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羲联盟总部，最新的传信情报已经被送到了，许毅急忙确认了其中内容，看过之后微微抽了一口凉气，把行动队的几个主事都叫来了。
“赤凰的情报，你们都看看。”
梁遇先看了一眼，震惊挑眉，“扶摇预备北上讨伐东羲？这是赤凰的情报，还是赤凰自己的判断？”
陈平把情报抢过去，几眼看完，也是长吁了一口气，“这……扶摇分会守着东边的势力范围，能派人破除我们在中部地区的突袭也就罢了，他们真的有足够的人手，讨伐我们北边的阵地吗？”
谢天耀哼了一声，“想什么呢，他们毕竟只是一个分会，就凭他们的实力，倾巢而出也不够，难道真就指望着杨玉凝一人，让她以一顶百？”
陈奕皓最后一个看过传信，沉默着思索了一会儿，才推测道：“赤凰的意思，有没有可能是提醒我们，预备对抗扶摇总部倾巢再次踏上东大陆？”
“……”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良久之后，梁遇肯定了他的推测。
许毅想了想，决定先当此情报为真，命北境东羲全体时刻警戒，以防扶摇突袭。
遣走了手下人之后，他独坐于会议室里，在安静的环境下飞速转动着头脑。
赤凰给出来的情报，若扶摇内部真的策划着这等事情，那么有资格接触到这种情报的人，必是寥寥无几。
难道这人真的是夏晴舞吗？是她在与西大陆通传信息之时，从叶云肖的口风中探查到了一些隐秘？
许毅仍有疑虑，他的手指捻过这封魔力传信，觉得现在确实有必要确认一下赤凰真身，再判定其究竟是敌是友。
他这么想着，便拟了一则回信，以魔力传到了扶摇据点，却并没有定下谁为接收人，所以这封回信理所应当地被情报科的人截获了。
金岚枫拿到这份回信，神色凝重的同时还流露出不解，他看着信上称不上是情报的内容，眼角抽了抽。
一团鬼画符？金岚枫左看右看也想不出，究竟用什么办法才能从这团看着就像是涂鸦的东西上辨别出隐秘的情报……
于是他将这份莫名其妙的传信上交给了夏会长。
“除了能确定这东西的确来源于东羲外，我看不出它的其他价值。”金岚枫耸肩，话里话外满是无奈。
夏晴舞捧着信件端详了一会儿，“确定这是给赤凰的回信？”
“是。”
“继续排查我们自己人吧，注意截获向外发送的传信，把赤凰真身找出来，就能解密这封涂鸦之作了。”
金岚枫领命，退下去了。
夏晴舞见他离开，随手便将这封回信付之一炬。吹走了燃烧的灰烬后，她看着时间，也到了该吃午饭的时候了。
她没去食堂，而是独自一人离了据点，过了两个小时后才回来，手里拎着一盒蛋糕，直接去了杨玉凝房间。
进门的时候，杨玉凝倚着床头闭目养神，祭歌坐在一旁慢慢地削着苹果，削好后切下一块直接塞到杨玉凝嘴里。
见夏晴舞悄声进门，祭歌扫了她一眼，没作声。
杨玉凝察觉到有人来之后，微微坐直了身体，抬眼向门边看去，但一见是她，身子便又向后靠回去了。
“咦？”杨玉凝视线落在了她手里提着的东西上，一时间眼睛都亮了，“给我买的？”
夏晴舞点了点头，走进来把东西先放到了祭歌身旁，算是过了明路。“吃点没问题吧？”
“嗯。”祭歌瞧了瞧杨玉凝那瞬间亮起来的双眼，闷声应了一下。
夏晴舞得了明示，便动手切蛋糕了。她挑了水果最多的部分切给了杨玉凝，“我就想着，玉凝最近吃的苦药太多，买点甜的中和一下。”
“是啊，我最近身上浸染的都是苦药味儿，真的很苦。”杨玉凝瞥向祭歌，“你干嘛不在药里给我放点糖啊？”
“伤药性。”祭歌把削剩下的苹果核自己啃了，看着她端起蛋糕盘子迫不及待地开始品尝，还是忍不住皱眉嘱托，“别贪嘴，控制好量。”
“知道啦。”杨玉凝敷衍地笑着，吃得更大口了，生怕下一秒祭歌就要上来抢盘子了。
夏晴舞给自己也切了一份，但是她看上去心不在焉的，半晌也没有吃上一口。
