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冷少爷和不良少女#事件的舆论声依旧很大。
也就只有舆论能压住舆论。
十一月初。
这个月正好要举行英语能力竞赛学校海选。
程免早在之前就已经报名，她看了眼教学楼门口的海报。
比赛时间正好在明日一点。
她为这次海选做了不少功课，就连宋宸晞也陪她去图书馆复习了好几次。
“免免。请填空。”就连穆雅斓也为程免操了不少心，她随时向她提问。
“We were taught at school that all living things依赖 the sun for their growth.”穆雅斓仔细地正确读出每一个单词。
她的发音不亚于宋宸晞的纯美式口音。
“depend。”程免很有把握。“这是15年的竞赛题吧。”
她前几周刷到过这道题，她之前写的答案是“rely on”。
“OK。这下海选都没可比性了。”穆雅斓翻看后面的答案，“你这是把所有竞赛题背下来了吗？”
程免略微点头开着玩笑说，“应该是的。”
“行吧。明天加油。”穆雅斓发自真心地祝福，“这次温意洋好像没报名呢。”
“她可是历年的竞赛选手。”穆雅斓小道消息还挺多，“听说是因为舞蹈比赛和海选时间撞了。”
程免见过温意洋跳舞。
很唯美。
仿佛明月下只由她一人起舞，为黑夜独奏。
她就像是未来的舞蹈家，天生就是为跳舞而生。
回过神，穆雅斓已经跟着扬嘉下了楼。
“小骗子。”
程免被吓了一跳，但她看起来还比较镇静。
不用猜，程免肯定是齐臻。
她微抬着头看他，没有说一句话。
“你报了那什么竞赛？”
齐臻一个人站在楼梯口，由于光线太暗，她看不清他的神情。
“嗯。”她和他有些距离。
“那什么。你加油。”
程免颔首回应他。
等走到学校门口。
宋宸晞站在侧边等她。
她走出学校门口几步，才发现宋宸晞没跟上，她回头看他。
他拉着她，往学校左边走。
程免很累不想和他闹，她依着他。
“去便利店买点东西。”
他牵着她停在斑马线前。
这时刚好绿灯。每到放学时段，银杏街角口的便利店生意最好。
许多走读生都会在便利店里买点东西。
宋宸晞进店选了盒糖。
糖盒是透明色的，里面的每颗小糖的糖纸颜色都不一样。他拿到收银台结账。
然后顺着街道送她回家。
他将糖盒打开随意拿了一颗，撕开糖纸，递给她。
程免接过，糖果的甜味在嘴里蔓延开来，是香甜的白桃味。
她想起他手心里递给她的糖果。
“还是蓝莓味好吃。”她笑着说。
她那双杏眼微弯，尾角微微翘起，和她的那颗泪痣搭配起来。更让人挪不开眼，是一尘不染的清纯气。
宋宸晞还是把她送到了街口，等到她进去后他才离开。
“投资不是小事儿。陈静娴给你灌什么迷药了！”张柔蜷缩在沙发角落里，她怀里应该紧紧抓着存折。
程免没有想到，打开门竟然是这幅样子。
除了桌子歪着，椅子倒着。
还有母亲的歇斯底里。
这个家里早就没有摆放一些玻璃易碎的东西了。
没有东西拿给程鹏砸。
他皱眉坐在沙发的另一头，弓着背，右手揉了揉太阳穴。
男人两鬓有些白发，他的眉眼间都透着一丝丝沧桑，眼神从凌厉变得涣散。
程免第一次觉着程鹏老了。
“免免。你回房间去。”张柔换了个姿势死抓着存折，生怕程鹏给她抢去。
程免没应。她将书包放在房间，然后出来扶起椅子，整理客厅。
“你把存折拿来。这是夫妻共同财产，我有权利拿！”
程鹏音量突然大起来，他站起来指着张柔吼。
“不行。这是免免上大学用的。”张柔死活不给。
“一女娃上你妈的大学。有屁用。”程鹏突然上手去抢。
他拽着张柔的衣领，把她往他这边拉。
程免怕张柔伤着，她凑上去从张柔手里拿存折。
张柔顺势松手。
程免拿到存折，她翻看了几眼，里面挺多钱的。
