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大大学食堂。
“姐姐，你和杜芳泓是在谈恋爱吧。”对面的女孩连点缓冲都没有，直指要害。
毕绡刚刚对着朱璧撒完谎，编了个来听蒋深讲座的理由，正埋头吸溜米线，掩盖她的心虚，听到朱璧的结论，她被呛到，差点把米线吸到鼻子里。
朱璧见状，淡定地从口袋里掏出张纸巾递给她。
“被我说中了？”
毕绡捂着嘴咳了几声，朱璧则继续输出，“姐姐你忘了吧，我第一次见到蒋深，不是在Q大，而是在你的手机里。”
毕绡记起这事儿，脸突然涨红了，本来在朱璧面前撒谎就是顶难的，今天她脑子不在线，竟然忘记了她曾向朱璧确认过蒋深的身份的事了。
两人的话被食堂里嘈杂的声音淹没，仅限彼此能听到。
朱璧又说，“那天晚上，和她一起吃饭的是杜芳泓，你是知道的吧。”
毕绡的眼神闪烁不停，咳嗽更猛烈了些，在朱三小姐面前，她沦落成了末流狗仔。
她慌里慌张地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
朱璧盯着她，很有兴致地等着她承认。
毕绡见什么都瞒不过她，干脆坦白，“谈过，又分了。”
“所以这几个月的周末又回Moon了？”
毕绡的脸再次红了起来：“……朱朱，给我留点面子好吗。”
朱璧比了ok手势，“为什么分，因为蒋深？”
毕绡轻点头，“差不多。”
朱璧晃晃翘着的腿，优哉游哉地说，“那我告诉你一件事。”
“啥事儿。”
“当然是杜总的事儿啦。”
毕绡这下也不遮掩她的心急了，在桌子下踢了踢女孩的脚，“快说。”
见到云淡风轻的毕绡变成如今这副急性子，朱璧笑起来。
毕绡嘟起唇，假装气恼，“再不说，我要生气了。”
“好了好了我说。”朱璧的身子凑过来，“那些土豪不是流行测试信息素匹配度么，杜芳泓的妈妈也将他的信息素放入到了匹配机构，从库里给他挑选匹配度高的Alpha，安排他们相亲。”
……
在朱三小姐眼里，豪门=土豪，档次听起来降低了不少，一下子变得亲民了。
他们的秘密就这样被她轻描淡写地说了出来，还是在这个充满烟火气的学校食堂里面。
狗仔毕绡爱听。
朱璧又说，“蒋深是因为和他的匹配度高，才被选中和他相亲的。”
既然都聊到这里了，毕绡抓住她的豪门人脉，问，“他和蒋深的匹配度是多少？”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肯定不高，高的话两人早结婚了。”
毕绡自认为她的信息素和杜芳泓的信息素完美契合，各种姿势的标记过程也很和谐，除了最开始有一次没把握好度把他弄晕了。
他们的合约本来就是建立在信息素彼此吸引的基础上，如果真的有更契合的人出现……
那么合约只能让位给婚姻。
朱璧露出一脸看好戏的表情，说，“你都分手了，还关心这个干嘛。”
毕绡垂头丧气，“后悔了。”
朱璧是个冷漠的性子，但见到毕绡低落的神情，在这瞬间和她共情了。
她见到过绡的前男友王泰对她留恋的眼神，也见到过林凤鸣为她精心调酒，跟她开半真半假的玩笑话，Omega们的心思昭然若揭，毕绡并非察觉不到，她会对他们关心，也会和他们说笑，但那明显不是爱。
她眼里的温情被一层见不到的屏障阻挡了，让她在面对他们的感情时会显得很游离。
同样是异族人，朱璧深深了解，这是异族人的通病。
不敢与人太过接近，怕被拒绝，怕被嫌弃、敌对，即使是3S级别的Alpha，也会被逼得像乌龟一样缩在壳里。
异族人不会轻易去爱人，但是一旦爱上，很难藏住，一个眼神就能验证。
朱璧说，“姐姐，还有一件事。”
毕绡看着她，“他的？”
“嗯。杜芳泓被绑架后，曾消失过一段时间，19岁才突然重回大众视野。”