她这满腹心事的样子落在杨玉凝眼里，杨玉凝微一挑眉，向她投去探寻的目光，“又出什么事了？”
祭歌同样扫视过来，盯着夏大会长的神色看，心想这家伙如今当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
“也没什么大事。”夏晴舞笑了笑，收敛了自己的神色，“就是我先前与你提起过的赤凰，这位卧底最近活跃的很，金岚枫刚刚截获了东羲与此人之间的传信，此后就要着手在协会中肃清内奸了。”
“哦……”杨玉凝听过这事，只点了点头，无所谓地说道：“那就排查呗，又不算什么大事，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你不想问问，截获的传信内容是什么吗？”
“哈……我估计，应该是没有内容吧。”杨玉凝在祭歌的目光紧逼下，不情不愿地把吃了一半的蛋糕放到了床头柜上，转而分析起了夏晴舞所言之事。
“如果真的截获了赤凰与东羲之间带有情报的传信，那现在协会该做的就是依据情报内容提早布防，破坏东羲暗藏的计划，而非是像现在这般，只一味地急着排查自家人的嫌疑。”
夏晴舞轻轻抽了一口气，笑了，“真不愧是你啊……东羲那边送来了一张涂鸦，乱七八糟的，我感觉像是一种试探和挑衅。”
“啊？”听到这话，杨玉凝稍稍一怔，“涂鸦？”
“是，一看就是拿着笔乱画而成的黑色线圈。”
“……”杨玉凝无语一瞬，“如果是这样，那东羲可能是成心让我们的情报科截获这份……涂鸦的。他们可能是想挑唆，让我们内部互相猜忌，自乱阵脚。说不定是想趁机再来一波南下突袭。毕竟我们分会的实力，与人家驻扎在北境的总部势力相比，还是有差距的。更别提人家更得民心，走到哪里都受普通人类的欢迎。”
“如此说来，我们还真得提早防范了。”夏晴舞叹了口气，“最近乱糟糟的事情太多了，我应付着实在有点累，总会忽略一些事情……我看这情况也该和叶会长汇报一声，让总部出力帮帮忙。”
杨玉凝没意见，“你是会长，你说了算。”
夏晴舞下午还要忙，在她这里坐一会儿就走了。
等到屋里只剩下两个人后，祭歌看了一眼杨玉凝，把她悄悄伸向蛋糕盘子的手打开，豪不容情地把蛋糕收走了。
“要不要这么严格啊？”杨玉凝苦笑，不甘心地盯着祭歌端在手里的盘子，“你总得让我在死前满足好口腹之欲吧？”
“闭嘴啊。”祭歌瞪她，“谁说你就要死了？”
“哎呦……行行行，不吃就不吃。”杨玉凝无奈，翻身躺下，把被子扯过头顶，将蛋糕香味拦截在外。
祭歌无语地看着她这耍小孩子脾性的举动，叹着气摇了摇头，“等晚上吃完药，再给你切一小块。”
夏晴舞回了办公室后，将近来的情况汇报在信件之上，传去西大陆，直接送到叶云肖手上。
叶云肖看过之后神色不变，只默默收拾了随身行囊，安排好总部诸事后，就乘坐上最近一班去往东大陆的船。
当晚，东羲盟主许毅还在挂心着自己传出去的那封魔力信件，等了这么久没有回音，自己这番试探是不是有点过于随便了？
但他也不后悔，如果赤凰的存在于东羲而言本就是骗局便罢了，扶摇收到了他戏弄人的回信之后自会觉警，往后想必便不会继续传信过来。
但如果赤凰当真想要与东羲统一战线，自愿成为他们在扶摇之中的内应，那么哪怕其身份在扶摇中再度引起重视，被迫接受排查与锄奸，也一定会设法再度将回信传递出来的。
许毅在等，也在赌。
直到深夜俱寂之时，一封魔力传信寻觅到他的踪迹，从窗户缝隙间挤进屋内，飘落到他眼前。
许毅眼前一亮，迫不及待地拆信来看，接着克制不住地一抽嘴角。
赤凰的回信上，赫然画着和他送去扶摇时大同小异的涂鸦，黑色的线圈密集而缭乱，一看就是带了情绪的。
此外，赤凰还写了两个字给他——“智障。”
许毅：“……”
被骂了……
次日上午，叶云肖到达分会据点门口，举目向里面望了望，踏步走了进去。
他没有去见夏晴舞，而是先去看望杨玉凝。
敲门声响起的时候，祭歌起身应门，可没想到门后出现的会是叶云肖的脸。