至少几十万。
她知道那是张柔拼命一天打三份工挣得。
她随意翻了一页。
嘶——
存折本被她撕成碎片。
存折写的是张柔的名字，如果程鹏要钱，也得张柔亲自去。
“你个赔钱货。疯了吧。”程鹏本能打算重新把存折拼起来。
等到他发现不可能还原的时候，他猛得站起来抬手想打程免。
被张柔拦了下来，他甩开她。最后那巴掌落在了张柔脸上，“母女俩都是你妈的贱货”
紧接着就是一声关门声。
“你跟着那个狐狸精过算了！”张柔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了了。
程免这次发现张柔知道陈静娴回来了。
可能那天的电话就是为了陈静娴。
张柔吼完这一句，又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她起身开始收拾。
程免帮她一起收拾。
这时候，程免的手机响铃。
号码是18开头。
程免有些印象，但想不起来是谁。
她接通电话。
“你这个死丫头躲着我呢。”
程免想起来了，是陈静娴。
“我等你半天，你人呢。”
程免礼貌回答她，“在家。怎么了。”
然后就是电话的“嘟嘟”挂断声。
估计是怕张柔和她闹。
张柔从来不多问程免的私事。她从沙发底拿出一封邮政快递，她擦了擦封面递给程免。
程免看了眼发件人。
——李娜。
李老师。一个著名的钢琴老师。
李娜十七岁被公认为钢琴女王，获得多次国际性比赛奖项，后来成为了钢琴教师，许多优秀钢琴家都出自她手。
“你很有天赋的。你以后一定是个出声的钢琴家。”
李娜的声音回荡在她耳边。
是她放弃了好几年的钢琴，好像突然又闯进了她的生活。
这个老师也挺出名的。
她的学生下面个个都是出色的钢琴家。
程免撕开快递，里面是一封邀请函。
封面上写着青少年钢琴大赛，还有一张三角钢琴的插图。
“我那天遇到李老师了。她说你不弹琴可惜了。”张柔一直都知道她女儿喜欢钢琴，“我就叫李老师再给你一个机会。你就再去弹一次吧。”
程免拿到这封邀请函，她内心波澜起伏很大。她从来没有想过，她能再次掀起琴盖弹琴。
“可是我好久没练过了。”程免看了眼时间，也是明天一点。
时间很赶，也和学校海选时间撞了。
“你明天去早点练练手。这次机会这么难得。”
程免以前的钢琴比赛向来都是张柔陪着去的，她的女儿她最熟悉不过了。
程免掐着手心里的肉。她有些犹豫。
这次英语竞赛她准备了将近三个月，况且连学校的初选她都参加不了吗。
她就像是站在一架摇摇欲坠的吊桥上。
一头是一直以来的梦想。
另一头是让大学梦更稳当。
无论是哪一头，都是千载难逢的机遇。
“我想想吧。”程免将邀请函放在桌上，压抑地回房。
她拿出课本，笔在桌上不停地敲打。
她的心里默念。
去。
不去。
……
凌晨。
程免还是决定选择去参加钢琴赛。
她走出房门拿起邀请函进屋。
程鹏像是不会再回来了。
她将邀请函放在枕边然后睡着了。
清晨将近七点。
程免这次难得睡过头。
还是张柔早上来叫醒的她。
整个上午，程免对任何科目都提不起兴趣。
她跑到办公室，让老许帮她取消了竞赛选拔的名额。
“怎么了吗？”老许是不愿意让她放弃这么一个好机会的。
“没有。许老师，我还想请下午请假。”程免估摸着她也该离校了。
“是事儿假吗？有什么事儿吗？”
程免不想什么事都想让人知道。
她只是“嗯”了一声。
“行吧。晚自习能回来吗。”老许也不多问。
“可以的。”程免点头。
她没有回到教室，而是直接离校。
路过学校阶梯教室，很多学生都提前在这里集合。
她虽有不甘，但又好像很值得。
钢琴比赛在怀安最大的体育馆举办。
李娜是作为评委，这次比赛都是以个人名义报名的。
刚出校门，她就遇到了谢轩。
“程免？”
