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过后,没几天,娥辛一身冷汗的惊醒。

    好一会儿,她紧埋着头深呼吸一下,这才平复心情。与此同时,门外,一早出去买了一篮子东西回来的嬷嬷蹭蹭脚上的霜,入了院子就朝茱眉道:“最近夜里可得把门窗都关严实了,我刚刚去买肉,听两户同街的人家说家里遭窃了!临近年底,那些小毛贼又不安生了。”

    很不满,“天杀的,有手有脚,怎偏偏非要干这些烂心肠的事!”

    茱眉吓一跳,“有小毛贼?”

    她可是好些年都没听过贼的事了,合著观里从来就没遭过贼。

    嬷嬷点头,“可不是?我听得一清二楚呢。”

    “今晚一定得把门锁严实喽!千万谨慎!”

    “哎,好。”

    茱眉重重点头。

    转头还特地去和院里唯一的小厮说了一声,让他这几天夜里务必警醒些!别贼真上了门。

    说完又去屋里和娥辛说。

    娥辛已经听到嬷嬷和她说得话了,点点头,哑声:“这阵子多留心。”

    “嗯嗯!”

    娥辛揉揉眉,似乎疲乏难支,又说:“和小厮也再叮嘱一声,让他这些日子多费些心,过了年应该就好了。”

    “哎!”

    出了门,茱眉便再次找到小厮说了娥辛交代的这句。

    说完,叮嘱,“一定要多留意啊。”

    小厮:“放心,我一准把门守好的。”

    说到做到,夜里,小厮硬是睁眼扛到三更都没有睡。

    而眼看都三更了,且连更夫都已经敲过更越走越远,他也慢慢的有点扛不住。眼睛一眯,靠着门差点睡着。

    行动上也的确控制不住眯了一会儿。

    但随即猛地搓一把脸,眼睛瞪得铜铃大,干巴巴看着眼前的黑暗。

    瞪了好一会儿,再一个眯眼,他又颓了。搓搓嘴巴打一个哈欠,他伸伸手,又打算跺跺脚,给自己暖暖,可也就是这个时候,突然一声异响。

    小厮一个激灵,汗毛都竖起来了。

    乌漆嘛黑,怪吓人的。

    心里则结巴,还,还真有毛贼上门啊?

    但又想,莫不是他听错了吧?

    屏息眨了眨眼睛,凝着神继续听……唔,没动静。

    小厮皱皱眉,不过他没出声,而是想了想便按照之前想的,猫着腰悄悄抓紧了旁边的棍子,继续凝神听动静。

    这回他听到了一声猫叫。

    一叫,直接让他头皮发麻。

    他哪里听不出真猫叫还是假猫叫,这明显是有人在掐着嗓子学啊!

    后背冒出冷汗,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

    牙齿紧一紧,随后,他偷摸看了看声音传来的方向。

    嘶,巧了,离他这挺近!

    他又看了看自己手上小臂粗的棍子。

    似乎是觉得足够粗,胆气便又壮了,悄悄贴着墙根他溜过去。

    然后,憋着劲蓄势待发。

    外面的小毛贼这时耐心等了会儿,在又制造出一系列无关痛痒的异动都未见院子里有被吵醒的动静时,小贼放心。他爬上了墙,爬上墙后偷摸一跃,眼看就要落地。小厮抓住这个机会,一个猛蹿,手臂青筋暴起,狠狠一棍子就朝他腿上砸过去。

    刹那,撕心裂肺的一声尖叫在黑夜里响起。这阵子本就睡得不深的娥辛顿时被吓得一个激灵,一刹那睁了眼,心惊肉跳。

    惊跳过后,听到马上又是几声惨叫,抿了抿唇,迅速披衣下地。

    才下地,听到外面已有茱眉和嬷嬷的声音,是在问:“怎么了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娥辛再次加快脚步。

    匆匆跑向门边。

    被问了的小厮狠狠又是一棍子,则大声答:“嬷嬷,茱眉,我抓着贼了!”

    嚯!贼?!

