选择在大白天人多、阳气充足的时间进入学校。
悟猫猫很想吐槽。
咒灵又不是鬼，还分白天黑夜吗？
果然怕鬼的人多多少少都有点迷信。
余安把悟猫猫放在一个草丛里，“我抱着你太显眼了，宝贝乖乖在这儿待一会儿，我看完就回来。”
“喵！”不行！
悟猫猫就这么被丢下了，他磨着牙，再一次决定等他变回来就好好“收拾”安酱！
余安大摇大摆地走在校园里，一路问过去，终于找到了百叶箱。
周围没人注意这里，她小心地打开百叶箱，被咒符缠绕的宿傩手指果然安安稳稳的在里面。
很好，接下来打电话给五条老师。
关上百叶箱门的一瞬间她听见了水滴落在地上的啪嗒声，接着四周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百叶箱也不见了。
余安想哭，她也太倒霉了吧？！
脚试探着往前挪，地面很光滑，没有任何阻碍，不过即便如此，余安也不打算移动。
“请问……有人吗？”
声音颤抖，应该是学校的学生。
领域是她触发的，余安要对其他人负责，她朝发出声音的方向转身。
“是学生吗？不用害怕，会有人来救我们的。”
女孩发现还有其他人，顿时小声啜泣起来。
“你站在不要动，我去找你。”
“好……”
余安摸索着前进，很快就触碰到女孩的手臂，两人握起手，待在原地等待救援。
咒灵却不想让她们干等，一对如苹果大小的猩红光芒出现在黑暗中，余安没傻到认为那是指引她们出去的提示。
这分明就是野兽的眼睛！
“跑！”她拉着女孩朝相反的方向狂奔，那双眼睛紧追不舍，离她们越来越近，余安不敢往后看。
不知道跑了多久，她肺都要炸了，呼吸都带着血腥味。
不行了……
突然，她撞到了一个人。
“太好了，居然还有其他人在这里！”
虎杖的声音，他怎么会在这儿？
那只不知名野兽停在他们身前，攻击的意图透过黑暗传递过来。
余安感觉到虎杖悠仁站起身，“不行——”
突然，那双红眼睛旋转着飞了出去。
虎杖悠仁惊讶道，“好轻啊！”
余安:“……”
这期间她一直没有松手，危机解除后她安慰着身后的女孩，“没事了，我们会保护你的。”
这个女孩也是厉害，跑了这么久也不带喘的。
说起来她拉着人跑竟然没感到阻力。
“……”
女孩没说话，余安突然意识到不对了，背后阴嗖嗖的，鸡皮疙瘩暴起。
手中的触感变得湿滑黏腻，距离面前不过两拳的距离蓦然睁开了一双暗红的眼睛。
“！”
余安遵循身体的本能将手中的玩意儿甩了出去，爬起来就往前跑。
好可怕啊！
这是地狱吧？！
虎杖悠仁轻松地追了上来，“不用跑了，我已经把那个东西打死了。”
余安停了下来，周围还是一片漆黑。
“那个东西打不死的。”
领域外，悟猫猫急的到处抓人。
“猫猫是生病了吗？”
他是想要打电话！打电话！
没有人能理解一只猫的意图。
悟猫猫干脆朝校外跑去。
路过察觉到这边情况不对的五条悟正好赶了过来，他一眼就瞧见了狂奔的白猫。
“宝贝怎么在这儿？”
“喵！”安酱在里面，你快去救她！
悟猫猫浑身湿透，五条悟捞起他就像从水里捞出一样。
“你是说安酱在里面？”
不顾周围还有人看着，五条悟立刻飞到上空，用〖苍〗瞬移到领域外缘。
这只咒灵会捕捉人内心的恐惧，余安一把踢走源源不断的怪物，一边忍受着耳边传来的恐怖童谣。
“歌还挺好听的，就是歌词有点怪。”虎杖悠仁点评道。
“……”幸亏有他在，要不然余安得疯。
突然，黑暗消散了，许久不见阳光一时有些刺眼，高大的人影模糊的站在光芒中。
“悟！”
五条悟扔掉手中的猫，抱住扑上来的女孩。
“没事了，没事了。”