在上公交的那一刻，谢轩主动打招呼。
她扯了扯嘴角回应他。
“你也参加钢琴比赛？”
谢轩猜测，但他知道她报了学校的英语竞赛。
“嗯。”程免选了个单座的位置。
谢轩现在她后边。
“你打算弹什么曲子啊？”谢轩估计这次得奖有些悬了。
程免暂时还没想好。
她已经很久没有弹了。
《大海》这个曲子时长太长了。
她没有时间来删减片段，她打算重新选曲。
“菊次郎的夏天吧。”她脑子里响起这曲子的旋律。
谢轩好像对她的选曲不满意。
“啊？这曲子是六级差不多的水平。”
他始终相信的是曲子级别高，得分越高。
“你可以试试贝多芬的一些奏鸣曲。”
程免和他的想法不一致。
她认为，曲子的难度是次要。弹奏的技巧才是最重要的。和观众产生共鸣，把自己置身于曲子深处。
“不用了。”她笑着礼貌拒绝。
“你没带衣服吗？”谢轩才发现程免什么也没带。
“嗯。”程免回答得很坦然。
她以前弹琴的时候，她的每条裙子一定是最好看的。
体育馆离这里还挺远的。
程免在公交车上浅睡了一觉。
等到了体育馆，刚好正午。
12点30分。
程免不急不慢地进馆，她来得早应该还有时间找找手感。
在体育馆门口，她看见了张柔。
张柔手里提着个黑色的袋子，从外边看还挺精致的。
她站在体育馆台阶处，四处张望。
等到她看见程免，她朝程免招手。
“今天妈妈陪不了你了。这是裙子。”张柔笑着，两只眼弯成月牙样。
“嗯。”程免接过袋子，用力地点头。
原来她的母亲一直都记着的。
程免抱着袋子，进馆。
她先是找到了练习室。
练习室里还没有人，她摸了摸琴盖。
这架钢琴没有台上的钢琴好。
这里摆着的只是一台卡瓦依立式钢琴。
而台上的是斯坦威三角钢琴。
纯黑色，一种生人勿近的高贵感。
她弹奏着久石让先生的《菊次郎的夏天》。
这些钢琴谱几乎都刻在了她的脑海里，每一个音符在她指尖跳跃，清脆的琴键声和她情感共融。
就连敲门声，她都没听见。
“程免？”
站在门口的是李娜。
“很高兴能在这儿见到你。”李娜向她伸手张开怀抱。
程免笑着起身抱她。
“李老师。谢谢你。”
谢谢你给了我这个机会。
“别忘了我说的。你以后会是个出色的钢琴家。”李娜已经有好些年没看到过程免了，“长高了。还是那么漂亮。”
程免笑着回应，“您还是貌美如花。”
李娜坦率地点头。
“你母亲呢？”
程免目光暗淡了些，“她还有点事儿。”
唯一一次，母亲缺席的演奏。
“那我来给你简单地化一下妆吧。”
程免颔首答应。
她提着衣服袋子到化妆间。
程免本就天生有种清冷的气质，不需要浓妆粉黛。
只需要简简单单打扮些，就达到了锦上添花的效果。
李娜将她的长发散下来，在两鬓边扎了个小辫子，然后用银白色的发钗别过。
“OK。换衣服去吧。”李娜作为评委也该备场了。“我先走啦。”
“嗯。”程免向她招手告别。
她拿出袋子里的裙子。
一件浅蓝色礼服长裙。
没有过多的花哨纹路装饰，却有种夏天的气息，清新自然，浑然天成。
程免进换衣间换上长裙。
她穿上很贴身，绸面的长裙轻裹着她纤细的身躯。细小的珍珠一颗颗散落在裙尾处，无一不透露着优雅和清冷。
袋子底还有一双银白色高跟鞋。
程免的演出顺序靠后，她还可以去练习室练练。但是人应该挺多的。
程免正想去碰碰运气。
宋宸晞的电话就打来。
“你人呢？”
程免看了眼时间，比赛已经开始了。
“体育馆。”程免怕他生气。
“干嘛。”宋宸晞语气冷得要命。
“钢琴比赛。”
程免只好坦白告诉他。
“你弹了没。”他问。
“还没。”程免有点没有底气的样子。
“别挂。等我。”
阶梯教室。
英语能力竞赛海选是允许其他学生观赛的。
宋宸晞迟迟没看到程免。
等到他给她打了电话，才知道她根本不在学校了。
怀安的体育馆离学校都有些距离，宋宸晞根本来不及去。
“小仙女弹钢琴去了？卧槽！”
