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的小插曲似乎并没有对宴会产生任何影响,推杯换盏,谈笑风生,依旧是一副上层社会的现象。

    明责从楼上下来后便一直呆在角落的沙发里喝闷酒,艾玛·巴塔罗作为一名合格的女伴一直陪在她身边,也不知道这是她的意思还是她姨父的意思。

    我将目光收回,重新将注意力放到面前的张温源身上,他正在讲着他出国访问的所见所闻,周围的人不时应和几声。

    “听说强化剂的研究得到了很大的进步,真是可喜可贺啊,”张温源话题突然一转,对我举杯道,“蓝小姐也是越发出挑,整个联国都找不到比蓝小姐更优秀的后辈了吧。”

    “张议员这样说真是折煞我了,联国优秀的人才比比皆是,又怎会是我蓝林独立风骚呢。”

    “这是有所不同的,蓝小姐可是从基因上就比我们优秀,未来的可能性也比我们大。”

    若是换了平日,听到这般明察暗访的话我必定暴跳如雷,可今日我的心思不在此,所以对这人的话也并不上心。

    “各位晚上好,”希尔·巴塔罗端着酒杯走进人群,笑语盈盈的道,“不好意思,我能带走蓝小姐几分钟吗?有位女士我想引荐给您认识。”

    “那我就先失陪了。”我对其他人微微屈身行礼,随着希尔·巴塔罗离开了这圈人群。

    我以为希尔·巴塔罗会给我引荐自己新选的心腹,想要安插进我蓝家的军工厂,没想到他竟然把艾玛·巴塔罗介绍给我。

    “这位是我的侄女艾玛·巴塔罗,刚从联国工商大学毕业。”

    “您好,蓝小姐,祝贺你生日快乐。”艾玛·巴塔罗对我欠了欠身,仪态优雅,笑容甜美,是个优秀的大家闺秀。

    我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站在身旁的明责,主动对艾玛·巴塔罗伸出手笑道:“欢迎您的光临,艾玛小姐。”

    希尔·巴塔罗从中撮合道:“艾玛大学时学的是军备物资管理,她之前就一直说非常敬佩于蓝家军火生意的管理,嚷着一定要见蓝小姐一面,和您好好聊聊这些事。”

    “艾玛小姐过誉了,我年纪尚小,家族生意上的许多事情其实都是仰赖议长阁下和塔莫夫将军的扶持,倒是欧阳先生,在综合大学的高材生,在这方面一定有不错的见解吧。”

    我漫不经心的笑着,等着看明责怎么接我的话,这种我和他知晓的捉弄人的小把戏实在有趣。

    “是吗?”艾玛眼前突然一亮,转头看向明责道,“明责,你不是教战争史的吗?对军备物资也有了解?”

    听到这句话我脸上差点没绷住。她叫他明责,他们之前就认识。

    为什么我会不知道明责身边有这样一个人,难道是明责故意瞒着我?他早就知道我对他的心思才故意瞒着我?

    好你个欧阳明责,挺会玩的。

    我脸上淡淡的笑着,暗中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手中的果汁杯几乎要被我捏炸,我带着质疑又可笑的眼神望着明责,期待他会说什么。

    “不过是些皮毛而已,于你没有什么帮助。”明责淡淡的笑着,明显的漫不经心,心不在焉。

    “既然艾玛小姐这么感兴趣,不如我们改天约个时间,三个人一起聊聊。”

    甜美的笑容里藏着尖锐的匕首,月光中盛开的蓝玫瑰上缠上了一条吐信的毒蛇。

    “不用了,”明责连忙拒绝道,“蓝小姐贵人事忙,我们还是不要打扰的为好。”

    明责这样说,艾玛·巴塔罗也不好再开口请求,只好浅浅的说:“是我没有考虑周全。”

    “艾玛小姐和欧阳先生似乎很亲密,从刚刚开始艾玛小姐的手就一直搭在欧阳先生的手臂上,”我看似打趣的对身旁的希尔·巴塔罗道,“看得我好生羡慕啊。”

    艾玛·巴塔罗只是笑笑,明责则是明显的浑身一僵,眉头已经微微皱起。

    “他们之前在酒局上见过,随便聊了几句而已,要说羡慕也应该是别人羡慕蓝小姐和浮先生,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希尔·巴塔罗指了指正在和别人交谈的浮生道。() ()