“啊，会长……”祭歌不无惊讶，一愣过后便将他让了进来。
叶云肖对她笑了笑，探头去找杨玉凝的身影，然后便瞧见了躺在床上、身上裹着厚厚被子的杨队长。
“你看起来恢复的没有很好。”叶云肖走上前坐在床边，一见杨玉凝的脸色便止不住地皱眉。
杨玉凝冰冰凉凉的眼神慢慢落在了他的身上，勾唇露出讥讽的笑意，“这不是托您的福吗？”
叶云肖喉咙一哽，干笑了一声，试图给她赔个不是，“我没有想到夏会长真会对你动手啊……”
杨玉凝哼了一声，“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你想试探的事情，如今也得到了答案。啄木鸟死了，夏会长虽然气恼，但执行任务的我终究还好端端在这里呢。我的选择，夏会长的选择，会长你心里有谱了吗？”
叶云肖点了点头，“那个……你受苦了，我从西大陆带了点好药材来，回头让祭歌给你熬了养养身体。”
杨玉凝笑了一声，没说要也没说不要，只是看着叶云肖如今这副态度觉得好笑。
“会长这是体恤下属，觉得对不起我？”
“是是是，我的错，好吧？”叶云肖赔着笑脸说道。
“你来东大陆做什么？”杨玉凝言归正传，“别说是来看望我，我不信。”
“确实是有事，这些日子一直接到夏会长递来的情报，东羲屡次与东大陆分会作对，试图散尽扶摇在这边的力量，我也实在是不想再与他们周旋，在东大陆上分划而治……我想和东羲做一个了断。”
叶云肖正色道：“还有分会之中现存的卧底也是个麻烦，我想亲自来监察督办清剿卧底一事。”
杨玉凝默默听着，等他不说了，便斜着眼问道：“没了？”
“没……没了啊，这些事情还不够复杂，不值得我亲自来东大陆一趟吗？”叶云肖一时没太理解她的意思。
“嗯，既然没了……”杨玉凝撑着身体坐了起来，在床头靠了片刻缓缓精神，然后侧目越过叶云肖的脸，看向了外边的天空。
她朝着窗边扬了扬下巴，支使叶云肖道：“去把窗户给我打开。”
“啊？”叶云肖一愣，“玉凝，外边挺冷的，你这……”
“快去。”
叶云肖一时莫名，他看向了站在门口的祭歌，对方似乎也没有要阻止的意思，也或许同样是没弄明白杨玉凝想要干嘛。
他没多想，照杨玉凝的意思走过去开窗。窗户打开的一瞬间，外头的冷风便吹了进来。
叶云肖皱眉，刚想说温度太低，她不适合吹风，结果就忽然感觉到了背后袭来的一股强大魔力。
距离太近，他躲闪不急，被那股魔力正中后背，一时没站稳，直接被打飞出了窗户。
在空中下落到地面的过程中，叶云肖还有心思笑，脑中转过一个不合时宜的念头——这才像是杨玉凝的作风，有仇必报，报完才谈原谅……
祭歌被眼前发生的一幕惊到了，她吓了一跳，扑到窗边向下看，看到叶云肖还算平稳地着陆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麻烦你，窗户关上吧，有点冷。”身后，杨玉凝的声音轻飘飘传来，一点都不为自己刚刚做的事忧心。
祭歌震惊，关了窗户后难以置信地看向杨玉凝，“你疯了？”
“怕什么？又摔不死他。”杨玉凝无所谓道：“你刚才听见了，是他觉得有愧于我，主动跑来想道歉的，那总得拿出点诚意吧？”
“你要求的诚意，就是把人从楼上丢下去啊？”祭歌心有余悸，“那可是会长啊！”
“会长怎么了？我当年还差点把他丢海里去呢。”
“……”祭歌一时失语，她忘了，眼前之人可是当年差点让攻上东大陆的扶摇成员覆灭的狠角色。
祭歌忽然很庆幸，庆幸杨玉凝对她从来都只是说说而已，没因为发脾气动真格把她也从楼上丢下去。
不过，她决定之后还是得去找夏晴舞一趟，让她把先前准备过的缓冲物再从仓库里拿出来，原样铺到杨玉凝楼下……
叶云肖从天上坠落的这一幕，被不少协会成员看了个正着，他们愣愣地僵在了原地，默默抬眼看向了叶会长飞出来的那扇窗户。
……杨队长？