宋宸晞没多想就往外跑。
“宋宸晞。”
齐臻倚在门口叫他，他把车钥匙扔给宋宸晞。
“老地方。”
宋宸晞很有默契地接住，“谢了。”
他从学校矮墙那边走，跑着到杏三街口，找到齐臻的黑色机车。
他是会骑的，只不过他的车被宋朝拿去卖二手了。
“宋宸晞你在干嘛。你那边风好大。”
程免只能听见风声“呼呼”地吹过。
“骑车。”宋宸晞回答。
程免那边沉默了好久，才知道他在说什么。
“齐臻的？”
程免刚刚好像听到了齐臻的声音，他俩不是死对头吗。
“嗯。”
“宋宸晞。不急的，我顺序比较靠后。”
“嗯。”
程免总觉得时间没过多久，可是宋宸晞就已经到了体育馆门口。
“下来。接我。”
她听见少年有些沙哑的声音，顺着电流传入耳边。
“啊？”程免脑子瞬间就空白了。
“我说。下来。接你对象。”宋宸晞将车子随便停在路边，“我进不去。”
“哦哦。”程免提着裙子，急忙下去。
他将车钥匙揣进兜里，压着脾气等她。
程免怕弄脏裙尾，她将裙子提的很高，几乎跑着去接他。
他看见她提着裙子下来，小姑娘化了妆，但很浅。
一身浅蓝色长裙，他第一个想到的词是贺逸望经常说的——小仙女。
果真天女下凡。
“叔叔。他是我朋友，来看我比赛的。”
一般保安是不让外人进去的，但看小姑娘这么可爱。还是破例让她带他进去了。
宋宸晞穿着一身校服，他脱掉外套怕弄乱她头发，他难得小心翼翼地披在她身上，然后拉上。
“冷。上台再脱。”
可是体育馆里温度恒温。
宋宸晞跟着她到了后台等候，一句话也没说。
“你。喝水吗？”程免有些尴尬，她觉着他生气了。
“嗯。”宋宸晞回答得看起来很敷衍。
她跑去后边桌上拿瓶矿泉水给他。
“你是……生气了吗？”程免试探性问。
“嗯。”宋宸晞挑眉，想看她怎么哄他。
“那怎么样才不生气。”
现在该程免上场了。
宋宸晞帮她脱下校服外套，他将校服拿在手上，他轻吻她的耳尖，“到时候说。”
他见小姑娘，右手放在胸前向观众席行礼，然后坐在一架三角钢琴面前，不急不慢地弹奏。
一首《菊次郎的夏天》。他听过。
欢快的旋律就像小姑娘的笑靥，慢慢展开。
他能感受到，夏天的欢乐。
和她的欢乐。
他站在后台，只能透过红帘的缝隙透过看她。
他一眼望去，看到的那个人就是她。
也只有她。
时光总是短暂。
菊次郎的夏天也是如此，最美好的时光总该留在记忆深处。
程免表演完要去卸妆。
他将人怼在楼梯口
“怎么了？”
体育馆三楼在举行舞蹈大赛，声音太大了。
程免的声音被淹没在音乐里。
这是宋宸晞第二次亲她。
程免太久没穿高跟鞋了，脚站得有些疼。
宋宸晞抱着她。
程免难得放得开，她手环抱着他，一点点地撬开他的唇。
宋宸晞怕吓着她，没打算进一步也就碰到就行了。
没想到，她倒是更主动一点。
他慢慢掌握着主权，手护着她的头，牙齿轻咬她的唇瓣。
“宋宸晞。”
程免吃痛，推开他。
她抬头刚好看到楼上的温意洋。
“呃。不好意思。”
温意洋估计是害羞避开了。
她想起温意洋也放弃了竞赛。
“是抹粉的缘故吗？”宋宸晞捧着她的脸，拇指在她脸上擦拭，“怎么不脸红了。”
“……”
程免懒得理他。
到了化妆间，宋宸晞在门外等她。
而她一个人偷偷脸红了好久。
等到晚自习结束的时候，八中论坛又炸了。
舆论只能被舆论压住。
不知道是谁，把宋宸晞离校来看程免比赛的事儿爆出来。
女主角的剧本从此交给了程免。
短短一个小时的时间，有人扒出了程免所有钢琴比赛的公开视频。
也有不少人磕程免的颜和才华。
今天也要为你努力：【这是什么仙女下凡啊。】
无法自拔：【突然感觉我们宋大少爷不太配（bushi】
“H”回复了“无法自拔”：【吉他还是可以和钢琴合奏的。】
贺逸望看了眼自己的评论，他很满意。
他的评论言外之意就是——宋宸晞还是可以吃一下天鹅肉的。