“我知道，我看过新闻。”
朱璧神秘兮兮地问，“你知道一个豪门公子为什么会突然消失吗？”
毕绡的心吊起来，“为什么？”
“因为他生病了，不是身体的疾病，就是心理的疾病，以至于他不能出门见人。”
朱璧本来是不带感情地在说杜家的一些事情，但说到这里，她唇角突然勾起一个笑，眼睛渐渐变成了浅红色，像一颗发着冷光的粉色钻石。
她冰冷而美丽，尽管是好友，毕绡看到她残酷的笑容，回味着她的话，身上还是蹿过一阵凉意。
创伤后应激障碍，这是毕绡第一时间想到的。
她回忆着他们相处的点滴，每次和她在一起时，他都特别害怕她离开，像是小婴儿一直粘着他的妈妈，恨不得每时每刻都见到她，小婴儿见不到妈妈可以嚎啕大哭，而杜芳泓……
有几次，他沉默地看着她，眼神脆弱易碎，像布满裂痕的玻璃，而她没有过多在意，只是很奇怪，这种眼神不该是一个锦衣玉食的大少爷该有的。
那些被她忽视的求救信号在这一刻像一根根针一样狠狠地戳痛了她。
毕绡回到家，又重新把杜芳泓被绑架的新闻找出来看了一遍，因为是十多年前的案件，很多发布新闻的网址都已失效，真实的报道无法搜到，剩下的都是“A国第一绑架案：勒索杜时阑十亿”这种带有八卦传闻性质的文章。
文章的重点都没有放在杜芳泓这个小孩子身上，而是讲了富豪杜时阑是如何在国外遥控指挥杜家平息这场危机的。
2006年，她在Q市读二年级。
可那时候太小，对这件事的印象也仅仅停留在电视里绑匪被抓的画面上。
毕绡没有工作的时候很少待在家里，为了弄清楚当年的事情，她在电脑旁，足足看了一下午的资料，能找到的都大同小异，文字里省略了很多细节。
直到她在一篇报道里看到了“警察局局长”这几个字，她看了看时间，下午六点了，她打给了景淞。
“绡绡。”
“爸爸，方便吗？”
“我现在在外面。”
“那好，回家再讲。”
挂了电话，她听见自己肚子饿得咕咕叫的声音，她拿起手机想点外卖，在看到微信时却先点开了微信。
她往下滑动着联系人，有没点开的消息她并不处理，继续翻找着，终于她滑到了熟悉的名字。
她惊讶地发现，蜡笔小芳换了头像。
是今天刚换的。
更准确说，是今天下午换的，她中午还看到过他的旧头像。
一颗发着微光的近乎透明的天体被两个明亮的光环环绕着。
这是韦伯太空望远镜拍到的最新的海王星照片，她在科普账号上见到过。
“海……海王星。”
耳边又传来了男人被她揉碎的声音，柔软的身体触感似乎还残留在指尖上面。
孤身一人时，阳光味道的信息素烘烤着她的身体，让她干渴、焦灼，不得不面对自己真正的内心。
她想念他的一切。
吃完外卖，毕绡再次阅读了那篇报道，里面有一句话是，“警察局长景淞带队将Q市绑架案嫌疑人抓捕归案。”
晚上九点，景淞回过来电话。
毕绡问，“爸爸您在Q市工作时，杜家二公子被绑架的案子是您负责吗？”
景淞跟女儿说话本来是轻松愉快的，听到她的问题，他语调沉稳下来，“你怎么会关心起这个，要写关于杜家的新闻吗？”
“没有啦，我只是在搜集一些相关的资料。”
“搜集资料可以，杜家的新闻就不要写了，他们不会让你顺利发表的。”
“嗯，我明白，今天偶然看到了一篇关于PTSD的文章，里面提到了一个遭遇绑架导致PTSD的案例，相关链接就是Q市的绑架案。”
景淞恢复了对女儿说话的轻松口吻，“你好奇心还是这么强，但是这起绑架案和PTSD有什么关系，你发现了什么？”
“爸爸，让我问嘛。”毕绡见父亲要识破自己的企图，只好胡搅蛮缠。
“好好，你问。”景淞忙答应。
他工作调动太频繁，毕雁阁和毕绡便跟着他颠簸，母女二人毫无怨言。他心里一直觉得对女儿有亏欠，想要补偿她，但毕绡从小独立，对他没有任何要求，这次难得“利用”一下他，他得抓住机会，好好表现。
毕绡说，“杜芳泓……”说到他的名字，她停顿了一下。