    紧接着就是两人连忙跑向小厮的脚步声。

    娥辛打开房门时,正见的也是两人恰好一前一后在跑向左边那面墙,小厮就把毛贼围在那。

    娥辛急急的也过去。

    心想最近还真是多事之秋。

    正叹气这么一忖,她又擦一擦不知是惊出来还是跑热起来的额上汗。随后,才到近前,她便探头借着茱眉提的灯笼观看那小毛贼。

    她的人打得重,对方已经昏了过去。

    想再看清些,她示意茱眉把灯笼给她。

    把灯笼提的就在毛贼脸边,一瞬间,对方的面貌看得清清楚楚。鼻梁很大,厚厚的唇,体格不小。

    不过,比她院里小厮要壮一个胳膊,竟然被小厮给揍晕了……

    娥辛把衣裳紧一紧,出来这么一会儿,衣裳穿得少已经觉得冷了。

    看向小厮,“怎么打的,你可伤了?”

    看着他不像能打过对方的模样。

    小厮就等着娥辛问呢,喜滋滋,甚至是比手划脚的重现他之前的情形,“夫人,我没伤!我是出其不意,趁他才跳下来就把他腿打折了,所以他才没机会反击!”

    原来是这样。

    没伤就好,娥辛点头。

    再次紧紧身上的衣裳,看看时辰,她说:“拿根粗绳先把他绑死,过几个时辰天亮了,再送他去见官。”

    “好嘞,夫人!”

    娥辛点点头,便欲回房。

    可忽然,眉目间一迟疑,却对小厮又嘱咐了句,“交给官府了就行,若是有人问及别的,别说出老爷和大爷。”

    娥辛原本还想说,也别说出她。

    但转而又一嘲,最近也不知怎么了,竟总是想他还会在意那什么曾经?甚至觉得没准有人会把这事捅到他跟前?

    怎么可能呢,自己现在几斤几两还不明白吗。

    所以未再多做口舌,只是回房而已。

    而翌日,天一亮,小厮便照吩咐去办。

    茱眉也跟着去了,两人一起把大汉拿去见官。

    娥辛没有跟着,她只留在在家中等两人回来。但她等啊等,等到中午了却还没见到两人的身影。

    算算时辰,早该回来了的。

    望望外面,怕别是出了什么事,娥辛犹豫一下,叫上嬷嬷把门一锁,还是也往官府那边去了。

    茱眉和小厮那边说是出事也不是,但说没有,那更不是。

    两人一早就把毛贼送来了。

    可麻烦就麻烦在不是嘴巴一张他们拿了人来说是贼官府就会把对方定性成贼压下大牢的,要是是三人私下有恩怨故意栽赃对方怎么办?

    那毛贼好像也清楚这些,所以一入官府他就咬定他不是贼,是茱眉和小厮冤枉人!

    还嚷嚷着求青天大老爷给公道。

    当然,这些都是小事,最关键的是,两人说他是贼,但官府目前没在他身上找到任何赃物。

    小厮:“……”

    微微惊悚,咋找?他还能等对方先偷着了夫人的东西再揍他?

    那不是笑话吗!

    衙役则说:“有其他赃物也成。”

    对方是贼,肯定不只偷一家啊。

    但小厮上哪去找赃物?他忍不住挠了挠头,茱眉凑上来说:“衙差大人,要不您几个去他家里搜搜?”

    搜是肯定要搜的,不用她说他们也会搜。

    不过这会儿忙,抽不开人,他们两个先等等。

    一等,茱眉和小厮几乎是等到中午都过了,又直到对方抽空用了个午膳,才终于等到人。

    且意外的是,衙役们不止要去大汉的住处,还说要去娥辛院里看一看。

    除此之外,这回理当要去的衙役比之前说好的要多了一个人。

    怎么多的?

    一位衙役瞄了瞄身边的人。

    这位是在仲孙先生那边当值的,刚刚,一位当班的突然把对方也加了进来,说让他也一起去姓罗的那位夫人家中看看是什么情况。

    怎么他也要去?

    不留神,瞄着瞄着就不小心瞄的有点多了,对方注意到,回看了他。衙役摸摸鼻子,不自在的赶紧挪了眼睛。

    拓拾没有介意,他看了看茱眉,仲孙大人就是认出了她才让他跟这个案子的。

    原本这么一桩小事情何必用得着这么多人?