也就只有舆论能压住舆论。
十一月初。
这个月正好要举行英语能力竞赛学校海选。
程免早在之前就已经报名，她看了眼教学楼门口的海报。
比赛时间正好在明日一点。
她为这次海选做了不少功课，就连宋宸晞也陪她去图书馆复习了好几次。
“免免。请填空。”就连穆雅斓也为程免操了不少心，她随时向她提问。
“We were taught at school that all living things依赖 the sun for their growth.”穆雅斓仔细地正确读出每一个单词。
她的发音不亚于宋宸晞的纯美式口音。
“depend。”程免很有把握。“这是15年的竞赛题吧。”
她前几周刷到过这道题，她之前写的答案是“rely on”。
“OK。这下海选都没可比性了。”穆雅斓翻看后面的答案，“你这是把所有竞赛题背下来了吗？”
程免略微点头开着玩笑说，“应该是的。”
“行吧。明天加油。”穆雅斓发自真心地祝福，“这次温意洋好像没报名呢。”
“她可是历年的竞赛选手。”穆雅斓小道消息还挺多，“听说是因为舞蹈比赛和海选时间撞了。”
程免见过温意洋跳舞。
很唯美。
仿佛明月下只由她一人起舞，为黑夜独奏。
她就像是未来的舞蹈家，天生就是为跳舞而生。
回过神，穆雅斓已经跟着扬嘉下了楼。
“小骗子。”
程免被吓了一跳，但她看起来还比较镇静。
不用猜，程免肯定是齐臻。
她微抬着头看他，没有说一句话。
“你报了那什么竞赛？”
齐臻一个人站在楼梯口，由于光线太暗，她看不清他的神情。
“嗯。”她和他有些距离。
“那什么。你加油。”
程免颔首回应他。
等走到学校门口。
宋宸晞站在侧边等她。
她走出学校门口几步，才发现宋宸晞没跟上，她回头看他。
他拉着她，往学校左边走。
程免很累不想和他闹，她依着他。
“去便利店买点东西。”
他牵着她停在斑马线前。
这时刚好绿灯。每到放学时段，银杏街角口的便利店生意最好。
许多走读生都会在便利店里买点东西。
宋宸晞进店选了盒糖。
糖盒是透明色的，里面的每颗小糖的糖纸颜色都不一样。他拿到收银台结账。
然后顺着街道送她回家。
他将糖盒打开随意拿了一颗，撕开糖纸，递给她。
程免接过，糖果的甜味在嘴里蔓延开来，是香甜的白桃味。
她想起他手心里递给她的糖果。
“还是蓝莓味好吃。”她笑着说。
她那双杏眼微弯，尾角微微翘起，和她的那颗泪痣搭配起来。更让人挪不开眼，是一尘不染的清纯气。
宋宸晞还是把她送到了街口，等到她进去后他才离开。
“投资不是小事儿。陈静娴给你灌什么迷药了！”张柔蜷缩在沙发角落里，她怀里应该紧紧抓着存折。
程免没有想到，打开门竟然是这幅样子。
除了桌子歪着，椅子倒着。
还有母亲的歇斯底里。
这个家里早就没有摆放一些玻璃易碎的东西了。
没有东西拿给程鹏砸。
他皱眉坐在沙发的另一头，弓着背，右手揉了揉太阳穴。
男人两鬓有些白发，他的眉眼间都透着一丝丝沧桑，眼神从凌厉变得涣散。
程免第一次觉着程鹏老了。
“免免。你回房间去。”张柔换了个姿势死抓着存折，生怕程鹏给她抢去。
程免没应。她将书包放在房间，然后出来扶起椅子，整理客厅。
“你把存折拿来。这是夫妻共同财产，我有权利拿！”
程鹏音量突然大起来，他站起来指着张柔吼。
“不行。这是免免上大学用的。”张柔死活不给。
“一女娃上你妈的大学。有屁用。”程鹏突然上手去抢。
他拽着张柔的衣领，把她往他这边拉。
程免怕张柔伤着，她凑上去从张柔手里拿存折。
张柔顺势松手。
程免拿到存折，她翻看了几眼，里面挺多钱的。
至少几十万。
她知道那是张柔拼命一天打三份工挣得。
她随意翻了一页。
嘶——
存折本被她撕成碎片。
存折写的是张柔的名字，如果程鹏要钱，也得张柔亲自去。