叶云肖留意到他们惊诧的脸色，不无尴尬地笑了笑，重新进入了办公大楼，去和夏会长碰面了。
“赤凰的情报，你们都看看。”
梁遇先看了一眼，震惊挑眉，“扶摇预备北上讨伐东羲？这是赤凰的情报，还是赤凰自己的判断？”
陈平把情报抢过去，几眼看完，也是长吁了一口气，“这……扶摇分会守着东边的势力范围，能派人破除我们在中部地区的突袭也就罢了，他们真的有足够的人手，讨伐我们北边的阵地吗？”
谢天耀哼了一声，“想什么呢，他们毕竟只是一个分会，就凭他们的实力，倾巢而出也不够，难道真就指望着杨玉凝一人，让她以一顶百？”
陈奕皓最后一个看过传信，沉默着思索了一会儿，才推测道：“赤凰的意思，有没有可能是提醒我们，预备对抗扶摇总部倾巢再次踏上东大陆？”
“……”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良久之后，梁遇肯定了他的推测。
许毅想了想，决定先当此情报为真，命北境东羲全体时刻警戒，以防扶摇突袭。
遣走了手下人之后，他独坐于会议室里，在安静的环境下飞速转动着头脑。
赤凰给出来的情报，若扶摇内部真的策划着这等事情，那么有资格接触到这种情报的人，必是寥寥无几。
难道这人真的是夏晴舞吗？是她在与西大陆通传信息之时，从叶云肖的口风中探查到了一些隐秘？
许毅仍有疑虑，他的手指捻过这封魔力传信，觉得现在确实有必要确认一下赤凰真身，再判定其究竟是敌是友。
他这么想着，便拟了一则回信，以魔力传到了扶摇据点，却并没有定下谁为接收人，所以这封回信理所应当地被情报科的人截获了。
金岚枫拿到这份回信，神色凝重的同时还流露出不解，他看着信上称不上是情报的内容，眼角抽了抽。
一团鬼画符？金岚枫左看右看也想不出，究竟用什么办法才能从这团看着就像是涂鸦的东西上辨别出隐秘的情报……
于是他将这份莫名其妙的传信上交给了夏会长。
“除了能确定这东西的确来源于东羲外，我看不出它的其他价值。”金岚枫耸肩，话里话外满是无奈。
夏晴舞捧着信件端详了一会儿，“确定这是给赤凰的回信？”
“是。”
“继续排查我们自己人吧，注意截获向外发送的传信，把赤凰真身找出来，就能解密这封涂鸦之作了。”
金岚枫领命，退下去了。
夏晴舞见他离开，随手便将这封回信付之一炬。吹走了燃烧的灰烬后，她看着时间，也到了该吃午饭的时候了。
她没去食堂，而是独自一人离了据点，过了两个小时后才回来，手里拎着一盒蛋糕，直接去了杨玉凝房间。
进门的时候，杨玉凝倚着床头闭目养神，祭歌坐在一旁慢慢地削着苹果，削好后切下一块直接塞到杨玉凝嘴里。
见夏晴舞悄声进门，祭歌扫了她一眼，没作声。
杨玉凝察觉到有人来之后，微微坐直了身体，抬眼向门边看去，但一见是她，身子便又向后靠回去了。
“咦？”杨玉凝视线落在了她手里提着的东西上，一时间眼睛都亮了，“给我买的？”
夏晴舞点了点头，走进来把东西先放到了祭歌身旁，算是过了明路。“吃点没问题吧？”
“嗯。”祭歌瞧了瞧杨玉凝那瞬间亮起来的双眼，闷声应了一下。
夏晴舞得了明示，便动手切蛋糕了。她挑了水果最多的部分切给了杨玉凝，“我就想着，玉凝最近吃的苦药太多，买点甜的中和一下。”
“是啊，我最近身上浸染的都是苦药味儿，真的很苦。”杨玉凝瞥向祭歌，“你干嘛不在药里给我放点糖啊？”
“伤药性。”祭歌把削剩下的苹果核自己啃了，看着她端起蛋糕盘子迫不及待地开始品尝，还是忍不住皱眉嘱托，“别贪嘴，控制好量。”
“知道啦。”杨玉凝敷衍地笑着，吃得更大口了，生怕下一秒祭歌就要上来抢盘子了。
夏晴舞给自己也切了一份，但是她看上去心不在焉的，半晌也没有吃上一口。
她这满腹心事的样子落在杨玉凝眼里，杨玉凝微一挑眉，向她投去探寻的目光，“又出什么事了？”
祭歌同样扫视过来，盯着夏大会长的神色看，心想这家伙如今当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
