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头看向手里的X-,心情十分复杂。我不知道眼前的女人能不能相信,甚至开始怀疑明责能不能相信,但是留给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哪怕亲自参与监督冰冻计划的准备过程我还是害怕,我害怕会永远沉睡,再无醒来的可能。我不想蓝家随我一起逝去。

    “你狠不下心?”蓝敬林挑眉问道,“你很爱他。”

    对呀,我很爱他。哪怕是知道他厌恶我,我还是爱他。真可笑,对任何事都高傲的我,对待明责却卑微起来。

    我尝试过放弃他,但每次都失败了。

    “你只是给他注射仿制强化剂而已,就算欧阳秦执意实施冰冻计划,你也依旧可以提前储存好血清数据,用人造血清来供养他。这并不会要他的命,而且他再也不会离开你。”

    我转头看她,把X-一把塞回她手里,坚决道:“我不会拿明责冒险,就算他厌弃我,算计我,我也不会对他下死手。”

    蓝敬林皱起眉,眼神瞬间变得凌厉。

    我从沙发上站起,冷眼看向她道:“你该走了。”

    蓝敬林一眼不发,静静的盯着我,我也不惧,这种眼神我见多了,就算她再厉害,这里是我家,是金色大道,是金羲自由联众国大姓的居住地,她绝对不敢乱来。

    半晌,才听她嗤笑一声,眼神又渐渐变得平静。可她依旧没有起身离开的打算,反而往后一靠,轻笑道:“蓝林,你真不知好歹。”

    “这是最后的警告,你再不出去我便把你打出去。”

    “你不会的。”话毕,蓝敬林把一直垂在胸前的金色长发往后一撩,露出了同样苍白的大片肌肤,那肩颈的线条漂亮得犹如油画,骨肉匀称简直无可挑剔,黑色礼裙衬得她皮肤更加白皙。只是在白净的左肩上,有一朵盛开的黑色蝴蝶兰。

    那位置,图案,和我的一模一样!

    那是强化剂的图案!

    “这!”我惊愕的不由往后一退,差点没站稳。

    “你以为你父亲留给你的只有花不完的钱和那些冰冷的工厂和公司吗?蓝林,你父亲留给你的东西远比你想的要多。”

    “你!你是我父亲的人!你是强化人!”

    那朵蝴蝶兰姿态摇曳,图案完整,不似那些仿制品一般残缺,最重要的是竟然和我的一模一样!

    “我不是你遇到的第一个你父亲留给你的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蓝敬林淡淡道。

    “你不是第一个?在你之前,有谁?”

    过去这些年,我见过的父亲留给我的人,除了那些明面上的,我的确是想不起来了。

    蓝敬林嗫嚅一阵,道:“你以后会知道的。”

    我不停喘着粗气,今晚大起大落的太厉害,我一时有点接受不了。我实在不相信除了我还会有别的强化人,父亲是怎么做到把她隐藏得这么好,连议会都没有一丝消息,这么多年她又夺在哪,为何蓝家出事时她却没有出现?

    “你真的是强化人?”我问道。

    “我们难道不应该讨论X-的事吗?”蓝敬林歪头浅浅一笑。

    我表情很复杂,笑也不是,疑惑也不是。明明她身上便是一堆谜团,如今却又更多了。这到底是什么人啊。

    “我不会对明责动手的。”我再次坚定道。

    “是吗?”蓝敬林挑眉道,“即使他父亲是吞噬蓝家资产的伪君子,即使现在他要明目张胆的要你的命?即使欧阳明责这么多年欺骗你的感情,厌恶你,害你被绑到前线吃了两年子弹?就算你不在乎这些,你真的放得下蓝家?你把你的家族托付给谁?蓝家已经没有人了,塔莫夫兄弟,还是浮宁?一旦你出事蓝家就彻底断了,我可不认为他们会兢兢业业的替你守着蓝氏集团。一旦冰冻计划启动,五年前的事只会再次上演并且更加激烈。换届在即,欧阳秦是想杜绝你对塔莫夫兄弟的帮助,他要稳坐议长的位置,就不能让任何人得到掌握金羲自由联众国半数以上军备物资的蓝家的帮助。他是个政客,打得一手好算盘,欧阳秦知道既然得不到你的支持,那就谁也别想得到。”

    “但是……明责不是政府的人。”我还是替明责辩解,哪怕这个理由连我自己都觉得可笑。

    “可他父亲是!”蓝敬林似乎有点生气了,皱眉骂道,“他父亲是金羲自由联众国的议长!他姓欧阳,是金羲自由联众国的大姓!就算他不是政府的人他也必定要为家族利益服务!”() ()

    我被她骂得不由后退两步,像个犯错的孩子般微微低垂着头,不敢再抬眼看她。

    我知道蓝敬林是什么意思,这些道理我也都知道。可是我还是爱着明责,我不还是不想拿他的性命冒险。

    蓝敬林嗤笑一声,起身踱步到我耳朵低语道:“你这样为了他伤心劳神,却不知道此时此刻,另一个女人正睡在他的床上吧?”