女孩不知道为什么一直用他的衣服擦手，五条悟握了上去，对着她通红的眼睛道，“我在这里，安酱不用担心。”
越来越多的人围了上来，五条悟抱起余安，对着还没搞清状况的少年道，“校门口见。”
在众人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就这么不见了，之后当然是以魔术的理由澄清“谣言”的。
“喵！”
悟猫猫也是累的不行，他艰难爬起，想着从这里到校门口的距离，毛都黑了。
“你是他们的猫吗？”粉头发的少年将他抱起，“我抱你出去吧。”
粉头发……虎杖悠仁？
悟猫猫感慨道，不愧是安酱承认的暖男，的确够暖。
以后你就归老子罩着了，少年！
“夏油大人，你的茶。”
“悟，你的橙汁。”
敏感的人会捕捉到任何小细节，她感觉到夏油教主的气压更低了。
这两人从见面就没说过一句话，余安邀请他们上来坐坐，他们就真的只是坐坐。
单单这样也就罢了，偏偏两人嘴角都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怪渗人的。
可能他们觉得自己很有礼貌吧。
这间房子里唯一没被影响的就是悟猫猫，他正悠闲地啃着西瓜、看着《蜡笔小新》。
“哈哈，快到中午了，我去买点菜，你们看会儿电视。”余安抱起猫猫，“宝贝，你陪我去。”
“喵？”
猫猫嘴部一圈毛都被西瓜汁染红了，余安顺手扯了几张纸。
到了楼下，她才松了一口气。
“他们不会打起来吧？”
估计是她和悟认识的事实让杰受到了重大打击，那么一个有分寸的人竟然想抱着猫提前过来等她。
“宝贝，你也不知道安慰安慰杰，你说我要是今天也不回来怎么办？”
悟猫猫不高兴了，“喵喵。”
已经把他扔下一天了，还想再扔一天吗？
“好了好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我们去看看买什么菜好不好？”
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心情吃饭。
夏油杰喝了口茶才觉得神经没那么痛了，他故作轻松道，“好久不见，悟。”
五条悟轻轻哼了一声，然后将面前的橙汁一饮而尽。
“……”夏油杰无奈地拿起他的杯子，站起身笑道，“我去给你倒一杯。”
榨汁机里还有刚刚剩下的，不多不少刚好一杯。
五条悟坦然接受了他的服务。
“杰还是一如既往的贤惠呢。”
“……”什么鬼的形容词。
夏油杰知道他就是故意气他的，可是他目前不想和他争吵。
虽然十年没见，但是彼此的消息也有所耳闻，叙旧太矫情了，谈这十年的生活显得太过欲盖弥彰。
“没想到悟和小安认识。”
五条悟非得把他这层平静的外皮扒下，“很早就认识了，我喜欢她。”
夏油杰维持不住笑容，声音却诡异的平静，“可是她喜欢我。”
“呵。”五条悟背靠沙发，霸气地翘起腿，“以前或许喜欢你，但是她现在就是喜欢我。”
他那么自信、那么笃定，夏油杰险些招架不住，甘甜的茶水变得苦涩，涩到了心里。
他扯出一个笑容，“悟还是那么我行我素。”
夏油杰的本意是想说他霸道，喜欢别人就认为别人喜欢自己，可是没想到五条悟反应很大，他沉着脸站起身，居高临下地指责道，“我行我素的不是杰吗？”
“杰当初有想过其他人吗？”
“……”
余安回来的时候发现屋内的气氛更紧张了，两人的脸色都难看的很，一猜就是谈的不愉快。
“小安，我来帮你。”夏油杰忍受不了五条悟的眼神攻击。