    他接着又看向茱眉身边那个小厮。

    往前一步,边走便边问起对方昨夜到底是个什么情形。

    小厮滔滔不绝的说。

    小厮在说时,找来的娥辛正好看见他们一群人,茱眉也眼尖,同样看到了她,赶紧快步过来。

    “夫人!”她欣喜的喊。

    娥辛点一下头,目光则看了看小厮身边那三个衙役,没一个是眼熟的,所以完全没认出拓拾是仲孙恪身边的人。

    茱眉这时说:“夫人,这些都是官府里的衙役,要治那小贼的罪得去咱们院里看看。”

    娥辛没多想,道好。

    又客气的说了句麻烦几位了。

    拓拾摆摆手,表示不必如此客气。

    ……

    拓拾再回到官府,是一个时辰后,娥辛的住处离这边并不近。

    回到官府,他直接去仲孙恪那。两位衙役则眼睁睁看他抬脚就离开了,面面相觑。

    微微犹豫,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不过,两人想了想之前这位在罗氏院子里仔细观察的情形,忽然觉得这件案子也还算好办?

    对方看着对罗氏很宽和,对方背后的人还是仲孙大人,那他们只管把人先压在牢里再说!

    拓拾到仲孙恪跟前时,仲孙恪在忙,他于是没有上前立即打扰,而是在一边静静候着。

    稍后,待大人看过来让他过去了,他才走上前。

    “如何?”仲孙恪摸须。

    拓拾:“回大人,小的去看了一遍,昨日那位夫人跟前的小厮发现的早,院里并无东西遗失。”

    “院墙屋瓦和大门小的暗中也都看过一遍,并无受损。”

    “院墙可是矮了?”不然怎么会进贼?

    之前突然在这边看到茱眉,马上就招人来问了一声是怎么会事,没想到,竟然是娥辛家里遭贼……

    遭贼,他听得心里一跳,最先想的是娥辛别出了什么事。

    左想右想,直接就派拓拾走了一趟。

    拓拾:“不算矮,但也不是太高,体格结实的要爬不算难。”

    仲孙恪又摸了下须,那要是再有下次……

    摇了摇头,就算再有下次也没办法,他总不能派人去把娥辛的院墙加高了,他的手可伸不了那么长。

    收了摸须的手,只嗯一声,表示他可以下去了。

    拓拾点头。

    他也以为到这就没他的事了,但这天自家大人进宫一趟后,他正守在宫门之外,突然,见一位宫中内侍出来,低声说陛下要召见他。

    拓拾惊讶,这!

    他,他还是头一回受天子召见!

    是,跟在自家大人跟前见天子的机会是不少,可那都不是正儿八经见的啊。

    拓拾突觉手心紧张的出汗。

    这层汗直到都走到天子理政的大殿跟前了,还一把一把的从他手心里往外冒。徐进腾这时则推开大殿门,飞快的低声一句,“快进去吧,陛下正等着呢。”

    拓拾擦擦手心,哎一声,快步走进这仅仅是呼吸好像都觉颇有压力的氛围。

    ……

    一刻钟后,拓拾晕乎乎的出来。

    忽然回忆,那位天子问了他什么来着?

    竟想有点不起来了,不过随后被寒风一吹,又思绪通明。

    记起来了,好像问得全是关于他下午去的那间院子。

    连下午他家大人问得好像都不如这位陛下全。

    但一哂,心里又否定,觉得这只是他的错觉而已?

    这位天子总共就问了他三句,真论起来当然是不如他家大人下午问得细致的。只是……只是什么呢,拓拾不禁锁眉深想。

    眉头又松了,他想到了。只是对方淡淡问的那几句都是他家大人完全不曾提及过的,才让他有了这种错觉。

    下午大人只问他罗氏的损失,对方的院墙,可这位天子问得是关于她的屋舍布局,她的院落大小,还有,还有一个他完全不曾想过的问题。

    那就是茶壶,天子竟然问到一个毫不起眼的茶壶。

    这个问题他差点没答上来,他当时哪里注意的到一个茶壶?