“也没什么大事。”夏晴舞笑了笑，收敛了自己的神色，“就是我先前与你提起过的赤凰，这位卧底最近活跃的很，金岚枫刚刚截获了东羲与此人之间的传信，此后就要着手在协会中肃清内奸了。”
“哦……”杨玉凝听过这事，只点了点头，无所谓地说道：“那就排查呗，又不算什么大事，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你不想问问，截获的传信内容是什么吗？”
“哈……我估计，应该是没有内容吧。”杨玉凝在祭歌的目光紧逼下，不情不愿地把吃了一半的蛋糕放到了床头柜上，转而分析起了夏晴舞所言之事。
“如果真的截获了赤凰与东羲之间带有情报的传信，那现在协会该做的就是依据情报内容提早布防，破坏东羲暗藏的计划，而非是像现在这般，只一味地急着排查自家人的嫌疑。”
夏晴舞轻轻抽了一口气，笑了，“真不愧是你啊……东羲那边送来了一张涂鸦，乱七八糟的，我感觉像是一种试探和挑衅。”
“啊？”听到这话，杨玉凝稍稍一怔，“涂鸦？”
“是，一看就是拿着笔乱画而成的黑色线圈。”
“……”杨玉凝无语一瞬，“如果是这样，那东羲可能是成心让我们的情报科截获这份……涂鸦的。他们可能是想挑唆，让我们内部互相猜忌，自乱阵脚。说不定是想趁机再来一波南下突袭。毕竟我们分会的实力，与人家驻扎在北境的总部势力相比，还是有差距的。更别提人家更得民心，走到哪里都受普通人类的欢迎。”
“如此说来，我们还真得提早防范了。”夏晴舞叹了口气，“最近乱糟糟的事情太多了，我应付着实在有点累，总会忽略一些事情……我看这情况也该和叶会长汇报一声，让总部出力帮帮忙。”
杨玉凝没意见，“你是会长，你说了算。”
夏晴舞下午还要忙，在她这里坐一会儿就走了。
等到屋里只剩下两个人后，祭歌看了一眼杨玉凝，把她悄悄伸向蛋糕盘子的手打开，豪不容情地把蛋糕收走了。
“要不要这么严格啊？”杨玉凝苦笑，不甘心地盯着祭歌端在手里的盘子，“你总得让我在死前满足好口腹之欲吧？”
“闭嘴啊。”祭歌瞪她，“谁说你就要死了？”
“哎呦……行行行，不吃就不吃。”杨玉凝无奈，翻身躺下，把被子扯过头顶，将蛋糕香味拦截在外。
祭歌无语地看着她这耍小孩子脾性的举动，叹着气摇了摇头，“等晚上吃完药，再给你切一小块。”
夏晴舞回了办公室后，将近来的情况汇报在信件之上，传去西大陆，直接送到叶云肖手上。
叶云肖看过之后神色不变，只默默收拾了随身行囊，安排好总部诸事后，就乘坐上最近一班去往东大陆的船。
当晚，东羲盟主许毅还在挂心着自己传出去的那封魔力信件，等了这么久没有回音，自己这番试探是不是有点过于随便了？
但他也不后悔，如果赤凰的存在于东羲而言本就是骗局便罢了，扶摇收到了他戏弄人的回信之后自会觉警，往后想必便不会继续传信过来。
但如果赤凰当真想要与东羲统一战线，自愿成为他们在扶摇之中的内应，那么哪怕其身份在扶摇中再度引起重视，被迫接受排查与锄奸，也一定会设法再度将回信传递出来的。
许毅在等，也在赌。
直到深夜俱寂之时，一封魔力传信寻觅到他的踪迹，从窗户缝隙间挤进屋内，飘落到他眼前。
许毅眼前一亮，迫不及待地拆信来看，接着克制不住地一抽嘴角。
赤凰的回信上，赫然画着和他送去扶摇时大同小异的涂鸦，黑色的线圈密集而缭乱，一看就是带了情绪的。
此外，赤凰还写了两个字给他——“智障。”
许毅：“……”
被骂了……
次日上午，叶云肖到达分会据点门口，举目向里面望了望，踏步走了进去。
他没有去见夏晴舞，而是先去看望杨玉凝。
敲门声响起的时候，祭歌起身应门，可没想到门后出现的会是叶云肖的脸。
“啊，会长……”祭歌不无惊讶，一愣过后便将他让了进来。
叶云肖对她笑了笑，探头去找杨玉凝的身影，然后便瞧见了躺在床上、身上裹着厚厚被子的杨队长。