“你个赔钱货。疯了吧。”程鹏本能打算重新把存折拼起来。
等到他发现不可能还原的时候，他猛得站起来抬手想打程免。
被张柔拦了下来，他甩开她。最后那巴掌落在了张柔脸上，“母女俩都是你妈的贱货”
紧接着就是一声关门声。
“你跟着那个狐狸精过算了！”张柔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了了。
程免这次发现张柔知道陈静娴回来了。
可能那天的电话就是为了陈静娴。
张柔吼完这一句，又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她起身开始收拾。
程免帮她一起收拾。
这时候，程免的手机响铃。
号码是18开头。
程免有些印象，但想不起来是谁。
她接通电话。
“你这个死丫头躲着我呢。”
程免想起来了，是陈静娴。
“我等你半天，你人呢。”
程免礼貌回答她，“在家。怎么了。”
然后就是电话的“嘟嘟”挂断声。
估计是怕张柔和她闹。
张柔从来不多问程免的私事。她从沙发底拿出一封邮政快递，她擦了擦封面递给程免。
程免看了眼发件人。
——李娜。
李老师。一个著名的钢琴老师。
李娜十七岁被公认为钢琴女王，获得多次国际性比赛奖项，后来成为了钢琴教师，许多优秀钢琴家都出自她手。
“你很有天赋的。你以后一定是个出声的钢琴家。”
李娜的声音回荡在她耳边。
是她放弃了好几年的钢琴，好像突然又闯进了她的生活。
这个老师也挺出名的。
她的学生下面个个都是出色的钢琴家。
程免撕开快递，里面是一封邀请函。
封面上写着青少年钢琴大赛，还有一张三角钢琴的插图。
“我那天遇到李老师了。她说你不弹琴可惜了。”张柔一直都知道她女儿喜欢钢琴，“我就叫李老师再给你一个机会。你就再去弹一次吧。”
程免拿到这封邀请函，她内心波澜起伏很大。她从来没有想过，她能再次掀起琴盖弹琴。
“可是我好久没练过了。”程免看了眼时间，也是明天一点。
时间很赶，也和学校海选时间撞了。
“你明天去早点练练手。这次机会这么难得。”
程免以前的钢琴比赛向来都是张柔陪着去的，她的女儿她最熟悉不过了。
程免掐着手心里的肉。她有些犹豫。
这次英语竞赛她准备了将近三个月，况且连学校的初选她都参加不了吗。
她就像是站在一架摇摇欲坠的吊桥上。
一头是一直以来的梦想。
另一头是让大学梦更稳当。
无论是哪一头，都是千载难逢的机遇。
“我想想吧。”程免将邀请函放在桌上，压抑地回房。
她拿出课本，笔在桌上不停地敲打。
她的心里默念。
去。
不去。
……
凌晨。
程免还是决定选择去参加钢琴赛。
她走出房门拿起邀请函进屋。
程鹏像是不会再回来了。
她将邀请函放在枕边然后睡着了。
清晨将近七点。
程免这次难得睡过头。
还是张柔早上来叫醒的她。
整个上午，程免对任何科目都提不起兴趣。
她跑到办公室，让老许帮她取消了竞赛选拔的名额。
“怎么了吗？”老许是不愿意让她放弃这么一个好机会的。
“没有。许老师，我还想请下午请假。”程免估摸着她也该离校了。
“是事儿假吗？有什么事儿吗？”
程免不想什么事都想让人知道。
她只是“嗯”了一声。
“行吧。晚自习能回来吗。”老许也不多问。
“可以的。”程免点头。
她没有回到教室，而是直接离校。
路过学校阶梯教室，很多学生都提前在这里集合。
她虽有不甘，但又好像很值得。
钢琴比赛在怀安最大的体育馆举办。
李娜是作为评委，这次比赛都是以个人名义报名的。
刚出校门，她就遇到了谢轩。
“程免？”
在上公交的那一刻，谢轩主动打招呼。
她扯了扯嘴角回应他。
“你也参加钢琴比赛？”
谢轩猜测，但他知道她报了学校的英语竞赛。