    我登时如造雷击,瞪大大了双眼看着她,颤颤巍巍的问:“你说什么?”

    “我说,有个女人正在欧阳明责的那间公寓里,睡在他的床上!”

    “不可能!明责向来洁身自好,不会……”

    “他不爱你。”

    蓝敬林的话让我顿时语塞,一切要为明责辩白的字句都卡在唇边,竟是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不可能……”我摇头,不信道。

    “你不信,那就去看看。看看你心中圣洁得如同神邸的人是怎样一边欺骗你一边又让别的女人登堂入室的!”

    我终于忍不住,崩溃的往门外跑去,到门口时却被蓝敬林拉住。她将一个注射器递到我手中,里面是毫升左右的淡紫色的液体。

    我抬眸看她,从她灰色是瞳孔里看见了神态癫狂的我,双目里的疯狂能将人吞灭,仿佛又回到了两年前那个易怒狂躁的我。

    蓝敬林似乎很满意我的失控,拍拍我的手道:“别忘了是谁骗了你。”

    蓝敬林的话犹如一颗星火落入干柴堆,点燃了这两年我内心的所有情绪,这团火在我心中不断燃烧,蓝敬林的话不停在我耳边萦绕,促使我我疯了般往明责的公寓跑去。深冬的金羲自由联众国飘起点点雪花,我迎着黑夜的冰冷不停的跑,只为证明蓝敬林说的是谎话。

    明责的公寓我来过无数次,心腹告诉我他两年前从首都离开后这间公寓便没人居住,只是最近明责回来后才又亮起了灯光。

    我不假思索的输入门锁密码,谁知却是错误的。我还记得两年前我第一次跟他来到这,他告诉我门锁密码并温柔的笑说随时欢迎我来的样子。如今却换了密码,屋子里甚至可能还有个女人正和他翻云覆雨。

    我气得几乎要晕厥过去,真后悔身上没带枪,不然就能一枪打烂这该死锁冲进去。

    “明责!明责!欧阳明责!”我用力的捶打着门,大声的呼唤明责的名字。

    少许门被打开,可开门的不是明责,而是一个穿着睡衣的女人。她模样清丽,大约二十岁,长发披散,穿着拖鞋,俨然一副主人模样。

    我心彻底凉了,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几乎咬碎了后槽牙。

    我忽视女人的询问,拔开她就往里走。公寓里的装潢还很两年前一样,这里的确还是明责的家。

    “请问您找谁?”女人追问道。

    我回头看她,眼中的嫉妒几乎能将她撕碎。看着她穿着睡衣出现在明责家里,我想杀了她,就在这,用身上的匕首,割断她的喉咙。

    我这么想,便要做,伸手去抽后腰的匕首。此时杂物间门被打开,明责的身影出现在了眼前。他穿着黑色的高领毛衣,脚上穿着拖鞋,手里拿着一份文件,见我的出现很是诧异。

    我默默收回抽匕首的手,并悄悄将X-藏在身侧。

    明责在这,这个公寓里还有另一个穿睡衣的女人。

    蓝敬林说的都是真的啊。

    “小姐,请问你有什么事?”女人走到我身前再次问道。

    我视线移到她身上,也许是杀意太过明显,吓得女人不禁往后退了两步。

    明责立刻上前将她拉到身后,开口还是那温柔的语调:“你怎么来了?”

    我抬眸看他,眼中已然没了爱慕,只有被欺骗的和嫉妒的怒火。

    明责似是看懂了我的情绪,连忙把女人往门口推道:“你先去明训那。”

    女人还想说什么,但看到明责的表情后立刻必了嘴乖乖的走了。而明责是什么表情呢,是催促,是恐惧,是警告。

    又是恐惧,两年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

    明责将女人推走,回身想要说什么,却见一把匕首正对着自己的喉咙,只要再往前一份便可刺开他的皮肤,让他血溅当场。

    明责往后推了推,定了定神,望着我道:“你过来,就是为了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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