    但好在他记性好,仔细回想一番也能想起来。

    “用得好像是路边茶棚里最常见的那种。”

    最常见……几个字没让上座的天子神情有什么变化。

    拓拾这边则继续说,不知道这回是不是他又有了错觉,他觉得在他说到罗氏的院子不大,院子里的房间看着也不是太多时,这位天子这回却神情重了一些。

    他也不知道这位当时为何会有那种神情,他当时因为这一出变得更加紧张,没留神话都结巴了,而意识到他竟然结巴时,已经晚了……但能怎么办呢,一切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

    好在,这位天子终究没发怒,他好歹是安然无恙的出来了。

    现在嘛,是后知后觉的后怕之感。忍不住摸摸心口,心想谁能想到他下午不过就是去了一趟而已,后来怎么就衍生出这么多的事呢。

    ……

    自家手下走后,仲孙恪瞧一眼陛下。拓拾会被叫来,他意外也不意外。

    在陛下给他看了刑部的折子,他瞄到上面提及的年底窃贼之事,不知道什么心思,嘴巴一动忽然就提及了娥辛那条巷子,说那边昨夜正好出了一桩窃贼。

    那时,说完觉得陛下肯定会接着往下问。

    但其实陛下没问,只是抬眸不知何意的看了他一眼而已。是他自己想着说都说到这了,没有开个头就打住的理,一笑而过,就纯当个例子,把娥辛那边的情况给一五一十又继续往下说了。

    他说完之后,陛下依然未置一词。

    那时他还以为这事就到这了,可就在刚刚,他该走了时,陛下却又淡淡吩咐他出去叫徐进腾把拓拾召进来。

    陛下终归……终归……

    是啊,曾经那般刻在骨子里的人,也但凡知道点陛下和娥辛那一段的,在那日陛下忽然简短的说冬至名单上还要再添人时,都知道这个人陛下恐怕从来没有真的放下过。

    他就不信。

    从那日起就不信了,所以这会儿想了想,把荷包里一个都摸得已经皱了的纸条拿出来,主动放到陛下跟前。

    蓟郕抬眸望他。

    仲孙恪:“陛下,这就是娥辛的住处。”

    从那日起他一直在犹豫要不要给陛下,现在,终于觉得该给了。

    “娥辛她住这。”

    蓟郕拿起一看。

    和他早已知道的住址一字不差。

    不知道是什么样的语气,男人问仲孙恪,“怎么知道的。”

    仲孙恪其实可以撒谎说是今日跟着对方上门一趟才知道的,但看看一瞧就知道已经是放了几日的纸张皱痕,说了陛下也不能信啊。

    “冬至名单确定的第二日。”

    “那日臣正好遇见了娥辛,是故知道。”

    蓟郕把纸条放在一边,无声呵了一下……那倒是知道的比他还要早。

    但也不是太介意。

    这个地方早知道还是晚知道于现在的他而言没有差别,短时间内没打算去找她。

    没打算……但真的没打算?倒是真的,他现在心里忽然芥蒂的,很不舒服的,是另外一件事。

    扯扯神情,忽地说了一声:“仲孙恪。”

    陛下很少用这样的语气喊他。

    “是,陛下。”

    “她很喜欢各色各样的茶叶香气。”

    仲孙恪微愣,这个她,是娥辛吧?

    这点,他倒也有所耳闻,从前就知道陛下身边的她喜茶,陛下有阵子也热衷于找各种各样的名茶和收藏茶叶的茶罐。

    默默点头,“……嗯。”

    可他听到了吗,刚刚他那手下说她用得是什么茶壶?蓟郕没说得是,比起茶,她也极喜欢茶具!

    仅他知道的,她就有好几套价值不菲的,紫砂,青瓷,白瓷……他还知道她最喜欢其中一套紫砂的,这些他都见过,也都拿它们饮过茶。

    只是那些都已经是好几年前了,甚至他的记忆都有些模糊了。但他那手下刚刚说,她现在用得是茶棚里最普通的一种壶。

    最普通的不止,她住的地方也是极其一般,几间屋子,房间还都不大不小,他从来没想过她现在会住在这么个地方。

    她最后就过成了这样?

    罗家呢?曾经他留下的银子呢?她最后就住这样的地方,过这样的日子?