“你看起来恢复的没有很好。”叶云肖走上前坐在床边，一见杨玉凝的脸色便止不住地皱眉。
杨玉凝冰冰凉凉的眼神慢慢落在了他的身上，勾唇露出讥讽的笑意，“这不是托您的福吗？”
叶云肖喉咙一哽，干笑了一声，试图给她赔个不是，“我没有想到夏会长真会对你动手啊……”
杨玉凝哼了一声，“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你想试探的事情，如今也得到了答案。啄木鸟死了，夏会长虽然气恼，但执行任务的我终究还好端端在这里呢。我的选择，夏会长的选择，会长你心里有谱了吗？”
叶云肖点了点头，“那个……你受苦了，我从西大陆带了点好药材来，回头让祭歌给你熬了养养身体。”
杨玉凝笑了一声，没说要也没说不要，只是看着叶云肖如今这副态度觉得好笑。
“会长这是体恤下属，觉得对不起我？”
“是是是，我的错，好吧？”叶云肖赔着笑脸说道。
“你来东大陆做什么？”杨玉凝言归正传，“别说是来看望我，我不信。”
“确实是有事，这些日子一直接到夏会长递来的情报，东羲屡次与东大陆分会作对，试图散尽扶摇在这边的力量，我也实在是不想再与他们周旋，在东大陆上分划而治……我想和东羲做一个了断。”
叶云肖正色道：“还有分会之中现存的卧底也是个麻烦，我想亲自来监察督办清剿卧底一事。”
杨玉凝默默听着，等他不说了，便斜着眼问道：“没了？”
“没……没了啊，这些事情还不够复杂，不值得我亲自来东大陆一趟吗？”叶云肖一时没太理解她的意思。
“嗯，既然没了……”杨玉凝撑着身体坐了起来，在床头靠了片刻缓缓精神，然后侧目越过叶云肖的脸，看向了外边的天空。
她朝着窗边扬了扬下巴，支使叶云肖道：“去把窗户给我打开。”
“啊？”叶云肖一愣，“玉凝，外边挺冷的，你这……”
“快去。”
叶云肖一时莫名，他看向了站在门口的祭歌，对方似乎也没有要阻止的意思，也或许同样是没弄明白杨玉凝想要干嘛。
他没多想，照杨玉凝的意思走过去开窗。窗户打开的一瞬间，外头的冷风便吹了进来。
叶云肖皱眉，刚想说温度太低，她不适合吹风，结果就忽然感觉到了背后袭来的一股强大魔力。
距离太近，他躲闪不急，被那股魔力正中后背，一时没站稳，直接被打飞出了窗户。
在空中下落到地面的过程中，叶云肖还有心思笑，脑中转过一个不合时宜的念头——这才像是杨玉凝的作风，有仇必报，报完才谈原谅……
祭歌被眼前发生的一幕惊到了，她吓了一跳，扑到窗边向下看，看到叶云肖还算平稳地着陆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麻烦你，窗户关上吧，有点冷。”身后，杨玉凝的声音轻飘飘传来，一点都不为自己刚刚做的事忧心。
祭歌震惊，关了窗户后难以置信地看向杨玉凝，“你疯了？”
“怕什么？又摔不死他。”杨玉凝无所谓道：“你刚才听见了，是他觉得有愧于我，主动跑来想道歉的，那总得拿出点诚意吧？”
“你要求的诚意，就是把人从楼上丢下去啊？”祭歌心有余悸，“那可是会长啊！”
“会长怎么了？我当年还差点把他丢海里去呢。”
“……”祭歌一时失语，她忘了，眼前之人可是当年差点让攻上东大陆的扶摇成员覆灭的狠角色。
祭歌忽然很庆幸，庆幸杨玉凝对她从来都只是说说而已，没因为发脾气动真格把她也从楼上丢下去。
不过，她决定之后还是得去找夏晴舞一趟，让她把先前准备过的缓冲物再从仓库里拿出来，原样铺到杨玉凝楼下……
叶云肖从天上坠落的这一幕，被不少协会成员看了个正着，他们愣愣地僵在了原地，默默抬眼看向了叶会长飞出来的那扇窗户。
……杨队长？
叶云肖留意到他们惊诧的脸色，不无尴尬地笑了笑，重新进入了办公大楼，去和夏会长碰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