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素珍嘴里得到的消息,简直是让秦潇月不敢相信。

    “他们父亲对我还好,但是他们姐弟根本不拿我当人看。”素珍说到这里,言语中含着恨,“我十六岁的时候,他家老夫人要把我指给那个沈德昌做通房,我为了自保,在贵妃娘娘房门前跪了一天一夜,才算是让贵妃娘娘吐口,把我带进宫里去。”

    “贵妃娘娘脾气很不好,动辄打我骂我,但是我都忍过来了。后来,她可能看我还算是有点用,就开始让我接触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皇父的事?”秦潇月问道。

    “有些是,但也不全是。”素珍叹了口气,“比如说,三皇子出世后,每当皇上宠幸完一个妃嫔,娘娘都会让我去给她们送药,若是有妃嫔不肯喝,就直接找个由子整死。”

    “皇上爱娘娘亲手熬制的桂花粥,娘娘起初也没动别的心思。然而后来,可能是受了娘家人的蛊惑,娘娘就开始在桂花粥里加一种药材,这样时间一长就会让人体虚暴亡。皇上一旦殡天,大皇子鲁钝不成器,二皇子生母犯过大错,那皇帝的位子肯定就是三皇子的。”

    “贵妃娘娘的算盘打得可是好。”秦潇月笑道。

    “那沈德昌不是个好东西。”素珍的脸上露出生无可恋的神色。

    “现在在沈贵妃心中你已经死了,然而你还活着。”秦潇月直视素珍道,“你愿不愿意助我一臂之力?”

    素珍看向秦潇月,随后却是淡淡地摇头,笑了笑。

    “那好,我问你,如果当初你知道被沈大人救起来后过的会是这种日子,你还会不会选择活着?”秦潇月问道。

    素珍的眼瞳顿时睁得溜圆。

    “你自己好好想想,你已经帮他们了那么多年,你甚至可以这么说,你欠他们的那条命,都已经还给他们了,你为什么还要犹豫?”秦潇月继续问道。

    素珍低下头,片刻,痛哭起来。

    *

    忙忙碌碌又到了初七,午后,她正预备出门去看看,一个小宫女来报说有人找她。

    正当她踏进外屋的一刹那,眼前端坐的红色身影让她顿时心中一惊。

    “福美人,你怎么在这里?”

    福美人转过身来,嫣然道,“嫔妾是听说了一个消息,所以特来通报公主。”

    “何事?”

    “公主现在最好去赶紧面圣。我刚刚去给贵妃娘娘请安,正巧撞见贵妃娘娘和人密谋,说是要给大皇子验血。”

    “什么”秦潇月惊道。

    “公主若是早去了,也许还能截娘娘一下,去晚了,嫔妾可就不敢说了。”福美人话音未落,秦潇月就叫道,“备轿!”

    沈贵妃……

    你到底要做什么……

    秦潇月一边叮嘱文罗去把该找的人找来,一面匆匆忙忙地拉着午睡还没睡醒的阿轩上了轿,“阿姐,我们去哪里?”阿轩被搅了好梦,一副不愿的样子。

    “我们去见你皇父。”秦潇月也不跟他多解释,只是把他紧紧搂在怀里,让他能再闭一会儿眼。

    阿轩懵懵懂懂地看了她一眼,随后就在她怀里睡了过去。就这样一路到了皇帝寝宫。

    进了宫,皇帝也是午睡刚醒,看见她笑了笑,但是看到她旁边的阿轩,眼中闪现出百感交集的神色。

    “父皇,这是阿轩。”秦潇月笑道,“他昨天还来请安来着。”

    “是啊,一晃眼都这么大了。”皇帝向着阿轩招招手,“来,过来让我看看。”

    阿轩虽说还有些一头雾水,但是走了过去。皇帝紧紧地拉住他的手,脸上突然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听说你前日杀了一只狮子?”

    “没有,儿臣只是伤了它。”阿轩恭恭敬敬地答道,“最后还是卫士齐心协力,将它斩杀的。”

    “你当时为什么想要伤它?”皇帝饶有兴味地问道。

    “因为不杀它,他便要伤我皇姐和皇弟。”阿轩响亮地回答道,“我是皇子,自然有这个义务。”

    皇帝吃惊地看着他,似乎不太相信这是一个小孩子说出来的话,但是片刻,他坐起来,朗笑道,“我的好儿子,这才是我大家皇子的气度!”

    周围的宫人皆跪下来,大赞着天恩浩荡,秦潇月站在一旁,笑道,“这都是父皇自小教育的好,准确来讲,是父皇的气度保佑着我□□。”

    那皇帝不再多言,只是微微地得意地笑着。秦潇月从宫人手中接过药碗来,笑着给皇帝喂药,“父皇好好养病就是,老天爷护着我朝,肯定最后不会有半点闪失。”

    皇帝乐呵呵地用着药,一边随手检查着阿轩的功课。秦潇月起先还捏着把汗,但看着阿轩还算是对答如流,虽然回答不算高明,但是和半年多前相比简直是天上地下,不由得放下心来。

    服侍皇帝用完药,秦潇月催促宫人把药碗端走。可是接过药碗的,是一只冰冷的带着护甲的手。

    来了,她心中想。

    确实是沈贵妃,她穿着一身艳红色纺纱长裙,外面罩上一个艳红色的纱制上衣,珠光宝气,艳丽无双。秦潇月看到她,微微一笑道,“娘娘这来的可真早啊。”

    “皇上午睡起来,怕是饿了吧,我来给皇上送些粥来。”沈贵妃微微一笑,“结果真巧,大公主和大皇子都在这里。刚才我听着大公子考问课业,对答如流,简直是我朝皇子的表率,真应该让他三弟弟好好学学。”

    “娘娘话可不能这么说,”秦潇月想起她今天可能的目的,眼睛中却是有些冒火,“三弟弟毕竟还小,小孩子总得好好地玩上几年,不然等着大了,可是不知道还有没有这个机会了!”

    “大公主说得也是。”沈贵妃点点头,“不过毕竟是□□的贵胄,整日耽于玩乐,哪里还会有作为!毕竟谁都不会像大皇子那样,课业扔了这么久还能拾得如此之快吧!”

    “娘娘话可不能这么说。”秦潇月眼睛里几乎要射出刀子来,“大皇子课业拾得快是因为皇上以前亲自教导,不然哪里能拾得如此之快!”

    “只可惜啊,皇上!”沈贵妃突然跪下来,“也不知道您教导的也是不是真的皇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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