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时禾被绑架了。

    她倒下前就在想,最好是逃跑的高丞相做的,这样她还有利用价值,不会有性命之忧,否则来个什么无名山匪,那可就说不定了。

    元时禾是被人吵醒的,她费力想睁开眼睛,听到有人说了一句“暂时还不能动她”,她忙将还未完全睁开的眼睛紧紧合上。

    听了一会,她长长舒了口气,绑她的人果然是高相,还有另外一个人,听声音是陆潇。

    高相似乎想阻止陆潇做什么,严声斥道:“能不能有些出息?我让你绑她来,是拿她当诱饵,引晏既明上钩的,不是让你在这里给我乱发情!”

    大约是高相眼下落魄,陆潇也没有从前那般恭敬,“反正晏既明来,也要死在这里,留她一条命就行吧。”

    高相怒道:“你现在要是敢动她,往后国公府跟我就是死敌了,等六皇子杀了皇帝,老夫还要回去继续做丞相的,你脑子里装得都是些什么,给我清醒一点,别坏老夫好事。”

    “那等晏既明死了,就这么直接放了她吗?”

    陆潇仍旧不死心,问完后许是得了高相什么示意,这才可惜道:“好吧,是我考虑不周,丞相教训得是,看来到时还得再悄悄送她回去。不过这天色也不早了,我们的人已经给晏既明留了线索,照理来说,他应当早就追来了,这招会不会不管用啊?毕竟这三小姐嚣张跋扈,一贯都是倒贴,据说俩人婚约也解除了,只怕晏既明那厮新鲜劲过了,才会让皇帝收回旨意。”

    元时禾听得极为震惊,这两人拿她引诱晏既明便罢了,竟还同六皇子勾结,还想要弑君!?

    高相陡然提高音量:“什么?晏既明解除婚约了?!”

    “我也是听看守我的侍卫说的,好像是晏既明被我刺伤那天发生的。皇上可极少收回圣旨,这几日整天召见晏既明,也只见他,足以说明皇帝有多重视他。他可是徐相的人,又是九皇子的老师,只怕在皇帝跟前没少说九皇子的好话,保不齐皇帝命九皇子继位的遗诏已经写下,丞相你可得和六皇子说,事儿得抓紧了。”

    元时禾听陆潇这么分析,竟觉得他说得也有道理,只不过这人的聪明都没用到正途上。

    她猜测自己应当被蒙了眼,缓慢睁开眼,果然面前一片黑暗,只有低下头,才能依稀看见自己的衣摆。

    “行了,你闭嘴吧,晏既明若是不来救她,老夫自有法子。你在这儿先看着她,我出去一趟,待会她要是醒来,你注意点,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懂?”

    陆潇连声应是,送高丞相离开后,将门一关,呸了一声,“都说他们解除婚约了,怎么还指着她呢,不让我动我偏动!”

    元时禾心里咯噔一下,听见有脚步声临近,背在身后的手下意识挣扎。

    陆潇发现她在动,声音变得兴奋起来,“哟三小姐醒了啊,也好,活的比死的舒服。你说你怎么这么死心眼呢,非看上晏既明那么个不解风情的孤星,你看看你这肌肤白的,小脸蛋多好看啊,身段也是,一看就啧——”

    元时禾感受到有手在她脸上,一直滑落到肩,再接着向下……

    她两辈子都未曾受过这般屈辱,极力挣扎着,想摆脱那只恶心的手掌。

    就在这手即将滑落在她胸口时,一道痛苦地闷哼声后,她身上的那只手消失了。

    元时禾还未缓过来,发现有人将她嘴巴里的布拿走,连忙出声问道;“谁?”

    四周悄无声息,没有人回答。

    元时禾内心忐忑不安,面前这人仿佛并不是陆潇,那又是谁呢?

    高丞相……还是高丞相的其他手下?

    容不得她细思,一只大手落在她脸上,将她的眼泪细细抹掉,动作间带了几丝温柔。

    ……

    元时禾适才压下的恶心立刻翻涌,“滚——”

    她话音未落,便被人一口吞下。

    感受到唇上的温度,她只觉得反胃异常,这些狗男人怎么不去死,一个两个都来碰她,把她当什么了?

    这人与陆潇不同,一声不吭地吻住她,似乎不想让人听见声音。

    可惜男人还是都一样,他能温柔地替她抹掉眼泪,也不对她急色地上下其手,但吻住她后,下一瞬,便侵入她的唇间,不住加深这个吻。

    平生从未受到过这般欺凌,元时禾只觉得整个人毛孔收缩,喉间梗塞异常,直想将面前这人碎尸万段。

    她拒绝他的勾引,咬紧牙关后,发现他竟试图撬开,不看屈辱地张开,狠狠咬住他的下唇。

    男人吃痛,闷哼一声,却依旧没有放开她。

    元时禾品到血腥味,仍未脱身,直想骂这人禽兽。

    俄顷,她突然回过味来,刚刚这道清冷低哑的闷哼,是……

    不等她问出声,他舌尖在伤处轻轻一扫,将两人嘴唇同时染得殷红,而后他趁她松懈,带着腥甜味侵占进来,与她唇齿交汇,带来绵长至微的酸涩念想。

    元时禾在认出他时,便彻底呆滞了。

    晏既明……他来了,他是来救自己的吗,可是她是高丞相的诱饵,他难道不知道吗?