在她口中，他不是她的合约恋人，而是一名受害者，这种感觉很奇怪，让她的心脏倏然紧缩。
“他被绑架了多长时间啊。”
“37个小时。”这不是机密，但因为杜家插手，这些细节全都被抹去了。
“他被关在哪里……是网上说的废弃的厂房吗。”
“不是，是厂房旁边的医院。”
“医院？”
“嗯，医院的实验室。”
毕绡问，“是那种有动物尸体的实验室？”
“不止，还有……就是像电视上那种。”景淞怕吓到女儿，没有详说。
“人的……”
景淞嗯了声，打断她，“你问这个是要……”
“纯好奇。”这次毕绡回答得很快，以证明她的确是一个求知欲很强的狗仔。
后来毕绡又问了一些抓捕时候的细节，景淞在可以透露的范围内给她讲了一些。
他没再主动讲更多的信息，当年绑匪是他带头抓的，而在解救人质时，第一个到达绑架现场的人也是他。
关押人质的地方废弃多年，久不见阳光，地上都长出了绿苔，加之一些没处理干净的装在透明罐子里的实验品，看起来十分阴森恐怖，他这个成年人都感到毛骨悚然，更何况一个13岁的孩子。
那个男孩，被绑着手脚，嘴上贴了胶带，瑟缩在角落里。
他到的时候，男孩神态委顿，发着高烧，神智已经不太清醒。
他上前撕掉男孩嘴上的胶带，将他抱起来，安慰着他，“没事了，孩子。”
景淞抱着他，男孩的身子在发抖，同事用衣服遮住他的眼睛，景淞抱着他往外走，他听到男孩很小声地说了句，“谢谢叔叔。”
从他颤抖的身躯景淞可以感觉到他很害怕，但他表现得有些过于平静了，连一滴泪都没有流，甚至还有礼貌地对他说了谢谢，一看就是家教很好的小孩。
但出于多年的工作经验，景淞反而不觉得他的忍耐是好事。
两个月后，杜时阑带着杜芳泓来感谢他。
男孩仍旧彬彬有礼，典则俊雅，脸上却写满了不属于他这个年龄应有的忧郁。
后来再听到关于他的消息，便是他于23岁接管家族企业。
“姐姐，你和杜芳泓是在谈恋爱吧。”对面的女孩连点缓冲都没有，直指要害。
毕绡刚刚对着朱璧撒完谎，编了个来听蒋深讲座的理由，正埋头吸溜米线，掩盖她的心虚，听到朱璧的结论，她被呛到，差点把米线吸到鼻子里。
朱璧见状，淡定地从口袋里掏出张纸巾递给她。
“被我说中了？”
毕绡捂着嘴咳了几声，朱璧则继续输出，“姐姐你忘了吧，我第一次见到蒋深，不是在Q大，而是在你的手机里。”
毕绡记起这事儿，脸突然涨红了，本来在朱璧面前撒谎就是顶难的，今天她脑子不在线，竟然忘记了她曾向朱璧确认过蒋深的身份的事了。
两人的话被食堂里嘈杂的声音淹没，仅限彼此能听到。
朱璧又说，“那天晚上，和她一起吃饭的是杜芳泓，你是知道的吧。”
毕绡的眼神闪烁不停，咳嗽更猛烈了些，在朱三小姐面前，她沦落成了末流狗仔。
她慌里慌张地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
朱璧盯着她，很有兴致地等着她承认。
毕绡见什么都瞒不过她，干脆坦白，“谈过，又分了。”
“所以这几个月的周末又回Moon了？”
毕绡的脸再次红了起来：“……朱朱，给我留点面子好吗。”
朱璧比了ok手势，“为什么分，因为蒋深？”
毕绡轻点头，“差不多。”
朱璧晃晃翘着的腿，优哉游哉地说，“那我告诉你一件事。”
“啥事儿。”
“当然是杜总的事儿啦。”
毕绡这下也不遮掩她的心急了，在桌子下踢了踢女孩的脚，“快说。”
见到云淡风轻的毕绡变成如今这副急性子，朱璧笑起来。
毕绡嘟起唇，假装气恼，“再不说，我要生气了。”
“好了好了我说。”朱璧的身子凑过来，“那些土豪不是流行测试信息素匹配度么，杜芳泓的妈妈也将他的信息素放入到了匹配机构，从库里给他挑选匹配度高的Alpha，安排他们相亲。”
……