“……好。”她陪着杰，悟也得有人陪，余安把猫猫放到五条悟腿上，“悟，帮我照顾一下宝贝。”
猫猫猝不及防又被坑了，他不可置信地张大嘴巴，目视着余安进入厨房。
身子被握住晃了晃，某人将气撒到了他身上。
“都肥成这样了安酱还说你像我，猪都没你胖，我看你也不用叫什么宝贝了，叫小猪仔得了。”五条悟把猫猫的腿强行掰开，用惊讶的语气说道，“还是只公猫啊！天天黏在安酱身上也不知道羞耻……”
悟猫猫遭受到重大侮辱，他一边挣扎一边叫喊，某个混蛋却捂住了他的嘴。
虐猫，虐猫了！
猫猫震惊、猫猫愤怒、猫猫想揍人！
“不准叫听见没？要不然我把毛都给你剃光。”五条悟威胁着一只猫。
余安恰巧出来了一趟，注意到猫猫眼睛湿漉漉的，于心不忍将他抱在怀里，猫猫委屈地发出哽咽声。
“悟，你怎么能欺负宝贝呢？他这么可爱你也忍心……”
只是跟猫猫说了几句话的五条悟:“……”
“宝贝很聪明的，他能听懂我们说的话，不行，悟，你快点跟宝贝道歉。”
五条悟敷衍了事，“对不起啊，宝贝。”
“……”悟猫猫搂住余安的脖子不撒手，明显是不原谅他。
余安本想把猫猫带到厨房，谁知五条悟露出和悟猫猫一样委屈又倔强的表情。
“……”
夏油杰适时走了过来，“配菜都准备好了，小猫就给我照顾吧。”
“宝贝，厨房危险，让夏油大人照顾你好不好？”
“喵。”相比之下，悟猫猫只能选择夏油杰，余安补给他几个亲亲，“乖啊。”
夏油杰撸着猫坐到五条悟对面，缓缓开口道，“之前我看到一条新闻，女方和男方相恋，可是女方养的狗很不喜欢男方，无奈之下他们就分手了。”
“……”很离谱，但又诡异的合理，成功的把五条悟唬住了，他不得不重新审视他和安酱在一起的绊脚石——悟猫猫。
这么仔细一看，白猫的确有些像他，尤其是那双眼睛，相似到五条悟差点觉得是一样的。
除此之外，他看不出其他怪异之处。
五条悟竟然有一丝安慰。
安酱喜欢这只像他的猫不就是喜欢他吗？
他可比这只猫先认识安酱。
吃饭的时候，五条悟好心地给猫猫夹了一块肉，猫猫没看见是谁夹的，张口就吃了进去。
“没想到安酱手艺这么好。”
“是啊，之前住一起的时候都是小安做饭的，大家都很喜欢她做的饭。”
好不容易压住的硝烟又有了燃起的迹象。
余安一个劲的给他们夹菜，碗里堆成了一座小山似的，让他们没有说话的时间。
这要是dk悟和dk杰，她就直接拍桌子呵斥，“吃饭都堵不住你们的嘴！”
但是现在她不敢那么做。
“……”有点怂。
吃完饭后，夏油杰主动包揽了刷碗的活。
五条悟则是躺在沙发上，将悟猫猫看的《蜡笔小新》换成了《精灵宝可梦》。
悟猫猫跳过去挠他，却隔着无下限，他第一次觉得无下限竟然这么烦人。
“悟，你就给宝贝看《蜡笔小新》吧，他没看过后面的。”余安接收到了悟猫猫求救的目光。
“他真的是猫吗？连这个都能看懂。”五条悟嘴上不乐意却还是换了回来，最后吐槽道，“我以为他会喜欢看《猫和老鼠》呢。”
“……”余安已经迫不及待想看见他知道悟猫猫就是自己时的反应了。
三人一猫坐在一起看了一集又一集，神情要多认真就多认真。
直到天色昏暗，他们才意识到时候不早了。
五条悟和夏油杰默契地对视，又默契地移开视线，谁都不想第一个离开。
余安左看看右看看，“你们想留在这儿吃晚饭吗？”
五条悟探过身子，“可以吗？”
“……不可以，晚上我不想做饭。”
“没事儿，我来做，我会做饭。”
夏油杰:“……”
余安:“……”
她都快被气笑了。
看她神色不对，五条悟恍然大悟，“原来安酱是催我们走啊。”
“那我们走吧，杰。”