    也不知过了多久,男人她耳边以气声提醒道:“可以呼吸的,小笨蛋。”

    许是轻吻太久,或是他嘴疼,说话的声音微颤,带着一丝轻笑,竟听起来有几分莫名的性感。

    元时禾脸颊发烫,才发现自己竟忘记了呼吸。

    “谁让你……”她本想骂他不要脸,竟然趁人之危。

    他瞬时拿食指压住她的唇,低低发出一个气音:“——嘘。”

    元时禾也立刻明白,现下情形不对,便听话地将牢骚都吞回肚里。

    紧接着,她眼前陡然一亮,刺目异常,她还未反应过来,一只大手将她的双眼遮住,过了一会,等她适应后,才慢慢放开。

    元时禾看见那张熟悉的脸出现在眼前,又看见陆潇倒在一旁,本该打他一巴掌,也不知为什么,眼泪莫名其妙先出来了。

    晏既明本带着几丝笑意,甚至想要调侃她几句,待看到她突然哭了后,拿布条的手一怔,神色忽而慌乱起来。

    “对不起,是我不好,我刚刚只是怕你大声喊叫,才拿嘴堵住你,”

    他一边低声急急道歉,一边拿手抹过她的眼泪,神色担忧着,动作却越发温柔小心,“你别哭了,是我的错,本来吻住你后,你没有再出声,很抗拒的情况下,我应该放开你的。我承认是我存了私心,一直很担心你,看到你很高兴,一时没忍住……”

    元时禾本来很生气,听他这么慌不择路地道歉,却觉得他怎么越说越有些奇怪?

    “刚刚咬我那下,我一点没觉得疼,反而觉得……很想很想,我是真的很想你,也一直这么想,”

    晏既明低声继续说着,捧着她的脸,想要看她哪里有没有受伤,“是我没忍住,你别哭了啊乖,是不是有哪里伤到了?”

    元时禾却觉得头晕脑胀,脸颊烫得不成样子,“你……你在说什么?!”

    她仿佛不认识他一般,难以启齿又羞愤地瞪着他,这人还是晏既明吗,怎么会对她说这么肉麻的话?

    晏既明怔了一下,似乎也对自己的言行有些惊诧。

    只不过他沉默片刻后,却极快地接受了这样的自己,面不改色道:“禾禾知道的,我不会什么花言巧语,心里这样想的,便这样说了,我的确一直都很想吻你,很想很想……你没事便好,骂我也好,打我也好,我都不会还手。”

    元时禾深深地吸了口气,决定先不同他介绍,“那你倒是先——”

    她的话还未说完,见晏既明身后出现一根木棍,才发现陆潇不知何时爬起来,正一脸阴险地盯着晏既明。

    “我让你打我!让你们在我面前亲嘴,再亲一个试试——”

    “小心——!!”

    元时禾惊叫着提醒。

    眼见着陆潇一棍子下去,就要砸中晏既明的后脑勺。晏既明却仿佛长了后眼一般,连头都不回,对她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在她害怕到失声时,准确地拿手握住身后木棍,而后大力往前一甩,陆潇便同垃圾一般,狠狠飞向前,重重砸在墙上。

    “啊你——”

    陆潇痛苦不堪地喊叫,随着身体砸在地上,头磕在石头上,立马痛到晕厥过去。

    “你真是……吓死我……”

    元时禾还未松一口气,却见门陡然被人推开。

    紧接着有数名蒙面人进来,最后有一名蒙面的中年男子出现。

    为首这人见到晏既明后,以一种古怪的声音,笑道:“你终于来了。”

    元时禾立刻对晏既明使眼色,以口型说了个“高”字。

    他们都乔装打扮,且声音也做了处理,若是元时禾刚刚没有提前醒来,只怕认不出这是谁。

    可惜晏既明并未看她,他站在她面前,将她与他们隔开,开始替她解开身上的绳子。

    高丞相被忽略,笑着让人将他们围起来,“我劝晏大人不要不识相,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否则你们可都别想活着走出这里。”

    晏既明神色自若,在那些人齐齐亮出刀剑时,漫不经心地回道:“高相,杀我固然简单,但你当真以为,六皇子会成功杀了皇帝吗?”

    “你——”

    高丞相没想到会被他这般轻易识破,怒气冲冲地上前一步,而后理智及时将他拉回,索性不再伪装,变回自己的声音问道:“晏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皇上若是不死,高丞相应该明白,自己将会是什么境地。”

    晏既明不紧不慢地说着,替元时禾将手中最后的束缚解开,“但换个方法,便大不一样,想必高丞相也知道了,眼下皇上对我十分器重,只召见了我,若是我——”

    元时禾身上的绳子被解开后,四周蒙面人立刻将剑横过来,生怕两人逃离。

    晏既明并未将话说完,只是含着丝不明的笑意,将元时禾圈进怀里,而后淡淡盯着高相。

    高丞相心念一闪,立刻挥手道:“都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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