    这就是离开他后她想过的?蓟郕的表情忍不住微微沉了些。这一沉,让仲孙恪乍一看心里吓了一下。

    小心看着陛下,陛下现在有种……有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他默默收敛表情,在这样的时刻没敢出声。

    幸亏他没出声,不然蓟郕刚刚一下没压住,怕是要面无表情直接把他当出气筒了。

    这会儿……这会儿皱着眉,扫向那张纸条,薄唇冷冷一紧,终究只是看着而已。

    心底所有,无人再知更深。而稍过一会儿,男人眼睛微抬,看向仲孙恪是让他传令京兆尹,愈近年关,窃贼宵小,严查。

    仲孙恪眼皮跳一下。

    心中则想,这其中恐怕陛下未说得是,有一道巷子,要严了又严的查。

    长揖一下,“臣,遵旨。”

    “现在就传下去。”

    “是。”

    “还有,传召宗伯恭,两刻钟内朕要见到人。”

    “是!”

    宗伯恭匆匆而来。

    进去一趟,再出来,他神情里的复杂和之前的拓拾倒是非常相似。

    复杂到徐进腾都忍不住瞄了他好几眼。

    又瞄了几眼后,挪了几下,上前喊一声,“宗伯大人。”

    刚刚从出来就驻足不知在想什么的宗伯恭这才回神,“嗯?公公可是有事?”

    徐进腾有什么事啊,就是见他一脸复杂出来后就一动不动,他忍不住喊了一句。

    这是挨陛下的训了?怎么脸上这样怪异。

    “您站这站许久了。”

    哦,因为这啊。

    宗伯恭到这也完全回神了,摆摆手,笑笑,“谢徐公公提醒,在下确实还有件事得去办,这就走了,你忙。”

    脚步一下子变快,突然跟确实急得不行一样。

    徐进腾:“……”得,还真是摸不透。

    宗伯恭远不止是急,这天才下值,还直接堵了仲孙恪的门。

    拽住他一把就说他请客,两人聚聚。

    仲孙恪天冷穿得多,差点没被他拽的摔一跤,没好气,“急什么,急成这样!”

    宗伯恭不好说,人多眼杂,这事大庭广众之下可不能说。稍后是到了马车上,马车又驶出去好一会儿了,才和仲孙恪提。

    “陛下要了我一处宅子。”

    宅子?

    仲孙恪眨眨眼睛,陛下怎么会要他的宅子?

    “没说错?宅子?”

    宗伯恭摊手。

    同时也无奈,“是啊,宅子。”

    “陛下还说……”停了声音。

    仲孙恪催他,“快说!”

    卖什么关子。

    “陛下还说让我带你过去看看,说之后宅子里该如何布置,一切问你。”

    这……仲孙恪微惊。

    怎么就问他了?陛下一句未和他提过,他哪知道该怎么布置宅子?

    “真说问我?”不是这厮耍他吧?

    宗伯恭骗他干嘛?他自己心里也怪呢。既怪陛下怎么会突然找他要宅子,还怪陛下怎么看样子是要把之后的所有交接事情都交给仲孙恪的样子。

    没听这家伙在这方面经验丰富啊。

    “嗯,陛下原话!”

    仲孙恪:“……”

    行吧。

    宗伯恭继续说:“陛下说尽快,我现在就带你去看看,看过就把钥匙交给你,顺带我再把守宅的人都带走。”

    仲孙恪点头。

    “对了,陛下还说,八日内,屋里一切要重新收拾妥当。”

    仲孙恪:“……”这么急?

    宗伯恭拍拍他,接下来几天,可够他忙活了。

    行吧,仲孙恪颔了下巴,顺带问:“你那宅子在哪,说说。”

    “就是巷子里,你也去过的……”宗伯恭说出巷子名字。

    仲孙恪眼睛不动声色缩了一下,竟然是那。

    “真是那边?”

    “是啊,还能有假?”

    还真是娥辛那边,仲孙恪吃惊。

    便又问,“莫不是,你那宅子隔壁正好还有一户才入住不久的人家?”

    他怎么知道?宗伯恭点头。

    仲孙恪默然不语。

    不止是同巷,竟还是正挨着娥辛那座院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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