夏油杰没有理由留下来，他起身走到门口，五条悟等着他走出门。
“悟，进来的时候是你先进的，出去自然也是你先出。”
“……幼稚鬼。”五条悟一脚迈了出去，抬起脸等他出来。
“小安，再见。”
“安酱，别忘了我们的约定哦！”
“知道了，再见！”
门被关上的一瞬间，余安终于能喘口气，他们给人的压迫感太强了。
至于他们之后会不会吵架亦或是打架她就不管了。
管不了啊管不了。
高专的生活对从小异于他人的两人来说是难忘的，他们遇到了势均力敌的彼此，成为了形影不离的挚友。
那段记忆占据了他们近三十年的人生。
“杰，你后悔吗？”
“我不会后悔。”
一阵沉默后，他们走到了楼下，夏油杰笑着挥手，“再见了——”
“可我后悔。”五条悟盯着他，“我后悔没有早些发现你的不对劲，后悔在知道你叛逃的时候没有和你站在一起。”
“杰，你真的不后悔吗？”
“……”夏油杰眼底隐藏着痛苦，他不再是虚伪冷漠的夏油教主，而是变成了那个满口正论的少年，“悟，我并不是一时冲动，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我说过，在现在这个社会，咒术师才是弱者，而我的理想就是保护弱者，这一点从来没有改变。”
“我只后悔……让你们伤心难过。”
在这一点，夏油杰对五条悟是感到愧疚的。
“既然是杰坚持的理想，为什么不带上我？”
他问的认真，夏油杰难以回答。
“……悟是单独的个体，应该有自己的判断，做出自己的选择。”
“哼。”还是这样，嘴上说着让他选择实际上他根本没得选，五条悟讥笑道，“当初我要是跟杰一起走，你会同意吗？”
夏油杰无措地张了张口，却连音节都发不出来，此刻的他根本不敢和五条悟对视。
他不会同意的，这是条不被大多数人理解的路，他不想让悟陷入这样的处境中。
可是从始至终都是他觉得，他从来没有站在悟的角度考虑过。
“对不起，悟……”
“不用对不起，杰没有对不起我。”五条悟似是想开了，“这个聊完了，就聊聊安酱的事吧。”
他一针见血道，“杰不想把我拉进你的选择中，却想把安酱拉进去吗？”
夏油杰默不作声。
五条悟继续说道，“杰要逃避到什么时候？安酱年纪小你也年纪小吗？你有想过以后的生活吗？”
他没有以后，夏油杰是这么认为的。
现在的生活看似平静，但他知道去掉温馨的外层里面其实是空的，他的谋划是一种变相的逃避，迟早有一天他要做出最终的决定。
夏油杰忽然就没力气了，他扯了扯嘴角，“悟说得对，我怎么给小安美好平静的生活呢，小安就拜托你照顾了。”
他转身，脸色变得灰败，逐渐消失在街角。
“可恶……”五条悟脸色也很难看，他很生气，很不满意，他到底生气什么呢？又对什么不满意？
他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远去。
那天过后，余安发觉夏油教主对她疏离了起来，每天公事公办，做足了体贴老板的姿态。
余安又何尝不了解他，无非是觉得他们没有未来，不想耽误她罢了。
只不过五条老师居然有这样的口才倒让她刮目相看。
他退，余安就得进。
“夏油大人，我可以叫你‘杰’吗？”
笔尖一顿，夏油杰没有抬头，“……还是叫原来的吧，他们都那么叫。”
余安失落道，“原来我在你心里并不是特殊的吗？”
夏油杰写不下去了，“每个人都是特殊的。”
“……”
甄嬛式的回答让余安体验了一把如鲠在喉。
她定定地看了夏油杰一会儿，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在她走后，夏油杰撕烂了手中的纸。