    我假作玩笑的模样笑着,对艾玛·巴塔罗举举手中的果汁道:“是我失礼了,不该开艾玛小姐和欧阳先生的玩笑。”

    明责脸色越发难看,我便越发高兴。反正我已经和他摊牌了,现在最害怕的人应该是他。因为我们之间暧昧的关系一旦被人点破,无论是舆论还是损失几乎都会集中攻击明责,一个二十多岁的成年男性要诱惑一个十四岁的少女简直不要太简单。明责不会让这种丑闻出现在欧阳家的名字下,他自然得小心翼翼的顺着我又不能太顺着我。

    明责现在应该快抓狂了吧,他明明知道怎样做才能让我退步,可他偏偏过不去心里那到槛。

    看着他隐忍的着急上火的样子我真是觉得愉快极了,明明心急如焚却又什么也做不了。

    我是个偏执的疯子,他知道的。

    我将果汁举到唇边掩饰自己过于愉悦的心情,眼见明责脸上快绷不住了,我也知不能再刺激他了,将果汁杯往身旁的侍者的托盘上一放,抬手笑对身旁的希尔·巴塔罗道:“巴塔罗先生,能与您共舞一曲吗?”

    “我的荣幸,蓝小姐。”巴塔罗微曲发福的身躯,牵住我的手,打趣站在对面的两人道,“你们也别闲着,这是舞会,不能光喝酒。”

    “对啊欧阳先生,难道你不想和艾玛小姐跳舞吗?”我促狭的笑着,想一只等着看好戏的狐狸,“就当作是你送给我的第二份礼物,邀请你身旁美丽的女士跳一支舞吧。”

    “还是蓝小姐会劝人。”希尔·巴塔罗符合道。

    我斜眼看了一眼他,心知这老家伙一定从中作梗,想把自家的姑娘推到欧阳家,恐怕真正的目的不止儿女姻亲这么简单。

    艾玛·巴塔罗到底是腼腆小姐,被我这样一说脸上已经出现羞色,低垂着目光却还忍不住去偷看明责,心思不言而喻。对比之下她身旁的明责就像根木头,表情平静的杵在原地。我促狭的暗笑,明明是个温柔多情的人,此时怎么这般不解风情了?真会挑时间。

    我收回视线率先转身走向舞池道:“该说的我们都说了,巴塔罗先生,我们去跳舞吧。”

    巴塔罗回眸看了一眼那两人,笑笑也没说什么。

    最终明责和艾玛·巴塔罗还是没有共舞,两人只是安安静静的站在一起。若是外人看来,这两人郎才女貌,家世般配,倒的确是政治联姻的好苗子。不过明责这样一个追随本心的人真的会甘心政治联姻吗?

    一舞结束后希尔·巴塔罗便去与其他人应酬,浮生殷勤的凑到我身边,给我拿了我最爱的甜点。我坐在沙发里歪头看着眼前浮生充满少年气息的脸,我不由的和温润如玉的明责做对比。

    浮生对我的确是极好的,他充满热情,阳光活力,但我却偏爱明责的温润淡雅。浮生无疑是喜欢我的,这么多年我们一起长大我不会不知道,但我心中已经有了明责,我不想耽误他却又暂时离不开他。我需要浮宁帮我管理蓝家的生意直到我可以胜任为止,并且浮宁这么多年待我也不错,对我也算有恩情,我若是对浮生太无情也对不起浮宁。

    “小林,我能问你个问题吗?”浮生端着蛋糕盘子的样子有些局促,他眼神闪躲,明显在禁张。

    “问吧。”我将口中的食物咽下,眨眨眼道。

    “你总说我平常笑不好看,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我愣了愣,心中瞬间浮现出明责修长的身影和他温柔的微笑,心中一暖却也一痛,但更多的是他不知好歹不肯面对我的愤懑。

    我勾起一个别有深意的笑,低声说:“我喜欢,温柔稳重的男性……像我父亲那样的。”

    “看来我对你还是不了解。”浮生有些尴尬的笑笑,自然的接过我手中的空盘子。

    我面上浅浅的笑着,但笑意未达眼底,看了看自己刚刚端盘子的手,又看了看眼前的浮生,忽而感叹造化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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