在朱三小姐眼里，豪门=土豪，档次听起来降低了不少，一下子变得亲民了。
他们的秘密就这样被她轻描淡写地说了出来，还是在这个充满烟火气的学校食堂里面。
狗仔毕绡爱听。
朱璧又说，“蒋深是因为和他的匹配度高，才被选中和他相亲的。”
既然都聊到这里了，毕绡抓住她的豪门人脉，问，“他和蒋深的匹配度是多少？”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肯定不高，高的话两人早结婚了。”
毕绡自认为她的信息素和杜芳泓的信息素完美契合，各种姿势的标记过程也很和谐，除了最开始有一次没把握好度把他弄晕了。
他们的合约本来就是建立在信息素彼此吸引的基础上，如果真的有更契合的人出现……
那么合约只能让位给婚姻。
朱璧露出一脸看好戏的表情，说，“你都分手了，还关心这个干嘛。”
毕绡垂头丧气，“后悔了。”
朱璧是个冷漠的性子，但见到毕绡低落的神情，在这瞬间和她共情了。
她见到过绡的前男友王泰对她留恋的眼神，也见到过林凤鸣为她精心调酒，跟她开半真半假的玩笑话，Omega们的心思昭然若揭，毕绡并非察觉不到，她会对他们关心，也会和他们说笑，但那明显不是爱。
她眼里的温情被一层见不到的屏障阻挡了，让她在面对他们的感情时会显得很游离。
同样是异族人，朱璧深深了解，这是异族人的通病。
不敢与人太过接近，怕被拒绝，怕被嫌弃、敌对，即使是3S级别的Alpha，也会被逼得像乌龟一样缩在壳里。
异族人不会轻易去爱人，但是一旦爱上，很难藏住，一个眼神就能验证。
朱璧说，“姐姐，还有一件事。”
毕绡看着她，“他的？”
“嗯。杜芳泓被绑架后，曾消失过一段时间，19岁才突然重回大众视野。”
“我知道，我看过新闻。”
朱璧神秘兮兮地问，“你知道一个豪门公子为什么会突然消失吗？”
毕绡的心吊起来，“为什么？”
“因为他生病了，不是身体的疾病，就是心理的疾病，以至于他不能出门见人。”
朱璧本来是不带感情地在说杜家的一些事情，但说到这里，她唇角突然勾起一个笑，眼睛渐渐变成了浅红色，像一颗发着冷光的粉色钻石。
她冰冷而美丽，尽管是好友，毕绡看到她残酷的笑容，回味着她的话，身上还是蹿过一阵凉意。
创伤后应激障碍，这是毕绡第一时间想到的。
她回忆着他们相处的点滴，每次和她在一起时，他都特别害怕她离开，像是小婴儿一直粘着他的妈妈，恨不得每时每刻都见到她，小婴儿见不到妈妈可以嚎啕大哭，而杜芳泓……
有几次，他沉默地看着她，眼神脆弱易碎，像布满裂痕的玻璃，而她没有过多在意，只是很奇怪，这种眼神不该是一个锦衣玉食的大少爷该有的。
那些被她忽视的求救信号在这一刻像一根根针一样狠狠地戳痛了她。
毕绡回到家，又重新把杜芳泓被绑架的新闻找出来看了一遍，因为是十多年前的案件，很多发布新闻的网址都已失效，真实的报道无法搜到，剩下的都是“A国第一绑架案：勒索杜时阑十亿”这种带有八卦传闻性质的文章。
文章的重点都没有放在杜芳泓这个小孩子身上，而是讲了富豪杜时阑是如何在国外遥控指挥杜家平息这场危机的。
2006年，她在Q市读二年级。
可那时候太小，对这件事的印象也仅仅停留在电视里绑匪被抓的画面上。
毕绡没有工作的时候很少待在家里，为了弄清楚当年的事情，她在电脑旁，足足看了一下午的资料，能找到的都大同小异，文字里省略了很多细节。
直到她在一篇报道里看到了“警察局局长”这几个字，她看了看时间，下午六点了，她打给了景淞。
“绡绡。”
“爸爸，方便吗？”
“我现在在外面。”
“那好，回家再讲。”
挂了电话，她听见自己肚子饿得咕咕叫的声音，她拿起手机想点外卖，在看到微信时却先点开了微信。
她往下滑动着联系人，有没点开的消息她并不处理，继续翻找着，终于她滑到了熟悉的名字。
