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有了这个打算我也没有轻易相信盒子里的就是X-,毕竟只是贴了一个标签,专业的事还是得交给专业的人来做。幸而我父亲还留给了我一座研究所,我也还有信得过的心腹,悄悄拿去做对比便知道结果。

    “这的确是X-试剂,其中的数据与我们数据库里的是一样的,”研究员推推鼻梁上的眼镜道,“只是……有些地方又有些不一样。”

    立体显示屏上两组数据模拟图重合在了一起,晶蓝色的光线照着一旁的试剂,竟透出几分诡异来。

    我心中一紧,忙问:“怎么不一样?”

    “您请看,我进行了模拟推算,研究所里的X-的排斥反应还是具有不确定性和频繁性,对您血清的依赖程度很高。而您所带来的的这个试剂所产生的排斥反应的概率很低,甚至可以说是最低了。蓝小姐,恕我直言,这份试剂是目前所有仿造强化剂中收益最好的。”

    “暗中帮我查查研究所里有没有人在搞鬼,这件事情别让第三个人知道。”

    比起研究所内的人,我其实更倾向于是外人在作祟,不过还是要排除内鬼的可能性。这个计划的实施风险和收益是对等的,一旦我动手和欧阳秦就成了不可缓解的死敌,从前只是钱财政势,今后便是亲族人命了。

    但说实话我很心动,这件事的风险和收益激发了我的赌徒心理。我想赌,我渴望底牌揭露时大获全胜的感觉,我享受压上筹码时双方博弈的预判,这种不确定的惊喜刺激着我的神经。我想赌,我想赢。

    只是到底是什么人有能力获得X-并且还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试剂放到我家里。我很担心这会不会是圈套,因为真的太正中我的下怀了,若说不是计谋我都有点不相信。

    调查了几日还是没有头绪,想了几日也是越想越纠结,再加之冰冻计划的事,弄得我焦头烂额愈发暴躁。而这时一通电话却来得正是时候。

    “想好了吗?”

    我一头雾水的又看了一眼手机,确定是个陌生号码,又确定对面这个陌生的女声不属于自己认识的任何一个人,于是便以为是诈骗电话,烦躁的给挂了。

    可没过多久电话又响起,还是那个熟悉的声音,还是那句话。我瞬间意识到我的号码受国安局保护,再加上蓝家自己的技术诈骗电话是打不进来的,而我的手机连议会都没办法监听,这通电话能打进来两次一定不简单。

    “你是谁?”我沉下声,质问道。

    对面的声音带上几分愉悦甚至有几分若有若无的笑意:“送你礼物的人。”

    从我回到首都,收到的礼物只有一份,就是那份X-试剂。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我假意嗤笑,默默摁下录音键并向一旁的徐敏敏打了个眼色,对方立刻会意连忙把另一台电脑拿过来准备跟踪地址。

    我将手机调整为外放,递给徐敏敏让她跟踪。

    “礼盒里的玫瑰花瓣是我亲手铺好的,很新鲜。”对方彷佛料到我会这样说,气定神闲道。

    我盯着电脑屏幕,徐敏敏对我做了个手势让我拖延时间。我心下了然,便道:“这也算吗?你以为我这么好糊弄?”

    “呵,”对面忽而冷笑,悠悠开口道,“不用白费力气了,你找不到我的位置的。”

    徐敏敏动作一愣,但还是继续在追踪,我盯着屏幕上不停跳转的地址眉头逐渐紧缩,一时间甚至不知道该说什么。

    “蓝林,你会想见我的。”

    在地址第五次跳转后我停住了徐敏敏的手,让她先出去。徐敏敏也没说什么,默默收了电脑出去。

    “总得让我知道你的名字吧。”我关掉外放,关上办公室里的隔音窗,问道。

    谁料对面却突然沉默,我狐疑的看了一眼确定对方没挂,不屑道:“连名字都不告诉我,你就这点诚意吗?”() ()

    “你不会想知道的?”

    “啊?”这人完全没有逻辑的话语让我再次愣住,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后天,你会见到我的。”

    说罢,女人便挂了电话。

    我放下电话有点莫名其妙,这没头没脑的只说后天,具体时间地点也不提。我心中突然一惊,这女人只说后天会见我,意思就是她知道我的行踪,可我后天的行程表目前都没让徐敏敏排出来,最近一直东奔西跑,不在首都的概率都很大,她是怎么知道后天一定能见到我?

    我将通话记录删除,皱眉陷入沉思。从收到X-开始我就一直处于被动状态,对明责下手的事兹事体大,牵一发而动全身,我没有办法让太多心腹去调查这件事,而且冰冻计划已经分去了我太多的精神,太多人盯着我,我也很难亲自去调查。而反观对方呢,不止能悄无声息的把礼盒放到蓝家老宅,还能拨通我的电话并言之凿凿后天一定能见到我。

    我有些懊恼,这种对对手的无知让我很恼火,同时也觉得有几分有趣,若后天她真能如愿见到我,那的确是有几分手段,也算得上是我的对手。

    我将徐敏敏唤回,询问我后天的安排。

    徐敏敏看了看手中的平板,随后道:“后天早上需要再次到研究所确认您身体的数据,后天早上便不能用早餐。然后……国立研究所那边有些事项需要对接,您必须得在场。午饭暂时没有安排,下午集团这边有个会议,晚饭也没有安排。至于晚上……研究所那边说可能还需要您再去一趟。”

    “午餐安排在国立研究所那边,帮我约项目对接负责人一起。晚饭……看看能不能约到欧阳明责。”

    徐敏敏一愣,但马上收敛了神色。

    这便是我选她做我的秘书的原因之一,从不多问,只低头做事,她也聪明,知道自己不能知道太多。

    后天从出门开始我接触的便是核心人员,可以说是完全不见生人,我倒是要看看那个人该怎么见我。

    ……

    后天我的行程如安排的一样,只是晚餐没有约到明责。这本来也是我意料之中的,他都已经说过不再见我,自然不会再见。只是我还抱有一丝期待,或者说是妄想,我想再确认一下明责对我的心意,再确认我是否真的能对他下手。我甚至觉得只要明责话说软些,我都会放弃这个偏执的计划。可是啊,他已经不再见我。

    但今天的重点不是见明责,一直到晚饭结束,我再次折返研究所都没有见到可疑的人。

    今晚本意要在研究所休息,但晚上却临时说翌日清晨需要到国会大厦一趟,这便需要回家梳洗一番。虽然我不拘小节,但也不想大冬天的因为着装而被蹲守在国会大厦的记者和对面第一军校的师生看到。但我并没有将这个决定说出,而是在研究所的工作完全结束才叫来了司机。

    车子驶入金色大道停在蓝家老宅前,我不禁莞尔那人果然是在说大话。

    信步入内,我甚至心情颇好的勾起唇角,推门进入老宅,智能家电开启灯,可在辉煌的水晶吊灯下,富丽堂皇的大厅里,会客区的沙发上端坐着一个黑衣女人。

    女人身穿一袭黑色抹胸礼裙,皮肤在纯黑的包裹下透出一股病态的苍白,可露出的手臂和小腿的肌肉看起来就结实而富有爆发力。一头金发披在肩膀,印着深邃立体的五官,她的样貌有混血的影子,若只论外貌她的确是个美人,眉墨唇红,艳丽大气,可她的神态却不像一个活人,眼神淡漠,好似什么都不在意,似有一种看破一切的冷漠。

    我顿感心惊,家里警报器没有响,机械人管家也没有触发警报装置,这个人就这样悄无声息的坐在我家客厅里。

    女人静静的看着我,眨眨眼,道:“你看起来心情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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