对不起，小安……
余安正和悟猫猫抱怨，“夏油教主一点儿都没有杰可爱。”
“喵。”安酱忘了杰以前不就是这样。
“五条老师也没有以前可爱。”
“喵。”那是当然。
余安愁的慌，她好像做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做，羂索一日不除她就不安心，除此之外，虎杖那件事也要提前避免。
五条老师为什么还没发现她的身份啊？
要不她偷偷去回收宿傩手指吧……
收回来就交给夏油教主让他喂给咒灵，就说是自己捡的。
余安有了紧迫感，她向夏油杰请了假，准备第二天出发。
至于理由嘛。
“我心情不好，想出去散散心。”
“……”无比自责的夏油杰都没有勇气挽留，“什么时候回来？”
“不一定，可能几天、可能几个月、可能几年、可能一辈子都不回来了。”
夏油杰心碎了一地，他强装镇定地处理事务，好像回到了不认识余安的时候。
小安要去哪里散心？
他止不住的担忧，又没脸打电话问，只能拜托养女去问。
“她说去仙台。”美美子似乎还有什么话要说，她和菜菜子暗自打气，一人一句把她们的想法说了出来。
“夏油大人，如果你喜欢小安的话我们是没有意见的。”
“虽然她年纪小，一点儿都不像长辈，但是她做饭好吃啊。”
“我们还可以一起玩。”
“……”其中的复杂夏油杰不好说给她们听，只好给了个模糊的答案，“我知道了。”
两个女孩不情不愿地走了，偌大的办公室里只有夏油杰一个人。
看着窗外灿烂的阳光，他没了工作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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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危险的东西居然放在普通学校里保管！还没有任何保护措施，就一个一扯就掉的符咒，有病吧！”
“还让小惠一个孩子去回收，悟你是不是脑子被甜品腐蚀了？”
“……”
一聊到这根宿傩手指，余安就是一肚子吐槽的话。
简直太不合理了！
她非常有理由怀疑是iivv拉屎的时候画的。
悟猫猫不敢触霉头，等到余安心思被奶茶吸引时，他才叫了两声。
“喵喵。”安酱别去了吧，太危险了。
她要是还能使用咒术倒也罢了，现在这种情况，还不如伏黑惠呢。
“我先去看一眼，确定手指在里面，然后让五条老师过来回收。”
余安改变了想法，这里任何人都可以出问题，只有她不能，所以万事保险一点。
“喵。”
她还特意选择在大白天人多、阳气充足的时间进入学校。
悟猫猫很想吐槽。
咒灵又不是鬼，还分白天黑夜吗？
果然怕鬼的人多多少少都有点迷信。
余安把悟猫猫放在一个草丛里，“我抱着你太显眼了，宝贝乖乖在这儿待一会儿，我看完就回来。”
“喵！”不行！
悟猫猫就这么被丢下了，他磨着牙，再一次决定等他变回来就好好“收拾”安酱！
余安大摇大摆地走在校园里，一路问过去，终于找到了百叶箱。
周围没人注意这里，她小心地打开百叶箱，被咒符缠绕的宿傩手指果然安安稳稳的在里面。
很好，接下来打电话给五条老师。
关上百叶箱门的一瞬间她听见了水滴落在地上的啪嗒声，接着四周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百叶箱也不见了。
余安想哭，她也太倒霉了吧？！