“嗯。”程免选了个单座的位置。
谢轩现在她后边。
“你打算弹什么曲子啊？”谢轩估计这次得奖有些悬了。
程免暂时还没想好。
她已经很久没有弹了。
《大海》这个曲子时长太长了。
她没有时间来删减片段，她打算重新选曲。
“菊次郎的夏天吧。”她脑子里响起这曲子的旋律。
谢轩好像对她的选曲不满意。
“啊？这曲子是六级差不多的水平。”
他始终相信的是曲子级别高，得分越高。
“你可以试试贝多芬的一些奏鸣曲。”
程免和他的想法不一致。
她认为，曲子的难度是次要。弹奏的技巧才是最重要的。和观众产生共鸣，把自己置身于曲子深处。
“不用了。”她笑着礼貌拒绝。
“你没带衣服吗？”谢轩才发现程免什么也没带。
“嗯。”程免回答得很坦然。
她以前弹琴的时候，她的每条裙子一定是最好看的。
体育馆离这里还挺远的。
程免在公交车上浅睡了一觉。
等到了体育馆，刚好正午。
12点30分。
程免不急不慢地进馆，她来得早应该还有时间找找手感。
在体育馆门口，她看见了张柔。
张柔手里提着个黑色的袋子，从外边看还挺精致的。
她站在体育馆台阶处，四处张望。
等到她看见程免，她朝程免招手。
“今天妈妈陪不了你了。这是裙子。”张柔笑着，两只眼弯成月牙样。
“嗯。”程免接过袋子，用力地点头。
原来她的母亲一直都记着的。
程免抱着袋子，进馆。
她先是找到了练习室。
练习室里还没有人，她摸了摸琴盖。
这架钢琴没有台上的钢琴好。
这里摆着的只是一台卡瓦依立式钢琴。
而台上的是斯坦威三角钢琴。
纯黑色，一种生人勿近的高贵感。
她弹奏着久石让先生的《菊次郎的夏天》。
这些钢琴谱几乎都刻在了她的脑海里，每一个音符在她指尖跳跃，清脆的琴键声和她情感共融。
就连敲门声，她都没听见。
“程免？”
站在门口的是李娜。
“很高兴能在这儿见到你。”李娜向她伸手张开怀抱。
程免笑着起身抱她。
“李老师。谢谢你。”
谢谢你给了我这个机会。
“别忘了我说的。你以后会是个出色的钢琴家。”李娜已经有好些年没看到过程免了，“长高了。还是那么漂亮。”
程免笑着回应，“您还是貌美如花。”
李娜坦率地点头。
“你母亲呢？”
程免目光暗淡了些，“她还有点事儿。”
唯一一次，母亲缺席的演奏。
“那我来给你简单地化一下妆吧。”
程免颔首答应。
她提着衣服袋子到化妆间。
程免本就天生有种清冷的气质，不需要浓妆粉黛。
只需要简简单单打扮些，就达到了锦上添花的效果。
李娜将她的长发散下来，在两鬓边扎了个小辫子，然后用银白色的发钗别过。
“OK。换衣服去吧。”李娜作为评委也该备场了。“我先走啦。”
“嗯。”程免向她招手告别。
她拿出袋子里的裙子。
一件浅蓝色礼服长裙。
没有过多的花哨纹路装饰，却有种夏天的气息，清新自然，浑然天成。
程免进换衣间换上长裙。
她穿上很贴身，绸面的长裙轻裹着她纤细的身躯。细小的珍珠一颗颗散落在裙尾处，无一不透露着优雅和清冷。
袋子底还有一双银白色高跟鞋。
程免的演出顺序靠后，她还可以去练习室练练。但是人应该挺多的。
程免正想去碰碰运气。
宋宸晞的电话就打来。
“你人呢？”
程免看了眼时间，比赛已经开始了。
“体育馆。”程免怕他生气。
“干嘛。”宋宸晞语气冷得要命。
“钢琴比赛。”
程免只好坦白告诉他。
“你弹了没。”他问。
“还没。”程免有点没有底气的样子。
“别挂。等我。”
阶梯教室。
英语能力竞赛海选是允许其他学生观赛的。
宋宸晞迟迟没看到程免。
等到他给她打了电话，才知道她根本不在学校了。
怀安的体育馆离学校都有些距离，宋宸晞根本来不及去。
“小仙女弹钢琴去了？卧槽！”
宋宸晞没多想就往外跑。
“宋宸晞。”
齐臻倚在门口叫他，他把车钥匙扔给宋宸晞。
“老地方。”
宋宸晞很有默契地接住，“谢了。”