她惊讶地发现，蜡笔小芳换了头像。
是今天刚换的。
更准确说，是今天下午换的，她中午还看到过他的旧头像。
一颗发着微光的近乎透明的天体被两个明亮的光环环绕着。
这是韦伯太空望远镜拍到的最新的海王星照片，她在科普账号上见到过。
“海……海王星。”
耳边又传来了男人被她揉碎的声音，柔软的身体触感似乎还残留在指尖上面。
孤身一人时，阳光味道的信息素烘烤着她的身体，让她干渴、焦灼，不得不面对自己真正的内心。
她想念他的一切。
吃完外卖，毕绡再次阅读了那篇报道，里面有一句话是，“警察局长景淞带队将Q市绑架案嫌疑人抓捕归案。”
晚上九点，景淞回过来电话。
毕绡问，“爸爸您在Q市工作时，杜家二公子被绑架的案子是您负责吗？”
景淞跟女儿说话本来是轻松愉快的，听到她的问题，他语调沉稳下来，“你怎么会关心起这个，要写关于杜家的新闻吗？”
“没有啦，我只是在搜集一些相关的资料。”
“搜集资料可以，杜家的新闻就不要写了，他们不会让你顺利发表的。”
“嗯，我明白，今天偶然看到了一篇关于PTSD的文章，里面提到了一个遭遇绑架导致PTSD的案例，相关链接就是Q市的绑架案。”
景淞恢复了对女儿说话的轻松口吻，“你好奇心还是这么强，但是这起绑架案和PTSD有什么关系，你发现了什么？”
“爸爸，让我问嘛。”毕绡见父亲要识破自己的企图，只好胡搅蛮缠。
“好好，你问。”景淞忙答应。
他工作调动太频繁，毕雁阁和毕绡便跟着他颠簸，母女二人毫无怨言。他心里一直觉得对女儿有亏欠，想要补偿她，但毕绡从小独立，对他没有任何要求，这次难得“利用”一下他，他得抓住机会，好好表现。
毕绡说，“杜芳泓……”说到他的名字，她停顿了一下。
在她口中，他不是她的合约恋人，而是一名受害者，这种感觉很奇怪，让她的心脏倏然紧缩。
“他被绑架了多长时间啊。”
“37个小时。”这不是机密，但因为杜家插手，这些细节全都被抹去了。
“他被关在哪里……是网上说的废弃的厂房吗。”
“不是，是厂房旁边的医院。”
“医院？”
“嗯，医院的实验室。”
毕绡问，“是那种有动物尸体的实验室？”
“不止，还有……就是像电视上那种。”景淞怕吓到女儿，没有详说。
“人的……”
景淞嗯了声，打断她，“你问这个是要……”
“纯好奇。”这次毕绡回答得很快，以证明她的确是一个求知欲很强的狗仔。
后来毕绡又问了一些抓捕时候的细节，景淞在可以透露的范围内给她讲了一些。
他没再主动讲更多的信息，当年绑匪是他带头抓的，而在解救人质时，第一个到达绑架现场的人也是他。
关押人质的地方废弃多年，久不见阳光，地上都长出了绿苔，加之一些没处理干净的装在透明罐子里的实验品，看起来十分阴森恐怖，他这个成年人都感到毛骨悚然，更何况一个13岁的孩子。
那个男孩，被绑着手脚，嘴上贴了胶带，瑟缩在角落里。
他到的时候，男孩神态委顿，发着高烧，神智已经不太清醒。
他上前撕掉男孩嘴上的胶带，将他抱起来，安慰着他，“没事了，孩子。”
景淞抱着他，男孩的身子在发抖，同事用衣服遮住他的眼睛，景淞抱着他往外走，他听到男孩很小声地说了句，“谢谢叔叔。”
从他颤抖的身躯景淞可以感觉到他很害怕，但他表现得有些过于平静了，连一滴泪都没有流，甚至还有礼貌地对他说了谢谢，一看就是家教很好的小孩。
但出于多年的工作经验，景淞反而不觉得他的忍耐是好事。
两个月后，杜时阑带着杜芳泓来感谢他。
男孩仍旧彬彬有礼，典则俊雅，脸上却写满了不属于他这个年龄应有的忧郁。
后来再听到关于他的消息，便是他于23岁接管家族企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