脚试探着往前挪，地面很光滑，没有任何阻碍，不过即便如此，余安也不打算移动。
“请问……有人吗？”
声音颤抖，应该是学校的学生。
领域是她触发的，余安要对其他人负责，她朝发出声音的方向转身。
“是学生吗？不用害怕，会有人来救我们的。”
女孩发现还有其他人，顿时小声啜泣起来。
“你站在不要动，我去找你。”
“好……”
余安摸索着前进，很快就触碰到女孩的手臂，两人握起手，待在原地等待救援。
咒灵却不想让她们干等，一对如苹果大小的猩红光芒出现在黑暗中，余安没傻到认为那是指引她们出去的提示。
这分明就是野兽的眼睛！
“跑！”她拉着女孩朝相反的方向狂奔，那双眼睛紧追不舍，离她们越来越近，余安不敢往后看。
不知道跑了多久，她肺都要炸了，呼吸都带着血腥味。
不行了……
突然，她撞到了一个人。
“太好了，居然还有其他人在这里！”
虎杖的声音，他怎么会在这儿？
那只不知名野兽停在他们身前，攻击的意图透过黑暗传递过来。
余安感觉到虎杖悠仁站起身，“不行——”
突然，那双红眼睛旋转着飞了出去。
虎杖悠仁惊讶道，“好轻啊！”
余安:“……”
这期间她一直没有松手，危机解除后她安慰着身后的女孩，“没事了，我们会保护你的。”
这个女孩也是厉害，跑了这么久也不带喘的。
说起来她拉着人跑竟然没感到阻力。
“……”
女孩没说话，余安突然意识到不对了，背后阴嗖嗖的，鸡皮疙瘩暴起。
手中的触感变得湿滑黏腻，距离面前不过两拳的距离蓦然睁开了一双暗红的眼睛。
“！”
余安遵循身体的本能将手中的玩意儿甩了出去，爬起来就往前跑。
好可怕啊！
这是地狱吧？！
虎杖悠仁轻松地追了上来，“不用跑了，我已经把那个东西打死了。”
余安停了下来，周围还是一片漆黑。
“那个东西打不死的。”
领域外，悟猫猫急的到处抓人。
“猫猫是生病了吗？”
他是想要打电话！打电话！
没有人能理解一只猫的意图。
悟猫猫干脆朝校外跑去。
路过察觉到这边情况不对的五条悟正好赶了过来，他一眼就瞧见了狂奔的白猫。
“宝贝怎么在这儿？”
“喵！”安酱在里面，你快去救她！
悟猫猫浑身湿透，五条悟捞起他就像从水里捞出一样。
“你是说安酱在里面？”
不顾周围还有人看着，五条悟立刻飞到上空，用〖苍〗瞬移到领域外缘。
这只咒灵会捕捉人内心的恐惧，余安一把踢走源源不断的怪物，一边忍受着耳边传来的恐怖童谣。
“歌还挺好听的，就是歌词有点怪。”虎杖悠仁点评道。
“……”幸亏有他在，要不然余安得疯。
突然，黑暗消散了，许久不见阳光一时有些刺眼，高大的人影模糊的站在光芒中。
“悟！”
五条悟扔掉手中的猫，抱住扑上来的女孩。
“没事了，没事了。”
女孩不知道为什么一直用他的衣服擦手，五条悟握了上去，对着她通红的眼睛道，“我在这里，安酱不用担心。”
越来越多的人围了上来，五条悟抱起余安，对着还没搞清状况的少年道，“校门口见。”
在众人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就这么不见了，之后当然是以魔术的理由澄清“谣言”的。
“喵！”
悟猫猫也是累的不行，他艰难爬起，想着从这里到校门口的距离，毛都黑了。
“你是他们的猫吗？”粉头发的少年将他抱起，“我抱你出去吧。”
粉头发……虎杖悠仁？
悟猫猫感慨道，不愧是安酱承认的暖男，的确够暖。
以后你就归老子罩着了，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