他从学校矮墙那边走，跑着到杏三街口，找到齐臻的黑色机车。
他是会骑的，只不过他的车被宋朝拿去卖二手了。
“宋宸晞你在干嘛。你那边风好大。”
程免只能听见风声“呼呼”地吹过。
“骑车。”宋宸晞回答。
程免那边沉默了好久，才知道他在说什么。
“齐臻的？”
程免刚刚好像听到了齐臻的声音，他俩不是死对头吗。
“嗯。”
“宋宸晞。不急的，我顺序比较靠后。”
“嗯。”
程免总觉得时间没过多久，可是宋宸晞就已经到了体育馆门口。
“下来。接我。”
她听见少年有些沙哑的声音，顺着电流传入耳边。
“啊？”程免脑子瞬间就空白了。
“我说。下来。接你对象。”宋宸晞将车子随便停在路边，“我进不去。”
“哦哦。”程免提着裙子，急忙下去。
他将车钥匙揣进兜里，压着脾气等她。
程免怕弄脏裙尾，她将裙子提的很高，几乎跑着去接他。
他看见她提着裙子下来，小姑娘化了妆，但很浅。
一身浅蓝色长裙，他第一个想到的词是贺逸望经常说的——小仙女。
果真天女下凡。
“叔叔。他是我朋友，来看我比赛的。”
一般保安是不让外人进去的，但看小姑娘这么可爱。还是破例让她带他进去了。
宋宸晞穿着一身校服，他脱掉外套怕弄乱她头发，他难得小心翼翼地披在她身上，然后拉上。
“冷。上台再脱。”
可是体育馆里温度恒温。
宋宸晞跟着她到了后台等候，一句话也没说。
“你。喝水吗？”程免有些尴尬，她觉着他生气了。
“嗯。”宋宸晞回答得看起来很敷衍。
她跑去后边桌上拿瓶矿泉水给他。
“你是……生气了吗？”程免试探性问。
“嗯。”宋宸晞挑眉，想看她怎么哄他。
“那怎么样才不生气。”
现在该程免上场了。
宋宸晞帮她脱下校服外套，他将校服拿在手上，他轻吻她的耳尖，“到时候说。”
他见小姑娘，右手放在胸前向观众席行礼，然后坐在一架三角钢琴面前，不急不慢地弹奏。
一首《菊次郎的夏天》。他听过。
欢快的旋律就像小姑娘的笑靥，慢慢展开。
他能感受到，夏天的欢乐。
和她的欢乐。
他站在后台，只能透过红帘的缝隙透过看她。
他一眼望去，看到的那个人就是她。
也只有她。
时光总是短暂。
菊次郎的夏天也是如此，最美好的时光总该留在记忆深处。
程免表演完要去卸妆。
他将人怼在楼梯口
“怎么了？”
体育馆三楼在举行舞蹈大赛，声音太大了。
程免的声音被淹没在音乐里。
这是宋宸晞第二次亲她。
程免太久没穿高跟鞋了，脚站得有些疼。
宋宸晞抱着她。
程免难得放得开，她手环抱着他，一点点地撬开他的唇。
宋宸晞怕吓着她，没打算进一步也就碰到就行了。
没想到，她倒是更主动一点。
他慢慢掌握着主权，手护着她的头，牙齿轻咬她的唇瓣。
“宋宸晞。”
程免吃痛，推开他。
她抬头刚好看到楼上的温意洋。
“呃。不好意思。”
温意洋估计是害羞避开了。
她想起温意洋也放弃了竞赛。
“是抹粉的缘故吗？”宋宸晞捧着她的脸，拇指在她脸上擦拭，“怎么不脸红了。”
“……”
程免懒得理他。
到了化妆间，宋宸晞在门外等她。
而她一个人偷偷脸红了好久。
等到晚自习结束的时候，八中论坛又炸了。
舆论只能被舆论压住。
不知道是谁，把宋宸晞离校来看程免比赛的事儿爆出来。
女主角的剧本从此交给了程免。
短短一个小时的时间，有人扒出了程免所有钢琴比赛的公开视频。
也有不少人磕程免的颜和才华。
今天也要为你努力：【这是什么仙女下凡啊。】
无法自拔：【突然感觉我们宋大少爷不太配（bushi】
“H”回复了“无法自拔”：【吉他还是可以和钢琴合奏的。】
贺逸望看了眼自己的评论，他很满意。
他的评论言外之意就是——宋宸晞还是可以吃一下天鹅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